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爱》Adia

14、落花有意2

　　一道门，像隔绝了两个世界，包间里震耳欲聋，包间外较为安静，只有侍应生踩在地板上的脚步声，在空荡的走廊里回响，听得有些渗人。程默不管不顾，鼓起胆子往走廊深处走去，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她软软的趴在铁质的金色雕花围栏边上，眺望着远处迷离的夜景，看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一道道纵横交错的马路，一盏盏绚丽璀璨的华灯，思绪在这静谧的夜色中沉沦，缕缕思绪如迷魂般在风中飘得很远很散乱，不禁回想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还记得初中高中那会儿，和任小珺这个初中同学玩的极好，虽然两人闹过矛盾，像情侣一样分分合合好几回，但是最后都和好如初，感情一如既往的好。两人常常出去喝下午茶，逛街买衣服，拍合照发朋友圈，羡煞旁人，程默一旦有什么聚会和节目都会带着任小珺一起去吃喝玩乐。
　　当然，去KTV也带着任小珺，任小珺也很好，程默想要做什么任小珺都陪着。那段疯狂的岁月像烙印一般刻在程默的心里，想忘也忘不掉，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因为许智杰——她玩的较好的异性朋友，两人的感情出现破裂，任小珺不坦诚的态度让程默没办法冷静下来相信她，长达三四个月的冷战像一把利刃插在两人的心头，两人五年的友谊说斩断就斩断，说不伤心是假的，但是程默没办法接受一次又一次的欺骗。
　　有时候聪明的谎言比真相更可怕。程默并不想再深究过去的事情究竟是不是误会，毕竟过了一两年了，横在两人中间不止是时间，更多的是隔阂，脆弱如薄纸一般的感情，任意一方的拉扯都会碎裂，经不起考验的感情，终究会成为生命中的遗憾。程默明白，并不是每次纠缠不清都会赢得最后HappyEnding的结局，这不是小说，这是随时都会发生不如你意的生活。
　　程默曾想过，如果没有那一次带任小珺去KTV的话，两人，是不是不会决裂，或者说会不会决裂的没那么快，程默不知道，也不敢想。后悔总会有的，每当在午夜梦回的时候，她总会想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搁置了那么多年的心事，在每次踏进KTV总会涌现出深藏在心底不好的记忆。
　　这不好受，人性之薄凉，有时候让她无法接受。想到自己近两年来的生活，秉着知足常乐的心态似真似假的活着，情绪大起大落。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舔着伤口来度过的，心，怎么会不孤寂。人前保留自己的个性，让别人只看到自己伪装出来的笑靥如花平淡如水的那一面，人后孤寂的心羡慕着那些拥有幸福的人。不是不知足，是没能那么乐观往前看罢了。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轻而缓。
　　程默想的很入神，没有听见。等到程默有所察觉的时候，身后的人已经走进了栏杆边。
　　程默的捋了捋思绪，转过头去看身侧是何人。只见来人，一张清冷的面容似上帝精心雕刻的艺术品，一笔一划的雕琢，都展现出无懈可击的完美。深邃而立体的轮廓散发着迷人的成熟气息，眉毛微微上扬，眉毛颜色不深却透着冽厉，俊挺的鼻子，轻抿的薄唇，都散发着冰冷的气息，最为吸引人的是，他那深灰色眸瞳就像天边遥远的星星闪烁着神秘的光芒，仿佛不动声色间就可以洞悉你内心的想法，举手投足间，慵懒而优雅。
　　一瞬间，程默被他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吸引住了，眼睛直直的看着那个人。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略皱眉。
　　程默自知失礼，程默收回视线，连忙说：“不好意思。”
　　不想被别人当作花痴，虽然他真的很帅，绝对属于冷艳那一类型。
　　存焕瑾轻轻点头，程默没有看见他眼眸里闪过的一丝诧异。
　　存焕瑾按捺住心里的激动，插在裤袋里的手紧了紧，声音带着点点颤抖和不可思议，“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程默楞了一下，很快便回答他，“没有。”
　　听到她平静的回答，存焕瑾的眼眸沉了沉。
　　她，不记得他了吧，也是，那么多年了……
　　他不确定她是不是‘她’，记忆中的她似乎和她差不多，只不过那时的她似乎没有现在那么瘦，脸上还带着点婴儿肥，软绵绵的让人有捏一捏揉一揉的欲望，现在的这个人脸上都快瘦成瓜子脸了，仿佛用手一摸就能捏上她瘦削的下颚骨。他心中一疼，好想开口问问她，你过得不好吗？但是他没有立场。
　　最后只能若无其事的扬起淡淡的笑脸，只是那笑带着晦涩的悲伤和无奈。
　　他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语气温和态度谦和的解释道：“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希望给她留下一个好的印象。
　　程默噗嗤一笑，露出一个小小的梨涡。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没有在用老掉牙的话来搭讪，虽然那句话真的很老套。程默顿时觉得好逗，明明这个人看起来那么清冷。
　　这个笑脸让他觉得很熟悉。存焕瑾的心像寺院里的钟，在幽深的黑夜里，莫名的被敲击了一下，声音空荡绵长，一圈一圈的在他的心底里扩散，让他觉得很舒服，似婴儿终于找到母体的怀抱般温暖。
　　存焕瑾松了松紧绷的肩膀，悄然的卸下了所有防备，他暗暗的打量着她。
　　只见她穿着一条宽松的白色刺绣连衣裙，看起来很乖巧，一如印象中的她。164cm左右的身高，似乎长高了，那时候的她貌似只有162cm。她的皮肤貌似没有以前那么白了，但是依旧比一般人要白。头发也长了，还记得那时她的头发不过是稍微过肩却不到腰际，如今，一头柔软的黑色过腰长发随风轻扬，娇俏的小脸隐匿在深沉的夜色中，身体纤细修长，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安静到无人察觉的存在感，但是空灵的眼眸又透漏着让人无法参透的复杂情绪，他有些看不懂她在想些什么。就是这样一张乖巧的皮囊下，她神情却闪烁着不可捉摸的灵动，矛盾却带着独特的魅力。
　　他不再想要说点什么，只想静静的享受这一刻的美好，尽管他想问她，她和她男朋友分手了吗？
　　存焕瑾莫名的想要抽一根烟，他觉得此刻抽一根烟定是赛过活神仙。
　　他往他左手侧静静的移开了一步，背部靠着栏杆，视线从刚刚开始就没挪开过她，凭着直觉，他径自从裤袋里翻出火机和烟盒，拿出一根香烟，夹在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动作甚是优美，就像一只高雅的黑天鹅，微微昂起脖颈，线条优雅。不一会儿，就从他那薄薄的嘴唇里喷出一圈奶白色的烟雾，朦胧的烟雾瞬间消散在凉爽的夜风中。
　　程默闻到那股不刺鼻的烟味，略有犹豫，声音很轻，问：“可以给我一根烟吗？”
　　存焕瑾并不认为她真的会抽烟，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是不会这样做的，存焕瑾只觉得心中一阵悲凉，也许她过得不好，才像他一样，需要一根香烟来让寂寥的生活变得不那么烦闷。
　　存焕瑾不想把烟给她，但是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只因为她想要。
　　他深灰色的眼眸细细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好一会，他从里面看到了渴望，还有一些更为复杂的情绪，他看不出是什么情绪，久久他才低低发出一声，“嗯，可以。”
　　他嗓音富有磁性，压下的声音低低缓缓，像慢慢拉奏的大提琴，在深夜中有着别样的柔情，程默听着都觉得很动人，就像在深夜中悄然绽放的白蔷薇，不浓妆却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