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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我还看不上他 ...

  •   好在,六岁之后,老爹让阿璞去州上最有名的学堂,清风学社去上学。他便开始一个人住了。不跟陈露园一个家睡,洗漱都有自己的丫鬟。他也自觉的懂得自己犯错了,那几天会自己洗漱,不让丫鬟伺候。我便偷偷在夜里跑到他的房间,看着他趴在床上,可怜的呻吟,心中也会不忍。
      “可是,既然你选择跟我练功了,你就必须能吃得下这份苦。我问你,你可还愿意跟我学武?”
      他立马怕了,生怕我不再教他,“是阿璞错了,阿婉姐姐,千万不要不教阿璞!”
      嗯,孺子可教也。
      我掀开他的被子,褪下他的裤子,看着他屁股上的一条条红痕,拿出我自己调配的上好金疮药给他涂抹。当年我习武的时候,这些个小伤也是常常有。有一次笨笨图个好玩,用他硕大的爪子对着我舞长鞭,那可没有鞭长莫及的场面,几乎我跑到哪都能挨到他的亲密接触。结果,我有整整一个星期,坐在教室里是度日如年。
      这个时候,他便会回归孩子的本性,痛得大叫“轻点轻点,疼啊!”
      我问他:“你为什么非要跟我学武功呢?”
      他说:“在学堂里,我是最厉害的,谁都不敢欺负我!连太守和县令的公子都争相与我交好。我知道,这都是因为阿婉姐姐教我的功夫厉害。”
      “你这小嘴,可真甜啊。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不许仗势欺人,不许欺凌弱小,不许做帮凶不许做人家打手,干什么事你都要有自己的考量。”
      我在他跟前喋喋不休,直到发现他轻微的鼾声,才发现这家伙累坏了,早就睡着了。
      我轻轻给他盖好被子,悄无声息地回到竹园,借着月光,将武功招式重复训练着。
      我没有教阿璞太真给我的复杂武功,无论如何,他的身躯还是承受不住我当初的训练量。只是把一些实用性强的轻功、心法和剑法,以及一些精辟的剑谱传授给了他。即便如此,如果勤加练习,我相信这些也能够让他受用一生了。如果他此生有志于武学,完全可以凭我传授他的这些知识开山立派。不过,有阿爹和陈露园在,我看基本是没可能的了。
      我和阿璞一对师徒偷偷练功的事一直没有被家里人发现,这也是最令我开心的事。要不然,阿爹问起我缘由来,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哄骗他们。
      这天,我照例早早出门,去往打铁间。
      我尝试着提气,让脚不沾地的行走。但一般人还是看不出来我的技俩的。
      没想到,半道上,遇见一个人,忽然出现,忽然挡在我的面前。我那时正专心致志地运气,这一下子就岔气了。低头咳嗽了好一阵,才抬起头,一看,居然是那天在聚福斋跟我学易容的人,旁边跟着那个大汉。
      他弯着腰的身子见我恢复气息了,立马变直,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转而看着我一本正经道:“那个,你,是王记铁铺的大小姐,是吧?”
      我说:“是啊,怎么?”
      他说:“我说过,我要去府上亲自拜师的,就在今天,所以,你不能出府。”
      我纳闷了,这拜师也得有个拜师的样子,你看你这一副神气冲冲的样子,像拜师的吗?
      我便不客气地对他说:“你管得着吗?你要拜我为师,做徒弟的好像没有资格管师傅吧?”
      他急了,“可是,我说过要亲自去府上拜你为师的!”
      “嘿嘿,那不好意思,我还偏不收你这样的徒弟。”
      说罢,便扭头就走。
      “你等着!”
      他在背后愤愤道。
      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了,以后和那个人老死不相往来。
      我到了打铁间刚打了两件成品,便被老爹派人叫回了家里。
      老爹向来不干预我的日常安排的,有什么重要的事非要我出面呢?我一路慢腾腾的往回走,一路想不出个所以然。
      伙计把我带往家里见贵客的正厅。一路上我问伙计,什么贵人来了?伙计只说,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但看老爷小心接待,仿佛是很贵很贵的贵客。
      是什么样的贵客,会让老爹的贴身伙计这样评价?
      踏进贵客厅的那一刹那,我感觉脊背一阵冰凉。抬头在宾客的位置上,看到了早上那个拦我路的嚣张小子。
      此时,那小子悠闲的坐在太师椅上,形影不离的大汉伫立在他身后。
      他穿了件雪白的长衫,长衫上绘着泼墨般的山水图,有些仙雾缭绕,衬得他更加飘逸潇洒。白色,没有禁锢住他高冷的气质,相反,会给人一种寻常百姓又讳莫高深的感觉。我忽而想起那句话,“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此时用来评价面前的这个小子,还很恰当。
      如果不是他眼神里闪过的一丝戏谑,我会真的怀疑,这是否是我见过两次面,直嚷嚷着要拜我为师的那个人?
      我上前给老爹行了一礼,无视那人眼里的戏谑,便坐在了老爹下面的那张太师椅上。
      我问老爹:“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老爹不怀好意的看着我,直让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了。今天是怎么了,大早上出门,便碰见一个冤家。现在,老爹和冤家坐在一起,老爹也变得有些不正常了。
      老爹说:“阿婉,这位公子说,你的易容术很好,可是真的?”
      原来是这事。
      我说:“是啊,从一本古书上瞎学的,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承蒙这位公子谬赞。”
      老爹一听,我居然这么轻易就认了,便没有多想,继续道:“这位公子便是我们家今天的贵客,阿婉须得好好招待。”
      我一蹦,“什么?他就是我们家的贵客?您急着找我回来,就是为了见他?”
      我的内心真是毛毛的直痒痒,好啊,没想到,你把主意打到我老爹头上,算你狠!
      我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他就像接受一支玫瑰一般,手中摇着折扇,优雅地点头应允。
      我的心简直气炸了,跟这样的人计较,自己真是太没风度了。
      不过,话说,那么一低头,又让我想起一句话,“像一朵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这样的魅力,绝对能迷倒万千少女了。
      只是这人作戏太假,让我心中太不爽。
      我亦从容地坐回座位,看着老爹,欣然一笑。
      我问老爹:“老爹,那您叫我回来,是想干什么?”
      老爹看我的表现,失望地摇摇头,道:“阿婉,这位公子想请你做他的师傅,老爹想征求你的意见。你愿不愿意啊?”
      我有些诧异,老爹竟然在问我自己愿不愿意?
      我怀疑地看老爹,继而看向他,这情形,好像有些不合常理。
      想起曾经很多次,我都跟老爹提及我想要独自一个人周游天下的想法时,老爹总是一口回绝。那个时候,我便以为老爹就是一个冥顽不灵一成不变的老顽固。以至于后来,遇见很多事,我都要费尽心思才能让老爹改变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现在他竟然来问我的意见,而且还是在外人面前?如果我拒绝了,老爹觉得我果然还是不够懂事,不会为人处事。我若同意,这不正中那个家伙下怀吗?
      老爹啊,你今天究竟想跟我玩什么?
      只听老爹开口道:“阿婉,这位公子让你做他的师傅,不是在我们家教学,而是去京城。一路上会路过数不尽的名山大川。”
      什么?我忽然惊喜地看向老爹,“您老是终于同意我出山了吗?”
      想想,我今年也十三岁了,当年刚出生颠沛流离的时候,我自是没有心思欣赏山川的。后来,渐渐长大,自家后院的山脉都被我转遍了,连哪只兔子住哪个窝我都知道,哪片是哪位山大王的领域更不在话下,早就憋得我想出去看看了。再说,我来这边,主要是找青鸟的,不出去,可是没有任何机会啊。
      所以,往常,只要一逮住机会,我便会央求老爹带我出去长长见识,谁知老爹的领域总是限制在青石镇附近,连陈露园的璞园当铺开分铺,也没去过。所以,到现在,我可是连近在咫尺的扬州城都没有逛过。
      老爹看见我惊喜的神情,有些黯然,但还是点头同意了。
      我连忙不顾颜面地跳到老爹跟前,亲吻了他一口,吓得那个大汉直抽一口冷气。而座下的他,倒是依然沉稳,此时的他像一位世故的贵族,风雨欲来一派安宁祥和,忽而,我感觉,这个人,也蛮令人暖心的。
      我问老爹:“老爹,这位公子是什么人?靠不靠谱?”
      座下的大汉对着我的背影吹胡子瞪眼。我才不管呢,只不过见了两次面,你认我做师傅,我便要给你做吗?我没有什么其他权利,但我还是很有资格挑选自己的徒弟的。
      老爹连忙向那个家伙赔不是,“及公子,真是对不住,小女大大咧咧惯了,口无遮拦,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座下的那个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温婉一笑。
      这到底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
      老爹对着我直叹气,说:“这位及公子,是爹故交的儿子,人是很不错的,在京城也很有名。你跟着他,会见到你想见的名山大川的。而且,他也极好游山玩水,你们也可算兴趣相投。此次,他来青石镇便是专门来看我这个伯父的。既然他能看上你的手艺,你就随他去吧!”
      极好游山玩水?我看是热衷于寻欢作乐吧!
      我不禁生气道:“老爹,他能看上我,我还看不上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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