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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消失的理发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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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东雨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胳膊,从柜台上抬起头来,西沉的阳光从高耸的楼宇间的缝隙吃力地穿梭过来照射到橱窗上,没有了正午时分的热情。挂在店门上的铃铛仍旧沉默着。
“你上班的时间快到了。”陆东雨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叫醒了沙发上的兰珊。他一直没有问兰珊做的是什么工作,夜里上班的女人总让人感觉有些神秘。
“这一觉睡的真香,我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兰珊摊开蜷缩着的身体,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把缠绕在脖颈间的长发梳理开。
“我也做了一个奇怪的梦。”陆东雨若有所思地说道。
“梦的可爱之处就在于它的奇怪,好梦让人惊喜,噩梦总会结束,奇妙的是它的短暂。如果连梦也平淡无奇,那有什么趣。”兰珊慵懒地翻了个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时间差不多了。”陆东雨拎起被随意踢落到书架旁的细带高跟鞋放到沙发旁。
“今天不用上班,特殊情况。”兰珊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腹,说着又闭上了眼睛。
“那晚上一起吃饭吧。”陆东雨想了想说道,他需要找个人聊聊天。这种情况很少出现,他受不了听别人漫无边际地扯着无聊的话题,就连喝酒他通常都是一个人静静地喝,没有朋友只是他选择一个人喝酒的次要因素。但是今天他需要有一个人,来证明他不是进入梦境般的自言自语,虽然不知道是否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但他知道有些孤独得久了的人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把幻想出来的东西当做真的,胡乱对着什么说话,然后存在记忆里。
“你请我吃饭?”兰珊睁大了眼睛,“我几次叫你出去吃饭你都不去,现在竟然主动请我吃饭,面对你这样一个沉闷的人突然提出约会,我还真有点小激动,我的口味可是很挑剔的,普通的大排档可打发不了我。”兰珊说着坐了起来,一边穿鞋子一边想着几家餐馆的名字,对吃饭本身她并不怎么感兴趣,每天请她吃饭的人不知道被她推掉多少,她想象着跟这个男人面对面的在餐馆里吃饭会是个什么样子,他会像别人一样说幽默的笑话或是有趣的段子吗?一想到那种尴尬的气氛就让她觉得有趣。
“你喜欢吃什么?我现在去买菜。”陆东雨看着兰珊说道,不知道她为什么显得有些忙乱,鞋子还没提上一只,就开始整理裙子了。
“在这里吃?你会烧菜吗?”兰珊扔掉了手里的鞋子,又回到沙发上,也许这个男人是舍不得花钱买浪漫的,虽然这种斯文的男人看上去像是懂浪漫的。
“会。”陆东雨简单地回答了一个字。
“那就挑你拿手的,最好是经过别人检验过的。”兰珊又躺在沙发上,对这顿晚饭已经失去了兴趣,她从没见过他做饭,只希望别拿青菜面条来应付自己,如果是那样,她是不会原谅的。
陆东雨捕捉到了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一丝失望,到高档餐馆消费一次他还是不会心疼的,但他只想在一个能让放松下来的安静的地方随便聊聊天。
做菜曾经是他放松心情的一个好办法,只是一个人看着做好的饭菜却吃不下,因此这个释放的方式被他搁置了很久。现在站在厨房里看着袋子里刚买来的各种新鲜的食材,和外面那个对自己厨艺充满疑问的客人,想到了小时候第一次给弟弟做蛋炒饭时的情景,有时候我们努力去做好一件事,不为得到什么,也不为证明什么,只是单纯的想看到某个人开心的样子。
兰珊一手扶着放在腿上的杂志,一手端着陆东雨刚端上来的热茶,眼睛却盯着厨房,在厨房里忙碌的陆东雨表情是认真的,紧紧地闭着嘴,眼神是专注的,仿佛在努力不让自己分心,又像是好奇的,仿佛不知道手中的锅里面是什么东西。
刚喝完一杯茶,陆东雨已经在书架间的方桌上铺好了餐布,一盘盘的端上菜来,兰珊才香气吸引着,赤着脚走到桌边坐下,一样一样地看着,不时地用手指在盘子边蘸上一点汤汁放到嘴里。
“好了,可以吃了。”陆东雨解下围裙在对面坐下来说道。
“就我们两个人你竟然做了这么多菜!”兰珊数了数有八道菜。
“因为不知道你的口味,所以多做了几个,四荤四素,还有一个汤在火上,要多炖一会儿,如果味道不好,千万别勉强,我不会介意的。”陆东雨微笑了一下,心里期望能有一道菜是被喜欢的。
“我都喜欢,既然你会做菜,为什么平时不自己做饭吃呢?”兰珊边吃边点着头问道。
“一个人吃没胃口。”陆东雨说道。有些东西是分享之后才能体现出价值的。说着走进端出汤来,盛了一碗给兰珊。“这个汤你尝尝味道,可以多喝点,我从菜谱上看到的,对你们女人有好处,诸如可以补血养颜什么的。”
“这么用心良苦,有事要帮忙吗?”兰珊喝了一口汤抬头问道。
“我小时候很大胆,别的小孩不敢做的事我都敢做,也很活泼,总是一天到晚笑个不停,做事也很用心,我弟弟的玩具都是我亲手做的,虽然我们只差三岁,但我却可以在任何时候保护他。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年龄慢慢变大,我变得越来越胆小,越来越懦弱,甚至这么多年的梦中都不曾勇敢过,在我身上再也看不到安全感。人也随着变得忧郁悲观,渐渐的连真心的笑也不会了。而且,我发现自己不能像小时候一样对一件事从一而终的坚持了,对工作,对爱情,对朋友都是如此,不管在开始的时候怎么坚决,到后来只不过是又多了一个朝三暮四的例子而已,以至于不敢去接触那些所期望的事物,它们像是存在我身边的另一个世界里,内心的怯懦告知我没有能力去拥有它们,所能做的就是在远处安静地看着,就好像还没开始就已被告知了失败的结果一样。最可悲的是心里的美好愿望却一直不曾破灭,一个大人始终可笑地怀着孩子般的梦想,小时候是天真,长大了就变成了幼稚。”陆东雨边给兰珊夹菜边慢慢地说道。
一个越想摆脱压力的人往往承受着更多的压力,尤其是这种压力是无形的。
“你做了这么多菜招待我,就是想让我坐下来听你说这些吗?”兰珊停下手中的筷子看着陆东雨问道,她想不到一向安静少言的人竟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话。
“我想知道在你眼里我是不是这样的一个人?”陆东雨终于说出了他的问题。
“除了你自己没人会在意这些,就算在意也很难发现,因为没有人一直陪着你长大。在我眼里你就是一个单纯又单调的人,你的世界太小,又把生活过的很枯燥无味。”兰珊不知道这样的话是安慰还是刺激,因为在有些情况下安慰和刺激得到的效果是相同的。
“我只是想是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改变,那个年纪,既不是青春期也不是更年期。”陆东雨摇着头放弃了寻找答案,和以往一样,他无法把一件事坚持到最后。
“你应该给自己放个假,放松一下。”兰珊建议道,精神的紧张比身体的疲惫更让人吃不消。
“也许你是对的,好久没和我弟弟一起钓鱼了。”陆东雨点头说道。
“这就对了,不管你在什么职位,要学会给自己放假,就像我一样。今天的碗我来洗吧,你可以在附近找个小酒吧喝上几杯,能找到一个钟意的情人也说不定。”兰珊笑着调侃道。
“与其在昏暗的灯光下游荡,还不如在别人的灵魂里散步,你慢慢吃吧。”陆东雨说着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在沙发上做下来。
兰珊离开的时候,吹拂的夜风已经变凉了,陆东雨本想给她披一件衣服,却发现自己的外套不见了,转身关上门,看着窗外有些暗淡的星空,想着小丑的模样,在沙发上一直坐到了天亮。
香城
一间宽大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三个人,一个穿着碎花旗袍盘着发的女人叫秦小楼,对面坐着两个男人,一个年纪在五十岁左右,叫张寂真,体态微胖,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另一个三十岁左右,叫冯心果,身材修长,体格健硕,一脸煞气,留着一头短发。
“晴哥失去联系已经两个月了,所有的人都已经派了出去,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恐怕是真的出事了,梁风递上来的佣金单子已经压了三张,都在等着晴哥签字,如果再拖延下去,恐怕会有问题。而且,最近也陆续有人找上来,虽然没有明说,但目的都是想找晴哥出面谈资金的事情,再这样下去我也没办法找托辞了。今天找你们来就是想商量一下,是不是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毕竟晴哥之前对我们有过交待。”秦小楼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有些问题我一直想不清楚,你们没发现晴哥今年变得有些奇怪吗?刚进公司的时候,就明令过不许任何人接近他的家人,这么多年我们甚至不知道他有一个大哥,而年初的时候他却突然对我们说,如果有什么意外的事情发生就去找大哥,几个月后晴哥就失去联系了,这里面似乎有什么问题,而且,公司业务的发展一直保持着理想的状态,从年初开始晴哥的注意力似乎转移方向了,又和□□上的人有了来往,而且动作很大,本来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张寂真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张老头,你唧唧歪歪的放什么屁?晴哥做什么决定还要通知你吗?是不是感觉晴哥出事了,你想管理公司啊?我告诉你,只要我冯心果在,晴哥的东西谁也别想动,况且晴哥留过话,我去找大哥回来。”冯心果打断张寂真的话,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声说道。
“你这冲动的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老是大呼小叫,我怎么可能打公司的主意?想要解决问题就要全面的分析。”张寂真摇着头忍着心火没有发作,对一个不讲道理有无法打败的人通常是无可奈何的。
“冲动就是我的性格,另外,全面的分析问题就是想要妥协的第一步。这都是晴哥说的。”冯心果不屑地说道。
“心果,听张管家继续说。”秦小楼对冯心果摆了摆手说道。
“现在这种情况也只有去找晴哥的大哥了,我所担心的有两个问题,一个公司方面的,我们突然找一个人回来坐晴哥的位子,梁风和杜克那边会不会有问题,而且晴哥和千花小姐之间到底什么关系我们也不能确定,我怕做不好会弄巧成拙。另外就是晴哥的大哥,我前几天已经派人去查了一下,如果他真的一点都不了解晴哥的事,能让他相信就很难了,更别说让他到这里来。”张寂真有些担心地说道。
“公司这边你先不用担心,有我们三个在,就算他们有什么打算也得先忍着,而且说不定晴哥也跟他们打过招呼,另外自从那个千花把他们派来公司,实质性的权力已经被他们掌握了,来一个陌生人做老大正中他们下怀也难说。还是说说晴哥的大哥吧,你了解多少?”秦小楼想了想说道。
“他在春城的街角经营一间小书店,生意很不景气,一直认为他弟弟是在香城做理发师,状态和他差不多,也是勉强维持生计,呵呵。”张寂真说着笑了一下。
“勉强维持,这位大哥也够单纯的。”秦小楼也不禁莞尔。
“如果我们把事情和盘托出,虽然解释不清晴哥为什么不告诉他实情,但也总能找到理由相信的。”张寂真用手托住下巴分析着。
“这个难度可不小,如果有人突然跟我说我弟弟不是一个每个月只拿几千块薪水的理发师,而是一个有几十亿的老板,我也很难相信,除非关系恶化到一定程度,我也想不出为什么要一直隐瞒。这个大哥,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呢。”秦小楼轻叹了一声,有时候让一个相信实话比相信谎言要难的多。
“让人担心的是他可能根本无法在晴哥的位子上说话,尤其是现在又和外面有了瓜葛。我让不同的人去试探了一下,他很单纯,容易轻信人,表情总是很忧郁,是个斯文又安静的人,像个青涩的学生,尤其胆小懦弱,在小混混面前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有人在书店里偷书被他抓到,只是拿回了书,竟然连一句道歉也不敢要求。和晴哥是两个世界的人,到这里来我怕他承受不了,至于做事就更不敢想了。”张寂真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只要他肯来,其他问题都好解决。”秦小楼咬着嘴唇说道。
“按照晴哥的意思办,晴哥说出事找大哥,那我们就去找,他不来,我们继续找晴哥,他来,就和晴哥在的时候一样,他说话,我们做事。这种事还有什么可聊的,说来说去还不都是一样,想想想,想来想去不还是要做。”冯心果把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道。
“那我派人先通知晴哥的大哥,约个时间谈。”张寂真说着掏出了电话。
第二天早饭的时间刚过,门铃就响了起来。秦小楼打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戴黑色鸭舌帽的年轻男人,虽然帽檐遮住了早晨的阳光,但那有些略显苍白脸还是显得清秀文静。
“有什么事?”秦小楼不记得最近是否有包裹要到,猜想着他是不是那种经常敲开门让人填写各种表格的兼职学生。
“你好,我叫陆东雨,昨天有人找到我说要跟我谈谈我弟弟陆道晴的事,给我的地址就是这里,我刚才打过电话,不过没人接听,希望没打扰到你。”陆东雨看着门口这个妆容精致气质高雅的女人谨慎地说道,又抬头看了看面前这幢高大的别墅以及墙壁上镶嵌着的门牌,和自己拿在手中的纸条上的地址对照了一下。
“陆东雨?陆道晴?大哥?!”秦小楼低声重复了一遍名字之后惊讶地喊了一声,一边伸手遮挡了一下因为惊讶而张大了的嘴,一边热情地请陆东雨进门。
站在门口就可以听到有两个人在楼上为着什么事情在争执着。
“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要我说多少次才行,昨晚夜总会的事分明是那几个人喝醉了,并没有存心闹事,我已经调查过了。你为什么非得认为是黑七知道晴哥出事了来砸你的场子呢,现在外面没人知道晴哥失踪的消息。”张寂真的声音含混不清的传下来。
“大哥来了!”秦小楼一边指引着陆东雨走上楼梯一边对着上面喊了一声,似乎对这样的争吵已经习以为常。
秦小楼的话音刚落,楼上的争吵也戛然而止。
“晴哥回来了!”冯心果瞬间便到了楼梯口,一脸激动的表情在看到了陆东雨后凝结了半秒钟变成了疑问。
“听清楚了,是大哥,不是晴哥,这是晴哥的大哥,你堵在楼梯口是不想让我们上去吗?”秦小楼看着冯心果脸上五味杂陈的表情愣在原地,笑着说道。
“你好,我叫陆东雨。”陆东雨客气地说道,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更自然一些,却不知道成功了没有,本来抬起胳膊和对方握握手,但是看到对方胳膊上肌肉的脉络像剥了皮的小牛腿一样清晰便打消了这个表示友好的念头。就像弱者遇到强者总是先想着示好,战战兢兢,结果弄巧成拙,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冯心果动作僵硬地闪身让开,睁大眼睛跟在秦小楼后面小声问道:“这位就是晴哥的大哥?你确定吗?他就是个小屁孩儿,看上去还没晴哥的年纪大。”
秦小楼略微转身瞪了一眼。
张寂真也在后面迎了上来,虽然也是大吃一惊,但还是抢了一步握住陆东雨的手,让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太难为情了,本来是想今天早上亲自去接你过来的,因为一些事给耽误了,没想到你却来了,也怪我没跟下面的人说清楚。”
“他们说让我找个方便的时间,是我有些着急,所以跟他们要了地址和电话。”陆东雨说道,他对这些人纯属老练的客套不感兴趣,因此也一直学不会转着弯说话。
“这么说,你知道晴哥的事了?”张寂真试探着问道。
“先别忙着聊天,大哥,喝点什么酒?虽然在这个时间喝酒不太合适,但是有助于缓解情绪,你的样子看上去有些紧张。”秦小楼走到高大的酒柜旁边打开门回头问道。
“不了,谢谢。”陆东雨揉了揉酸痛的眼角,这几天来都几乎没怎么睡觉。
“还是少喝一点吧,这是晴哥最喜欢喝的酒。”秦小楼拿出四个杯子,每个里面倒了五分之一。
“在进入正题之前,不打算介绍一下吗?”秦小楼笑着坐下来看着张寂真和冯心果笑着说道。
“哎!我真是……看看我这个人。”张寂真拍了拍额头说道。“我叫张寂真,他叫冯心果,她叫秦小楼,我们都是晴哥的……晴哥的同事。”
其实,三个人突然面对陆东雨的稚嫩都有些措手不及,并不是他们没有接触过这样的人,而是把他和老板陆道晴比较起来,反差实在太大,他们一时还没想好来如何应对。
“你说的晴哥,是我弟弟陆道晴吗?你们都是在同一个理发店工作吗?”陆东雨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们的举手投足以及这个目测有两百平米的客厅都让他无法相信弟弟会有这样的同事。“你们说的是这个人吗?”为了确认他们没有找错人,陆东雨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出照片放到三个人跟前。
三人凑到陆东雨手边看着手机里的照片,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副毫不掩饰的不可思议。
“哇!真不敢相信。”秦小楼双手捧着脸惊叹着。
照片是陆东雨陆道晴兄弟二人的合照,一年前在河边钓鱼时拍的,两人都穿着颜色鲜艳的背心和宽大的牛仔裤,挽着裤管,他们在因为什么有趣的事而欢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那种无忧无虑的愉快表情,似乎合上眼睛就能听到开心的笑声。从照片的角度可以知道是陆道晴一只手平伸出来拿着手机,一只胳膊搭在哥哥的肩膀上,调皮地扬起手指,指尖的泥巴还没有抹到哥哥的脸上就按下了快门。
“是同一个人吗?”陆东雨收回手机问道。
虽然无法想象到自己叱咤风云不可一世的老大怎么会变成一个阳光男孩,但是三个人还是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张寂真仍旧想着老板为什么不和自己的哥哥同享荣华,而是把真相隐藏起来,从照片上可以看出来他们之间感情非一般可比。
冯心果直到此时才相信面前的这个人是老板的哥哥,他开始相信这个人,因为晴哥和他在一起的笑容,从来没见过。
秦小楼则考虑着是否要改变对男人的看法,如果只是看着照片上的陆道晴,谁又能想象到他所拥有的一切呢,不可思议,却又合情合理。
“因为很久没有联系了,所以前两天我给他打电话,想问他忙不忙,不忙的话请假找个地方一起钓鱼,你知道,理发师通常是没有假期的。但是一直无法接通,我又给几个平时联系的人打电话,都没有他的消息,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仍然没有头绪。听说你们找我,我就赶了过来。”陆东雨想想还是直截了当地说了出来。
“我们要说的也是这件事,你弟弟失踪了,我们已经派人找了两个月,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翻遍了。”张寂真边说边想着怎么开始正题。
“他怎么会失踪呢?你们因为什么找他?我知道你们不是他的同事。”陆东雨紧绷着神经,头开始隐隐作痛。
“我们确实是在一个公司,确切的来说我们都是给你弟弟做事的。张管家,还是直接说正事吧,让大哥了解之后我们再谈。”秦小楼看着陆东雨脸上浓浓的倦色说道。
“晴哥为什么失去联系,我们无法准确的分析出来,这里面的可能性因素太多,况且还有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会把知道的情况都告诉你,也许对你来说很难相信,但我和他们两个,如果需要会有更多的人可以保证,我所说的都是真实的。”张寂真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认真严肃一些,以此来衬托言语的可信度。
“如果你一直以来都认为你弟弟是个理发师,那这个故事就要从头说起了。”张寂真看着陆东雨问道。
“是的,他学习理发的时候是我给他买的第一套工具。”陆东雨回想着,弟弟十几岁的时候就放弃了读书,开始学习理发,直到二十岁成为一名真正的发型师,便来到了香城。
“风湾投资公司是晴哥五年前建立的,至于在建立公司之前他做什么,根据我的了解也是和理发无关的。”张寂真边说边观察着陆东雨的表情。
“这么说,他来到香城三年便成立了公司,这个公司是做什么的?他从哪里来的钱?”陆东雨想象的神经已经打了死结。
“成立公司的资金是千花小姐提供的,主要的业务当然是投资,不过不是我们来经营,只是把钱投放到几家比较知名的投资公司去管理,坐等收益。”张寂真答道。
“公司有多少钱?”陆东雨想不到连几千块的工资都分配不好的弟弟竟然开了一家投资公司。
“固定资金是二十个亿。”张寂真回答。
“你是说我弟弟有二十个亿?”陆东雨不能相信,对他来说这只是个数字上的概念。
“不能说是你弟弟的,这个数目是固定的投资额度,也就是投放到其他投资公司的总数,是固定不变的,晴哥无法自由支配,能动用的是投资所产生的利润。开始的时候公司的主要人员只有晴哥和我们三个,后来公司的规模不断扩大,手里的钱越来越多,公司又多出了一项新的业务,不过这也可能早就在晴哥和千花小姐的计划之内。不过这项业务是秘密进行的,外面没人知道。”张寂真说道。
“见不得光?”陆东雨问道。
“倒不是见不得光,而且算得上是一件有利于社会的好事。简单来说就是曝光,我们在很多行业各种规模的企业中都找到了线人,逐渐形成了一个网络,这些人会把他们所知道的一些内幕发到晴哥的秘密邮箱里,我们把这些信息进行整理,核查真伪,再对曝光信息所产生的影响进行评估,然后进行曝光处理。一些无法引起关注的和一些评估结果是危及社会安定的信息都做存留或者销毁。对于那些线人,公司定期对他们指定的账户发放佣金。”张寂真说道。
“最近今年媒体上曝光的大事件有多少是你们做的?”陆东雨听到竟然有组织的在做这样的事,不禁深吸了一口气。
“大概三分之一。”张寂真想了想说道。
“在这项业务能够稳定运作的时候,千花派来了梁风和杜克,梁风是日本人,主管公司的财务,杜克是美国人,主管公司的组织运营。我们一直都是在晴哥手下做事,又不清楚他和千花小姐之间的关系,既然晴哥没说什么,我们也不好说话,而且所有线人的资料都在晴哥的手里,梁风只是根据已曝光的信息作出佣金预算,未做曝光处理的那些信息的佣金是由晴哥从自己的账户里转出的,信息的内容和发放的佣金数额没人知道。虽然公司投放的资金由梁风掌握着,但却没什么可担心的,毕竟这钱是属于千花的。杜克虽然掌握着整个公司的组织,但那些毕竟是拿工资做事的。”张寂真说道。
“这个千花拿出这么一大笔钱来就是为了为社会做福利?”陆东雨疑问道。
“她会拿走一部分利润是肯定的,但是否是象征性的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去年提到过,千花有意再为公司注入一笔更大的资金来扩大业务的规模,也就是扩大下面的网络,根据公司现在的状况,晴哥当时应该没有立即答应。”张寂真停下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从年初开始,晴哥的注意力明显不在公司的业务上,在外面谈了很多生意,让我去联络的人越来越多,晴哥失去联系这段时间一直有人来找他。”秦小楼接着张寂真的话说道。
“晴哥似乎是想摆脱对千花资金的依赖,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我们这几年也有了不少独立资产,如果不是需要更庞大的资金,他不会参与□□上的一些事。而且,他竟然还开始关注天堂社。”张寂真满脸的困惑。
“天堂社?”陆东雨抬起了头。
“天堂社是一百多年前由一个来中国的英国神父创立的,这个组织刚开始的宗旨是有效的传播宗教,神父去世后,人员更迭,组织的性质也随之发生了变化,最后衍变为雇佣性的情报买卖和暗杀,组织成员也由最初的传教徒变成各个国家来中国想改变命运的人,里面当然也有中国人,据说当时有几件震惊中外的暗杀事件就是由他们操刀的。由于当时战乱频发,各种势力之间的厉害关系错综复杂,给了他们足够的活动空间。经过几次洗练,组织的成员虽然大大减少,但是能力却大大提高,据说每个都是身怀绝技,管理方式也更加神秘,很多同时代的情报组织对他们的了解也不多。传闻组织首领的下面有十二个最得力的人,被称为十二天堂使,也有说是十二天堂先生,使用的武器都是统一制式的十二寸长的短刃,江湖传为十二寸天堂,当然这是不可信的。后来战争爆发,国内大批高官商贾逃往海外,据说这十二个人分别被秘密派往几个过境通道和出海码头,截杀了无数的财富。这种传说的可信度很低,但是可以查到资料的是,当时从国内口岸出发载满黄金白银古玩字画的驶往台湾及其他国家的船只失踪的有十几只,如果这些真是他们做的,那么这些财富的数量确实让人难以想象。这段时期过后天堂社如同在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有传说为这次行动触怒了当时的利益方,派出外围部队清洗了他们。也有传说天堂社的外国成员都已经秘密潜回国去了,而国内的成员则就地隐匿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个组织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存在过一样。这样,他们的财富随之成为兴趣的焦点,这么多的财富完全可以称之为宝藏了。人们认定,如果他们的行动是在国内进行的,那么这些财富就一定还在国内,没有人可以秘密运走,因为当时有很多势力在盯着那些炙手可热的地方。如果他们的行动是在海上进行的,那么在截获了船只后一定是藏在了近海的某个地方,或者直接在指定的秘密海域进行沉船处理,因为他们每组的行动人员只有两到三人,只有这样做危险性才是最小的。被传得真的是,每个成员的短刃上都刻着一组数字,就是他们在行动之后刻上的,每组两个人,一个刻着经度,一个刻着维度,只要找到了两把武器,就能找到宝藏的准确地点,也就是说,有六个宝藏点。找到了十二寸天堂,就等于找到了真的天堂。”张寂真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么说,我弟弟要去挖宝藏?”陆东雨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
“至少他在关注这件事。”张寂真肯定地说道。
“晴哥现在没有联系,有很多事由于我们不了解内情,所以没办法解决,至于晴哥是不是真的失踪了,或者出事了,现在还不能下结论,也无法确定是公司的人做了手脚还是外面的人有什么企图,至于因为什么更不能明确,我们只能先树立假想敌,做糟糕的打算。晴哥之前有说过,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就找大哥你,我把现在的情况和我们的想法告诉你,然后由你来决定。柳千花那边到底有什么用意除了晴哥没人知道,现在晴哥不在,实际掌控公司的是梁风和杜克,我们三个没有上位的可能,如果柳千花有什么企图,我们不想看着别人来做晴哥的位子,毕竟这个公司是他一手经营起来的。而且关于曝光计划这项业务晴哥似乎也不想让别人插手,你也知道,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另外就是公司外面的事,晴哥和各种人物的来往很多,所谈的事情有我知道的也有不知道的,这里面的厉害关系轻重不一,如果晴哥不在又没人来出面主持,那局面恐怕难以控制,我最担心的是他们会找借口吞掉我们的产业,那样晴哥这些年来的心血就白费了。哪天晴哥回来,我们也无法交代。在外面我们是有些能力的,但是我们需要有个说话的人,所以我们想请来公司。晴哥有话在先,所以我们必须听你的意思,他说出事找你,那就一定有他的用意,毕竟这里的一切都是晴哥的。”秦小楼端着酒杯说道。
“我说这些你能相信吗?大哥。”秦小楼看着陆东雨布满血丝的眼睛问道。
“虽然不在我的理解范围之内,但是我相信。”陆东雨喃喃地说道,他又想起了那个梦,小丑把他的外套吃到了肚子里,魔术师把他的裤子变没了。
“那大哥能来公司吗?不需要担心太多,就像心果说过的,你说话,事情由我们去做。”秦小楼说道。
“我答应。”陆道晴简短地答道,他知道,如果他相信了他们所说的,那么,想要找到弟弟,从这里开始是最近的途径,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不就完了嘛!”第一次开口说话的冯心果心里也是一块石头落地,端起酒杯一口喝光,他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很紧张,只有他才能明白自己是有多么担心这个小白脸书生会说不。他可以把一个人瞬间踢翻在地,但他也知道把人踢翻不能解决所有问题。
三个人似乎都轻松了许多。
“接下来我们决定一下谁先请大哥吃饭吧。”秦小楼放下杯子,眨着大眼睛看着张寂真和冯心果,似乎这个问题是大家早就心知肚明的。
“我的酒店新换了一批厨师,晚上大哥可以跟我去尝尝味道。”张寂真说道。
“要出门打我电话。”冯心果站起来把一张卡片放到陆东雨手里后,转身下楼了。
“那好吧,我先去换件衣服,一会儿带大哥去买几件衣服。”秦小楼说道。
“既然没意见,那我现在就去安排。”张寂真说着也走了出去。
“大哥,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来。”秦小楼说道。
陆东雨没有说话,望着桌边的酒杯出神。
秦小楼换了一身宽松的衣服,散开了长发,来到客厅,刚要打招呼,发现陆东雨已经靠着沙发沉沉的睡去,仿佛被无形的心事压着,紧紧的皱着眉头,原本苍白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润,桌上的酒杯已经空了。
他的皮肤白皙细腻,手指修长,没有经历过多少沧桑,像一个纯真的少年,现在却被拉进了翻滚的红尘。
也许陆道晴当时的选择是对的。
秦小楼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轻地做到沙发上,一边品味着酒的辛辣苦涩,一边静静地观察着眼前的这个即将要面对的未知男人,不暴躁,不威严,不凶狠,不狡猾,不奸诈,不盛气凌人,他要怎样才能让人屈服呢?
她原本以为男人都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