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来之遗策》布谷小庄

25、搜寻

　　搜寻

　　及星云和文普被团团困住，即便早就已经没有力气，却依然凭借着意志的支撑，机械地挥舞着手臂。
　　在绝境面前，人会被激发出无限大的潜能。
　　此时的两方便打着僵持之战，刺客无法更进一步，而及星云和文普更没有能力突出重围。
　　小葵走到诸葛无涯门前，“啪啪啪啪！”急切的敲门声，惊扰了正在看书的诸葛无涯。
　　诸葛无涯整理了衣装，让小厮将人领进来。
　　不一会儿，便看见走在小厮跟前的小葵，身后的小厮喘着粗气追赶着。
　　“诸葛先生，坏了！有人闯进了西门的阵法！”
　　诸葛无涯一听，心中一惊，站起身便向外走。
　　“可知有多少人？”
　　“很多。”
　　“可有王爷的消息？”
　　“没有。”
　　“凶多吉少。”
　　“姜大叔赶去了。”
　　“那就好那就好！”
　　前方出现霍渊的背影，他正独自坐在轮椅上，身旁没有任何人。
　　小葵看见，立马上前，稳稳地抓住了轮椅的扶手，回头看了眼诸葛无涯，推着霍渊，一起向西方行去。

　　姜城赶到的时候，及星云和文普已经变作两个血人，从头发到面孔，到手臂脚下全是粘稠而或热或冷的血液。
　　看着场中间那个十一岁的少年，此时依然坚持的模样，姜城没来由心中一阵沸腾。
　　他拔下腰间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堪堪将围攻打开了一个缺口，来到了及星云和文普的身旁。
　　“我们向庄子方向移动，将他们引入。”
　　及星云和文普坚毅地点点头，继而眼中凶光更盛。
　　既然有了救援，那么先前的僵局被打破，此时，只要三人走进阵法，即便有千军万马，他们也能逃脱，而刺客，必然会被困住。
　　只是，他们没有料到，陆陆续续不断有刺客前来，刺客的数量也越来越多。
　　及星云早就已经体力透支了，此刻的他，心中竟然有些绝望。
　　距离阵法的外缘，只有三米了。
　　难道，连这最后的三米，都坚持不了吗？
　　可是，他真的好困，好累，这一生，从来没有这样在生死线上徘徊过，原来四哥每次被刺杀，都这么难应付啊！
　　也不知道四哥现在怎么样了？他和阿婉姐姐能逃脱敌人的追捕吗？追捕四哥的人，一定更多吧？四哥，也必定凶多吉少了！
　　一定要坚持住！
　　他感觉自己的手脚早就不是自己的了，他们就像机器人一般，被操控着，一把剑迎面斩下，前一秒他就知道该将自己的剑直刺敌人的咽喉。还不知道身后的人正拿剑刺向自己，他就已经知道举剑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直接抹了敌人的脖子。
　　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来得及将消息透露出去，以解救四哥？
　　只是，忽然想起阿婉姐姐替他挡剑的样子，好像她的功夫也不错，希望能与四哥相互照应吧！
　　阿婉姐姐，不知道我还有没有机会见到你？
　　我长这么大，可从来没有叫过姐姐，也没有人陪我吃那么好吃的民间小吃……
　　还有两米远的时候，姜城终于找到间隙，一把抱起及星云直接冲入阵法。
　　被敌人围攻的文普，快刀斩乱麻，使出了一招夺命斩，将近身的几名刺客齐齐从腰间斩断，称着刺客们惊慌一愣神的功夫，也跃进阵法中。
　　即便是对于真正的刺客而言，如文普那般残忍而有效的杀人手法，也是令人忌惮的。更何况，这些并不是真正的刺客。

　　小葵推着霍渊，身旁跟着诸葛无涯。
　　及星云睁大的双眼看清来人，看见了文普脱险，之后便晕了过去。
　　小葵立马上前，为其诊断。

　　有一些刺客跟着进入布谷小庄的地界，只是霍渊的阵法岂是那样容易破的，明明在外看见人就在眼前，可是进来之后，却仿佛一切都变了模样，原先的同伴，竟然向自己出剑开来。
　　于是，外围的刺客，早已看不见及星云和文普二人的身影，反而看见自己人在里面自相残杀。
　　刺客首领显然事先得过命令，不得出入布谷小庄地界。
　　眼看着就要赶尽杀绝，却在最后关头功亏一篑，半道杀出个程咬金来。
　　二人已经进入布谷小庄的范围，而布谷小庄里有多少能人异士，有多少军力部署，未知的危险究竟如何，这些现在统统不知道。
　　只听人群中一声令下，“撤退！”
　　所有的刺客瞬间停止攻击的动作，迅捷无比地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些人竟是军队的！”诸葛无涯一想，背上一片通凉。
　　文普依然清醒着，只是对上诸葛无涯的视线，便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我们和王爷分开走，王爷向五重山方向逃去了。”
　　想想追杀文普和及星云的人都这么多，那追赶王爷的人岂不更多！
　　五重山，如果能在山里借着地势和丛林的掩盖逃过这些刺客的搜捕，想必也不容易。如果逃不过，那么唯一的一条路便是通向无命崖。
　　“无命崖！”
　　霍渊和诸葛无涯几乎同时呼出了这个名字。
　　姜城一听，“可恶！到底是谁！这些人一开始就要赶尽杀绝！”
　　小葵道：“无命崖，但凡掉崖者，从来没有人生还，甚至尸骨无存。很多江湖人都想试探无命崖到底有多深，却依然没有结果。只是听闻越往深处走，尸气愈重，如果王爷真的坠崖，那可该怎么办啊？”
　　霍渊道：“小葵说得对，没有十足的把握，王爷不会跳崖，我们要相信王爷的智谋。”
　　诸葛无涯想了想，告辞了众人，便先行离去，召集了小庄里的能人异士，说明了王爷的逃亡路线，让众人安排下去四散寻找。
　　霍渊让人将及星云和文普送回舍下，小葵挑拣出一些药材亲自熬药，霍渊手里拿个药捶倒着药，连姜城大叔都被按在椅子上，拿脚推着药碾一路哀叹。
　　“霍老弟，你说王爷会没事吧？”
　　“王爷是多福之人。”
　　“哎呀，这无命崖，是真的可怕啊！”
　　“兴许是福不是祸。”
　　“无命崖，可是有去无回的！”
　　一旁的小葵撇撇嘴，不耐道：“姜大叔，你到底想说什么？”
　　姜城立马加快了脚下的速度，背后的小辫甩得老高。
　　“霍老弟，你是知道的！当年，你爹说过，一线天与无命崖之间似乎有个通道，但是却被堵住了！为此，我们几人下过无命崖好多次，虽然确实尸横遍野，但也没有江湖传闻的那般恐怖。我们本想找到通往一线天的路径，谁知无命崖不时总会有些坍塌，为此很多同伴命丧黄泉。后来，只剩下我和你爹二人，不得已，我们俩便没了心思。”
　　“你是说，如果在崖底找不到王爷，那么他们很有可能便是意外落入一线天？”
　　“正是！霍老弟，一线天里的东西，一定是奇物！一定能治好你的腿！”

　　白岩对于及寒冰的行动，只能是暗杀，及星云与文普逃回布谷小庄之后，白岩是没有借口来搜查的。况且，在布谷小庄外，有霍渊布置的严密阵法，白岩的人一旦进入，便只有全军覆没的命。
　　所以，当手下向白岩通知及星云的情况时，白岩立马就怒了。
　　“蠢货！那么多人追杀两个人，竟然还让他们逃了回去！”
　　“爷，本来就要得手了，谁知最后出来个扎个小辫的胡茬汉，那身手一看就是江湖人士，哪是我们这些士兵能挡的？”
　　“扎着小辫？满面胡须？”
　　“正是啊，爷！就是这挨千刀的，坏了我们的好事！”
　　“姜城？难道在布谷小庄？”
　　白岩凝眉，手下人看见白岩没有追究，不由松了口气。
　　悄悄退出去，正要跨出门槛，“抹去一切痕迹，让他们自行了断！”
　　“是，爷！一定不会泄漏风声！”说完，小跑离去，直到出了大门口，才敢喘口气。
　　天亮了。
　　扬州城的街道上陆陆续续开始有小商贩出来活动。
　　也能看到很多的人马急匆匆朝西门跑去。
　　今日的扬州城，早早地打开西门，不是迎接城外的人，而是城内的人接踵而出，仔细一看，竟然全是些江湖人士。
　　有见多识广的，竟然能认出一些早已金盆洗手又赫赫威名的老江湖。
　　白岩站在望月楼的最高处，看着街道上一批一批的人马，不禁为自己昨日下令禁止出人布谷小庄地界而感到庆幸。
　　“及寒冰，收罗这么多的江湖豪侠，你果然不简单啊！”

　　小葵坐在及星云的木桶前，喂着他喝下药汤，用手试了试水的温度，觉得还行，就坐在一旁睡着了。
　　当姜城进来的时候，看着小姑娘正疲惫地撑着头，嘴角还挂着一些口水，无声地笑了。他将及星云从药桶里抱出来，放到床上，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为他盖好棉被。然后将小葵抱到相邻的床上，仔细把棉被盖好，提着笨大的木桶便往出走。
　　出门便碰上门口坐在轮椅上的霍渊。
　　姜城大叔撂下一句话，“你也该找几个小厮了！”
　　霍渊摇摇头，“有你在，不需要。”
　　姜城大叔气愤地两胳膊一甩，木桶里的药水全都淋到了那一方药田里。
　　霍渊淡淡道：“小葵知道你这样糟蹋她的药田，一定不给你好酒喝。”
　　姜城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绿田，正在他的浇灌下痛哭流涕，“我算是服了你们了！”
　　“小王爷如何？”
　　“还没醒，伤势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