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水寒]锦春》aime

2、一．陌路为起点

　　自从名满江湖的铁手辞了捕头一职，九现神龙戚少商便在六扇门代替他的职务。

　　春景如画，下扬州的就只有戚少商。

　　诸葛先生为试炼他，不止一次的将一些案情交由他独自解决，最多只让他带个穆鸠平，时不时给他惹点麻烦。追命曾纳闷：“诸葛先生和戚少商真的无怨无仇？”结果无论多麻烦，大侠总是把事情处理妥当安然的回六扇门，让诸葛先生连连称赞。

　　此次和穆鸠平下扬州，是为了助扬州县衙抓捕江南大盗。那江南大盗在戚大侠和阵前风的面前俨然成了只软脚虾，不久便被缉拿归案。那为什么戚少商还是迟迟不回六扇门？据江湖八卦人士说，戚大侠遇桃花，那扬州县老爷的千金看上他啦！

　　“县老爷千金？算了吧，人家戚少商可是连江湖第一美女息红泪都可以不要的大侠啊。”顾惜朝似笑非笑的冷哼一声。顾惜朝留在六扇门的时间不短，只是没有与戚少商照过一次面，不管是有意或无意，他们心里都清楚，戚少商是怕仇恨蔓延，而顾惜朝只是纯粹的不想见。四大名捕也明白，也从不制造他们碰面的场景。不管如何，铁手答应过晚晴放过顾惜朝，他就会保全顾惜朝的安全。

　　柳絮飘向六扇门的庭院，顾惜朝依旧一袭青衫，略显苍白的手拨弄琴弦，奏一曲思念，弹一曲伤痛。

　　“我要离开六扇门。”曲罢，手抚过琴弦，有些失神，却依旧知道曲中而来的铁手。

　　“去哪？”安静的回答。

　　“绿隐山。”顾惜朝抬头，眼中流动的是不容拒绝。

　　铁手看了他半晌，轻叹：“带上木犀粉和响箭。”

　　“响箭？你嫌戚少商对我和连云寨的记忆不够深么？”话虽这么说，顾惜朝嘴角还是隐带了嘲讽。而就是这一句话，遭来铁手不悦的目光。

　　顾惜朝隔天就离开了六扇门，带了掺着凝露的木犀花粉、戚少商留在六扇门的响箭，还有些瓶瓶罐罐和不多的银子。在他离开后的第五天，戚少商和穆鸠平便回了六扇门。

　　“戚少商，我还以为你会带个美女回来呢。”追命一见戚少商，就忍不住想起了那个八卦。

　　戚少商刚喝进口的茶冷不防的全喷了出来，惹得平时性格冷漠的无情和冷血都轻笑了出来。“追命三爷，我们大当家的哪敢要那个朝天椒？就算他要，我穆鸠平也不会同意的！”这话又害戚少商猛咳了一阵，才哀怨的喊了句：“老八……”

　　“追命，他哪敢要‘红辣椒’赵嫣然啊。”铁手走进内厅，脸上挂着不多见的淡笑，“若是给你，你敢不敢要？”

　　“不要！”追命惨叫，他可吃过这辣椒的苦头。赵嫣然虽然生得漂亮，可也是无人能及的凶悍啊，而且这女人也不是一般的坏。“死也不敢要啊！”曾经轻功绝好的追命被她一脚踹下山崖，然后她用鞭子缠住他，口了他所有的银子才拉他上来。见追命又陷入那不堪的回忆，内厅里忍笑的人全笑了出来，搞得追命更加欲哭无泪。

　　“好了。”无情示意众人见好就收，“这次又是什么情况？”说着转向戚少商。

　　内厅又恢复原本安静的气氛。“绿篱山庄的论剑会。据说劫皇镖的那些人会去。”

　　“论剑会是一年一度江湖侠客们切磋的大会，怎么会和皇镖扯上关系？”

　　“那些人劫皇镖是为了一件东西，他们听说那东西现在在绿篱山庄，所以想趁这论剑会混进去。”戚少商略有所思，于是又补上一句，“那些人，是辽人。”

　　一时内厅沉静，穆鸠平左看看右看看，见向来活泼多话的追命也安静了下来，便急了：“不要再想了！去还是不去？”

　　“去，不过，要问你们大当家的意思。”无情即刻接话，带有深意的看向戚少商，满意的看到戚少商不解的目光，“顾惜朝已去了绿隐山。戚少商，你还愿意去么？”

　　戚少商收回目光，九现神龙的脸上隐隐泛出愁容。

　　“我和大师兄要留在六扇门，二师兄和三师兄会前往绿篱山庄，若你不愿意去，也没多大关系。”冷血看着他的表情，淡淡的吐出句子，语气自若，好像铁手和追命只是去绿篱山庄游玩一番。

　　“我去。”抬头丢下两个字，起身离开。穆鸠平没有跟去，只是在原地蹙眉，手紧紧握住枪。他的心思没有他们细腻，连云寨的八大寨主本就是豪爽义气的生活在一起，所以戚少商能够面对顾惜朝而不杀，可他穆鸠平做不到！想着便愤然离去，只留下四大名捕互相对看一眼，然后摇头轻叹。

　　春天的夜色不差，庭院的花在月光下隐隐绰绰。

　　“戚少商。”有人叫了正看着逆水寒发呆的人。

　　“三爷。”戚少商抬头，微微一笑，“什么事？”

　　“只是……希望你和穆鸠平，不要再伤他……”追命没有平日的笑脸，有点担忧的看了戚少商一眼，见他正等自己说下去，也就暗暗松了口气。“他并不坏。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让他活着，就算让他赎罪吧。也只有让他活着，是给他的惩罚。”

　　活着，就是对他的惩罚么……戚少商思忖着，望着追命和顾惜朝几乎无异的脸，是不是所有人都担心自己要杀顾惜朝？他不止一次这么想，有点失笑。

　　“我知道。”低头又瞧着逆水寒，思绪又慢慢飘离。

　　“早点休息，明天就要上绿隐山了。”追命不再说什么，即使说了，最终做决定的还是戚少商，没有人能改变什么。他舒展个笑容，离去。

　　月色当空，晃人的眼。戚少商叹了口气，看着空中明月。“我……又不想杀他……”挂上苦笑，也从方才追命离去的路上缓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