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都嫣影》歆竹慧心

29、叛将程枫

　　宁嫣面色极度苍白，袖子下握拳的双手指甲已嵌入肉中，但此时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整个人有些恍惚，竟显得有些摇摇欲坠。拓跋武正疑惑宁嫣怎么会突然间情绪大变，本想上前安抚，不料宁嫣却突然对御座之上的帝后行了礼，开口说道：“小女不胜酒力碰到酒樽，惊扰了各位，请皇上降罪。”
　　御座上的拓跋烈看着宁嫣强撑着行礼，本就不忍，很不得此时能亲手将她扶起来，于是赶紧说道：“只是撞到酒樽，并未有不敬之举，何罪之有，起身吧，饮宴继续。”
　　拓跋武有些担心宁嫣的身体，又不好当着众臣的面表现太过，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完颜凌一口气饮完了手里酒樽里的酒，对着拓跋烈懒洋洋地说：“圣上怎么还不召见刚进宫的前周大将程枫？据说前周的百姓都称呼他为‘战神’。今天这样的场合也让我们瞻仰一下战神的风貌吧，毕竟这位程大将军可是曾经让北狄吃了好几场败仗。”
　　完颜凌这番明显带着挑衅和讽刺的话一说完，就引来了殿内北狄官员的议论和嘲笑，这时北狄的一名武官叫喝道：“什么战神，要是真有这么厉害前周还能亡国？我们北狄不就是吃了几场败仗吗，最后还不是夺了这天下，今天就让我见识见识这战神究竟有什么能耐。”
　　大殿之上反观大周官员一侧此时竟出奇地安静，有几个不忿的官员想出声反驳，都被周围的同僚劝阻了。拓跋烈看着好不容易有所缓和的场面又要失控，怒斥了一声：“大殿之上不得喧哗，宣押解官带前周叛将程枫进殿觐见。”
　　宁嫣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朝晖殿的门口，感觉心脏快跳出来了。过了一会，一个朦胧的身影拖着沉重的脚镣缓缓步入朝晖殿，只见来人衣衫褴褛，披散下来的头发盖住了大半个面部，衣衫外染满了大片血迹和污迹以及道道鞭痕，宁嫣怎么也想象不到，曾经丰神俊朗的程枫哥哥今天会被折磨成这样。
　　程枫缓缓走到了大殿的中央，直挺挺地站着，并没有要下跪的意图。
　　“叛将程枫，还不赶紧下跪拜见皇上。”拓跋烈旁边的宫人喊道。
　　“我是周朝的将领，只能给周朝的皇帝下跪。何况我一心终于周朝，从未有过叛变谋逆之举，为何称我为叛将？如果我真归顺了你们，才真正坐实了这叛将的名声。”
　　“大胆！”那宫人打算继续呵斥程枫，却被拓跋烈挥手打断了。
　　“久闻前周朝程将军年少有为，有勇有谋，曾经在战场上朕有幸也与将军交过手，只是今日在除夕宫宴上愿将军能不计前嫌，饮一杯水酒，将来能为元朝效力，继续为百姓造福。”
　　“元朝？恕程某孤落寡闻，程某心中只有周朝和杀我子民、辱我妻儿、占我国土的北狄鞑虏，什么时候出现了个元朝。”
　　程枫这番话刚说完，大殿之上的北狄官员顿时炸开了锅，此时许多大周官员也觉得颇为尴尬，毕竟出席今天饮宴的都是归降之人，现在面对程枫都纷纷不敢抬头。就连御座上的拓跋烈面色也十分不好，拓跋武则把酒樽重重地放在桌上，显然也很生气。宁嫣已经快要把盖在手上的广袖给拧破了，只希望程枫能保得一条性命。
　　“啧，啧，程将军的风采果然出众，程将军的忠心也日月可鉴，只是如今周朝已灭，连景帝都自刎了，不知道程将军的这番忠心是为谁而表。如今我元朝已经一统天下，还望程将军顺势而为，不要再做无用的挣扎了。”完颜凌在一旁不急不慢地说。
　　“程将军，将军铮铮铁骨确实另我等汗颜，但现在天下归一、百姓安居乐业，何况皇上是明君，远非前朝景帝可比。皇上命人千里迢迢将你押解进京，正是有惜才之心，前周大势已去，望将军三思。” 丞相戴知珣此时也开口劝降。
　　“叛徒，不要和我说话！既然周朝大势已去，拓跋烈，现在就给我了断吧，我程枫誓死不降。”
　　拓跋烈在御座之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宁嫣真的很害怕他一怒之下会处死程枫。
　　突然戴知珣起身行礼，说道：“启禀皇上，今日如此喜庆之日实在是不宜动怒。程将军一路急行，此时想必已经十分疲累，不如先安排将军下去休息，相信过段时间将军必定能够了解皇上的一片惜才之心。”
　　听到戴知珣主动为程枫求情，宁嫣悬着的心刚要放下，“且慢！”前方的的拓跋武开口打断了戴知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