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重锦官城》愿天下有情人

40、桃园令惩治滑吏，曾公子才华大展

　　两人吃完东西正要回房，一阵暴雨突然倾盆而下。
　　灵均：快点，柠儿，再慢一点我们就湿透了。
　　柠儿：就是啊，这大雨太突然了。
　　灵均：快进来，拿着伞，我去马厩看看青鬣，你去问问是不是所有娘的药都收进屋去了，幸好我买了几天的药，你笑什么呀
　　柠儿：我笑你又回到以前的样子了啊，又是那个无所不能的大小姐了。
　　灵均：可能，做的事情多一点，我就会慢慢忘了伤心的事吧，快拿伞走吧，这么大的雨会损坏很多财物的。
　　柠儿：放心吧，刚才路上我看见王叔带着大家收东西避雨呢，这会儿应该都安放好了。
　　灵均：你怎么看见的，我一点都没有注意。
　　柠儿：因为你一路急急忙忙往前跑，肯定注意不到。你看，我就是事半功倍。
　　灵均：哼，是你跑太慢了嘛。
　　柠儿：才不是呢。
　　两人打打闹闹进了屋，换了干净衣服后就休息了。可暴雨却倾泻不止，层层乌云笼罩了整个阆中城。第三天一早，灵均起床看到雨还是没有停，她感觉大事不妙，衣服还没有穿好，就匆匆把柠儿叫进屋。
　　灵均：柠儿，昨天我的信送到太守府，有没有回信啊？
　　柠儿：有回信，但是不是太守回的，太守现在在成都，一时回不了阆中，他说关于暴雨的事都交给农司和水司的人主管。
　　灵均：这算什么答复啊？那管水利是谁啊？
　　柠儿：水司的王全富和农司的李超，听说昨晚已经派人到南郊修复受损堤坝了。
　　灵均：阆中的农业生产全在南郊，南郊生产全依靠阆水，阆水一涨，不知毁坏多少农田和庄户。他们派了多少人？附近住户的安全能保障吗？
　　柠儿：这个我不清楚，但是听说，这个王大人办事还是挺有效率的，怎么，你不放心他？
　　灵均：我是不放心阆中的百姓，人命关天，一丝都马虎不得。柠儿，我们去南郊看看。
　　柠儿：太危险了，你自己都说不知道阆水的情况，我可不能让你去。
　　灵均：我也害怕，但是我必须去。这样吧，那两位大人站在哪儿，我就站在哪儿，他们肯定是不会让自己涉险的。
　　有人敲门，柠儿开门一看，是厨房的孟辉。
　　柠儿：孟辉，你怎么来了，什么事？
　　孟辉：大小姐，柠儿姑娘，我家住在南郊，这暴雨不知道要下多少天，我想回家看看我娘有没有事，求求大小姐让我回家看看吧。
　　灵均：你说你家在南郊？
　　孟辉：对，在孟家庄，我们庄子地势比别处低，下雨很容易积水,所以.....
　　灵均：我知道了，这样，你带我们去，就去你们庄子。
　　孟辉：真的？那小的谢谢大小姐。
　　三人到了孟家庄，看到孟辉的母亲已经被邻居们扶到了安全的地方。三人决定去南郊阆水最为泛滥的东闸口，王、李两位大人已经在那里了。
　　孟辉：大小姐，防洪的堤坝已经加高加固了，看来两位大人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可是灵均看到，挽着裤腿淌着水的都不像是官兵，倒像是地里劳作的农民，她赶紧去找两位大人质问。王大人和李大人此时正坐在安全的山腰处，一个高高建起的台子上，二人指手画脚，说说笑笑，后面的官兵也没有正经样子，竟然有人把泄洪用的木材劈成木剑相互打闹。
　　柠儿：太不像话了，人命关天，良田尽毁，身为父母官竟然还在嬉戏打闹！小姐，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灵均：原来这位王大人就是这样效率高的呀！他们犯了丞相定下的法度，我依法查办，他们只能自食其果了。
　　柠儿：嗯，菱儿，你可要好好保重自己，我看他们不是那么好对付。
　　灵均：嗯嗯，放心吧。
　　灵均让孟辉去附近的西阆山学而书院找曾公子，又让柠儿偷偷去找那些农民的家人被安置到什么地方。她摸了一下腰间的牌子，深吸了一口气，向山腰走去。
　　守卫士兵见是张大小姐来，赶忙通报两位大人。
　　王大人：原来是西乡侯府的大小姐啊，怎么亲自到南郊来了，这阆水随时会涨起来，多危险啊。
　　灵均：就是因为情势危急我才必须来，而且，我不来，怎么知道两位大人这么关心下属呢？
　　王大人：大小姐，这话从何说起啊？
　　灵均：王大人，这次抗洪，你调了水司和农司多少人啊？
　　王大人：额，这个....
　　灵均：实话实说，不然被我拆穿了还挺尴尬的。
　　王大人：六，六，六十人。
　　灵均：六十人，站在在高台上的守卫就有三十人了吧，那山下搬运的工人都是什么人啊？
　　王大人：他们，他们....（朝李大人使眼色，李大人却避之不及）
　　灵均：他们都是南郊的农民，是吧？
　　王大人：他们都是自愿的，都是为了保护他们的家园出一份力而已。
　　灵均：王大人不用那么紧张，如果大家都这么想那再好不过了。这些农民肯心甘情愿冒雨加固堤坝，那他们的家人肯定已经被安置到了安全的地方，是不是啊王大人？
　　王大人：对对对，大小姐，他们的家人保证已经安全了。
　　此时，柠儿也赶回来了。
　　灵均：让她上来。
　　柠儿告诉灵均，在王大人府中发现大量妇人和孩子，柠儿已派张府的守卫围住了王府。如果是王大人绑了他们，我们的人可以把他们救出来，如果只是安置在王府，我们的人也好疏通和照应。
　　灵均：王大人，做得好啊，都把那些妇孺安置到自己府里了，真是爱民如子呢！
　　王大人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但依旧犟嘴抵抗。
　　王大人：他们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帮助官府也没必要这么大做文章吧！
　　灵均：年轻力壮？我从孟家庄一路过来，路上看到正在筑堤的男子当中，最小的也就六七岁，年纪大的竟接近花甲。你扣下了他们的家眷，逼着老老少少都去危险的最前线，这跟打仗抓壮丁充军有何区别？皇上召百姓做事都有诏令，有赏金，不能没有名头地随意抓人。更何况你只是个水司的监理，王大人，你还要怎么推脱？
　　王大人：对，我就是征用了南郊的农民，不然这堤坝怎么能修得这么快？我不还是为了早点完工嘛！
　　灵均：人入官籍，吃的不是皇粮，是百姓的税钱，所以就该为百姓办事没有理由推脱！你这是在拿百姓的安危当儿戏，用百姓的性命当做成绩，你的为官之道就是草菅人命吗？
　　王大人：张小姐，你说这话有点过了啊。你们张府是对阆中城有恩，太守大人也敬你们三分，但是，你，张小姐，不过一介女流，本官怎么治水，怎么为官，可能还用不着小姐你来管。姑娘家还是回去绣绣花煮煮茶好一点。
　　灵均：看来，王大人没有想迷途知返的意思，那就别怪我不近人情了。
　　王大人：不近人情？你是想降了我的职啊，还是贬了我的官啊？可惜啊，你不是我的上级，想管我，也是鞭长莫及呀。
　　灵均：王大人这么自信，我就满足你，柠儿，写免黜令：免去阆中水司王全富和农司李超全部职务，三年内不得为官。
　　柠儿：小姐，我看这个李超应该是被迫着应和王全富的，一开始他就皮笑肉不笑，后来他一句话都没帮王全富说，不如我们先留着他看看？
　　灵均：也对，将王全富彻底免职。
　　王大人：你凭什么免本官的职！
　　灵均：就凭这个（菱舟拿出腰间的桃园令），桃园令，天下只有三枚，桃园令就是讨奸佞，聚忠良。我手中的这一枚是家父去世后，先帝亲手交给我的，见桃园令如见桃园三杰。你还有什么话说？
　　王大人：臭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我说出来吓死你！
　　灵均：我知道啊，你是大司农的侄子，还是太守大人的小舅子，你看你这大腹便便和满脸油腻的样子和太守还真是像。不过，那又怎么样？桃园令只认忠奸善恶，不辨世故人情。你这些力气还是省省吧。
　　王大人：你把我撤了，有谁能顶替我的位置啊？你一个小姑娘去治水吗？
　　灵均：这个你不用担心了，你看，那不是来了？
　　曾公子也赶到了，灵均让他顶替王全富的位置，与李大人相互辅助。
　　尚俊：张小姐，我没有治过水，这责任实在太重了。
　　灵均：你是怕担不起责任，还是对自己的能力没信心？
　　尚俊：这毕竟牵扯到太多百姓的安危了，我实在是没有把握。
　　灵均：我相信你。既然我选择了你，那我就会彻底信任你。
　　尚俊：（选择了我？？）
　　灵均：这样吧，功劳算大家的，风险算我一个人的。
　　尚俊：我愿意跟你一起承担！我一定不辜负你的信任！
　　灵均：王大人，很遗憾，本来是想请他辅助你的，没想到把你替下去了。
　　王大人：一个嘴上没毛的书生，他怎么会治水嘛？还有你，李超，这个时候你不认识我了？还有你们这些见利忘义的小人！
　　尚俊：见利忘义是你吧！别担心，我一定会和张小姐把水治好，把土地还给农民的。
　　王大人被送回家了，灵均让李大人火速转移和安顿受灾百姓，统计受灾耕地面积和程度和受损的庄稼，让尚俊调动所有阆中的守卫，衙差等所有官兵加固堤坝，疏通排水。经过一天一夜的努力，终于，伴随着阳光的出现，阆中也脱离了水患，仿佛累了很多天的两个人坐在田埂上，挽着袖子和裤腿，衣服上沾满了泥，灵均已经没有一点力气，轻轻靠在曾公子的肩膀上慢慢睡着了，睡着睡着，天逐渐大亮了，公子的伞慢慢放了下来，灵均感觉身上有一股暖意，像一层软软的棉被轻轻盖在身上。
　　灵均：太阳出来了。（灵均慢慢睁开眼睛）
　　尚俊：对呀，雨停了，阆中又有太阳了。
　　灵均：不好意思，曾公子，我不小心睡着了。
　　尚俊：没关系啊，我身体好，你要是累了，就靠着吧。还有啊，你别再叫我曾公子了，你要是不介意，就叫我尚俊吧。
　　灵均浅笑，说：那，你也别叫我张小姐了，就叫我灵均吧。
　　两人相视笑了起来，看着眼前的农田一点点恢复，阆水一点点退下去，心情一下子开阔起来。
　　灵均：你真的很有能力，有没有想过入仕做官，施展才华？
　　尚俊：我还没想过，但是，读书最终还是要入仕的，可能，需要一个合适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