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邀风揽月

2、麻烦死了

　　“鹿丸，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次的中忍考试第一场就由你主持了。”
　　“为什么？”鹿丸把文件放在纲手的桌子上，皱眉道，“往年不都是伊比喜大人……”
　　“没错，不过最近自从两年前大蛇丸搅和了中忍考试，各大国忍者村都有一些异常的动静，不管是刑司还是暗部都有大量的事情要处理，伊比喜大人没有时间。”纲手把一个卷轴丢给鹿丸，“放手去做就好，我相信你。”
　　“……是。”鹿丸握着手中的卷轴，觉得沉甸甸的。
　　“怎么？有压力？”
　　“不是……麻烦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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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死了。”对着纲手大人脱口而出的那句抱怨口头禅，鹿丸一个人含着草躺在河边看云的时候，对旁边刚刚出任务回来的宁次又说了一遍。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都有一年没有过出村的任务了吧。”宁次听鹿丸那句麻烦死了已经听出了茧子，从最初还好言宽慰到现在熟视无睹。
　　“是，在村子里呆久了闷，不过出门真是麻烦死了，还是中忍考试这么麻烦的事情。”
　　“是风影大人自己提出的要在砂忍村举办第二场考试？”宁次已经回过一次家，换下了沾着血腥气的忍者劲装，穿着一件宽大的绣着蓝色花纹的和服、带着刚刚沐浴过的清香在鹿丸身边坐下，一派宁静的白眼注视着被夕阳染成金色的河面。
　　“他原本要求这场考试都在砂忍举办，但是木叶不可能答应，毕竟这次算是上次我们被大蛇丸搅乱的那场考试的加试。”鹿丸并不对宁次隐瞒什么，他们两人讲话声音不大，附近也没有别的人，不会被其他人听了去，“所以最终一半一半，我和手鞠共同担任考官。”
　　“手鞠……”宁次想了想，“就是风影大人的姐姐？”
　　“嗯。”
　　“你们俩联系很频繁的样子。”宁次淡淡陈述着这个事实，听不出什么情绪。
　　“好像是从中忍考试两个人交手以后，这两年和砂忍打过很多交道，而且到底是打过架的交情自然比其他人更近些。”鹿丸一边语气平常地为自己辩解，一边暗笑身边人没能掩饰住的失态。毕竟宁次这个人，出于天生的敏感细心也好，出于情报工作的职业自觉也好，他想知道不想知道的基本没什么能瞒过他的，但是不需要的他也不会讲出来。就像鹿丸和手鞠这几年联系频繁这件事，木叶和砂忍知道的人很多，更不用说小樱井野她们见到他俩在一起都要开玩笑问是不是在约会。宁次这句完全不像疑问句的疑问恐怕憋了很久了。
　　“喂我说，”宁次没再讲话，鹿丸眼睛一转，从下方盯着宁次那张被夕阳映得通红的脸孔道，“你们都能通过这次考试吧？”
　　虽然问的是你们，但是最关心的是哪一个一目了然。
　　宁次只当没听出来，“我们班应该没问题，雏田大人应该也没问题，你们同期的其他人我不了解。”
　　“啊，说起来你了解的那两个，一个恐怕连这次考试的消息都不知道，一个恐怕再也不会回来考试了。”鹿丸喃喃道。
　　“鸣人不会回来参加？”宁次一低头，白眼中一闪而过的异常情绪自然被一直盯着他的鹿丸捕捉到了，“啊，都没人知道他和自来也大人在什么地方，”鹿丸解释说，“不过等那个要当火影的家伙回来，发现他同期的伙伴就只剩他还是下忍，不知道要懊恼到什么时候呢。”
　　“下忍也是可以做火影的。”宁次的语气中流露出的一丝宠溺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鹿丸抬眉，日向家天生的白眼里从来不容易看出情绪，宁次两年来慢慢放下对宗家的心结，那双白眼散发的光芒刚柔并济，正如宁次这个人一样，外表光泽温润的暖玉，内里一颗玲珑刚强的心。
　　鹿丸不禁想起上次手鞠来木叶，自己从村口接了人去火影楼的路上刚好看到出任务回来的第三班聚餐，无时不刻充满热血的凯老师和小李，扶额吐槽的天天，唯有宁次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不言不语地用料理，鹿丸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手鞠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宁次一会儿，对鹿丸道，“这个人越发的不好对付了。”
　　“什么？”鹿丸回神。
　　手鞠已经习惯他这种时不时神游天外的样子了，“我说啊，中忍考试的时候，还能看出来一点他的弱点，现在从精神上这个人已经完全无懈可击了。”
　　“事实上……还没有。”鹿丸却说出了让手鞠意外的话。
　　“唉？这怎么说？”手鞠挑眉，鹿丸却高深莫测地挑了挑嘴角，径直往火影楼去了，没有理睬后面追上来一路缠着他问“为什么为什么”的手鞠。
　　宁次，现在的你被鸣人的乐观和希望感染而放下了心结，然而这还不够。
　　正如伊鲁卡老师、三代目、纲手大人等等都说过的那样，忍者终究是为守护而存在的，不管是守护一个国家、一个村子，小到一个家庭或是一个人，这种在乎的心情就是忍者源源不断的精神力量，被打倒了有爬起来的动力，面对变故能保持心如止水，生死一线爆发求生的力量。
　　宁次，恐怕你还没有想清楚，你想守护的，到底是什么吧。
　　自然作为日向分家的人，你已经坦然接受了守护宗家的命运，然而你自己心里到底想要守护什么，恐怕还是迷茫的吧。
　　这一点上我们大家都相似，倒真是羡慕鸣人那小子，野兽有野兽的天赋，虽然那小子心里可能也还迷茫着，不过脚步已经奔波在那条顺应心意的康庄大道上了。
　　鹿丸就这么望着宁次的脸任由思绪天马行空地乱飞，宁次自然能感受到鹿丸直白认真的目光，虽然不是第一次被鹿丸这么看着，但是一向慵懒的鹿丸难得认真起来还是让宁次感到不知所措，脸上有点发烫的感觉。他也不敢低头，故作沉思地继续凝视被夜色渐渐笼罩的河面，但是他全身的感受器好像都跑到了脸上，满满地被鹿丸认真灼热的目光包围着，心跳加速身体都僵硬了。
　　天色渐暗，周围安静得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夏夜的虫鸣都渐渐消失，一瞬间宁次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个世界上只剩下天与地，他和鹿丸，他全身的神经接收到的满满都是鹿丸的气息，鹿丸的眼神……
　　“怎么了？”这气氛太过暧昧，宁次先败下阵来，犹犹豫豫地低头看了鹿丸一眼又很快移开眼睛，出声问。
　　“宁次，”鹿丸直接坐起身，态度坦然得仿佛方才那一切都是宁次的错觉，平视身后宁次依然愣怔的目光，“考试加油。”
　　宁次眨了眨眼睛，刹那间脑子里闪过很多思绪，不过他并没有捉住几个，“嗯……谢谢。”
　　“说加油，考官大人不妨给透点题哟。”在牙出声之前，宁次和鹿丸早已觉察到了他和另外一个人的到来。
　　“喂牙，一直练习到这个时候吗？”鹿丸站起身，看到牙身边居然是雏田，雏田还是羞羞怯怯的说不出话，“宁次哥哥，鹿丸君。”
　　“雏田。”
　　“雏田大小姐。”
　　听到宁次一丝不苟的声音，鹿丸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们这些同期生一向以直接以名字相称，哪怕对那时候还有点害怕现在已经是风影的我爱罗。偏偏宁次这个人规矩得很，对雏田这个“雏田大小姐”的称呼哪怕是在日向家外面也没有疏忽过。
　　“对啊，已经落后你小子一步了，这次可一定要考过才行。”牙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考官大人多多关照啊。”
　　“切~对你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才不是！不过你不应该很多事做吗？怎么还有时间在这儿发呆？”
　　“偶尔的休息是必要的。”
　　“……再不回去火影大人就要把火影楼烧了……”
　　“诶？纲手大人找我？”鹿丸心想如果是这样，那纲手派来找他的人也太不了解他了，他又没有故意藏起来。
　　“纲手大人说让鹿丸君过去一下，”雏田小声说，“还有……宁次哥哥刚刚回来，父亲大人请宁次哥哥晚上一起吃晚饭。”
　　“麻烦雏田大小姐了。”宁次也不可能推辞，和鹿丸、牙告别后便和雏田一起回去了，牙冲鹿丸挑了挑眉，“我说……你很奇怪啊……”
　　“哪里？”
　　“宁次这么麻烦的人，没想到你居然和他的关系比我们这些同期生都好。”牙看上去大大咧咧的，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从小和动物相处的缘故，和鸣人一眼有一种野兽般的直觉。
　　鹿丸沉默了一会儿，神情晦涩不明，“智商决定命运。”
　　等到牙反应过来要扑上去打他的时候，鹿丸人已经跳出了几十米开外，以速度著称的牙狠狠地跺了跺脚追了上去。
　　“通灵——阿嚏！！！”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天被木叶的几个人念叨了太多遍，鸣人在结印通灵术的时候突然打了一个大喷嚏，人也从半空中掉下来摔得四脚朝天。自来也无语地扶额，终于看不下去走过去提起了鸣人的一只脚，在鸣人哇啦哇啦的大叫声中把人一扔，“行了，先练到这儿，抓鱼去！”
　　“……真是的！好色仙人……”鸣人不满地做个鬼脸，走到河边挽起裤腿跳下去。
　　“还是忍者吗？这样抓鱼要等多久才能吃饭啊。”自来也眼睛都不睁开，盘腿坐在火堆边抱臂道。
　　“还能怎么抓？我又不是佐助，一个千鸟电死一片！”鸣人远远地喊回来，跟着这句话一起飞来的是一条闪着银光的鱼。
　　自来也闭着眼睛，肩膀一塌刚好躲过去，鱼啪的一声摔死在他面前，“我说，你整天说要把佐助带回来，不是为了一起行动的时候抓鱼方便吧？”
　　“什么啊！！！”听到自来也这句话，鸣人一个趔趄摔进了水里，“啊啊啊哎哟！”
　　“真是个笨蛋。”自来也低声道，嘴角勾起了一个微笑。
　　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野外露宿的时候，他和大蛇丸总是为谁下水捉鱼争论不休，最终一人一拳被纲手打飞。
　　“就算佐助在，下水捉的也是我，他只负责扔苦无好吗？！”哗啦一声鸣人全身湿透地站起来，依然颇有精力地大喊大叫。
　　“……嘛，原来一代一代的人都差不多的嘛……”自来也的声音太小了，饶是鸣人动用查克拉竖着耳朵听，也没听清自来也说什么，“好色仙人你说什么呢？！是不是又说我笨呢？！我跟你说我是让着佐助才次次都输给他的！”
　　“哈哈，原来每次你都输给他啊！”好歹原来我和大蛇丸五五平呢，自来也大声笑道。
　　“都说了是让着他！让着他！”鸣人急得在水里跳脚，结果一不留神又扑通一声摔倒在了水里。
　　“真是个……笨蛋呢。”
　　自来也说这句话的语气带着宠溺，脸上的表情却不止那么回事，紧抿的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他现在每次说鸣人是笨蛋的时候，眼前就跳出鸣人被卡卡西从终结谷背回来那天，全身上下缠着绷带，带着满满的眼睛里坚定的光说，“如果这样算傻的话，我宁可一辈子做个傻瓜！”的事情。
　　鸣人比他更有勇气。
　　这就是这小子总是让人信服的秘诀吗？
　　鸣人，有一天，你会心想事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