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姑娘》欠九

4、离开

　　不相信每一天都有一个尚未被他玷污的更早更神圣的破晓时刻的人，是对生活已经绝望的人，踏上的是一条越来越往下、越来越黑暗的路。
　　梭罗——《我生活的地方，我生活的目的》
　　墨墨对林栗楠的告白想法是不知道。以她迷迷糊糊又慢半拍的性格我们也能猜到，不过还是有些小失望。
　　林栗楠同志，革命尚未成功，道路还很遥远。
　　因为总教官在，所以上午我们没摸到枪，下午我们举着枪趴在地上练瞄准。我瞅了瞅总教官又看了看林栗楠，这小子是不是瞄错方向了。
　　胖弦在一旁配音：“伙计们，看到碉堡那个举着机关枪的鬼子没有，林栗楠同志干掉他，嘭，嘭，啊……”
　　总教官跟我们金武大大在一起站着，总教官是鬼子，那金武大大是什么？
　　把我们最伟大的兵哥哥比成鬼子，胖弦也是不想活了。
　　总教官也不知道跟我们的金武大大在那嘀咕什么，过了一会走了过来，喊道：“１５号出列。”
　　15号米麒迅速站了起来，向金武大大和总教官敬了个礼：“报告。”
　　“听说你小子会打枪。”
　　“报告，会一点。”
　　教官点点头：“给他吧。”
　　金武大大从兜里掏出了一枚子弹，递给了米麒。总教官指着我们练瞄准用的靶子：“打一枪。”
　　米麒腾的趴在了地上，按教官教的姿势准备好，那声音听的我都替他疼。
　　瞄准，射击，嘭的一声，子弹出枪。
　　教官跑了过去，看了看靶，冲我们喊道：“十环。”
　　我们兴奋了，总教官满意的点点头：“行啊，你小子。”说完手一扬：“都休息一会吧。米麒你跟我过来。”
　　总教官问米麒想不想去当兵，大学生入伍很常见，可以保留学籍回来后还能接着念书，米麒说他想想。
　　总教官这次来了就没再走，盯着我们训了几天，第五天的时候每人给我们发了五枚子弹。
　　最后考试的时候，我们的成绩都还不错，起码都上靶了。
　　轮到罗琳琅的时候，教官看了看她拿枪的姿势，手一抬做了个停止的动作：“等一下”
　　“金武，移动靶子。”
　　金武教官跑过去将靶子拔出来举起靶子开始移动。
　　“再快一点。”
　　我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这可是真枪啊，万一罗琳琅失了手……
　　罗琳琅脸上依旧很平静，枪口跟着靶子移动了几下，嘭嘭打了两枪。
　　教官手中的靶子咔吧一声折了。
　　有女生尖叫了起来，教官对我们挥挥手：“没事。”
　　罗琳琅的第一枪打了十环，第二枪打断了教官手中的靶杆。
　　从此我们看她的眼神多了崇拜。
　　后来有一次上法律课，老师给我们讲马加爵的案例，最后她说：“那段时间我们都对舍友说，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我们瞬间想起了罗琳琅的那两枪，看着她，认认真真的说道：“谢谢你的不杀之恩。”
　　训了将近一个月，学姐学长们也渐渐来报道。学校也终于想起了我们这群被遗忘在大山深处的狼崽子们。一道赦令下来结束了我们被流放的命运。
　　临行前一天教官给我们放了假，说只要不离开规定范围随便转悠。早上大家正赖在床上睡觉，被林栗楠的电话吵醒了。
　　林栗楠早上起来晨跑，从负责给我们做饭看大门的那几个教官那里知道今天是我们教官金武大大的生日。赶紧给我们这群狼崽子打电话。
　　金武大大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不能真的成了狼心狗肺。
　　一群人聚在男生宿舍计划着要给教官过生日。教官一早就跟着总教官出去了，听做饭的教官说是回军区办点事情估计天黑之前回不来，倒也不用担心教官知道。
　　可是时间不多，我们除了人啥也没有。
　　这个时候。两个班同学充分发挥了各自的本领互帮互助出谋划策各显神通。
　　最后，我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首先空乘班的妹子发挥色相之优势假装崴到脚，把看守我们手机的那名军官引开，接着林栗楠他们几个男生进去找到我们班的手机将其中几个有用的偷了出来。为了不被怀疑，那些打电话没用的，或者家在外地的负责放哨，手机并没有拿出来，于是我们就只能眼馋的看着他们。
　　“喂，爸，我，你儿子，放心，好着呐。明天就回去了，你能不能弄些彩带啊气球啊让老林送过来。地址啊，山里。不是我手机不是有全球定位嘛，你定一下。要快啊，今天晚上就要用的，下午之前要送来。”
　　“喂，爸，你干嘛呢？开会啊，我好着呢，都胖了。你派老杨送些水果和吃的过来，不是，是我们教官生日大家要给他过生日。地址啊，我也不知道，你等一下我发给你个手机号，这我同学他爸的号码，他手机有定位系统。”
　　……
　　“教官快来了。”
　　几个人赶紧把手机放回房间，一群人拔腿就跑。
　　回到宿舍，我们连忙问：“怎么样啊？”
　　几个狼崽子互相击了击掌，冲我们笔画了一个ok的手势。
　　“什么时候能送来？”
　　“大概中午。”
　　“蛋糕呢？”
　　狼崽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林弦说：“咱们来的时候那路你们也看到了，蛋糕根本就送不进来。还有这山里的信号不太好，时间太短，详细的也说不清楚。”
　　可是没有蛋糕怎么过生日啊。
　　关键时刻我们的罗琳琅女神发挥了她的作用。她从衣兜了拿出手机，说：“既然要搞就搞大一点，咱们来场舞会。”
　　我们面面相觑，这女人搜查的时候把手机放哪了，还有她就这样把手机放在口袋里就不担心被教官发现？
　　最重要的是，这么多天教官都没发现吗？！不公平不理解不可思议！
　　不过这个时候也没人计较这些，多一部手机多一个办法。
　　罗琳琅拨了通电话，对着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一长串英文，然后告诉我们：“放心，蛋糕会有的，生日舞会也会有的。”
　　我们半信半疑。
　　中午吃饭的时候几个男生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去门口向看门的兵哥哥说了情况把东西接了过来，大家一块去了平时训练的场地，开始布置。
　　下午的时候罗琳琅接了个电话，嗯了两声。不一会，一辆军用汽车就开了过来。
　　车停稳，一群黑衣人从上面蹦了下来，断断续续从车上搬下来一些东西。最后是一个巨大的衣柜。
　　selliｎａ从驾驶坐上下来，对着罗琳琅恭敬的喊了一声：“小姐。”
　　罗琳琅点点头：“打开吧。”
　　打开衣柜的那一霎那，场地上所有的女生沸腾了，尖叫声一片。
　　那个硕大的衣柜里，挂满了礼服。sellina素手一扬将里面的管卡解开，旁边两个人把架子从里面抬出来卡巴卡巴伸开摆在了地上。
　　尖叫声更大了，此起彼伏。
　　ｓｅｌｌｉｎａ双手交差放在小腹上，恭敬的说：“各位小姐，这些是为你们今晚舞会准备的礼服，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男生的呐？”
　　“男生穿军服陪教官，不然教官一个人穿军服多突兀。”
　　一群女生已经围了上去，不时有女生喊道：“天啊，这是我一直想买的那个牌子。”
　　我和琪琪，墨墨拔腿就要往上冲，被罗琳琅一手一个还有sellinａ拦住了。
　　我们扭头看着她，她冲sellinａ努努嘴，sellinａ:“三位小姐的衣服和我们小姐的在驾驶座，我这就给你们拿来。”
　　真 ！的！ 吗 ！
　　当看到ｓｅｌｌｉｎａ手里的盒子和化妆箱时，我们三个眼泪汪汪的瞅着罗琳琅。
　　ｓｅｌｌｉｎａ举着相机让我们录了一段对教官的祝福，录完后一群人回去换衣服，留下她带着那群黑衣人继续布置会场。
　　那是我第一次穿礼服。
　　银灰色的及膝小礼服，腰间剪出细碎的花朵。配裸色的坡跟鞋。站在镜子前的时候，有一种不真实感。
　　琪琪的礼服是红色的，剪裁很精致，最关键的是一些小细节。
　　墨墨的礼服是白色的，缀满了蕾丝和花朵，她特别喜欢抱着礼服不撒手。
　　罗琳琅的礼服是黑色的，线条简单，裙摆很长。
　　穿上礼服罗琳琅为我们做造型，她像是一个温柔的大姐姐，每一笔都快速而完美。当她为我吹刘海时，我突然很想抱抱她。
　　“罗琳琅，你好像没发给他们鞋，”
　　“你觉得她们会缺鞋吗？”
　　我们在寝室忙了一下午，不停的有男生在门外汇报训练场的情况，每次的回答都是特别好。
　　天快黑的时候ｓｅｌｌｉｎａ过来说准备好了，罗琳琅为我别上最后一个发卡，我们去了训练场。
　　一出门我就知道罗琳琅说的是对的，空乘班的妹子确实不缺鞋，我还听见一个妹子在那纠结到底选哪一双。
　　到了操场我们都惊呆了，平常光秃秃的训练场整个变了样。半空悬着的绳子上缠满了彩带，上面挂着教官的照片，临时拼接而成的吧台上放着食物和饮料，放印机一遍遍播放着我们的祝福，有黑衣人举着相机跑来跑去。
　　教官回来的时候被林栗楠他们几个堵在了门口，蒙上眼睛带了过来。
　　“Ｓｕｐｐｒｉｓｅ！”
　　金武大大有些蒙，我们一起喊道：“教官，生日快乐。”
　　林栗楠他们几个扛着一些东西，原来我们明天要走了，教官今天下山去给我们买东西去了。
　　我们很感动，教官每个月的工资并不高，甚至还没有我们中很多人的零花钱多。他买那么多东西估计花了不少钱。
　　“教官……”
　　“教官。”
　　我们只知道喊教官也不知道说什么，教官笑着说：“这些不是我一个人买的，我们几个还有总教官一起对的钱。”
　　“谢谢几位教官，总教官。”
　　几位教官连忙摆手说不用谢，应该的。总教官挥挥手：“谢什么啊，早知道你们有准备就不买了，浪费钱。”
　　他样子很凶，可我们都笑了。
　　我和琪琪墨墨附带着被我们强拉过来的罗琳琅推着一个巨大的蛋糕走到教官身边，大家一起为他唱了生日歌。
　　教官被我们弄哭了。最后大家一起哭了。
　　“我训你们那么严，你们别怪我，主要是你们的专业以后都要吃苦，我想帮你们。”
　　土木工程早晚会去工地实习。而空乘更是一个需要伺候人的工作。
　　那天我们闹到很晚，闹得很厉害，一群人穿着礼服拎着酒瓶跑来跑去。教官他们被拉着跳了好几首舞。大家像傻子一样，哭了笑笑了哭。到了熄灯的时间也没人理会。总教官也不管放着我们闹，没注意被拉着灌了好几杯。
　　第二天我们穿着整齐的军装站在大巴前，对着教官整整齐齐的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依依不舍的上车离开。车子开出了老远，我们还在不停的挥手，我们的几位教官，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冲我们离开的方向敬礼。
　　别了，大深山。虽然你简陋又封闭，可是你给了我们一段最美好的回忆。
　　别了，我们的总教官，虽然你对我们总是很严厉，又那么粗鲁，但是我们知道你是为我们好。
　　别了，亲爱的教官们，这一个月来你们每天为我们做饭，夜晚的时候为我们站岗，休息的时候陪我们游戏，给我们讲军营里的故事。
　　再见了，亲爱的金武大大，我们永远都会记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