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静好（修订版）》萱雪

10、第九章

　　胡黛琳和拉莫娜走出宿舍的时候，穆志国等同伴已经等候已久。
　　彼此互相介绍后，拉莫娜看着穆志国偷偷对胡黛琳耳语。
　　“这个小伙子真帅，他黑色的眼睛好像黑曜石一般明亮！”
　　胡黛琳朝她眨眨眼。“要我介绍么？”
　　拉莫娜立刻点头，外国的女孩子一向热情，尤其是对于爱情。
　　于是胡黛琳故意走到穆志国的身侧，挽了他的胳膊传达一番。
　　穆志国深深看了她一样，再不说话。
　　她在他沉默的目光下竟生出愧疚之感，于是答应了做他的舞伴。
　　舞会在一个体育馆大厅举行，布置华丽，气氛热烈。
　　无数翩翩身影已经纷飞在乐曲中，拉莫娜看到各色女伴，不由得咂舌。
　　“我本以为全校的女士可以数的出来。”
　　一旁的同伴回答她。“开学前的迎新会按惯例是可以带女伴进校的......没法子，清一色的男人能有什么乐子。”
　　拉莫娜转头瞅了胡黛琳，怒气冲冲的说。
　　“奥诺黛拉，我们这些正牌的怎么可以输给外来的？跟我一起跳！”说罢便拉着胡黛琳走入舞池，她不防突来这一招，低呼一声便撞到行人，抬起头瞬间，恨不得咬舌。
　　拉莫娜转过头，也不禁尴尬。
　　“很抱歉，施陶芬贝格少尉。”
　　沃尔夫瞬也不瞬地瞪着身高还不到自己下巴的胡黛琳，皱眉不语。
　　她发现这似乎是他一贯的表情，严肃而略有所思。
　　只不过，她可没兴趣探究他脑子里究竟想些什么。
　　拉莫娜道过歉后便继续拉着胡黛琳跳舞，胡黛琳的身高并不娇小，然而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德国人中，却显得如此独特。
　　舞会渐渐高潮，而她也由拉莫娜换到穆志国手中，舞裙纷飞，夹杂着人们大笑的声音。
　　她竟觉得自己今晚尤其敏感，因为背后不断传来莫名的视线。于是，她转过头，便看到沃尔夫拉着女伴，时不时走过自己的身边，眼神直接射向她。
　　胡黛琳莫名地不安起来，于是走到长方形餐桌前，吃起食物。
　　拉莫娜凑了过来，提起杯酒一饮而尽，显然玩的很尽兴。
　　“我说，奥诺黛拉。”拉莫娜将脸贴了过来，絮语道：“你发现没有，沃尔夫少尉在瞅着咱俩。”
　　她脊背僵直，没有回应。
　　拉莫娜原地转了一个圈，笑着将双臂挂在她的肩上，继续道。
　　“还在看，还在看！嗯，他走过来了......快快，转过来，他真的很帅气不是么？”
　　胡黛琳放下盘子，转身打算躲开，然而迎新会除却主角们还有很多前辈造访，清一色穿戴帝国军装，她一时看的眼花，竟分不清谁是谁。
　　待得她凝聚了视线，一个高大的胸膛已经靠近过来。
　　略侧过头，一旁的拉莫娜正朝自己眨眼。然后便转身识趣走开。
　　身边不断有着人影幢幢，旋转着靠近离开。唯独他，始终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胡黛琳深吸口气，抬起头看他。
　　“您有什么事情，长官。”
　　“你刚才撞到了我。”
　　“是的。”
　　“那么，上士。”他眯起湖绿色的眸子，像只狐狸般。“难道你不懂道歉的么？”
　　“说到道歉，长官。今天下午在浴室的事情，我同样没有听到过任何解释。”
　　“那件事，只是个误会。”
　　“那么，我踩到您的事情，也只是个巧合。”
　　那一瞬，她发誓她看到他咬牙。
　　“你很骄傲，上士。”
　　“长官，出于礼貌，请称呼我为您。”
　　“这不应该是下级应该对上级的态度。”
　　“很抱歉，我是外国人，不明白贵国的习惯。”
　　“很好。看来作为你将来的教官，我很需要为你指正。”
　　她再次深吸口气。“我想不必了，您应该很忙。”
　　他倾下身，将脸贴在了她的耳畔，状似亲昵的道。
　　“为了我亲爱的学生，我想我会挤出这点时间的。”
　　她转过头，用漂亮至极的蓝眸瞪着他。
　　下一刻，他已经拉着她走入舞池。
　　她板着脸，不悦道。
　　“长官，你这是做什么？”
　　“你要知道，上士。德意志是个热爱音乐的民族，社交礼仪必不可少的便是跳舞和......道歉。”他板着脸，一字一句道，似乎此刻两人不是在舞会而是在课堂。
　　“那么我们不可以先从后者开始么？”为什么一定是先跳舞？
　　“不行。”他很严肃的说。
　　她的表情不忿，全身都在质问为什么。
　　他依旧用了很严肃的表情慢慢道。
　　“因为......现在我想跳舞。”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和她跳了一首又一首。
　　彼此都不再说任何话语，偶尔的眼神交流，都被她很快避开。
　　她的视线渐渐飘移到四周，台上的歌手换了一个又一个。清一色的漂亮女人，用漂亮的卷舌音唱着德语歌。
　　“我听说，东方人都很含蓄。”他突然开口，低下头注视着她。“很显然，上士，你不是。”
　　她暗自翻了个白眼，将自己搭在他肩膀上的拳头握了又握。
　　“长官，您究竟为了这句道歉要跳多久？”
　　“说实话，我也有些累了。”他的声音很低沉，完全的阳刚之气。“尤其在领教了你如此差劲的舞技之后。”
　　他暗指她一路或有意或无意踩他的脚。
　　她决定不和这个古板的男人斗下去，于是将不“含蓄”进行到底。
　　“我很抱歉，长官，您满意么？”
　　他的视线仿佛能从她的脸上戳出个窟窿。
　　“上士，我感受不到任何诚意。中国人是这么不真诚么？”
　　“那么如何您才会满意呢？”
　　他停了下来，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
　　“上士，如果你可以到舞台上唱一曲，我就决定原谅你今晚所有的失礼。”
　　“我五音不全，长官。”
　　“没关系，反正也不见得有多少人在听，大家更热衷调情，不是么？”
　　“我长得不够漂亮，长官。”
　　“那也没关系，难道你觉得有谁会对东方人的长相抱有期待么？”
　　“那么我会去唱。”她点点头，然后倏地抬起头瞪他，那一瞬眼中闪过不留痕迹的锋芒。“但是，沃尔夫冯施陶芬贝格少尉，我唱完后在你接受我真诚赔礼的同时，我要求你也对于所有对我的偏见无礼而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