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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你个磨人的小妖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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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千家和言喻是什么关系呢?这其中的纠葛岂能是一句话就能说清楚的。
她自己一遇到付千家,脑子里就如同浆糊一般,怎么能清楚明白地告诉任平生呢。一五一十地告诉他,他会有什么反应?喻想都不敢想,估计他连听完的耐心都没有。
连老爸抢了自己哥哥女朋友都能轻描淡写地说出来,自己这点小故事在任平生眼里也引不起什么大浪。
可是,在孟尤和自己之间,他会选择帮谁?答案自然清楚不过。当自己的身份被戳穿,只不过是个在美国混不下去的街头女画手,付千家会用什么眼神看待自己?难道还要在付千家面前再次落荒而逃?
如果再次回来的下场是这样?那还不如让任平生送自己回美国坐牢。
任平生咄咄逼人的眼神还近在咫尺,言喻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完全不够用,直觉告诉她如果再耽搁一秒,任平生所有的耐心将马上消耗殆尽。
“我···”她张了张嘴。
一阵清脆的铃声突兀地在响起,任平生不耐地掏出手机正准备拒接,来电显示让他立刻按下了接听键,转身走远才开始说话。
言喻偷偷瞥了眼显示屏上的名字,清晰地显示着任以远的名字。
昨天被任平生逼到墙角的恐怖感还历历在目,还好任以远的那通电话打得及时,将言喻暂时脱离任平生的拷问。
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任平生接任以远的电话要躲着我?此刻的言喻正悠闲地躺在梁伯为她准备的房间里,盯着被晨风吹起的白色窗帘发呆。
任平生接了电话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只是发了信息告诉言喻,自己公司有点事情,让她好好应付。
言喻回到病房,付千家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留孟尤和程絮在病房里。其实,没有任平生在身边,暂时不去想付千家,言喻应付面前几位还是游刃有余,一行人就好像真的是一家人般说说笑笑回任家。
言喻有一种错觉,好像自己真的就要成为任家的媳妇。只是藏在床头柜的那幅水墨画,此时此刻CD机里钻入自己耳边里的音乐,无一不在打破她的幻想。
水墨画上是付千家写的字,CD是付千家刻给自己的礼物。
五年了,除了不太真切的回忆,她只剩下这两样东西。水墨画她不敢多看,CD她甚至不敢从头听到尾。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打断了言喻的思绪。
“谁啊?”言喻出声回应。
门外没有任何响声,让言喻有一种刚刚的敲门声是自己幻听的错觉,等了一会没人出声,言喻继续带上耳机听歌。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三声有规律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难道是程大宝的恶作剧?又像作弄我?哼,没门!让我来教训教训你个小鬼头。”
言喻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拿起地板上的拖鞋,从洗手间里拿出一卷卫生纸,用卫生纸将自己从头裹到脚,再贴几张在舌头上,用大红色的口红在脸上画出女鬼的效果。
“这次还整不到你这个小鬼头,我就不姓任!”言喻满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小心翼翼地靠近门口,将门打开一条缝,自己则迅速地贴在门后去的墙上。
“小喻?”果然程大宝奶声奶气地朝着房间里唤了一声,当他踏着疑惑地脚步到言喻空无一人的房间时。
言喻心头一喜,古人诚不欺我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女子报仇从不隔夜!
言喻腾地一下从门后一跃而出,发出瘆人的鬼叫声,她已经看到脸色苍白的程大宝,吓得瑟瑟发抖的惊慌而逃,然后在自己面前保证再也不搞恶作剧的可怜样。
胜利那个磨人的小妖精正在朝着自己欢快的跑来。
可是···
言喻嗷的一声惊呼,啪的一下把门甩到墙上,天啊她觉得自己没勇气好好做人了。
眼前的情形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一脸好玩的程大宝站在最前面,后面站着满眼鄙视的任平生···
孟尤靠在付千家身上忍不住地憋着笑,付千家仍是一副淡然的神情。
这样的言喻对于付千家来说,早就已经不再新鲜,根本不再值得引起他任何情绪上的波澜。
很多年前,她也用尽各种恶作剧来戏弄他,如今言喻得意洋洋的笑容就这样毫无预警地在自己面前荡漾开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尝过被作弄的羞恼感了。
他多么庆幸,言喻作弄的对象却再也不是那个叫付千家的少年。
可是,为什么有种失落落的空虚感?
孟尤实在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程大宝以为言喻在玩一个自己从来没玩过的游戏,找着卫生纸依葫芦画瓢,也给自己裹成一个白色的小粽子,在言喻的床上滚过来滚过去。
“你搞什么鬼?”任平生一个健步逼近在淹没在一团卫生纸里的言喻,难得耐心地帮她将粘在她头发上的纸屑给弄掉。
“什么我搞什么鬼,没看出来我在扮鬼吓人么?”言喻没好气地反驳,反正脸已经丢尽了,嘴皮上总得占点面子吧。
“你吓人还需要扮鬼?”任平生别有意味地上下打量着言喻,“真会夸自己啊。”
“你···”言喻正要反驳,却被一段烂熟于心的旋律打断。
是The Cure 的《Friday i am in love 》
程大宝在床上滚来滚去,不小心将言喻放在床上的CD机的耳机给扯出来,里面的音乐就这样毫无阻碍地倾泻而出,充斥一室的音符掩盖住了一颗心的怦怦乱跳的声音。
任平生的手还悬在言喻头上,她红着脸赶紧跑过去按住了暂停键,慌乱地将有些年代的CD机塞到了枕头底下。
没有音乐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了单调却牵引着言喻神经的尖锐声响。是床头柜打开的声音!
“咦,小喻,这是你画的么?”程大宝拿出那幅藏在床头柜的水墨画。
“别动!程大宝,还给我!还给我!”言喻想要扑过去抢回来。
程大宝却飞快地藏在孟尤背后,发现宝藏似地炫耀起来:““孟尤姐姐,你看你看,小喻藏起来的宝贝,这上面还有字耶,快教我认字!”
一种虚脱的无力感侵袭着言喻,因为,付千家正顺着孟尤的视线,看着那幅水墨画一动不动。
付千家垂着眼睛,言喻并没有看到他眼中的风起云涌。
孟尤拖着付千家的手,弯下腰给程大宝读了起来,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像毫无节奏的鼓点敲在言喻的心上。
“这啊是苏东坡的一首诗,是这样写的,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
“好了,最讨厌什么诗啊画的,孟尤,你不是说出去吃饭有事要商量么?”任平生打断孟尤念下去,将那卷水墨画从程大宝手里拿过来递给言喻,“不就是一副画么,跟别人抢了你一百万支票似的,真要是珍惜,也不会搁在床头柜这种地方吧,大嫂?”
言喻直接被任平生那句“大嫂”给吓蒙,任平生话里有话,像是说给谁听,也是在提醒言喻自己的身份。
“去我们经常去吃的那家中餐私家菜怎么样?”孟尤对言喻和任平生的对话毫无兴趣,微笑着侧身和付千家商量吃饭的地点。
“你喜欢就好。”付千家温柔地回应。
他是以什么心情和孟尤温柔对望的呢?在听到看到仍停留在自己身边的一切之后,是在心底里暗自嘲笑?还是漠然无感?还是也有那么一点点······
“饿死鬼上身了么?筷子要被你咬断了!”任平生欠揍的声音打断了言喻的思绪。
他们已经坐在中餐私家菜预定的位置上了,孟尤和付千家却还没看到人影。
“言喻,你不要老是发呆,”任平生将欠身将言喻拿在手里把玩的筷子拿开,温柔的声音里竟然还带着一丝宠溺。
“你本来就没脑子,现在一看就更没脑子了。”如恶魔的低语一般,任平生在言喻的耳边轻声补充道。
“任平生!我得罪你了还是欠你钱了?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说话?”言喻鼓着腮帮子瞪着任平生。
“是啊,你就是欠我钱了,要我详细告诉你数字么?”任平生用食指敲了敲桌子,好似愉快地看着言喻生气的样子。
突然被任平生这么一问,言喻一时间愣住了,竟然找不到狠话来回击过去。
她恨恨地扭过头去不想理他,打算以沉默的行动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无语。但是从短发里露出的红红的耳尖,泄露了她沉默之外的心情。
过了好一会,坐在她旁边的任平生却没了声响。言喻感到特别纳闷,自己竟然敢在傲娇GAY面前耍小姐脾气?还能安然无恙地呼吸着这个世界的新鲜空气?糟糕!我户头里的钱!!!
“诶,我说阿生啊···”言喻堆满笑意的脸转身准备向任平生讨饶,但是她的笑容瞬间僵硬在脸上,如一张易碎的面具。
付千家悠闲地坐在言喻的对面,脸上挂着捉摸不透的表情,一双桃花眼静静地看着她,一直腻在他身边的孟尤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言喻下意识地望向他的眼睛,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黑洞,她本来应该拼命地呼救,却发现自己迷恋着下坠的快感。
“孟尤姐呢?”言喻浑身不自在,窥视着付千家的言喻觉得自己像个毫无廉耻的小偷。
“猜字谜,要不要再玩一次?”付千家像是没听到言喻的提问,将盛满茶水的白瓷杯推倒言喻面前。
那是他们以前经常玩的一个游戏,一个人沾水在桌上写字,另一个人猜,被猜中的人必须答应猜中人的一个要求。
言喻用食指沾了沾水,一笔一划地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以前她老怀疑付千家作弊,用一只手写字,一只手遮住他的眼睛,他眼睫毛会在手心微微颤动。
此时此刻,付千家靠坐在她的对面,闭着眼睛让她猜不透,她永远也猜不透。
“好了!”他似乎听到一声清脆的声音在脑海里盘旋,而面前的短发少女什么也没说,只是简单地叩了叩桌面。
付千家仍是闭着眼,伸手在自己面前的杯子里用食指沾了沾水,朝着言喻的方向,缓缓地在桌面上写了起来。
一撇一横一竖,一个千字,然后是一个家字。
言喻半张着嘴,惊讶的表情从来都逃不出付千家的眼睛,他低着头轻轻地笑起来,但笑声轻得仿佛就要消失。
“小喻,你是不是从来都不知道,对自己喜欢的人,心里想的事情是能够感受到的。”
他的声音冷冷清清,却一字不漏地传到言喻的耳里,让她有片刻的魔怔,她愣愣地看着满眼笑意的付千家,回荡在脑海里的全是“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喜欢的人,自己喜欢的人······”
“告诉我!”
言喻感觉自己的放在桌上的手被对面的付千家握住,她下意识地想要缩回,但越握越紧的手最后变成了一种残酷的禁锢。
“告诉我!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声音好似来自地狱,带着满腔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