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一梦同行》千何

2、[一露]一整个世界的雨

　　part1

　　真是漫长的夏天呢……

　　露琪亚百无聊赖地坐在窗台上，失神地看着窗外。整齐的房屋，还有高大的树，伴随着知了冗长的叫声，在不断地提示着她：夏天还在持续。

　　正在做作业的一护不停地向后瞟。他实在不明白大热天为什么她还能那么安静地坐着，死神都不怕热吗。话说回来，那可是窗台啊窗台！

　　“露琪亚你下来吧，那样太危险了！”
　　“对于死神来说这也算危险么。”露琪亚没好意地白了他一眼。
　　“……”一护哑言，只好捏了捏拳头。

　　<切，好心当成驴肝肺。>

　　让一护有点在意的是，露琪亚最近好像对自己很冷淡，有时候甚至躲着他。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能一次次地习惯。

　　<这家伙怎么了？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过一护是不会去问的。
　　露琪亚不愿意说的事，他也绝对不会去问的。他会等到她自己说的那一天。

　　就像露琪亚对待他一样。

　　肩膀忽然感到一丝凉意，露琪亚把手伸出窗外。声音渐渐清晰了，手上也有了一块一块的湿迹。

　　下雨了……

　　“啊，怎么忽然下起雨了。”一护有些埋怨。
　　“雨……”露琪亚有些恍惚，她不喜欢雨，雨会挑起她内心深处的那份罪恶感。

　　“嘟嘟……”传令神机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一护！”
　　“啊，我知道。”

　　一护和露琪亚很快死神化，用瞬步朝传令神机指引的方向赶去。
　　“看来不是一个多强的虚。”露琪亚仔细探查着灵压。
　　殊不知，灵压弱不一定代表着好对付。

　　par2

　　“就是在这附近吧，一护，我们分头找。”
　　“好，你当心一点。”一护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萌生出一丝不安。

　　雨还在下，一时半会看来是没有停的意思。一护在雨中奔跑着，急切地寻找，心里却涌出抑制不住的一股躁动。

　　<我讨厌雨。>

　　露琪亚越往深处走越觉得灵压清晰起来，看来那只虚就在这边。前面已经到了尽头，旁边有一条小巷，她快步走过去，小心地转进小巷。

　　“这里吗？！”
　　露琪亚拔出斩魄刀，可眼前并没有什么虚，只有一个小男孩在孤零零地哭泣着。
　　“魂魄？”她慢慢朝他走去。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吃我……”小男孩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别害怕，我不是来杀你的，我是死神，将带你去尸魂界。”
　　露琪亚举起斩魄刀，准备进行魂葬。

　　“尸魂界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是人类死后居住的地方，那里很和平，也不会有怪物来袭。”露琪亚微笑。
　　“那里会下雨吗？我不要下雨，我讨厌雨。”
　　“也许吧……”露琪亚垂下眼帘，进行了魂葬。

　　男孩消失在一股柔和的光芒里。露琪亚嘴角一颤。

　　<你也不喜欢雨吗。>

　　露琪亚转身准备继续寻找虚，却忽然感觉一阵晕眩，头仿佛要裂开般疼痛。雨水从头顶流过脸颊，穿过指缝，一直流淌到胸口，凉到透心。

　　“啊——！！！”忍不住疼痛，露琪亚朝天大喊了一声。
　　听到喊声的一护反射性地转过头。
　　“露琪亚！”

　　一护急匆匆地往回赶，去到露琪亚的那个方向。是一条没有什么人的街道，静谧的雨声里只有他的喊声。

　　“露琪亚，你在哪里？”一护担心不已，刚才的叫声，他很确定那是露琪亚的。

　　<千万不要出事啊！>

　　part3

　　<这是……哪里？>刚刚醒过来的露琪亚环顾四周。

　　她正躺在一片草地上，时而有微风拂过。身后是一片树林，耳边只有风吹树叶的哗哗声。

　　好温暖。

　　这样的风景是露琪亚喜欢的，也是怀念的。

　　“朽木，你又在偷懒了。”忽然传来一个高昂的声音，那声音好熟悉。

　　露琪亚回头，站在他面前的正是他，志波海燕。那么这里是尸魂界吗？她笑了，海燕大人的笑容依旧是那么美好。

　　“我才没有偷懒。”露琪亚站起身，心虚地狡辩着。
　　“睡了那么久还说没偷懒。”
　　“海燕大人你偷窥的吗？！”
　　“哈哈哈……”他大笑起来，露琪亚也受了感染，一起笑着。

　　<真的，是那么美好。>她如此想着。

　　笑声戛然而止，传来志波海燕略微低沉的声音：“这么美好的一切不都是你亲手摧毁的吗。”

　　露琪亚的动作忽然停住，瞳孔逐渐放大。就是这样一句话，让她一度想要克制的罪恶感被连根拔出放在了她的面前。

　　忽然下起了雨。雨水流遍全身，冷得刺骨。

　　<我在害怕。>露琪亚终于坦白了自己的心思。

　　她害怕会再孤身一人。

　　“你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志波海燕说完这句话，露出一个冷笑，转身离去。

　　<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吗？>
　　<是啊，原来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的啊。>

　　露琪亚忽然大笑了起来。

　　“真是狼狈至极啊，朽木露琪亚，你的觉悟都哪去了，你不是对自己说过一个人也可以的吗。”

　　<一个人……也可以的。>

　　part4

　　“露琪亚！”一护走到尽头，终于在一条小巷里找到了露琪亚，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惊喜。
　　“虚已经消灭了吗？”
　　“……”露琪亚依旧沉默着。
　　“怎么了，露琪亚？”一护看着发呆的露琪亚，担心地问道。

　　“是谁……在喊我？”露琪亚四处张望着，忽然看见不远处有一个人影。
　　“你是……”
　　“露琪亚！”那个人在向自己跑来。
　　“你是谁？”露琪亚仔细从朦胧的雨雾中辨认着。
　　然后终于看清了那抹橘色。
　　“你是……一……护。”

　　听到露琪亚唤着自己的名字，一护安心地笑了。
　　“既然虚已经消灭了，我们就回去吧。”

　　露琪亚抬头，眼神深得看不见底，额头上还出现了一块奇怪的印记。
　　“露琪亚……？”
　　“从我身边……离开。”

　　露琪亚猛地把一护推开，用手捂住额头。
　　“怎么了，露琪亚？”她的神情不太正常。

　　“不要……管我，快……逃。”
　　“逃，我为什么要逃？”
　　“快点……不然我会……”露琪亚靠在墙上，大口喘着气。
　　“你在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会放下你不管！”
　　“为什么？！我又不是你的什么人……”

　　一护稍微语塞。这时候他是否该回答“同伴”？可是，不想。
　　“说不出来就快走吧……我现在很危险。”露琪亚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总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快走！”露琪亚愈加感到头疼得厉害，仿佛随时都会晕过去。
　　“不然的话……我会……亲手……杀了你。”

　　一护一怔，他没想到竟然会从露琪亚的口中听到这句话。露琪亚的表情十分痛苦，但是却是渴求的眼神。

　　<要我逃吗？>

　　她忽然一抖，脸色渐渐平静，额头上的那个印记微微发光。

　　<是那个虚搞的鬼？>一护也察觉到了那一丝光芒。
　　露琪亚忽然挥刀冲向一护，刀剑交锋，带着浓烈的杀意。一护无法攻击，只好不停地防御。露琪亚面无表情，只有嘴还在一张一合。
　　“一护，求求你……快逃。”

　　一护此刻肯定了她被人控制了，一定是谁知道了她的软肋，趁机夺去了她的意识。但即便这样她还是那么想救他……

　　<还真像你的作风呢，露琪亚。>

　　part5

　　“我不会逃的。”一护坚定地说道。
　　可露琪亚丝毫没有反应，只是机械地不断攻击着。

　　<露琪亚，怎样才可以救你？>

　　看着那样的露琪亚，心仿佛在抽痛。自己真的够了解她吗？难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地把她作为最珍视的同伴吗？

　　一护忽然丢下斩魄刀，任露琪亚挥刀攻过来。

　　<告诉我吧，露琪亚。>

　　袖白雪直直地穿过了一护的身体，顶端沾着的血沿着刀刃流下。

　　一护紧紧地抱住露琪亚，终于看到了露琪亚现在所置身的地方。

　　“露琪亚。”
　　“一护！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你为什么在这里淋雨？”
　　“这个不关你的事吧……我只是想自己静一静而已。”
　　“你应该不喜欢雨才对。见到志波海燕了？”
　　露琪亚惊怔。“你为什么会知道……”
　　一护更加肯定了，露琪亚被人控制了。

　　“露琪亚，那些已经过去了，不用再自责。”
　　“什么不用自责？！是我亲手害死了自己最敬爱的人啊！我没有资格和你们成为同伴，我实在是太丑陋了……”露琪亚瘫坐在地上，眼泪混着雨水流进心底。

　　“笨蛋，你忘了我和你一样吗？如果我们都颓靡了，谁来保护大家！过去的事情我们无法挽回，现在更应该努力补偿不是吗？至少你不是一个人啊！”

　　“我……”露琪亚听着一护的诉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总是你来拯救我呢。>她忽然笑了。
　　<为什么总是有你在我身边呢……>

　　“一护，为什么不逃？”
　　“说为什么……没办法丢下你一个人啊。”一护摸了摸脑袋，笑了。

　　part6

　　树林里，一个漆黑的影子不停地咒骂着。

　　“可恶！为什么那个人可以到这里来？这样一来可能无法继续控制了。不过算了，受了那么一刀，应该也快死了吧。”

　　“露琪亚，醒过来吧，跟我回去。”
　　露琪亚缓缓伸出手，紧紧握住了一护的手，相视一笑。

　　一护努力地睁开眼睛，看着露琪亚头上的印记在一点点消逝，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露琪亚恢复意识时，发觉袖白雪竟贯穿了一护的身体，手不禁颤抖起来。
　　“我没事的。”一护笑着安慰她。

　　此时那只控制了露琪亚的虚被逼了出来，现出了原形。
　　“就是你吗？窥探别人的内心，真是我见过最恶心的虚。”
　　“月牙天冲！”那只虚很快消失在蓝色的光芒里。

　　“一护，我……”露琪亚正在给一护治伤，那些想好的话，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
　　“我没问题的。”

　　“刚才……那是你的内心世界吧。”
　　“嗯。”
　　“雨下得好大。”
　　“是吗……”

　　“站在那里，仿佛觉得整个世界都在下雨。”
　　“的确是吧，内心世界里，所有的地方天气都是一样的。”
　　“那样的地方，你不觉得冷吗？”
　　露琪亚愣了一下。

　　冷，真的很冷。

　　她低下头，没有回答一护。

　　喧哗的雨声逐渐减小，能看到有一缕阳光射了进来。
　　“雨停了。”
　　“是啊。”露琪亚也一起看着窗外。

　　<我心中的雨，何时可以停呢。>

　　“一定会停的。”仿佛可以读出她的心思一般，一护凝视着那缕金色的光辉，说道。
　　“啊。”露琪亚笑了。

　　<可能，已经是晴天了吧。>

　　一整个世界的雨，只因一人而停。

　　2010/09/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