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冥记》邵月

28、无痕

　　“窗外的景色很美么？”舒乐从病床上爬起来走到她身旁，往窗外探了探头。
　　“你来描述一下。”蔚蓝把这个问题抛回给她。
　　“十分具有病房窗外的特点，一眼看过去，白衣天使穿行在走廊，每个窗里都是和病魔战斗的场地。侧耳倾听，点滴和心电图什么的声音都谱出乐章了。”舒乐配以严谨的表情说。
　　“形容得非常贴切。看来这里运转正常。”蔚蓝轻笑。
　　“那当然啦！哈哈……啊！头晕，我要躺一下。”舒乐摸着头又爬了回去。
　　“蓝蓝，对不起啊！”舒乐抱歉的声音传来。
　　蔚蓝关上窗，正拉上窗帘。
　　“你这句话让我也头疼了。”她回过头，微微靠在窗边。“你不是说我们都是生死之交了吗，还要道歉？”
　　“那谢谢喽！”
　　“谢谢？拿什么谢？”
　　“你怎么不说大恩不言谢呢？”
　　“这怎么行？”
　　“那这个行不行？”舒乐一脸神秘地从枕头下取出两条巧克力。
　　“嗯！”蔚蓝伸出手接过。
　　两人愉快地开始撕包装。
　　“小姐，回到病床上。”青镜提醒。
　　蔚蓝乖乖地回到病床上，门就被敲响了，护士姐姐拿着药水。
　　两人悲痛地对视。
　　“空气中好像有巧克力的味道。你们在吃零食？”
　　两个脑袋都真诚地摇了摇。
　　“记住这时候不能随便吃东西啊！”护士姐姐的话音刚落，两人又听话地点点头。
　　等她们一出去，两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的牙齿好白啊！”
　　“彼此彼此。”

　　在药水的作用下，两人都渐渐地睡着。
　　而蔚蓝在睡梦中清晰地感觉到右手恢复了知觉，她立即睁开眼睛，那邪魅的神秘人踩着一地的血走到她旁边，冰冷的感觉袭遍全身，他如死神般地说出一个陈述句，你看，你把她害死了。
　　她立即循着地面的血往上看，睡在临床的舒乐突然变成一具残破的尸体，雪白的床单被血染红。她一惊，睁开了眼睛。
　　妈妈就睡在她旁边，而班主任也伏在舒乐床边睡着了。整个房间里是均匀的呼吸声。
　　窗帘将外面的天色完全遮住，枕头旁边的草帽龟里没有青镜的踪迹，倒是灰镜感觉到她醒了，立即飞到她眼前。
　　“小姐你醒了！小姐感觉怎么样？”
　　这样的早晨一直持续到离开医院的那一天。
　　两人在这天中午一起去学校，毕竟离高考只有两个礼拜了，能和班上同学一起学习的时间不多了。
　　走出医院的那一刻，有一种自由了的感觉。而医院门口是来接她们的南宫泽赵静还有乔宇和宋墨。
　　“我们是班上的代表，来接你们这两位英雄，走吧，英雄。”乔宇笑着说。“补充一下，还有一堆复习资料我们帮你们整理好了。”
　　“这个礼拜可以考虑要不要悬梁刺股或者秉烛夜学。”宋墨也凑热闹。
　　“看看你们这一个个幸灾乐祸的样子。这是对待刚刚从医院出来的病人该有的态度吗？”舒乐痛心疾首地指责。
　　乔宇和宋墨同时看向南宫泽。舒乐不明所以也看了过去。
　　“是。”南宫泽肯定。
　　一行人笑着往学校走去。
　　而与两人擦肩而过的一辆救护车上，传来一个母亲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安静地听着舒乐他们斗嘴的蔚蓝和南宫泽同时看向了那辆车。
　　当他们走到医院附近的一个路口上，有很多人围聚在一边，摇头叹息。
　　走近些，正好警察在撤离现场，一辆吊车正将一辆黑色的车拖走。一位奶奶说：“这些年轻的父母真是不负责任，怎么能让孩子一个人在车里呢！”
　　“是啊！以前在新闻上就报道过这样的事情，还有父母这么不注意。”一位大妈接着说。
　　“那个孩子也真够可怜，可惜这路口的行人也不多，不然也许能发现里面的孩子。”
　　“看那孩子已经不会动了，在车里应该就是窒息了。”
　　“悲剧啊！”舒乐轻叹。
　　大家沉默地走过。
　　南宫泽看向蔚蓝，她也正抬起头看他。两人都看听到被拖走的车里面回荡的小孩子的微弱的喊声。
　　“妈妈，热热。”“妈妈，开门。”
　　蔚蓝停下脚步，南宫泽不着痕迹地走到她身后轻声说：“你不能去。”
　　“小姐，南宫公子说得对。你确实不能去。”青镜在她身后提醒。
　　“你们怎么不走了？”舒乐回过头，拉着蔚蓝继续走。
　　回到学校，班上的同学热烈地鼓掌，欢迎她们回归。课桌里果然如乔宇他们说的，堆满了复习资料。
　　下了晚自习，蔚蓝慢腾腾地收拾课桌，南宫泽也不紧不慢地整理。
　　她走出教室时，他也随后走出。
　　“我妈给我发了微信，说下了晚自习回来接我。”蔚蓝停下脚步等他走到身旁。
　　青镜停在她身后的空中点点头。
　　“所以呢？”
　　“所以，你要不要走到我前面去呢？还是跟我一起走？”蔚蓝建议。
　　“一起走吧！”他一副认真选择的样子。
　　“蔚蓝小姐你放心，待会儿我们就会去解决那个小鬼的问题。”银灵轻快地跑在前面说。
　　“其实你们真的想太多了，我不会再贸然地在夜晚去哪里的。”
　　“小姐和少爷一样，能看到和听到的，总是会比常人多。很多时候你们确实应该去做一些事情，但是这不代表可以将自己的生命处于危险之中。若是你们自己的性命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做不了了。”银灵跳到一棵栀子树上，回过头对她说。
　　“确实是这样。”蔚蓝肯定。
　　走到学校门口，妈妈果然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说了再见，蔚蓝坐进车里，在车上妈妈问了她回学校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在家里边休息边复习。
　　被蔚蓝否定了。车在路上才开了两分钟，妈妈突然停车叮嘱她把车门锁好，并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是下午下班时在医院附近的路口避让行人时，车门突然打开了，应该是之前她的同事下车没关紧门。
　　妈妈总是有些粗心，不会太注意一些细节问题。
　　譬如现在要去医院拿她的手机，她忘记在更衣室了。回家发现没带回家，就决定晚上接蔚蓝再拿。现在又往医院去。
　　同样是在那个路口，有一辆车开进那里，妈妈停车让行，蔚蓝看到那辆车突然车门就打开了。“哎呀！车门没关紧吧！还自己开了。宝宝吃了夜宵和妈妈一起关门怎么力气不大一点点呢？”副驾驶上是一个年轻妈妈，抱着大约四岁左右的孩子笑着说。
　　接着另一辆车也往那个路口转弯，妈妈干脆熄火等他们过去。
　　这辆车的门也被打开了，蔚蓝亲眼看到一个三岁的小孩子，也就是之前在车里喊“妈妈，热热。”“妈妈，我要下车。”的那个小鬼魂。
　　现在它每打开一次车门都要说：“宝宝热热，要开门。”和“妈妈，宝宝要下车。”
　　因为前两辆车，它都是这样说。并且车门一开，里面的小孩就开始哭。
　　等他们走了，妈妈轻踩油门继续往医院开，那么妈妈说的车门在这里打开，也是它做的。在它打开蔚蓝身侧的门之前，蔚蓝先它一步打开车门，把它拉了上来。
　　一辆白色的车上的人，看到了这一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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