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醉莫言归gl》差劲

7、第六章 牡丹花会

　　今岁花时深院,尽日东风，荡飏茶烟．
　　但有绿苔芳草，柳絮榆钱．
　　闻道城西，长廊古寺甲第名园．
　　有国艳带酒，天香染秧,为我留连．

　　清明过了，残红无处，对此泪尊前．
　　秋向晚，一枝何事，向我依然．
　　高会聊追短景，清商不暇余妍．
　　十分春态，付于明年．
　　―――苏轼《雨中花》

　　今夜，洛阳格外得热闹．客栈暴满，街上来往着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人．从各色口音中听到最多的便是＂牡丹花会＂．
　　牡丹中以洛阳的牡丹最为出名，不仅仅是因为洛阳的牡丹品种全，花色多．更重要的是这国色天香的傲骨．
　　据说一年冬天，武则天突然兴致大发，带着妃嫔、宫女到上苑饮酒赏雪。银装素裹，景色壮丽．在那皑皑雪海里，惟有红梅朵朵盛开，却是孤单．武则天曰：＂春时花开，不足为奇．百花斗雪，方合我意．＂于是当即手握霜毫，蘸饱浓墨，在白绢上写了一首五言诗：
　　明朝游上苑，
　　火速报春知．
　　花须连夜放，
　　莫待晓风吹．
　　写罢，她叫宫女拿到上苑焚烧，以报花神知晓。
　　第二日，百花竞放，惟有牡丹不开．武则天大怒，下令焚烧，并下旨：贬出长安，扔至洛阳邙山．
　　于是牡丹在洛阳安家落户。因为牡丹在武则天的烈火中骨焦心刚，矢志不移，人们赞它为＂焦骨牡丹＂．后来经过洛阳人的精心培育，花儿更红更艳了，又名＂洛阳红＂．

　　国色朝酣酒，天香夜袭衣．
　　牡丹的“国色天香”即由此而来．日赏色，夜品香．
　　现在正值四月，恰是牡丹盛开之季．洛阳年年于此时举行为期五天的牡丹花会．展出的牡丹大多是来自各地养花人之手，其中有不少珍品．

　　此时，街道上灯火通明，晃如白昼．人人纷至沓来，竞相赏花．
　　街道一角的小巷，一片昏暗，在热闹的街市中显的格外得冷清．昏暗的光线中，隐约有两个人．一人身型高大，一人略矮．黑暗中传来他们的低声交谈．
　　＂公子，请回．＂声音中融合了生硬的语调和恳切的请求．
　　＂你自己回去吧．我一人赏花去．＂冷淡的回答．
　　＂晚上危险，我不能让您冒险．公子，请回．＂执着得坚持着，还有一丝不露痕迹的压抑．
　　＂你是公子还是我是公子．那里人多，没关系的．下去吧．＂威严的声音镇压了反驳．
　　那身型高大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最后屈服了，转身离开，向更黑更暗的小巷深处走去．而另一人则一脚跨出昏暗，来到热闹的街上．

　　阑珊的灯火照在白衣上，染上了一层晕黄．白衣！？难道？出来的就是＂白衣公子＂．他冰冷的双眸闪烁着精光，好象猫儿看到老鼠的兴奋与逗弄，昏黄的灯光洒在他脸上，柔和了冷硬的线条，削减了几分冷意．随后他顺着人流信步走去．在人群里，他显然是耀眼出挑，不是因为衣衫华贵出众，也不仅仅因为绝世罕见的俊美，主要是他一身的冷气，叫人不敢靠近三尺以内以确保自身不被冻僵，何况现在虽是春季，也会冷的．这到也好，拥挤的人群中自动让出一大片地方来，他也走的舒坦．

　　花会的一角落，人烟稀少，有一盆娇嫩的紫牡丹．在一片片翠绿的叶子中，牡丹如沐如醉、仪态万千．有的仰起脸，呼吸清新的空气，从容舒展腰身；有的左顾右盼，如歌若舞；有的含苞待放，亭亭玉立；有的绚丽盛开，含羞低首．．．．．．那种楚楚动人，那种娇弱无力，让人顿生爱怜．这般的千姿百态，却罕有人问津．

　　一青衫少年伫立在此花前，垂目凝视，静静欣赏．此人便是青非．可她身边却不见慕容飞与李青苹两人！
　　原来刚刚步入花会，人潮汹涌，冲散了他们三人．想必此时慕容飞和李青苹焦急万分，无心赏花了．再看看青非，依旧是一副闲适的样子，张望几下，没看到他们，随人流而去．
　　练武之人眼力着实不错，青非在人群外一眼就看到了人人望眼欲穿的牡丹花后――－＂魏紫＂．深紫的花瓣眩着迷人耀眼的光泽，硕大的花朵．华贵而娇艳，一股悠长，雅致，淡淡的花香飘散在空气中，不留意就会错过．不愧为牡丹花后！她的雍容华贵、富丽堂皇非其他花儿可比．难怪有诗曰：＂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青非看人多，便转身朝着人少处走去，便来到了一盆无人来嗅的牡丹面前．此花酷似＂魏紫＂不又全象，同样是深紫色的花瓣．不若花后的艳丽怒放，宛如一颗精致可爱的绣球，更显的超凡脱俗．
　　青非伸手轻轻地抚摩着娇嫩的深紫色花瓣，嘴角慢慢地弯起，喃喃道：＂你的容貌丝毫不逊于魏紫，却是无人观赏．现下有人来看，却是个门外汉，也不知你为何名？＂
　　＂紫魁．＂
　　清冷的声音响于她耳侧．如此熟悉又难忘的声音，不会这么巧吧！？青非一惊，侧身看去，果然是他！难道又是巧遇？如此的阴魂不散．青非轻抚一下又乱跳的心，凝神垂目．
　　白衣公子移步至花前：＂此花名为＇紫魁＇，又名＇墨魁＇，全花形似绣球．宿露轻盈泛紫艳，朝阳照耀生红光．红紫十色间深浅，向背万态随低昂．此诗所写就是它．＂
　　青非默默听着他的细细讲述，心中佩服他见识广博，不由抬头看他一眼．
　　＂在下莫言．＂白衣公子自报家门．
　　＂青非．＂青非抬头看他，见他一脸真挚，心里莫名泛起一丝甜意．
　　＂此花虽少人问津，却也称的上幸运，碰上了它的知音了．＂莫言直视青非，手也抚上了花瓣．
　　＂我连花名都说不上来，怎算的上是知音？＂青非自知莫言说的自己．
　　＂真正懂得花欣赏花的人未必要多少见识．惟有心知其意的人才是知音．＂清冷的声音在此刻似一股涓涓溪流，流过青非心扉，温而暖．

　　青非诧异，心知莫言绝非多言者．前两次偶遇仅闻一句＂不用，进城．＂今日如此反常，抬头看去，正好迎上莫言的视线，觉得他的目光中含着炽热．红晕袭上青非的双颊，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她不自然地低头去，纤细的手无意识地抚弄着＂魏紫＂，突然，触到一只白玉无暇的手，酥酥麻麻的颤栗从指尖传开，一惊，手一缩，碰到了花下隐藏的细刺，一滴血从指尖渗出，飞落到白衣上，好似一朵雪地中的红梅，鲜艳夺目．

　　莫言飞快地把她的手拉到自己面前，看到手指上有几个小刺没入肌肤中，隐隐露了刺尾．他轻柔的执着青非的手，一一挑出细刺，时而问她：＂疼么？忍一下，很快就好了．＂
　　青非愣愣地看着莫言温柔的动作和话语，在她的记忆中，从来没有人如此待她．虽然师父和小白师弟待她很好，但却没有让她感到如此的温馨和温暖．

　　看着低头的莫言，他的青丝顺势滑落一侧，遮住了他的脸庞，青非竟有种冲动想去撩起他的头发，露出他俊美的容颜．一股淡淡的幽香，轻轻飘入鼻端，心中不禁一荡，低头，手情不自禁地抚上他的发丝．此时，莫言正好清理完细刺，抬头．忽的，他的嘴唇擦过一片柔软，一惊，手轻按在双唇上，若有所思地盯着青非．是唇么？那么柔软，应该是吧？但青非自是一副清淡无事的模样．那应该不是，可能是脸颊吧？且按下心中的疑虑．

　　莫言微笑着说：＂青非，好了．看看，就有点血．＂说完，他把青非的手指放入嘴中，轻轻吮吸．凉凉的唇含住了纤细的手指，柔软的口腔紧紧包裹着，细腻．．．温暖．．．
　　青非感觉到他的舌舔着自己的手指，仿佛她的手指是好吃的饴糖，一舔再舔，脸更红了，挣扎着想抽出手，不料莫言的手劲极大，竟未争脱出．只能傻傻地看着他，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了嘴角．．．他的唇．．．也如他一般冰冷又温柔．
　　终于，莫言放开了她的手，看着满脸云霞的青非，红艳的舌舔过微湿的双唇，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散去了往日的冷漠，融化了冰封的冷峻，淡淡的关心脱口而出：＂下次小心．＂
　　青非的眼中全是那难得的笑颜，如一道闪耀的阳光，似一团艳艳的冰火，让她不自觉地点头应合．
　　＂哈哈．．．．．．＂一阵爽朗的笑声响起，＂你不会是看傻了吧！？＂莫言笑着说．
　　青非望着湿润的红唇，不由的口干舌燥，欲去抚摩，再次体验它的柔嫩与湿润，心一紧，狠狠甩去杂念，找回自己，用嘶哑的声音以对：＂莫公子，在下有事先告辞了．＂
　　＂叫我莫言好了．后会有期．＂莫言不为难她．
　　青非闻言颔首，拱手离去，走的急，似乎真有急事．莫言凝视着越来越远的身影，低声说：＂后会有期．．．．．．＂

　　青非走在人群中，不知前面是什么方向，就只是跟着走．脸上虽是波澜不惊，心中却是卷起大浪．若不是我及时告辞，匆忙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之举．为什么我面对他总会心跳不齐，看着他笑又立刻面红耳赤．隐隐期盼知道，在他眼中我算什么？刚刚与他靠进，那股幽香分明是女儿家才会有，看来我的直觉没错，他果然是＂她＂！可是若她是女的，那我又是怎么了？心中一乱，不知方寸，眉头已经皱成＂川＂字了．

　　＂青非哥哥―――＂青苹的声音从前方传来，青非当下梳理了情绪，按下疑虑．
　　＂飞哥哥，青非哥哥在那里．＂青苹指给慕容飞看，两人穿过人群走向青非．
　　＂青非哥哥，终于找到你了．你人生地不熟，有没有事啊？＂青苹满是担心，一点都没辛苦找寻的怨言．＂刚刚我发现了牡丹花王＂姚黄＂，我们去看吧．＂
　　慕容飞一脸的无奈，笑看青非．青非颔首．青苹开心的跳了起来，孩子似的，拉着青非的手，雀跃．＂青非哥哥，这边，这边．＂青非被她拉着走，慕容飞一路深思，想着青非眼角的一丝骇然，刚刚发生了什么事？
　　李青苹笑得甜的几乎要滴出蜜来，拉着青非的手，暖暖的，有些老茧，很安全的感觉，要是能牵一辈子的手，该多好．．．．．．

　　月下，莫言一人走在空旷的街上，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了，街上也没了人影，一片寂静．
　　青非染红的玉颜，压抑的神情，清淡的表情．．．．．．不禁让莫言的眼角含着几分醉意，轻声低吟着：＂青非．．．青非．．．青非．．．．＂
　　忽然，莫言神色一变，目光冷而寒，钉住身形，伫立于原地．低声吼道：＂鬼鬼祟祟，无胆之辈，出来．＂
　　话音刚落，街角暗处斜飞出两个黑衣人，分别站在莫言前后，双双手持长剑，月下寒光烁烁．吸气吐气间，可以看出两人皆是身手不凡之人．他们斜眼扫视，确定＂那人＂真的不在．
　　＂把东西交出来，留你全尸．＂其中一人冷冷的威胁．
　　＂莫离不在，没人会救你，死了这条心吧．快把东西交出来．＂另一人恶狠狠地发话．
　　他们的威胁，恐吓丝毫没影响到莫言，他纹丝不动，依旧冷冷地看，仿佛死到临头的人是他们并不是他，冰冷无情的眼眸好似一把利剑，刺得两人心虚发软，豆大的汗滑落眉边眼角，身后冷汗淋漓．宛如地狱的寂静和恐怖．
　　他们按捺住惧意，提剑同时刺向莫言．
　　一阵风声呼啸，一道褐影飞过，一阵金属相交的声音响起．一褐衣男子挥剑挡住其中一人，一腿攻向另一人的下盘，黑衣人骇然，后退三步．褐衣男子轻步跃上追击，临空侧转，寒剑横扫，两黑衣人相视后，分闪两边，虚晃一剑，各自不同方向撤退．
　　＂莫离，不用追了．＂莫言喊住了褐衣男子．
　　莫离退回，站于莫言后侧．
　　＂就知道你会跟着我．不过幸好有你．＂莫言猜他一定不放心，暗中保护自己．
　　＂这是属下的职责．＂莫离见公子没有指责,垂目视地．
　　＂我们回去吧．＂
　　莫言走向客栈，莫离紧随其后．月光下，地上的影子，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