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吻专家》冷胭

52、身世2

　　“那串玛瑙价值连城，阿莹天真地以为没被任何人发现，能拿这串玛瑙换到很多钱。但只是几个小时她就被人带走了，玛瑙串的主人势力很大，又恰巧看上她很久了。”
　　“等我见到她的时候，她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而全身，都是赤裸的。”缪凯自嘲地笑起来：“那样子，只要是男人一看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那是被折腾惨了。床边上坐着一个男人，是道上有名的‘沙子’，论资排辈我得叫他一声‘沙叔’。沙子只讲了一句话：‘你可以带她走，不过玛瑙的事儿，要让她自己来还。’”
　　“这之后，我和阿莹的关系就变得很可笑。表面还是两口子，但暗地里兄弟们都嘲笑我戴着绿帽子。阿莹不愿意跟我分开，却也没办法拒绝沙子。我本来已经打算离开她，但这个时候发现她怀孕了。按照月份推算，说不清是谁的孩子。”
　　缪凯看向粱闪闪，似乎想在她脸上找出一丝像自己或者像沙子的痕迹。粱闪闪的眼中又多了些惊惧，缪凯移开了目光：“你长得像年轻时的阿莹。”
　　似乎叹了口气，缪凯继续说：“我跟阿莹说，只要她愿意打掉孩子，我就愿意带着她走，我们重新来过。阿莹答应去做掉孩子，但没想到沙子知道了这个事，断定孩子是他的，把阿莹带走了。”
　　“那之后很久我都找不到阿莹。去沙子罩着的场子到处托人打听，甚至直接去沙子面前要人，沙子从来都是一顿好打，没有别的话，也不告诉我任何消息。我算着日子孩子都差不多已经出生了，才突然接到阿莹的电话，她在里面说话断断续续，要我救她，救孩子，然后就挂了。”
　　缪凯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眼神变得深邃而方向不明。之后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等我得到确切消息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医院里把你卖给梁家那对夫妻。”
　　粱闪闪心里一惊，果然更残忍的话直灌进耳朵里：“听说她缺钱缺得要死，沙子也丢下她不管了，在医院里刚生完孩子没几天就要把孩子卖给别人家养，能得到十万块。”
　　“我赶过去的时候，正好是她把孩子交给梁家的时候。我本来想把你抢过来，看看到底是不是自己的种，但没想到警察来得更快，把我弄进局子了。这一进去就是很多年。”缪凯冷笑：“你这个亲妈，就是个无耻的女人，除了钱什么都不在乎，亲生的孩子也能亲手卖掉！”
　　粱闪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涌起一阵悲酸，几乎是没有犹豫地就替阿莹辩解：“她也许不是为了钱。我那时候……我一出生眼睛就不好，大概是先天性失明之类的，急需眼角膜，可她怎么会有钱来动这个手术，正好那时候梁家……在寻找能置放他们儿子眼角膜的……容器……所以我才会成为梁家的女儿……”
　　缪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版本的情况，一时之间眉目阴沉地盯着粱闪闪：“你说的都是真的？”
　　粱闪闪缓缓点头：“我也曾经很希望是假的。”
　　缪凯的眼中闪过种种惊疑不定，他回想起他杀死沙子的时候，沙子说的那些让他气愤难堪的话，又想起阿莹生产完不就即被沙子甩掉……他近乎失控地站起身向外走去，拿起手机打电话，难耐地等着对方接起来，对着电话大吼：“老雷！我现在就要知道结果！现在！”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缪凯的情绪略略平复，但仍然坚持：“明晚，最迟明晚！”
　　粱闪闪犹疑地看着缪凯，这会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吗？一个吸毒的母亲，一个杀人犯父亲……她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越来越多，几乎堆积成灾，要将她吞没。
　　缪凯的手机刚挂下又响起来，他的表情有些奇怪，看不出喜怒，却略略想了想就向粱闪闪走来，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在她面前。粱闪闪不明所以，只听电话那头传来乔聿星急切的声音：“闪闪，闪闪？是你吗？你在吗？”
　　粱闪闪怔怔地听着，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声音都在颤抖：“是，是我……”
　　乔聿星的声音似乎也凝滞了：“你——好么？受虐待了么？！”
　　粱闪闪看了缪凯一眼，回答：“没有……我很好……刚还喝了牛奶……你别担心我！也别冲动别做傻事！”她又看缪凯一眼，他举着手机没有立即挂断的意思，她又非常快地说了一串话：“我真的没事你千万不要太担心而做什么错事！乔氏该你的就是你的不要因为我放弃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
　　毕竟，就算你放弃了，也许我仍然会死。
　　缪凯看着粱闪闪的眼神忽然添了几分柔软，不像刚才那样强硬冷漠。
　　“聿星。”粱闪闪唤了一声。
　　她很少这样叫他，惹得乔聿星的声音也有些酸涩：“我在。”
　　“你爸爸一定能找到的，你要一直抱有希望。”她其实想说的并不是这一句，但她不忍心说出类似“即使我死了你也要好好活着”的话，只能这样委婉地暗示他。
　　乔聿星并没有听懂她的言下之意，以为她身处险境还不忘安慰自己，刚想说点什么，缪凯却已挂断了电话。
　　薛琳娜从乔聿星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机：“听到了？满意了？”
　　乔聿星的眼神和语气都是威胁：“你应该清楚，即使你把乔丁送上乔氏一把手的宝座，只要粱闪闪少了一根头发——我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乔丁拉下来。”
　　薛琳娜并不想承认这一点，可此时她只能点头：“我知道。”
　　“跟你的人交待清楚。”乔聿星的脸上笼罩着寒霜：“董事会的事情我自然会答应。会议结束后多久能把人交给我？”
　　“一个小时内。”
　　“一刻钟。”乔聿星盯着她：“一刻钟内我看不到人，立即反悔。”
　　薛琳娜忍耐着自己的咬牙切齿，气鼓鼓地回答：“好！就答应你！”
　　乔聿星转头离去，薛琳娜暗暗恨声：“尸体交给你，也是交！”

　　这一夜，乔聿星完全没有办法入睡。他开着车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寻找着，看见背影与粱闪闪略有相似的人就上前去问，从傍晚到深夜，一刻也没有停歇。裴逸楠也开着车转了大半个城，最后在路边看到乔聿星的车，停车下来找他，发现他坐在马路牙子上大口喝水，看起来很疲惫。
　　裴逸楠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别担心，粱闪闪那丫头聪明得很，说不定现在正在想办法逃出来。”
　　“逃得出巴颂的手掌心？”
　　“说不定不是巴颂。”裴逸楠继续安慰他：“我们负责盯着的人也没有收到巴颂入境的消息。”
　　“不管是什么人，危险性都太大。”乔聿星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我头疼，你帮我想想还有什么地方没找，还有什么人能找。”
　　裴逸楠开始翻手机通讯录，边翻边说：“都派出去了，你别老叨叨了，连警察都暗中出动了，现在除了等，真是没别的法子了……”
　　乔聿星感觉自己的头涨得厉害，失神地垂着脑袋。裴逸楠知道他的心情绝对不可能好起来，坐在一旁默默陪着他。

　　这一夜的薛琳娜也失眠了。
　　她对即将到来的董事会会议十分忐忑。乔聿星看起来是被她控制了，可她总觉得很不安。多年前的乔聿星到底有没有听到那个惊天大秘密？他会不会在董事会上突然说出来？可是如果早就知道这个秘密，为什么不早点揭穿来让自己坐稳乔氏集团呢？
　　她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她现在只能赌。她赌乔聿星压根就不知道那个秘密，一切都是她杞人忧天。
　　可她又害怕去赌，不敢面对赌输的结果。
　　薛琳娜翻来覆去一整夜，最终还是靠吞下一片安定才勉强入睡。

　　被绑架的粱闪闪也是一直醒着。缪凯解开了她的手脚却把她的手和床头栏杆用手铐铐在一起，她虽然能姿势舒服地睡觉但根本睡不着，不断想着要如何逃跑，可是刚有一点想法就被守在门口的缪凯猜中，说几句话就堵死了她的逃跑方案。她低落又忐忑地蜷缩在床上，不知道要如何才能逃离，也不知道乔聿星那边到底遭遇了什么威胁，心乱如麻得浑身都紧绷着。
　　忐忑和惊惧裹挟着浓重的疲倦，粱闪闪终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朦胧中她听见屋外客厅内有人在大声说话：“凯哥，果然跟你猜得一样！”“凯哥，这下可放心了，能动手了吧！”“早点动手早点走，夜长梦多。”
　　她直觉那些话都跟自己有关，可就是没能完全醒过来。在她强撑着要睁眼的时候，又听到一个年轻的男性声音说：“我只想跟她说几句话，你们这么多人我还能干什么？再说，我们不是一伙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