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网球王子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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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谈起这个两人都敏感的话题，就注定是沉默收场。
和也像是因为他突然提及这件事情而不知所措，收回了注视着山峰的视线，眼神飘忽，却又不敢看他一眼，最后盯着自己脚踝上的纯白色袜子入了神。
幸村精市有些无奈地说：“是你约我来这里的，是你让我不要躲的，那你呢？”
他的眼眸里闪过复杂难懂的光彩，挣扎了片刻，问道：“阿市为什么要疏远我呢？”
“你知道原因的。”他没有正面回答和也的问题。
无论之前存了多大的勇气，是多么的坦荡无比，现存的仅是欲言又止的推拉。
幸村精市不讲，是因为撕下伤口处结成的痂会痛，会看见伤疤，或许还会流血。他怕无法痊愈，所以下不了手。
青川和也不讲，是因为他必须谋定而后动。什么话要是哪一个时刻说，才能最打动人心，才能动摇到那个人……这些都是他要考虑的。
不动情，不走心，所以可以做到不在乎。他从来就是冷漠的、残忍的，自私的他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事，全然不顾他人感受。
分明是能够让他兴奋不已的时刻，此刻他却只觉得无趣。他的心过分平静，就像一个铁石心肠的旁观者在看这一场戏，不会被触动，也不会有所感悟。
因为这样的事情他已经经历过许多次，起初那种新鲜感、刺激感早已不复存在，无论现在的他对于欺骗是多么的熟稔、得心应手，多做一遍，兴致便会被多消磨一分。他突然觉得有些累，他低估了这种关于感情的游戏，原本他认为自己能够无休无止地玩下去。
玩够了么？没有。
累了么？累了。
“所以……”薄唇微启，隐约能够看见里面的一两颗贝齿，“你都知道了，对么？”
他终于看向了幸村精市，眼眸中带着晦涩的挣扎，不再如初清澈明亮，瞳孔中倒映出幸村精市的身影，仿佛他的世界里只装进了他一人，冷风拂起了他黑色的碎发，轻蹭着他白皙柔嫩的脖颈，鬓角的发遮盖住他的左眼，使得他看起来有些脆弱
。
和也的眼神在向他传达着一个信息——他瞒着所有人在爱他。
可是，这个秘密他现在守护不住了呢，再也瞒不了他了。他什么都知道了。
幸村精市想要开口说“对”，但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个字的回答，却像卡在了他的喉咙中一般，致使他说不出话来。所有不堪的言语都停在了那儿，不得动弹。凝视着和也的眼睛，像黑色水晶一样的深邃眼眸使得他移不开眼，在他的注视下，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他的声音有些喑哑，带着紧张与急切：“那阿市是怎么想的呢？”
对上了和也的眼神，他莫名地就觉得心虚，那种想要逃避他的视线的愿望格外强烈，但是他依然神色不变，眼神坚定地看着和也，强迫自己说：“和也，我们只能是朋友。”
只能是朋友。
只能。
幸村精市的话讲得十分巧妙。一方面，他没有说明自己对和也到底是哪种性质的感情，既没有承认是爱情，又没有否认它不是。另一方面，他从侧面婉转地表达了他的态度——他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拒绝暧昧，他不能够接受这段感情突破友情的界限，逃入爱情的范围。
真是狡猾呢，阿市。可是，第一眼就心动的人怎么甘心只做朋友呢？
听到他的回答，和也看似错愕地微张着薄唇，眼眸在一瞬间睁大，又眨得飞快，长卷的睫毛跟着乱颤。然后回避他的目光，像是被他的回答逗乐了，弯着腰笑出声来。声音不大，却意外的好听，以及蛊惑人心。
幸村精市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但是看着他那样苦涩的笑容，莫名其妙的，他也跟着笑了。
两人默契的没有再理对方，而是都像孩子一样傻傻地笑着，笑到面容僵硬，笑到发不出声来，笑到他听见了和也细微的呜咽声……
他看着和也红了的眼眶，莫名地觉得鼻尖酸酸的，还有水渍在眼眶里徘徊。
“阿市，我们……”接下来的话似乎令他感到难以启齿，顿了一下，一滴眼泪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落下，和也连忙仰起了头，傻里傻气地想让那滴眼泪流回去，却因为这一仰头，眼眶中的泪水夺眶而出。他慌忙地伸出手，擦拭那些泪水，咬着唇控制自己的情绪。
没说完的话因为这些突如其来的眼泪戛然而止。
和也的情绪看起来很不稳定，不甘、惊慌、悲伤等负面情绪喷涌而出。偏偏他又想要证实什么，紧紧地抓住了幸村精市的手臂，一字一句地问他：“我们真的不可能么？”
这是和也第一次明确地向幸村精市表达自己的心意。明明知道会被拒绝，却依然要这样逼问他。
“不可能的，和也。”他轻声地说，眼神空洞，让人摸索不出他的想法，却下意识地强调道，“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是对和也说的，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们现在是朋友，将来也只能是朋友，不可能变成其他关系。
幸村精市残忍地想要掰开他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在碰触到他的皮肤的时候，和也却像触电一般，猛地抽回了自己的手。
感受着从指间溜走的温暖，他楞了一下，复而又笑得十分开怀，却是笑着笑着流泪就流了出来，像是听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笑得他弯了腰，流了泪。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也没有错过幸村精市瞬时而过的动情与不忍的表情。
瞧，他的演技多好，他骗过了幸村精市，也差一点就骗过了自己。
其实，不论他答不答应你，你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或许是哭得久了，哭得大声了，这本是毫无真情实意的哭声唤醒了胸腔的哀鸣。然后和也真正地感觉到了悲伤，“孤单”这个词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所有的酸楚都化成了泪水，溢出眼眶……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成这副模样，但就是止不住眼泪，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他告诉自己，别哭，不要哭，不许哭！你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你的身边一直有很多人，你有小黑，你有……
有谁呢？
没有了。
不会的，明明还有那么多人的！还有谁？他到底还有谁？
他挣扎地陷入了回忆里……
“小也，哥哥现在很忙，你自己玩好不好？”
“不嘛！我就要哥哥陪我玩！就要！”
“听话！”
“可是，除了哥哥，就没有人陪我玩了……”
“……小也可以和他玩啊！”男人指着和也脚下的影子，和蔼可亲地说，“你可以和他说话，给他讲故事，唱歌给他听，画画给他看……”
然后，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年轻男人便匆匆离开了。
小小的和也就真的陪着影子玩了起来，他还给他取了一个简单可爱的名字：小黑。他不知道为什么，小黑只出现在有光的地方，所以他白天就站在有阳光的地方，晚上回到家就把所有的灯都开着，然后把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都讲给小黑听，比如他今天表现得很好，幼稚园的老师夸他很乖，还奖励了他小红花；比如幼稚园里的小胖总爱欺负他，不和他玩就算了，还要抢他的小红花……
脑海里的画面一转，他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
幼稚园里的老师给他们发了彩纸和画笔，让他们画出自己的朋友。
和也很开心地画了自己唯一的朋友，小黑。
“哈哈，宋和也，你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啊，黑不溜秋的一片！”那个顽皮的小孩抢过他手中的画，高举着它，大声地冲着全班的小朋友吆喝，“快来看啊！宋和也画的老妖怪！”
“你！你胡说！那不是老妖怪！”他快要哭出来了。难道是他画得不好么？小黑明明就是这个样子的……
顽皮的小孩嬉笑着说：“不是老妖怪？难道还真是你的朋友啊？”
“对！就是我的朋友！”小孩不甘示弱地说。
“那你就是小妖怪！小妖怪只能和老妖怪一起玩！”然后他对着周围的小朋友说，“我们不是妖怪！我们不要和他玩！”
……
“和也？和也！”幸村精市的声音把他唤醒。
眼神飘忽地扫视着周围，对上了幸村精市关心的眼神，就像是溺水中的孩子，抓住了水中唯一的浮木板，他痴痴地看着幸村精市，像是想要证明什么，认认真真地问他：“阿市，就算我们不能够在一起，我们也还是朋友，对吧？”
幸村精市微愣，然后点了点头：“对，只要……我们是朋友。”
说完，他撇过头，不再看有些痴狂的和也一眼，因为他怕被他看到自己眼里的血丝，窥到不想让他知道的心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网球王子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