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单的人总说无所谓》阮*绿

1、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

　　徐尧不会忘记1995年冬天，当夏老师像每天一样推开教室门时，背后多了一个瘦小的女孩子。夏老师用动听的声音介绍这位新同学。慕郁馨偶尔会抬起头来，但很快又低了下去。后来，徐尧看到范柳原对白流苏说“你的特长是低头”这句话时。便想到了慕郁馨。她穿了一件极普通的碎花棉袄，颜色已经泛白，大概是洗过的次数太多的原因。身体单薄的像一张纸，五官甚是精致，可眼神却流露出淡淡的忧伤，让人想到落花人独立，微雨燕双飞。小小年纪如徐尧竟也能想到这样的比喻。后来很多年徐尧都没有再见过这样的眼神。其实在那种小学的教室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把他们联系到一起的。那时的慕郁馨长得算不上漂亮，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羞涩。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在小学阶段这最后两年里，你如果可能忽略一个人。那就是慕郁馨。后来一些同学聚会上，有人指着毕业照上的慕郁馨问，她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那时流行看漫画。一些人聚到一起聊漫画里的帅哥美女，经典对白。总会引来一阵发笑。每个人书包里总要塞上几本不同的漫画书。而最大的获益者当然是课任老师了，他每堂课下可总会带着几本刚刚没收的漫画出教室，像是在宣布他的战利品。看着自己心爱的机器猫被老师无情的收走，总是要嚎上一会儿的。但徐尧发现慕郁馨从来都不看这些东西，她总是把自己安置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关上门。不让任何人走进，自己亦不出来。她永远是那么安静。后来他无意中听同学说起她，才知道她的父母很早就去世了，一直和外婆生活着。于是徐尧总是幻想某一天她会主动和他说上一句话。

　　慕郁馨从四岁开始和外婆生活。外婆住在乡下，生活很是困难，对郁馨却是极好。自从和外婆在一起以后，郁馨从来没给外婆添过乱。邻里都夸郁馨乖巧懂事。很多事情，外婆以为她太小，什么都不懂。对郁馨父母的是也是只字不提，然而郁馨却也没问过爸妈。外婆总是在郁馨临睡前抱着小小的她，在她耳边喃喃自语，郁馨最乖，我们郁馨最懂事了，日后长大找个好人。外婆也就能安心了。郁馨从来不说话，默默听着，靠在外婆怀里安静的睡去。

　　在乡里的小学念了几年，郁馨的阿姨见郁馨聪明乖巧，便想让她到城里来念书。和外婆说了想法之后。外婆点头微笑，表示同意了。于是郁馨便转到了现在的班上。慕郁馨在新的环境里感到陌生，加上本来就不爱说话，就变得更加沉默了。在和父母住的时候郁馨一直是住在城里的，后来和外婆在乡下过了很多年。如今又回到城里，慕郁馨感到是如此的不熟悉。她觉得这里充满了罪恶，所有肮脏的东西都在这里散发着气息。让人厌恶。所以当阿姨表明郁馨可以住在她那里之后，慕郁馨坚持和外婆住在一起。外婆年龄大了，腿脚不大好使了。每天三点钟起床给郁馨准备早上的饭和中午带到学校去吃的饭。郁馨心疼外婆，实在不忍外婆为了自己太劳累。便同意住在城里的阿姨家。但每个周末都会坐车回到乡下的家里看看外婆，帮忙做家务。外婆每次见郁馨回来都高兴的整宿睡不着觉，在郁馨身边絮叨半天。直到天明方才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