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你抛下的球》竹荷

5、李月梅从中作梗。刘王失之交臂

　　九月一日开学了，刘晓花身穿印有小碎花连衣裙，显得轻盈飘逸，陈妞上穿短袖，下穿大摆裙，显得大方得体。两人一起到校报到，这时高一年级一班班主任刘永新，到新生处点名，点到名字的到高一班教室，刘晓花、陈妞、董述成都在高一年级一班，但两人听到董述成名字很诧异，感觉董述成这时间应该在县高中报到，结果在镇中出现，頁是令人匪夷所思。他两哪里知道董述成是因为刘晓花才没去县高，为此在暑假期间和家里父母斗争一个月，直抒己见。董父董母被逼无奈只好随遇而安。
　　刘老师先叫男同学按高矮先排两队，然后两个人一个位子坐一三五排，接着女同学按高矮排两队坐二四六排，陈妞和刘晓花故意站两队第三个，结果两人同桌在中间第二排位，位置定好后，刘老师通知下午二点全体同学到校参加开学典礼，各自按现在的位置带好凳子，排队入会场，然后让同学们自由活动，互相熟悉一下。刘晓花和陈妞带看好奇心，到董述成桌前问：“你怎么没上县中，你不一直说上县中吗？”董述成轻描淡写地说：“不想去，太远了回家一趟都不容易！”
　　他们身有体会到，在短短一个暑假的时间，各自成熟了许多，现在不象在初中时候男女同学讲话那么别扭了，很自然脱口而出，是那么的顺理成章。以前和他们在初中是同学的人，看到他们三人在一起也都凑过来，海阔天空。
　　下午二点，同学们早就按指定地点规规矩矩地坐在校露天会场上等候开会，各位校领导昂首阔步依次入主席台，首先校主任主持会议，顿时台下寂然无声，会议第一项有校长宣布开学典礼开始，然后作冗长的指示报告，报告快要结束时，校长激情高昂地说：“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让我们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最后报告完毕。全场响起一片热情洋溢的掌声。下面有班主任代表发言、同心代表发言，大会开得绘声绘色，圆满成功直至五点才结束。
　　笫二天正式开始上课，高中课程比初中又多了两门课、化学、物理。教师非常紧缺，物理是个老界的高中生授课，由于不是专科学校毕业的讲解课文非常难懂，老师自己边学边教，可想而知刘晓花他们学习是何等吃力。英语老师是南京的一个下放知青老头儿授课，有时发音很不准确，那个动乱年代真叫误人子弟，害人非浅。
　　刘晓花、陈妞他们每天晚上要上晚自习，早晨还要上早课。苦的是陈妞，早晨比别人起得早，晚上自习回来还要做家务，遇到难题时问老师，老师有时也不能当场讲解，还要等明天，有时干脆不了了之。同学们都怨声载道，对老师失去信心，因为老师毕竟水平有限。
　　董述成自从上高中以后成绩突飞猛进，刘晓花成为他学习的动力，害怕刘晓花考上大学他没考上，所以学习认真刻苦，有时感觉到本校的老师，才疏学浅，学术空泛，有点后悔没去上县中，毕竟那里都是专业学校毕业出来的老师，学识渊博，经验丰富。但为了刘晓花，哑巴吃黄连有苦没法说，没办法遇到的难题只好和刘晓花、陈妞一起探讨解决，这几个同学虽然没遇到好老师，但有一股刻苦钻研，坚持不懈的精神。
　　听说县中晚上有老师补课，董述成凭着家里私人关系，把刘晓花和陈妞都带去听县中老师讲课，听完县中老师讲解三位同学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受益匪浅。就这样他们三个白天在本校上课，晚上到县中补习。王家亮听到刘晓花他们在校补习的消息，就问李月梅他们在哪里上课，李月梅回答不知道，实际上她早就知道刘晓花他们上课地点了，不说的目的，害怕王家亮去找他们。自从升入高中后，李月梅对王家亮百般讨好，嘘寒问暖，家中带好吃的和王家亮共同分享，买课外书籍也先给王家亮看，可谓是体贴入微，所以王家亮和李月梅的关系日渐亲密无间。听说董述成、刘晓花他们来校补习后，李月梅感觉到有股力量正在威胁着自己，生怕王家亮和刘晓花再有任何瓜葛，因此拼命地对王家亮献殷勤，暗送秋波。王家亮经过多方打听知道补习的教室，他偷偷站在窗外看过他们，他们正在上课没好打搅。李月梅洞察秋毫把这一切看在眼里。之后王家亮几次想去找晓花他们都被李月梅百般阻挠叉开了，一次该她值日，她说胃痛，请王家亮代班，还有一次说老师找谈话，请王家亮帮忙取东西，其实是不择手段阻止王家亮去找刘晓花所编的理由。
　　有一个周末，王家亮收集了十几张具有代表性考试卷想带给刘晓花。李月梅看到王家亮请人油印考试卷时，就问王家亮这些都考过的试卷还印它干吗？王家亮如实告诉李月梅，因为平时受她的恩惠太多，也没撒谎，实在也不会撒谎。李月梅早就觉察到这一切。脑子一转说你家离他们家比较远，我家靠他们近，我带给他们，王家亮犹豫不决。李月梅说：“瞧你！对我还不放心！”不由分说地从王家亮手中夺过考试卷，王家亮也不好再到她手中抢，就这样王家亮是苦不堪言，欲罢不能。
　　星期天，李月梅把考试卷，分几张给董述成，分几张给刘晓花和陈妞。也没告诉他们是王家亮弄的，借花献佛。几个人心里都认为欠的是李月梅人情。李月梅把考试卷给刘晓花时，把自己和王家亮相处的如何融洽、感情甚笃，只要对自己有利的都吹得天花乱坠。刘晓花心里一直对王家亮有好感，但看王家亮家庭条件好，又上县中，想到这些不免有点自卑。现在听李月梅这么一说，更觉得自己高攀不上，连做朋友都没有资格，只有李月梅才是门当户对。本想上完补习课抽空去看看王家亮，听李月梅这样一吹，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春去夏来，一晃一学年又要过去了，听说党中央粉碎“□□”以后，正准备恢复高考制度，刘晓花和陈妞父母听说后，备感欣慰，从他们上高中后，是凄风苦雨镇中和县中来回跑。虽然他们那么幸苦认真学习，父母们却不抱一点希望能上大学。因为刘晓英就是一面镜子。虽然成绩不错，但考试无门，动乱时期“□□”刚被打倒，国家还没走上正轨，各行各业百废待兴，上大学凭推荐，推荐靠走后门，象刘晓花这样的家庭背景，烧香都找不到庙门。
　　197７年，党中央下发了恢复高考制度红头文件，彻底推翻“□□”鼓吹的读书无用论，举国上下一片沸腾，掀起读书热的高湖。同学们个个磨拳擦掌，争取高考场上见英雄。刘晓花、陈妞、董述成他们几个更有一番新气象，庆幸自己没有被“□□”一伙的缪论所腐蚀，没有荒废学业。他们的父母更是欢欣鼓舞，看他们几个风吹雨打，含辛茹苦的学习，现在终于有的放矢，父母们信心百信做好他们坚强的后盾，争取家里能出个大学生。刘晓花家里情况比较好，家事全交给姐姐，自己一心一意地学习，董述成那更不用说是国宝级别，苦的是陈妞，学习更要抓紧，还要替父母大人分担家务，母亲身体不好，不能让其旧病复发，学习方面多少受点影响，有时刘晓花去帮帮她一起做家务，再一起学习。
　　再说王家亮上次把试卷给刘晓花后，心里报有希望刘晓花能回馈点感谢之意。听李月梅说试卷都给晓花了，然而大半学期过去了刘晓花无动于衷，王家亮心里很有失落感。殊不知，刘晓花根本不知道试卷是王家亮弄的，还对李月梅心存感激呢！王家亮看刘晓花和董述成走的很近，心想刘晓花对自己不感兴趣，其实刘晓花从初二开始就被王家亮那种沉着冷静，平易近人，还有一个充满智慧的头脑所吸引，至于对董述成只是哥们义气，除了觉得他有男子气概，头脑灵活办事面面具到以外，别的就没往那方面想。
　　眼看快到春节了，离高考还剩半学期，刘晓花他们三个更是废寝忘食拼搏在题海中，他们有时集中在刘晓花家中围着火盆，脚冷了站起来跺跺脚，手冷了就在火盆上烤烤，真是手不释卷。有时陈妞家事情多，刘晓花帮陈妞一起干，干结束再学习，两姐妹肝胆相照。过春节，别的人都在放烟花炮竹，他们之多从窗口探头望一望，然后埋头学习，放寒假对于他们来说比在学校都还忙。
　　冬去春来，冰雪融化，大雁从南方飞了回来。刘晓花站在春意盎然绿色的草地上，仰望蓝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展开双臂暇思，感觉自己就象小鸟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草香花香沁入心肺，真是令人心旷祌怡。她想起李白的诗“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用在这画面是最合适不过了。她忽然想起不能浪费这大好时光，拿起外语书开始背诵单词。陈纽没有刘晓花那样闲情逸致，她一大早起来就一边准备早饭，一边背诵课文。要数董述成最惬意，他每天早晨窝在被窝里睡着看书，他妈妈每天给他弄个荷包蛋。就这样周而复始的晨间学习生活各有干秋啊！
　　二个月后，眼看快到高考了，目前面临的是先报志愿后参加高考。董述成问刘晓花报考什么学校，刘晓花想当一名教导，所以填报市级师范专科学校。董述成看她报此学校，为了追随左右，当机立断也填该志愿。
　　再说王家亮自从把试卷给刘晓花后，刘晓花不但没有回应，连一句客气话都没有心灰意冷，整天闷闷不乐，就再也没有想要联系刘晓花的想法，这正中李月梅的下怀。填志愿时，李月梅问王家亮想填那个学校，王家亮星期天回家时，听他爸得一个消息，镇西面有一个农场大量需要农业技术员，一方面离家近，另一方面在农场当一个干部也不错，坐办公室自由自在，还可以兼顾家里，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王家亮有点心动，就把这个想法告诉李月梅。李月梅铁定要跟随王家亮，所以两人都填报江南一个城市的农科院。
　　高考定在7月份第一个星期，7、8、9三天，地点就在本校。天气炎热，酷暑难熬，学校的口号是战高温、斗酷暑决心打好高考这一仗。高考前几天，董述成家为了儿子考试买来了电风扇，刘晓花父母和姐姐轮换给晓花煽风和递毛巾，陈妞家条件不好，父母只能在旁鼓劲，表示问候，她由于家庭拖累，学习有点力不从心，自知成绩不如刘晓花，报志愿时有些举棋不定，想和刘晓花报同一所学校，又怕考不上最后决定填报和刘晓花同一诚市财会中专学校。
　　7月7日，天气预报显示，今天最高温度35度，太阳就象火球似地燃烧着大地。同学个个汗流夹背走进考场，刘晓花今天身穿一条红白相间革子连衣裙，腰间系一根黑色腰带扎成蝴蝶结，头上仍然扎着马尾辫，显得窈窕动人，自信实足地走进考场。董述成上穿条纹短衬衫，下穿米色长裤比平时更加潇洒帅气，看起来容光焕发充满力量，他从容不迫地走进考场时，正好和刘晓花四目相对，然后竖起拳头做出加油的样子，刘晓花点头示意，紧接着陈妞上穿泡泡袖短衫，下穿长裙飘飘然走进考场，美丽秀气，他向刘晓花打声召呼坐到坐位上。
　　高考铃声响起，监考老师走进考场，先宣读考试规则，然后发考试卷，同心们都投入考试中，就连针尖掉在地上都听得见，万籁俱寂中窥出每个同学的远大理想。
　　学校为了防止中暑，每个考场送一桶绿豆茶，有的心灵比较脆弱的同学，因为紧张中暑了，昏倒了，医护人员及时抢救，清醒了接着再考，简直是个“销烟弥漫”的战场。
　　紧张而严肃的三天终于过去了，同学们总算松了一口气，刘晓花问董述成考得怎样，董述成回答化学和物理不怎样，别的科还可以，刘晓花也感觉这两门考的不咋的，外语可能也差点。陈妞考得就更不如他们。
　　虽然高考结束了，但等考试分数下来的日子实在难熬，整天左顾右盼考虑千遍万遍自己能否考上，刘晓花有时去割牛草，有时在家闲着，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了，刘晓花心急如焚，翘首以待盼着高考分数早日下来，心里才能踏实。刘晓花妈劝晓花说：“你稍安勿躁，该下来的时候总会下来的！”
　　董述成胸有成竹，考完试第二天就到市里姑姑家找表哥玩去了，他对表哥说：“该你的跑不了，不该你的莫强求。”他一点也不着急，现在不玩等待何时。
　　陈妞还是忙于家事割牛草割猪草，她深知自己没考好也不报希望，分数下不下来和他无关，心里作好坦然面对的准备。
　　8月份秋天来临，天气转凉，刘晓花家后果树结满了硕硕果实，红彤彤大苹果挂满枝头，小鸟在果园中飞来飞去象是跳舞，叽叽喳喳象是唱歌。谁能知道自己的心惴惴不安地等待高考的结果。
　　这天夜里，刘晓花做个奇怪的梦，一个好大苹果向自己飞来，刘晓花展开双臂搂也搂不过来，正要吃时一下子酲了。刘晓花把这个梦告诉妈妈，妈妈说这是个吉祥的梦。她急步如飞到学校问教导主任：“分数下来否？”教导主任说：“分数线刚定最低分数线是287分，要看各学院分数线还不知道，因为正式文件还没到。”
　　刘晓花接连跑了几天，今天终于等到高考分数下来，自己考了292分比所报学校分数线多2分，董述成竟然考了315分。他上最好的学校也能上，可惜他第一志愿报的是和刘晓花一样的学校，也只能上此学校了，董述成是只要能和刘晓花在一起决不后悔。这个决定将在以后的几十年得到证明，他的选择是绝对正确，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刘晓花又看看陈妞的分数比最低分数线差3分，真替陈妞惋惜，心里不免暗然神伤。刘晓花高兴地象要飞起来，我终于如愿以偿考上大学了，一路小跑到家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父母开心笑得合不拢嘴，奔走相告，我家花儿考上大学将来是老师。那个年代如果家中出个大学生，那全村人都会对那家刮目相看，是人上人，还要包电影场热闹三天，当然刘晓花家也不例外。进了大学那可是衣食住行都是国家的.，毕业以后是吃黄粮的主儿，消息传到陈妞家，陈妞一家非常沮丧，特别是陈父陈母十分懊悔，自怨自艾拖累了女儿，陈父说：“我平时能多干点，女儿多学点就能多考3分了！”陈母说：“都是因为我生病，让女儿吃苦受累！”陈妞看父母都在责怪自己，没有丝毫责怪女儿没考好的意思，心里更自惭形秽。如果父母骂自己一顿，心里反倒好受一些，就差3分命运就不一样了。陈妞看看整天干活的父亲，又看看体弱多病的母亲，下定决心地说：“爸、妈你们放心，我会继续学习，保证不耽误做事，争取明年考上。”
　　王家亮和李月梅也都如自己所愿考上自己报考的学校，刘晓花经常去安慰和鼓励陈妞好好学习，争取明年我们在大学见。8月下旬，他们几个都陆陆续续接到高校的通知书。
　　9月1日开学了，王家亮和李月梅约好一起前往学校报到，董述成提前一天由父亲送往学校，刘长海打算开学那天让刘晓英去送晓花到学校。
　　开学头天晚上，陈妞把之前买得一支上好的钢笔带上，作为礼物前去刘晓花家送行，晓花把陈妞拉进屋，两人有说有笑海阔天空吹起来，陈妞突然想起什么，就一本正经地说：“我问你一件事，你可要老实交待！”晓花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妞说：“你觉没觉察出，董述成对你有意思！”晓花说：“我对他没兴趣！”陈妞说：“那你对谁有兴趣？是不是王家亮！”晓花脸刷地红了，陈妞说：“我猜得没错吧！不过王家亮初中时对你是頁心真意的！”晓花说：“那都是假象，李月梅亲口跟我说现在王家亮跟她好，人家是近水楼台先得月，你看我们去他学校补课时，他连个面都没照，骨子里瞧不起我们这些小农民家庭，算了，不提他了，我现在对谁也没兴趣。”天时己晚，陈妞告别晓花家人动身回家，刘晓花送到门口，向陈妞挥手说：“明年我在学校等你，不要气馁，要加油哦！”陈妞热泪盈眶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