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鹿非鹿》夜幕银灯

32、chapter 32

　　走廊里偶尔还有人路过，哈利蒙头地撞到了第三个人，横冲直撞地蹬上楼梯。尽头到了，胖妇人的画像挡在了她的面前，哈利下意识地站住，气喘地蹲在胖妇人的面前，浑身湿汗。

　　“你怎么啦？”胖妇人嘀咕了一句，“进不进去的啊？口令呢？”

　　橙黄色的火光照亮得周围明晃晃的，哈利没有会胖妇人的抱怨，灰败地瑟缩着蹲下，差点碰到胖妇人的画像。

　　“你还进不进去？别站在这里呀？”

　　他闷声不理会胖妇人再三得询问，哈利失落地缩在地上，他发誓他不想靠近斯内普的，都被拒绝过了，可他为什么还突然那么冲动？明明害怕了，却还忍不住去触碰。

　　可惜，他的心大概真的不是铁打的。哈利自嘲着试图安慰自己。

　　“……你不应该这样。”那句低声的话语仿佛还在耳边徘徊，哈利再也听不见自己心碎难受的声音，只觉得心脏被捅穿了个窟窿，再也补不上去，心脏仿佛沉入水底沉，湿透了就再也捞不起来。

　　那句话，犹如压倒一切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哈利从来不曾有多坚强。

　　完全的一败涂地。

　　他就是冲动莽撞。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他努力不去理会眼底的酸涩，缓缓地眨了眨模糊的眼睛，眼镜好像有点被蹭花了。

　　但哈利并不关心这个，他心慌地揉着脸，企图捂住自己的眼睛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他就没有任何机会，哪怕斯内普没有和谁在一起。

　　他总该放弃的。

　　放弃了吗？

　　这是第几次被拒绝？总该放弃了。对，死心，哈利呼哧缓气，记忆一直在脑海里乱窜……哈利彷徨不断地想着刚刚的事情，那个瞬间，他甚至想到斯内普会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冷漠又毫不留情，他会让他立刻直接滚出去。

　　斯内普好歹没有真的把他扔出去，这样他会更丢脸对吧，他果然很蠢……明明被再三拒绝了，哈利胡乱地抓着头发，手臂无意地轻触着脸颊，脸颊上灼热滚烫的温度像他在高烧。

　　墙壁上的画像们在嘀嘀咕咕，甚至有不少画像特地串门子跑了过来好奇地看着哈利。他努力地压制住乱七八糟的念头，在大门外徘徊了一阵，才让自己稍微冷静了一点，但那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

　　又过了一会儿，哈利看见纳威走了过来，他表情沮丧地低着头似乎在找什么。

　　“哈利，你怎么在这里？”纳威看见站在门边的哈利惊喜地叫道，“太好了，我刚刚不知道在哪里弄丢了口令的纸条……我在外面找了很久，可是没找到，哈利你知道口令吗？”

　　“知道，”哈利努力紧了紧手心，试图若无其事地说出口令，“乱七八糟。”

　　“早说不久好了……”胖妇人嘀咕了一句，还是打开了大门。

　　哈利和纳威往里面走去，纳威扭头问了一句，“哈利，你怎么了？”

　　“呃，”哈利支吾敷衍说，“……我刚刚跑回来的，可能有点热。”

　　他只是迷惑地又看了哈利几眼，“是吗？”纳威没有再问，他朝着哈利小声得嘀咕起别的事情来，手里还紧紧地抱着缪迪送给他的那本书。

　　哈利看见赫敏和罗恩正坐在壁炉旁的一张桌子前，他走了过去，而纳威并不想呆在休息室，他回宿舍去了。罗恩正咬着牙翻找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资料，企图从中东平西凑出一点内容来，赫敏正仔细地翻看着手里的魔咒书。

　　“这么早就回来了？”罗恩立刻就发现了他，抬头就问。

　　“……你知道的。”哈利努力耸了耸肩，言辞含糊。

　　“什么呀？”罗恩迷茫地嘀咕了一句，不解地看着哈利。

　　赫敏狐疑地抬头，哈利没回答只是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她凑到哈利耳边，低声问，“斯内普知道你……爱上他了？”

　　哈利别扭地撇头，无法躲避地说，“……我不觉得他不知道。”斯内普一直都知道，只是从来不理会他。就好比，就在几十分钟之前，他又去找死了一回，唯一值得庆幸的只是他好像并没有死得怎么惨，不，对他而言，已经够惨了。

　　哈利并不太想跟赫敏讲这事，他含含糊糊地敷衍着，第二天，哈利情绪低落，每当走在路上，就不由自主东张西望，他仿佛怀疑并期待着斯内普突然从他的旁边路过。

　　但他一直都没见到斯内普。哈利一整天不断地想起斯内普，哪怕他刻意地去忘记，只要一空闲下来，他就一遍遍地预想着自己遇到斯内普会怎么样，但往往他期待的事情都不会如期发生。这让哈利觉得忐忑，又不得不期待晚上的禁闭。

　　他不该期待禁闭，哈利厌恶自己的想法，却无法控制。

　　哪怕他讨厌禁闭，只要斯内普不好心地取消他的禁闭，哈利总会见到斯内普。而且，想要斯内普取消禁闭……哈利其实根本不觉得值得期待。

　　可哈利还是讨厌禁闭，而且最讨厌魔药禁闭。

　　又一个晚上，如期而至，哈利慢吞吞地如期到了办公室门口，斯内普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进来。”

　　斯内普没有对他说些什么可怕的话。哈利静悄悄地打量着斯内普，斯内普扫了他一眼，放下了手上的羽毛笔。

　　哈利走上前去，很快就到了斯内普的身旁。

　　“去那边呆着，我没空理会你，把所有的校规统统抄一遍，别发出任何声音。”斯内普后仰靠在椅背上，随意摆了摆手说，他根本没有看哈利一眼。

　　他把厚厚的校规守则和一叠厚厚的羊皮纸扔到哈利面前，还有一小瓶墨水和一只羽毛笔，哈利抱起书和羊皮纸，斯内普就挥挥手让他离开了，哈利只好走到斯内普指定的地方，坐下来呆愣愣地盯了眼摊开来的空白羊皮纸。

　　又是这样，不理会他。

　　一次，两次，不止……哈利低垂着头，羽毛尖上渗出的墨水尖有点糊了，戳在羊皮纸上硬邦邦得定住，都是被拒绝，他果然很蠢。

　　而且斯内普连推开他都怕来不及！哈利难以控制地呼吸微微短促，一小撮火苗仿佛在胸腔中燃起，他低垂着头，不想被任何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哪怕整个办公室只有他们两个。

　　没有推开。是的，没有，只是躲开他，但没有成功。

　　哈利手上紧抓着手上的羽毛笔，如果他惹恼了斯内普，那他该面临的禁闭就不是罚抄书才对，而是被扔进地窖扒一个晚上的老鼠皮才对，或许斯内普还算对他仁慈了，被哈利抓在手里羽毛笔歪歪斜斜地划出一道弧度，却奇怪地再次失神。

　　他愣愣地扭头看着斯内普，可斯内普没发现。

　　办公室里很安静，甚至就连翻动羊皮纸所发出的声音都是轻微的。大半个晚上的时间，就这么安静地一点点地过去了，斯内普从没有抬头，他埋头批改着桌子上那厚厚的一叠论文，直到最后看了一眼吊钟。

　　九点十五分。

　　“波特，把你手上的东西还回来。”

　　闻言，哈利停笔，他走上前去，把手上的书和羊皮纸放在旁边。

　　“好了，你可以走了。”斯内普没抬头地说。

　　隔着不远的距离，哈利轻轻地俯身，他轻碰到了斯内普的侧脸的头发，只是稍微碰到了一点，斯内普就立刻躲开了。斯内普恼火地捂了一下额头，抬手想要抓住他，哈利敏捷地后退避开。

　　两人间隔了个长长的距离，哈利的眼睛透露出一点害怕，斯内普挪动着抿紧的嘴唇，硬是没有立刻暴怒，却神经紧绷得额角青筋微微凸起，似乎努力克制地思索着该如何应对哈利。

　　“你的头发，”哈利低着头砰了一下双唇，紧绷着轻嘲说，“油腻腻得果然像是没洗过。”

　　斯内普盯着哈利的眼神骤然发寒，额角上的青筋越加凸起，僵硬紧闭着的嘴巴还没挪动开来，因为哈利这不经意又刻意的‘报复’，斯内普愤怒的脸上闪过一丝青白，恼羞成怒地瞪着哈利。

　　绕过桌子，哈利没理会他，反而转身快步地走到大门前，仿佛厌恶又不想看见斯内普一般，匆匆地扫了室内一眼，立刻就打开门走了，甚至记得用力得‘砰’声巨响，迅速的把门关好，而不是像上次那样飞快从斯内普面前跑掉。

　　斯内普并没有阻止他，只是眼睁睁地看着他走掉。

　　意外的安静。

　　哈利站在门外。

　　他发愣地看着身后的门，惘然地碰了碰嘴唇，斯内普没有把他斥责一顿，没有劈头盖脸地嘲弄一顿，甚至没有发怒地留下他，把他交给邓布利多……就连扣分都没有。

　　就连扣分都没有。

　　斯内普在怜悯他？不……他不认为斯内普会怜悯他，哈利扯了扯嘴角，至少他还是知道斯内普有多厌恶他，就像他有多讨厌这个老家伙。第一次他可以认为斯内普没放心里，第二次他可以认为斯内普是太过震惊了，但第三次……哈利真的不知道自己还怎么才能让斯内普表现不正常。

　　就算不把他当回事，斯内普也会恶毒地克扣格兰芬多50分。哪怕斯内普厌恶那些让他丢脸的事情，根本不想那些事情被宣扬，他也会慢慢地、满怀恶意地折磨他，直到自己主动放弃为止。

　　哈利有点迷茫，但他确信，他不足以让斯内普震惊恼火到什么都忘记。而斯内普，似乎在迟疑。

　　还是……哈利胡乱地想着，他呆呆地盯着门板半晌，一股细微却可怕的心悸缓慢得上扬，一丝奇怪却带着微弱希望的念头冲破重围。

　　他在想，斯内普在犹豫。

　　哈利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微扬，那个念头如同潮水般缓慢又迅速地侵占了心头，克制不住眼神缓缓的恢复明亮。

　　他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特别的事情，虽然不知道那到底对不对，可哈利无法克制地喜悦起来，并把所有的一切都暴露在空气之中。

　　走廊里很安静，哈利转身往格兰芬多休息室飞快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