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之香》龙猫88

15、偶遇萧温然

　　第十五章：偶遇萧温然

　　热闹的街市上，小铺沿着街面整齐排开。各色的店铺琳琅满目，街上的行人络绎不绝。不时有摊主吆喝声传过来，带着特有的韵味，声音浑厚有力，张力十足。

　　乐菱挣开小司的手，跑到一个蒲扇摊位前。她将一个圆形的绸子帛扇拿起，上面绣着一个仕女图。她的衣着华丽，发誓挽起，雕花银质发簪别在头发一侧，垂下的坠穗似是要摇晃一般，栩栩如生。她的纤纤白指捏着一朵春日的红花，而她的脸，却比那红花还要艳丽。

　　乐菱用手轻抚那仕女图，锦缎的手感丝丝柔滑，薄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她还未仔细瞧清楚，摊主的老板就扬起笑容，一脸殷勤地说道：“姑娘真是好眼力，这是新到的蒲扇。用料是萧家的锦帛，仕女图是老坊间一等一的绣娘。你看这针线……”说着，女老板指着仕女图的雕花发簪，一点点的往下移走。那个发簪一眼看去没有特别之处，可是往下的地方，仔细看，才看到一丝很淡的丝线穿插其中，像是珠线般透明。将珠穗穿插其中，自然流畅。

　　老板娘啧啧地说道：“这发簪上明质的丝线，没有几个人能够将它绣制得这样浑然天成。这手艺，去到皇宫也是没得话说的。”

　　乐菱虽然不太懂刺绣，但扇叶上行云流水般的针法绝非普通人家的绣品。她忙问道多少钱，女老板伸出一个手指头晃了晃。一文钱？

　　乐菱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铜板递给老板，老板摇摇头，说道：“不够呢，姑娘。”

　　乐菱皱皱眉，难道是10个铜板？她有些犹豫地从口袋里再掏出钱来，而摊主老板的眼睛一直紧盯她的钱袋，看她慢吞吞的模样，有些着急。

　　乐菱将数好的10个铜板攥在手心递过去，老板终于忍不住说道：“姑娘，是100文钱，这么好的蒲扇，怎么会只值10文钱呢。你一眼相中的东西，可是我摊上一等一的好东西。”

　　乐菱听到价钱后，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确认道：“100文钱？旁边的包子铺一个包子才两文钱呢。”

　　老板听了她的话，知道不是有钱的主，脸上的笑容消失，冷声说道：“姑娘，那东边篱落屋的粗布衣裳还只要一文钱呢。”

　　篱落屋，是专门将达官显贵要扔掉的旧衣裳收回，然后卖给普通人家，特别是穷人的店子。里面的衣物都是一堆一堆的屯放，没有洗过就出售。屋子里时常发出阵阵恶心的味道，如果是夏天，味道就更浓了。因为是旧衣服，所以也不知道衣服的主人是否有疾病或者传染病。那里买衣服的人，都是直接从山一样的衣堆里捡衣服。有时运气好，也能碰到半成新的衣裳。去那里买衣服的，一般都是这个镇里最穷苦的人家。

　　乐菱的脸上微微有些尴尬，老板娘用那篱落屋来奚落她，让她感觉有些窘迫。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小司正在一旁的包子铺买包子，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处境。

　　“老板，这扇子能给我看看吗？”一个温良的声音在耳侧响起。乐菱回过头，就看见一双温润的眼睛盯着她，眼里噙着笑。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萧温然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华织衣，外面是素色的缎面绸袍衣。衣袍的袖口和领口都是暗纹的织绣，丝绣的纹路似是一条火凤凰的身姿在隐约间显现。他的发冠简单的用深色绸缎丝带束起，两边垂下来随意的搭在脑后，丝质顺滑。他虽然是对老板娘说话，可是漆黑的眼睛却是看着她的，里面溢满了温和的笑意，似是和煦的阳光，照在她的心房，让她忍不住看出了神。

　　老板娘看萧温然的打扮，就知道是富家子弟，她忙将乐菱看中的那柄蒲扇递给他，脸上堆满了笑容，嘴里说道：“公子一看就是识货的人，这扇子可是我这里上好的东西，只要１００文钱。您看看？”

　　萧温然接过这蒲扇，瞧了瞧上面的刺绣，问道：“这个刺绣是……”

　　“公子，这是老坊间的绣娘绣制的。你看这一针一线，绣法自然，绝对是好东西。”老板娘忙接话说道。

　　“哦，老坊间的……可是老坊间的绣娘不是只给玉扇芳做绣扇吗？”萧温然含笑地看向老板娘，一脸的无害，似是只是疑惑而已。

　　老板娘看了眼乐菱，压低声音说道：“这个蒲扇是私下找的绣娘，没有经过老坊间。质量呢都是有保证的，你看这精致的样式就知道。”

　　可是萧温然却困惑地眯起眼，不甚明白地看着老板娘。嘴里状似随意地说道：“我爹爹认识玉扇坊的老板娘，可不曾知道这绣娘可以私下接私活呢。”

　　这句话虽然说的轻飘飘，可是听在摊铺老板的耳里，却是掷地有声。她的脸色立马快要变成驴肝色，一叠声地说道：“哎呀，公子，您这是要断我的财路呀。这扇子您要是喜欢，我算是免费送给您了，您就不要将我刚才的话传到那玉扇坊老板娘的耳朵里。”

　　萧温然并没有接那老板的话，只是仔细地把玩手里的蒲扇。老板见他不做声，知道遇上了不好打发的主，忙语气哀求地说道：“其实，这刺绣就是普通的绣娘绣制的，根本不是什么玉扇坊的绣娘绣制的。我这样说，不过是想要多赚点银子。您也知道，那玉扇坊的绣娘绣技高超，一把玉扇坊的蒲扇，普通人家哪里买得起。我这也是为了生活，才胡诌了这谎话。公子您，就不要和我这般计较，这扇子你看喜欢哪一个，我送您就是了。”

　　萧温然放下蒲扇，对上旁边已经呆愣的乐菱，说道：“这扇子我刚才看过，的确不错。可是要是跟那玉扇坊的比起来，也是差了火候。我带你去那里看看？”他的眼中带着期待，温和的看向她。

　　乐菱被他盯得有些不自然，不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菱儿？”小司的声音突然传来，他手里拿着纸包的包子，还冒着热气。他不解地看着她和萧温然，眼里有疑惑。

　　“小司，我看蒲扇的时候正好碰见萧公子。你还记得他吧？”乐菱忙后退一步，站在小司的旁边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小司看了眼几步外的萧温然，见他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像是他不巧闯进他们的对话里。这个认知让他感觉有一丝的不爽，他抬眉，问道：“是萧叔叔啊……”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对面的人可以听见。

　　萧温然挑挑眉，明显被这一称呼给惊到。他虽然比十二三岁的小孩大一截，可是还没有到叔叔的地步吧？他才二十不到，还未到弱冠之年，怎么就当起了叔叔伯伯辈了？

　　乐菱也有些诧异地看向小司，觉得他今天好像有些反常。之前萧温然来的时候，他根本没有这么叫过他。不，应该说没有叫过萧温然，都是默不作声地在一边。今天，他突然叫萧温然了，可是却是叫叔叔，这，恐怕有些不妥吧？她的心里正犯嘀咕，就听见另一个清冽地声音响起。

　　“小弟弟，我和你姐姐没有差几岁，你可以喊我萧哥哥。如若你不想喊我哥哥，直接称呼我名字萧温然也可以。但是叫叔叔，那我岂不是占了你……”他将眼睛转向乐菱的方向，继续说道：“和你姐姐的便宜。你说，我说的对吗？”

　　萧温然的语气一直是平平淡淡的，听不出话里的波澜。小司见他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乐菱，忍不住说道：“那我直接叫你名字好了，萧…温吞，哦，是萧温然。”

　　萧温然只是笑笑，并不在意的样子。乐菱忙扯扯小司的衣袖，说道：“小司，你可不能直呼萧公子的名字。毕竟他比你大，你叫哥哥就好，不然被人听了去，还以为你是个无理的小孩呢。”

　　“我才不是小孩呢……”说完，小司就径直朝别处走去，乐菱见他恼了，忙和萧温然匆忙道别，去追小司。

　　萧温然看着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他寂寥地笑笑，不知道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