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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陈葳蕤自食恶果,推新政空前繁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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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皇上为解决了私马事件得意回宫找菱儿,却在盼菊街的尽头被李夫人截住了。诗约的肚子快五个月了吧,不好好在宫里养着出来干什么。
“妾身给皇上请安,妾身得知皇上从青城山骑猎归来,想着给皇上炖了碗百合鹌鹑,益气血的,皇上,要不要去愉和宫尝尝。”
皇上急着抽身,但是也不能让她一直在日头底下晒着。
“诗约呀,你这身子也重了,还是好好回去歇歇,不用费心思了。你看你最近的气色,肯定是夜夜无法安睡吧,快回去休息。”
“妾身憔悴了些,让皇上心烦了”诗约轻轻扶额,缓缓低下头去,倒像是皇上不念旧情一样,赶紧去安慰,“朕确实这阵子忙了些,过些日子会去看你们的。”
“是妾身的过错,没法照顾好璿儿,他天天哭着说见不到父皇。”转眼间诗约已经嘤嘤成泣了,她一说到璿儿,皇上可是真没法拒绝了,他真的很喜欢孩子。
皇上叫黄皓去繁漪殿传信,晚上去繁漪殿用膳,可是黄皓却传成了“皇上一回宫先去了愉和宫,晚些时候再来繁漪殿。”
灵均自然失落,又勾起了失子之痛,心中怒火骤起,摆架骄鸾殿!
父亲失势,陈葳蕤正如蝇蚁乱撞想去求姨母庇护,恰被张夫人堵了回来。葳蕤赶紧捂着脸跑了回去。可张灵均连同一众侍女和侍卫气势汹汹瞬间占据了整个骄鸾殿,灵均让所有人都在外面候着,她想自己亲眼看到水仙凋谢。
“没做亏心事你跑什么!”灵均踏入正殿一下子扼住了陈葳蕤的脖子,“前几日你尚能求太后可怜,以为我休养着就侥幸我原谅你,现在呢,谁也救不了你了,我今天就算杀了你也没有人敢质疑,我倒是想听听,我到底做了什么,让你恨我入骨,非除之而后快不可!”
“好啊,成王败寇自古如此,真想不到在我的天罗地网里你还能活着回来,我输了,我母家失势,我承认,可是张灵均,我不服气!从小到大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可是偏偏你抢走了我的一切,皇上从来不正眼看我,太后也不帮我了,我想只有你永远消失我才能重新艳压群芳,我不愿意永远活在你的光辉之下!我爱皇上,我希望天天陪伴皇上的人是我,我讨厌你,我讨厌你!”
“啪!”
“凭什么你想得到的就必须得到,在家里你娇生惯养你以为在宫里谁还会宠着你?你也不掂量掂量,陈祗不过是跟着刘焉的一个小小侍郎,新王朝建立了他凭借裙带关系平步青云了,你们还真以为你们就是皇亲贵胄了?你进宫来,还以为是当娘娘享福来的,皇上看过你一眼吗?只不过是我不在,随便塞个人进宫充充数罢了。你一门心思对付我,可是李夫人有两个孩子你怎么不动她,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李夫人的陪嫁呀?你知不知道你才是插手了我和皇上的人,你口口声声爱皇上,你拿什么爱了?华装锦缎还是水粉胭脂?陈葳蕤,你别再拿皇上当借口了,我听着都恶心,你爱的还不是你自己,还不是爱你的锦衣玉食,你的家庭给你的盛气凌人?如果你一直这样孤芳自赏我也不是容不下你,可这次你过分了,你亲手杀死了一个孩子,为了这个孩子,我让你一命抵一命也不为过吧。”
“你说什么,你要干什么!”眼见灵均拿起桌上的剪刀并一步步走近她,陈葳蕤花容失色,正要放声大喊却被灵均捂住嘴抵在在床边。“你叫啊,都是我的人,想让他们都看到我是怎么折磨你的?”
葳蕤的眼眶都红了,如果说她起初尚存半分侥幸,现在则满是恐慌和忌惮了。
可是灵均的剪刀并没有刺破她的月貌花容,而是朝向了自己,葳蕤更是惊惶万分,她竟然剪下自己的一缕头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断了发实为不敬,可是我的孩子又做错了什么,我竟然连怀念他的机会都没有!我什么都没有给他,就暂且拿这缕发代他,陈葳蕤,这缕发就悬于你的床前,我要你日日向我的孩子忏悔,如果让我知道你把他丢了毁了,想想你的父母亲,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安心为他祈福吧。”
直到红绳系着的发悬在床前,葳蕤才感受到刺骨的严寒,她是真的想不到她会害死一个孩子,此时她已经不知是死里逃生的惊魂未定还是脊背发凉心惊胆战的神情恍惚了。
待灵均一回到繁漪殿,迎儿第一个欢欢笑笑跑出来喊娘亲。灵均露出久违的笑容,迎儿可让她惦念坏了。自从灵均出宫,迎儿便一直在太后那儿带着,恰好前几日太傅郭先生带孩子们要去天台山践行,李夫人嫌太远了不远让璿儿去,她护子心切人尽皆知,怕危险就不去便罢,还顺带说了句郭先生‘不思儒学正经,颇爱顽闹’,大皇子本就不喜在诗书上用功,而今一听这话,郭先生自是感叹‘孺子不可教也’,便只带着三爷刘理和小公主迎儿去了。
这郭先生本是山溪诗酒闲人,然本性清正,新帝登基后求才若渴,揽了很多山中儒士来共同效力。这郭先生和三爷虽相差十余岁,却一见如故,亦师亦友,而关迎天资聪颖,俏皮可爱,教他们二人倒也开心自在。可是皇上的长子,娇懒怠惰,小小年纪便目中无人,无视尊长罔顾法纪,让郭先生实在逾心。如今得几日清闲,带上几个志趣相投的小朋友山中访友,实如聆听松涛,沐浴竹影的舒畅。
“哥哥你看!”迎儿跑来绕去,郭先生的眼睛都花了,便寻一阴凉处,半卧着独自品酒去了,迎儿好不容易捕到了蜻蜓三两只,要去给三爷炫耀呢!刘理正拿竹筒接了一瓶山泉,回头看她,满眼笑意,“怎么又叫我哥哥,我是你三叔!”
“一点儿都不像,不信,你叫大家评评理,看他们承不承认你是我的小叔叔!”
“谁呀?”
“她们呀”,迎儿指了指纱网中的蜻蜓,“你们说他是我的哥哥是小叔叔?”
蜻蜓闪了闪翅,迎儿就兴奋地叫道:是哥哥,是哥哥!
刘理无法,谁让他最喜她的笑靥呢,待泉水接满了,他拿过来给迎儿喝。
“跑来半天,渴了吧?”
“确实渴了。”迎儿把纱网递给三爷,端着竹筒大口大口喝起来,完全没了公主样子,刘理直叫她慢点儿。
“啊,真甜啊。”迎儿刚刚都跑出了些汗,山泉清甜可口,沁润心脾,却见刘理一没留神,蜻蜓飞走了一只!
“不好,飞走了一只,哥哥快帮我抓呀!”却被刘理拦住了,“好妹妹放它们一条生路吧,你这一只只把它们关了起来,它们的爱人可急死了。”
这说法倒稀奇,“诺,这还剩两只,正好一对。”
“你怎么知道它们一对,这鸳鸯谱可万万乱来不得,我们还是把它们放了吧。”
虽然还没尽兴呢,但迎儿还是给蜻蜓都放了。“那,我都把蜻蜓放了,我今天不就没得玩了,那你得给我讲故事听。”
“好啊,吃过晚饭我给你讲董永和织女的故事。”
“后来,每到农历七月初七,相传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日子,姑娘们就会来到花前月下,抬头仰望星空,寻找银河两边的牛郎星和织女星,希望能看到他们一年一度的相会,乞求上天能让自己能象织女那样心灵手巧,祈祷自己能有如意称心的美满婚姻和美丽的爱情,由此形成了七夕节。”灵均一边给迎儿扇着扇子,一边合上了书简。迎儿突然又醒了,“太好了太好了,天上一天地上一年,所以牛郎织女天天都能相聚了。”
“你怎么又醒了,好,牛郎和织女天天相见,迎儿快睡吧,乖。”
“那娘亲带我七夕出去玩吧?”迎儿如星辰般明亮眼睛又眨了眨,灵均真是没法子。“那明日你去求父皇,你求他他不会不应的,睡吧好孩子。”
第二日,丞相于千里外呈上喜报,荆门、宜昌二城已收复,现丞相已率千军还朝,益州上下暂时息战,休养调整,重心又转移回到经济建设上去。皇上在给丞相的回信中几次提到让相父注意身体,不要凡事事必躬亲。
如何恢复益州经济,皇上心中已有了规划,召灵均来太崇殿商议。
“这些经世济民的筹谋,皇上怎么能问到我了,我不过一个深宫妇人罢了,万万不敢殿前妄言。”
“看看看看,还为昨儿的事别扭呢不是,我真的只是去看了看璿儿,就原谅了我吧?”
灵均一听到孩子心口由不得又抽动一下,可是总不能这样沉迷。
“菱儿你没事吧?”
“还好,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刚才耍耍性子罢了。皇上怎么不传师父来议事,或是主管商业的州牧呢?”
“是要找他们议的,不过朕想先问问你的想法,你可别拿后宫不干政搪塞朕啊,朕可没在后宫立过这规矩。”
“那好吧,那贱妾就听听,皇上是什么想法。”
“益州天府,地理条件得天独厚,在农耕之余,剩余的谷物农具,布匹药材皆可贸易,这还仅仅在乡村,城市的贸易流通更不用说。但是有这样一个问题,丰收的年份则人们投入在农事上,商事荒废,歉收的年份则会哄抬物价,囤积居奇,破坏经济秩序。如果将百姓规划成农户商户,各司其职,虽互通贸易却泾渭分明,会不会有所改善?朕上次看到南市的南边,百户集聚,各自形成自己的区域,像工户、锦户,朕觉得很好,这就可以技术交流,提高效率和质量。你认为如何?”
“很好啊,不过妾身想的是另一件事。”
“什么事,说来听听。”
“以锦户为例,聚集生产交流经验是很不错,但是就算我们织出最精致的锦缎却只能在益州境内贸易,这样会造成富庶人家崇尚奢华,穷苦人家终日劳作却得不到应有的地位,加剧社会的不稳定。仗虽然打完了,但是我们还是需要一致对外。”
“什么意思?”
“与魏国通商。蜀地的丝绸锦缎、漆器银盘都是独一无二,精致无双的,魏国地域广阔,强大却不繁荣,虽富足但是物资不足,一定会需要我们天府之国的玲珑珍品。”
“也不是不可以,丞相也提出过与西域通商的建议,不过一直无法联通商道,未能成行,这次倒是打通了去魏国的要道,那怎么样才能让魏国人想要买我们的东西呢?”
灵均附耳向皇上说了几句,皇上大悦,就这样定了。
三日后,丞相一行回朝,在与丞相商定后,朝廷推出新政,以成都为试验,划分农户,商户,军户,商户下还划分了工户、乐户、医户等,特将锦户列为一户,还请益州各地能工巧匠进成都交流学习以提高生产效率,朝廷予以补贴。调整并拓宽南市商铺,尤其支持锦绣、瓷器、茶酒和各色民间工艺,改南市为锦里。锦里以南设万民坊,将百户手艺人家聚集在一起,设官统一管理。
新政才推行不到两月,成都商业空前兴盛繁荣,甚至打破了宵禁令,成都的夜一下子璀璨多彩起来,酒肆常常座无虚席,伴着乐坊的丝竹管弦乘歌助兴。锦里的店铺常常生意好到三更时分尚有客人,与早起的早餐店轮值更替,夜昼相连,白日里更是熙熙攘攘,项背相望,往来商旅车如流水马如游龙,也吸引了来自吴国、魏国和西域的商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