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叠的爱情》水寒悠

19、第十九章

　　“交代什么？”握紧水杯的手慢慢松开，苏然对上那双澄亮的眼睛，笑笑地问。
　　“你们两个不要装傻，据我工藤新怡敏锐的观察，你们俩跟那公主病都脱不了关系，坦白从宽。”
　　工藤新怡，苏然对于这个称呼怔愣不过一瞬便理解，工藤新怡——工藤新一，柯南君。
　　“那柯南SAMA依据你高超的推理技术，我们俩跟她有啥关系？”
　　“首先，这得从公主大人那一句：当年不是很有骨气吗，怎么现在骨气用完了。说起，能说出这样的话的，绝对是有过深仇大恨的，而且依据公主大人那一句虽没有新意但为了表示强调说的两次，这抢人老哥虽然狗血，但是，呵呵呵呵，卿卿君，她哥到底是谁，能劳动你老人家，嗯？”
　　“他老哥？”杜曼卿抬了抬眉毛，“你见过的。”
　　“见过？谁啊？”
　　“章嘉翊。”
　　章嘉翊，虽然早知道她老哥是谁，但是这一个名字从杜曼卿口中说出，苏然还是不禁抬头看着前方淡定地吐出这个名字的杜曼卿。
　　杜曼卿认识章嘉翊，而且熟悉。
　　当这一个念头跳出来，苏然回想这三个多月与杜曼卿相处的种种，有些什么似要破茧而出，却终被层层厚茧所束缚，有一丝的光亮却终归还是黑暗。
　　杜曼卿脸上依旧是往昔的温和，笑笑地看着似乎陷入了沉思的苏然，嘴角微微勾了勾，对上孔思怡茫然的脸时，嘴角的笑容还是忍不住扩大，笑着提示“上两个月来了一拨人，我们在会议室面前见过。”
　　“啊，那个王子复仇记啊，我靠之，那样的人竟然有这种妹，基因变异吗？”才惊讶完，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啊，那章……”
　　“章嘉翊。”杜曼卿笑笑提醒。
　　“对，就他，他的原配妈不是只生了一个么，怎么会有个妹。”
　　“这是他爸第三任的女儿。”
　　“哦，这样我就能接受了。”点头应和着，只是瞬间，人便转了回去，“不对，被带偏了，卿卿君，你跟他哥到底什么关系？”
　　杜曼卿对于这个问题似乎思考得很认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子，眉毛轻轻皱了皱，良久，在孔思怡忍不住催促时终于颇为认真地回了一句，“大概是可有可无的关系。”
　　可有可无的关系。
　　这样的回答不独时孔思怡连苏然都有些讶异，大概是可有可无的关系，到底是什么关系？
　　回想起她与章嘉翊第一次的见面，似乎同样是在会议室前，但是一大波人，似乎没看到两人有什么特殊的互动，苏然努力地回想着，两三个月前的记忆总来得太过模糊，脑中除了他那句似笑非笑的“教授”已经没有剩下什么东西了。

　　“什么叫可有可无的关系，卿卿君，来说清楚。”
　　“可有可无的关系，大概就是可有可无的关系吧。”杜曼卿说完笑了笑，对上苏然，眼睛相碰的一瞬间，苏然仿若看到里面带着几分笑。
　　如此对答，在场的人都懂得，这便是不愿再说的终结句了。
　　场上沉默一瞬，孔思怡带笑的声音便已再起，“苏然，我记得我们到来前，这小妞是过来找你的对吧。”
　　“大概是走错了地方，想要问下教室怎么走吧。”淡定地应对，苏然看着孔思怡的眼神笑了笑。
　　不同于杜曼卿这学期才从国外被聘回来，苏然进来到今三年多，孔思怡在她进来后一年也被聘了进来，二人相处时间颇久，更是才出校门便已遇上，不同于如今已经沉浸了两三年，当年那一份刚出校门的意趣尚在，因而相对于杜曼卿，二者更是能聊得开一些，也更交心一些。故而，对上苏然，孔思怡可以说是更无顾忌一些。
　　“咳，谁不知道你进这学校就凭我们家的势力，不然，就凭你还能进这学校。虽然对于这句话呢，我只能说，小孩子不懂事，以你那彪悍的学历和论文这样的话能说出来的估计也是个门外汉，我们忽略他，但是呢，这个一朝攀上我们家，还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故意的停顿，苏然看着孔思怡那张带笑的面孔，笑笑地示意她继续，“嗯，这种句式的使用呢，蕴含了这么几个意思，一呢，她公主病犯了，这个无可争议。二呢，也是最关键的，攀上我们家这种句式呢，有简单的两重意思，一时攀上关系了，二是攀上人了，据她这种不忿，毫无疑问是攀上人了，呵呵，苏然同学，你认为呢？”
　　“不是蕴含了几个意思吗？怎么只有两个，无三不成几不是？”笑笑地应答，苏然捧着水杯很是镇定。
　　反倒是被问的人一脸茫然地回了一个字，“呃？”
　　“不是说她整个句式的运用蕴含了几个意思吗，你只列举了两个，这种用词很不谨慎啊。”
　　终于将苏然的话听明白，孔思怡很果断地暴走了，“我靠之，一个整天风花雪月的竟然敢叫板我们讲究逻辑推理的，苏然，你几个意思。”
　　“那，这几个意思就用得相当有趣了，这到底是真的几个呢，还是只有一两个。还有，风花雪月吗，你这是歧视。”
　　“严重了，这怎么就是歧视了呢，我们这些这么文艺的人，当然要有个好听的说法，这叫文人相轻懂吗？文人相轻，什么歧视，没文化。”
　　“好吧，你赢了。”
　　“失礼失礼。”孔思怡回以灿笑，继而，眉毛一皱，“不对，别扯远，差点又被带偏了，说，你跟她家谁好上了。”
　　这样都不能扯远，苏然果断认输，终于切入话题，“为什么一定是攀上人？”
　　“不要质疑我孔家后人对于这些句式的判断能力，姐可花了六年半在这上面，差点就拿上百佳了。咳，再一次强调，不要转移话题。”
　　“他哥。”坦然地回答，苏然笑了笑，看了看杜曼卿，才将视线从她身上投回孔思怡身上。

　　他哥。很坦然的一个回答，杜曼卿在苏然说出的一瞬间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在对上她的目光后才慢慢地移开。
　　跟他哥好上了。这样的回答代表着什么，孔思怡也许不懂，她却明白，跟她哥好上了，这样的话虽不是直接回答了他俩之间的关系，却是杜曼卿第一次从苏然口中说出的有关他俩的关系定位。
　　章嘉翊结婚将近两年了，熟悉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然而，章嘉翊的妻子是谁，除却那一批常出现在章家、宋家宴请上的，认识的却不多。
　　一如他的那些发小、兄弟，也仅仅在那个小型的婚宴上粗粗地见上了一面。
　　兄弟圈中的传言，章嘉翊对于苏然的态度总呈现出两个极端。太过纷扰的说法，一如自己都曾不清楚章嘉翊的确切态度，然而，于苏然，章嘉翊却成了一个极其隐秘的符号。
　　苏老师的男朋友，直到前段时间才在苏然的“沉默”中被公诸于世，此前，一如跟她如此熟稔的孔思怡都不曾知道，苏然，已婚。

　　他哥，这样坦然的一个回答。杜曼卿笑了笑，补了一句，“章嘉翊吗？”
　　“什么他哥，什么章嘉翊？”孔思怡略有些茫然看着二人，脑筋一转终于醒悟，“我靠之，章嘉翊，苏然不要告诉我你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男人就是章嘉翊啊，我靠之，我想要静静。”
　　眼睛睁大，瞳孔微微往回缩了缩，嘴巴微张，很典型的惊讶表情。只是短短的一瞬，那微缩的瞳孔在对上杜曼卿时有一瞬间的停滞。
　　可有可无的关系，不想要说出口的便是并不十分愉快的关系了。我抢了他哥，这个原还以为只是个玩笑话，孔思怡在对上杜曼卿那张依旧温和地笑着的脸，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适应。
　　三个多月的相处，杜曼卿一直温温和和的，对谁都礼貌。自己与她的关系相对于他人算是比较亲密的，三个月内，已将她渐渐归于自己人的孔思怡即便神经大条如她。在这一刻突然感受莫名有些尴尬。那一种从温温和和中突然而至的疏离感，那一丝连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疏离感。
　　三个月的相处，然而也仅仅只是三个多月的相处而已。
　　“我去，咋我被你俩耍着玩的赶脚那么的强烈呢，肯定是血糖低，出现了幻觉，必须得请客，必须得请，苏然，传闻中，广东路开了个咖喱店啊……”
　　尚未等到苏然的回复便已经瞬间转移了话题，这样的作风，不似以往，苏然看着孔思怡那张略有些尴尬的脸，很自然地接了口，“行，我也刚好想吃，曼卿，一起吗？”
　　这种突然而至的被疏离感，杜曼卿揉着左手食指上的素圈的手顿了顿，继而抬起了头，笑了笑，“不了，一会儿有约。”
　　“嗯……那我们先走了。”
　　略带抱歉的眼神，虽还带着几分的尴尬，却还带上了一丝的愧疚，杜曼卿看着孔思怡的脸笑容深了一些。

　　“苏然，我刚刚是不是问得过了？”挽着苏然的手，孔思怡神情有些怏怏。
　　“嗯。”
　　“啊？你别那么实诚好吗，人家心塞。”
　　“我请客。”
　　“真的？”
　　“真的。”
　　“苏然你对人家太好了，人家要以身相许。”
　　“我是有家室的人。”
　　“抛弃他，我俩处。”孔思怡已经出离了怏怏，终于换回了笑容，却在这一句话后，“啊”了一句，“对了，那个学生到底来找你干嘛？”
　　“咨询考研的事儿。”
　　“哦，苏然，我最后问一次啊，那章嘉翊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我也最后告诉你一次，我老公。”
　　挽着苏然的手顿了顿，看着苏然嘴角含笑，她才终于开口，“小样儿，你还有完没完？”
　　“真的，章嘉翊真是我老公。”
　　“还瞎掰，小心我告儿你男人，你就死定了。”
　　“你可以试试。”
　　“为了你的小命，走，请吃饭，我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可能去告密。”
　　“真不是吃人嘴软吗？”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