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大人要寻死》三分醒

5、第5章

　　恋爱？
　　桑伊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茫然地看着眼前涌动着一颗八卦心的张姨，“我和他有一丝半点恋爱的样子？”

　　“你也不要怪他。他这个人性子冷，以前恋爱的时候就是这副模样。不过好几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他往家里带女孩呢。”
　　很显然，张姨错误地理解了桑伊的问题。
　　张姨只觉得桑伊是在抱怨肖容予没有给她恋爱的感觉，忙着替肖容予开脱解释。

　　桑伊一脸黑线地看着张姨，也不解释，“他和叶蓁蓁在一起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张姨听到这一句，更是了然，“他跟你说了叶蓁蓁的事情啊？自从她走了以后，肖总可是再没提过这个名字，连别人提都不行。他能跟你说，就是在意你，愿意把自己的过去同你坦白。”
　　张姨说完这句，又点了点头，肯定自己刚才的说法。

　　这对话，太累了。
　　这种“我问东，你说西”的对话太累了，桑伊原本还准备了解一下那个被Joshua勾引走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现在，这欲望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桑伊点头，扔下一句不痛不痒的“我知道了”就准备离开了。但是张姨并没有就此停住这个话题，又说道，“依我说呀，肖总能为你从过去的阴影里走出来，肯定也是抱着跟你走一辈子的心愿的。倒不如趁热打铁，把婚事都定下来……”

　　桑伊露出礼节性地微笑，然后迅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肖容予的书房门半掩着，桑伊也没敲门，径自走了进去。肖容予正在看着电脑，听见声音，抬起头来，目光沉了沉，“我说过你可以进来吗？”
　　“你说过不可以吗？”桑伊将话题抛回去，在肖容予对面的沙发上盘腿坐下来，湖水蓝的眼睛静静看着肖容予，“你这样的人和疯狂的女科学家，倒是挺配。”

　　肖容予移开目光，喝了一口茶，却没多言一句。

　　桑伊觉得无趣，躺倒在沙发上，拿出手机，继续玩着自己的手机游戏。她玩了一会，觉得提不起兴致，又跑过去看购物网站。
　　然后，桑伊突然想起来，虽然自己的银行卡丢了，但是网上银行还是可以用的。
　　于是，百无聊赖地开始了“网上血拼”模式。

　　“你这里地址是什么？”在填地址的时候，桑伊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转头看着对面的冰山脸。
　　肖容予抬眉，看了桑伊好一会，才慢悠悠吐出三个字，“做什么？”
　　“Shopping。”桑伊没看肖容予，继续逛着购物网站，“顺便把你的银行账户给我。我把钱转给你。”

　　桑伊半天都没听到肖容予的回答，目光这才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落在肖容予的身上。
　　肖容予正沉默地看着她。
　　她也不避开肖容予的视线，直直地承受着来自冰山脸的冷漠目光。好一会以后，肖容予才移开了目光。

　　桑伊重新坐直了身子，“不解释一下，你刚刚的所作所为？”
　　“只是好奇，你的言行，不像是一个一心寻死的人。”肖容予说着，再度看向电脑屏幕。
　　“你说错了。”桑伊的眼睛失了焦，声音空灵，“以出生为起点，死亡为终点，才叫做活着；而我这样，只能够叫做存在，只是无意义的经验的累积。我要的，是活着的历程。”
　　桑伊停顿了一下，又说道，“将人类模式化后加以区分，并不是一个明智的方法。”

　　肖容予听到这里，才终于重新看向桑伊，嘴角抿禁，严肃地看着她，停了有一会，悠悠开口，“你是在责备我将你模式化了？”
　　“你觉得我这样一心求死的人，该是怎样的生活状态。”桑伊默认了肖容予的话，反问道。

　　肖容予没接话，重新开始敲起键盘。按键声在书房里响了起来。他盯着屏幕，一行行字很快跃然于屏幕上。
　　没过多久，肖容予停下来，凝视着电脑屏幕，然后点击发送。

　　邮件很快就发送了出去。

　　桑伊只觉得无趣，握着手机站起身就往外走。刚走到门边，就又听到了肖容予的声音，“你去哪里？”
　　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配上那张冰山脸，还真是恰到好处的让人觉得……无趣透顶。

　　桑伊转过脸，“我有要告诉你的理由吗？”

　　肖容予没回答，“在这坐着，我一会带你出去。”
　　“不去。”
　　“如果你想见到Joshua，你最好跟我去。”

　　这种威胁的语气，还真是讨人厌。
　　桑伊平静地看向肖容予，“我有的是办法见到他。跟你合作，不过是因为一时的玩心罢了。”
　　“不要妄图威胁我。”
　　“也不要高估了你的位置。”
　　“小朋友。”
　　最后三个字，桑伊说的有三分挑衅的意味。桑伊说完，就往外走去。

　　桑伊回到客房，坐上飘窗，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开始搜索生命科学方面的学术论文，翻了许久，才找到一个以姓氏Morel署名的论文。

　　Steve Morel。

　　桑伊开始搜索这个名字。很显然，约书亚将他的隐私保护的很好。除了最基本的姓甚名谁，出生年月，工作单位，便再无其他。
　　当然，这其中的出生年月和姓名都是假的。
　　只有工作单位很可能是真的。

　　这之前，桑伊一直认为自己是仅有的试验品，也是仅有的成功案例。但是现在，她清楚明白，不老不死的人除了她和约书亚之外，很可能还有更多更多。
　　在清楚到底有多少同类，约书亚的目的是什么之前，贸然接近约书亚，并不是明智之举。

　　桑伊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头抵着玻璃，看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雨来了，淅沥沥地下着，玻璃窗上都是迷蒙的水气。
　　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水气之中。

　　门突然被打开。
　　桑伊没回头，“你就没想过我可能在换衣裳？”
　　身后，意料之中的沉默了须臾。

　　肖容予站在门边没动。眼前，桑伊穿了一条短裤，宽松的真丝衬衫，修长笔直的双腿一览无余。她头靠在玻璃上，失神地望着远方。
　　肖容予看了一会，才说道，“你跟我去趟商场。”

　　桑伊这才扭过头，弯了眉眼，眼底里薄凉一片，“你应该注意你的说话方式。”桑伊说着，从窗台上跳下来，赤着脚，一步步走到肖容予跟前，盯着肖容予的眼睛，“我们约法三章吧。”
　　肖容予没接话，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不许对我使用祈使句。”
　　“不要威胁我。”
　　“不要勉强我做任何我不乐意做的事情。”

　　肖容予看着眼前的女人，分明是在微笑着，语气温柔，但是说出的话跟温柔一丝关系都没有。那双湖蓝色的眼睛平静澄澈，沉默地看着他。
　　肖容予看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女人刚才说的话，一个字都没到自己的耳朵里。
　　于是，肖容予试图用一句“再议”蒙混过关。

　　桑伊站在那里没动，依旧微笑着看着他，也不言语。
　　肖容予也不说话，任她这么看着。

　　长久的静默，桑伊首先打破了这沉默，“Yes or No？”
　　肖容予转过话题，“她的邮箱登陆了，地点在宁江。”

　　桑伊怔住，宁江？还真是意料之外的答案。
　　桑伊收了目光，眉头微微蹙起，停了片刻，又很快舒展开，“具体位置呢？”
　　“暂时还没查到。”

　　桑伊擦着肖容予的肩，往外走去，“还真是奇特的女人。她留在宁江的理由呢？”
　　肖容予没回答。
　　桑伊扭过脸，看了一眼肖容予，继续往前走，“我还要再加一条——知无不言。友情提醒，我不喜欢生活里有太多谜团。”

　　“这是我的私事。”肖容予的语气并不友好地提醒桑伊，不要妄图将他的私事和她的谜团混为一团。
　　桑伊根本没听见肖容予这一话，直接换了鞋子，出了门。

　　一路急驶，来到商场后，桑伊大步走在前面，连续进了好几家店，但凡中意的衣裳都买下了。
　　一路血拼，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桑伊也不怎么和肖容予说话，只负责看衣裳，刷卡。两个小时过去，桑伊总算是累了，寻了一处咖啡店坐下来。

　　桑伊喝了一口柠檬水，看着对面肖容予的扑克脸，“你以为，你带着绯闻女友出来大肆血拼，她就会自动现身？”
　　肖容予喝了一口咖啡，“她不会。”
　　“她会在附近观察？”
　　肖容予默认。

　　桑伊将杯子里余下的柠檬水一饮而尽，“那你倒不如跟我求婚算了。没准她一怒之下就会自动跑到你身边来了。”桑伊放下杯子，“不过，她对你执念如此的原因呢？”

　　肖容予盯着杯子看了一会，继续喝了一口咖啡，“可能对她而言，即便是她不想要的，也不能给别人。”
　　在桑伊就这个问题提出N次疑惑后，肖容予总算是给了桑伊一个回答。

　　桑伊转过脸，看向远处，“真是个霸道的女人……”
　　她曾经，又何尝不是如此。

　　窗外，都是逛街的人群。桑伊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微微眯起眼，看着远方。不知道那个为约书亚所迷惑的女人，如今在哪个角落。

　　然后，肖容予突然倾身过来，伸手扶住桑伊的后脑勺，靠近桑伊的脸。他的脸几乎要贴着桑伊的脸了。
　　肖容予温热的呼吸扑上桑伊的脸。
　　桑伊在片刻的震惊之后，很快回过神来，也不动，只是沉默地看着肖容予近在咫尺的脸。

　　从窗外看过去，此时此刻，两个人分明是在接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