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鹿非鹿》夜幕银灯

53、chapter 53

　　哈利感到自己在升向空中,他周围的夏日景象消失了,他在冰冷的黑暗中向上飘去，斯内普那只手还在紧紧抓着他的上臂。然后，随着一种急速俯冲的感觉，就像他在半空中翻了个跟头，他的双脚撞在了斯内普地下教室的石头地板上，他又一次站在斯内普桌子上的冥想盆旁边，就在现实中的魔药课老师昏暗的书房里。

　　“那么，”斯内普说，他用力地抓着哈利的胳膊，哈利感到手开始麻木了，“那么，很开心吧，波特？”

　　“没——没有。”哈利说着，想努力把胳膊挣脱出来。

　　太吓人了：斯内普双唇颤抖，脸色苍白，露出了牙齿。

　　“你父亲是个有趣的人，是吧？”斯内普说着，使劲地摇晃哈利，哈利的眼镜都从鼻子上滑落了下去。

　　“我——　没有——　”

　　斯内普使足全身的力气把哈利推了出去。哈利重重地摔在地下教室的地板上。

　　“不准你把看到的事告诉任何人！”斯内普怒吼道。

　　“不会。”哈利说着站起来，尽量离斯内普远一点儿，“不会，我当然——　”

　　“滚出去，滚出去，我再也不想在这间办公室里看到你！”

　　当哈利朝门口猛冲过去的时候，一个盛着死蟑螂的罐子在他头顶炸裂了。

　　他用力扭开房门，飞快地冲出了办公室，顺着走廊一路飞奔！

　　但没走几步，哈利就气喘吁吁地靠在墙上，揉搓着那只带着淤伤的胳膊，脑袋昏昏沉沉，夹杂着激烈的害怕，还有点愧疚……

　　哈利觉得那么恐惧、难过，这并不是因为斯内普冲他大喊大叫，也不是因为斯内普用罐子砸他。

　　他了解在一圈旁观者中当众受辱是什么滋味，他很清楚斯内普被他的父亲嘲弄时到底是什么心情，从他刚才的所见所闻来看，他的父亲确实是个傲慢自大的人，跟斯内普一直以来对他所讲述的一模一样。

　　慢慢地扶着墙往前走，哈利的太阳穴一阵刺痛，他的眼睛在发黑——哈利努力地呼吸，急促的呼吸。

　　他在晕眩，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哈利才知觉到视线恢复了，身体不知不觉依靠在了墙壁上，他的脸颊紧紧得贴在冰冷的石壁上，整个人陷入昏沉，缓慢地沿着石壁下滑，他缓缓的再次闭上眼睛，被强行压下去的疲倦再次上涌。

　　不知道过了多久，哈利勉强睁开眼睛，手脚满软——他低头看去，奇怪的身体上套着大大的巫师袍，褐色的……带着斑点的褐色绒毛，还有笔直的四肢，那无力地瘫软在身边的四个蹄子。

　　“呦——”哈利瞬间清醒了，他惊恐地大叫，喉咙里发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那不是人类的语言，根本不会有人听得懂。

　　哈利慌张踉跄地站起来，他很久没有变成这样了……有点不太熟悉，哈利努力撑起四肢，慌张地朝着来路走了回去，然而，当他走回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门前时，哈利才突然想起，他为什么要来找斯内普呢？是的，他要找人帮忙——但不是斯内普……哈利呆在原地，想着他能找谁帮忙？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已经离开霍格沃兹很久了。

　　哈利努力地想，他又多久没有喝药了？大概一个多月？

　　地窖的走道阴冷发黑，让哈利浑身像渗透在冷水里，地面是冰凉的，他不知所措，听见走廊里隐约传来谈话声，有人在往这边走来……

　　就在这时，他身后的大门打开了。

　　哈利彻底僵住。

　　沉默的安静。

　　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站在哈利背后。

　　他低头看着它。

　　毕竟……斯内普并不知道他是谁？哈利身体僵硬，小心地低声哼着，无意地企图讨好斯内普。他努力地把头扭过来，想要往后挪。

　　斯内普并没有动静。

　　他安静地看着站在门前的鹿，哈利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他想要转身离开，斯内普突然动了。

　　他走上来把哈利抓住，拽进了办公室。

　　大门砰地在他们背后关上，隔绝了哈利即将面临的陌生人。

　　哈利隐约松了口气，又紧张起来，他被斯内普抛在了地板上，他抬头看着脸色冷峻的斯内普。

　　没过多久，大门被敲响了，斯内普转身看了一眼，低声把椅子变成一张厚厚的毯子，一把覆盖在哈利身上。

　　斯内普把他藏在了角落，哈利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

　　门被打开了，“斯内普教授，乌姆里奇教授找你，她在三楼等你。”

　　“出什么事了？”

　　“三楼变成了泥沼，不知道是谁做的。”

　　“好的，我知道，你可以先离开了，我等一会儿就去。”

　　“是的，教授。”

　　‘咔嚓’一声，门关上了，来人已经离开了，哈利立刻松了口气，但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秒，脑袋上的毯子就被掀了起来，斯内普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了他的面前。

　　哈利紧绷着身体，试图缩起笔直的四肢，他那尖尖的长耳朵已经不知觉地拉耸了下来。

　　斯内普看着他，突然说，“波特。”

　　哈利震惊得木头般的定住了，他呆愣地盯着眼前的黑色鞋尖。

　　“变回来，波特。”斯内普冰冷地重复了一句。

　　哈利努力让自己冷静，他僵硬地摇了摇头。

　　“别自欺欺人，波特，我清楚是你。别以为能一直欺骗我——”斯内普脸上露出厉色，哈利没动，他继续说道，“很好，也许你是认为这样很好玩？我一开始确实被你骗了，别认为我永远不会察觉到！现在，变回来！”

　　哈利只是继续惊慌的摇头。

　　斯内普抽出了魔杖，扯起一抹冰冷的笑容说，“好吧，如果你不能自己做，那我只能帮帮忙了，急急现形！”

　　哈利惊恐地看着斯内普指着他的魔杖，魔咒闪过一道光芒，落在他的身上。他努力地摇头，但他还是感觉到了魔咒落在他的身上——哈利认为那是没有用的，但似乎跟他想象的不太一样，他的骨头像融化了一样，难受……哈利呆呆地发现，视线变高了，而自己坐在了地板上，身下一阵让他哆嗦的冰冷。

　　他腰部以下接触着冰冷的地板，没有任何阻隔的感受着冰凉的触感，哈利才猛的发现，他现在没有穿裤子——对了，哈利艰难地想起，他变身的时候，裤子落在了走廊里，而他的衣服还套在了身上，并没有掉落。

　　他僵硬地坐在地板上，一动都不敢动，哈利抬头。

　　那满是寒冰的眼睛闪神，刹那的回避了哈利的视线，斯内普表情扭曲得全是不自然。

　　下一秒，斯内普似乎意识到不对，他强行直视着哈利。

　　哈利的衣摆堪堪遮掩住了大腿根部……他下意识地抖了抖耳朵——等等，哈利一呆，又抖了抖耳朵，为什么？哈利手抖地抬起手，摸向侧脸……往上，再往后一点……一个尖尖长长的，手感毛茸茸的长耳朵落入他的手中，在他的手里自动挣扎得动来动去。

　　哈利猛地抬起双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还好没有变化——哈利迅速地捂紧住两侧的耳朵！

　　他睁大了眼睛和斯内普对视。

　　安静。

　　斯内普沉默，目光却越来越诡异。

　　他奇异地盯着哈利，很久，直到哈利忍不住大叫起来，“别看了！——”

　　斯内普还是看着他，眼睛漂移地扫过他的下方，又呆呆地朝他捂住的耳朵看去。

　　“别看了！”哈利往回缩起，冰冷的地板让他哆嗦了一下，那双碧绿的眼睛凶狠地敌视着斯内普，满是惊慌和生气。

　　斯内普回神了，冷声说，“这跟我可没有关系，是你无缘无故在城堡里变成阿尼玛格斯，这有多危险你清楚。而且你不肯变回来——现在，这个样子，你该解释一下了……”

　　“我不是！”哈利紧紧地捂住耳朵，他抓着手里那异常的耳朵，眼睛发红，慌张稍微觉得也许自己会一直这样下去，他大叫，“我不是阿尼玛格斯！我不会变！——”

　　“冷静。”斯内普皱眉说，“好好解释，波特。”

　　“暑假的时候，我不小心中了魔咒，”哈利低落地小声说，“会隔一段时间就变过去，后来邓布利多帮我治好了，可是我没想到又会这样，我以为过去这么久了不会有事了……我忘记了喝药，而且邓布利多也没有再给我药剂。”

　　斯内普缓缓地皱眉，他沉吟了一下，撇着抬头的哈利，继续说，“所以才会生效，原本的魔咒被扰乱了。”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那我该怎么办？”哈利睁大了眼睛看他。

　　斯内普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看了哈利一眼，只冷淡地嘱咐道，“你今天晚上待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