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此鹿非鹿》夜幕银灯

29、chapter 29

　　他应该那么做，可吐出口的话完全相反。

　　“……很好，好吧，我告诉过你的，”斯内普眼睛黑沉沉的，他似乎突然变得有点弱气，不复那样克制地说，“但我处罚你跟他没有关系，你……”

　　他只是看着他，斯内普眼神微微闪烁。

　　哈利猛地撇开头，微微缩起肩颈。

　　斯内普挪动着干涩的嘴唇，迅速地把话说出口，“我说过，我警告你处罚你跟他没有关系，哪怕没有他你也依旧就是那样……”

　　“自大又愚蠢，因为我是一个波特。”哈利低头突然出声说，他像是突然被触动了哪条神经。

　　“波特！不要打断我说话，格兰芬多扣10分！我说了——”说出口的解释，让斯内普神色古怪，没等他停顿，就被哈利打断。

　　“我就是一个让你讨厌的波特！”

　　“哈利。”斯内普被打断了话，脸色扭曲发黑，彻底果断的冰冷道，“格兰芬多再扣20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不要在我面前大吼大叫，不论你做什么，今天晚上八点钟都必须来这里报道，现在滚出去，我命令你。”

　　哈利愤怒地说，“我拒绝！老蝙蝠，我讨厌你！”

　　“——出去！”斯内普脸色极差，哈利被斯内普突然猛地一推，狼狈地被拖着离开了原来的位置。‘哐’地一声巨响，哈利差点摔倒地撞在了门板上，震动的巨响在他鼻尖上回荡。

　　哈利蒙了，愣然。

　　他被斯内普赶出了办公室，真是一项难得的成就——看啊，他也许该彻底无视老蝙蝠的魔药禁闭，这样会更加美妙彻底不是？

　　哈利盯着近在咫尺的门板发呆。

　　可这一点头不好。

　　他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看看，为什么他会被斯内普暴怒地给赶出了办公室？

　　他问了一个他真的很想知道的问题。

　　他还对着斯内普大吼大叫。

　　斯内普真的很不喜欢他。哈利在魔药教授的办公室门口前愣愣地站着，他不想就这么离开，可眼前紧闭的大门确切地告诉他，想要斯内普大发善心地开门，根本就是异想天开的事情。

　　哈利转头往回去的路走去，他表情空荡地回到格兰芬多塔。

　　“你怎么了？”赫敏抬头就看见哈利失魂落魄地坐在了她的旁边，她扭头看了眼哈利，又低头继续对着自己的羊皮纸写论文了。

　　“他不喜欢我。”哈利抓住自己的那头乱发，突然垂头说，“——我讨厌他！”

　　“是吗？”赫敏的羽毛笔飞快地写着，手上一顿，“那……那你放弃了吧？”

　　“不！”哈利脱口而出，急促地说，“我不——”

　　“……”赫敏喉咙一哽，无言以对。

　　她小心地放下羽毛笔，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哈利。

　　哈利扒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好……我知道的，你是有什么想说的？”

　　“我真希望知道你说的人到底是谁？”赫敏仿佛自言自语，她语焉不详，“反正不是斯内普……”

　　“——就是斯内普！——斯-内-普-！！”哈利愤怒地大声说，气冲冲地对着赫敏怒瞪，发脾气地说，“他不喜欢我！我讨厌他！！”

　　赫敏呆呆地看着乱发脾气的哈利，她来不及震惊，愣愣地问，“所以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你还记得自己以前多……讨厌他么？”

　　“我是讨厌他！”哈利吼了起来，休息室里的人都奇怪地朝他看来，但他不管不顾，毫无理由地对着赫敏野蛮发泄道，“——我现在也讨厌他！！没有比他更让人讨厌的了！那个——又老又丑的老蝙蝠！你看他那个样子——谁会喜欢他呢？！我诅咒他一辈子没人要！！”

　　“呃……所以你放弃了？”赫敏被哈利吼得有点不知所措。

　　“不！”哈利气坏了，他听见赫敏的问题反而更生气，“不！绝不！”

　　“……所以你是打算怎么……做？”赫敏神色飘忽，也顾不上周围的人都在竖起耳朵偷听。

　　哈利被问得一呆，他瞪着绿眼睛茫然地看着赫敏，下一秒，他露出求救的目光看着赫敏。

　　赫敏猛地用课本挡住自己的脸，低声弱弱地说，“别问我……”

　　“赫敏！”哈利紧紧地抓着她不放，祈求地盯着她。

　　“你可以去问别人！”赫敏激动地说。

　　她真的不懂！她宁愿他什么都不知道——她在心里催眠自己，她什么都不想知道，难道她这是要帮助自己的好朋友去追求……那个严厉暴躁又跟他们有仇的斯内普教授？！赫敏无助地看着哈利，她彻底地陷入了语无伦次中。

　　哈利突然变聪明了，他机智可怜地看着赫敏，放低声音不甘心地说，“赫敏，你知道的，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而且你是女的，你当然擅长这些事情——难道你要我去问罗恩吗？这种事情他根本没有办法……”

　　问题是，就算问她，她也不知道啊！赫敏在心里尖叫，那可是斯莱特林的斯内普教授——斯内普不光是教授，他还是院长！

　　“不，哈利，哈利，你听我说，你还是放弃吧……”赫敏气弱无力，完全没力气辩驳。

　　“——我不要！”哈利坚决，脸上决绝的表情告诉赫敏就算她把他交给伏地魔都不行！

　　“……那也别问我！该死的梅林一定是穿错了裙子，所以才变成了这样！”赫敏深呼吸，努力稳住自己的情绪，叨叨絮絮几乎神经质地说着，她可怜地祈求哈利别再刺激她的神经了，“哈利，我会祝你好运，但愿你的死缠烂打能打动他……好吧，我祝你成功，哈利，但我真的没有办法……”

　　等她回过神来，赫敏扭头一看，才发现哈利不说话了。

　　她见哈利在沉默不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你又怎么了？”

　　“……会有用吗？”哈利迟疑地问着，语气却异常认真。

　　“什么？”

　　哈利迟疑地说，“死缠烂打……？”

　　赫敏倒抽一口气，呼吸急促，她她她，她刚刚随口说了一句而已！不……哈利真的在认真地思考这个问题！？

　　她立刻要张嘴说话——

　　“好吧！”哈利突然做出决定了，赫敏呆呆地张大了嘴巴，她惊呆了。

　　“你，你听我说……”她手足无措，结结巴巴地想要辩解。

　　“我知道了！那个老——呃，反正等着瞧吧！”哈利啪地一声猛拍桌子，气势汹涌地站起里，宣战般地大吼了一句。

　　赫敏要石化了，就像她突然被蛇怪黄澄澄地可怕眼珠子瞪了一眼。

　　过了几秒，她才缓缓地捂住头，毛躁蓬乱的卷发变得更加乱七八糟了，她真的想不出来，她到底在这中间发漏过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什么？

　　哈利真的是在决定追求斯内普？

　　赫敏突然觉得浑身都痛，而且满脑袋都是疑问……也许哈利想要在斯内普的午餐里下泻药？或者是找不到报复的方法才这样做？赫敏想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哈利会突然认真的告诉她，他就是爱上了斯内普。她宁愿打死都会永远把这当成一个笑话，虽然哈利不是第一次说，但她宁愿不相信。

　　说句真的，谁都想得到，这种后果或许对于斯内普而言，可能一点都不可能跟‘追求’有关系，倒不如说是来场报复来得痛快。

　　……这真的不是报仇，而是追求？

　　赫敏混乱地想，然而，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哈利就匆匆说了一句，“那我先回宿舍了，不说了……”

　　哈利从她面前飞快地消失不见了，赫敏才恍惚地回过神来，她用力地摇摇脑袋，一定是书看太多了，没错，也许她应该好好休息，然后睡一觉。

　　赫敏低头把脑袋埋在书堆里，逃避地决定认为这件事情一定是假的，然后，赫敏抓狂地把书摔在一边，混乱地揉着那头乱发，她冷静不下来！——完全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好吗！！她该怎么办？！找麦格教授？不，不对，还是邓布利多？？罗恩，罗恩能干什么——天啊，她要怎么办？！

　　不不不，她一点都不觉得这件事情能告诉谁！！赫敏觉得她的脑袋不够用了，或者，她该祈祷着斯内普教授能把哈利收拾掉……

　　“但愿……不，对了，斯内普教授一定对付得了哈利……对，没错，不用太担心……”赫敏喃喃自语，仿佛自我催眠地终于松懈下来，神色飘忽地重新捡起厚厚的变形术课本，继续埋头使劲地写论文，仿佛那能让她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

　　哈利跑进了男生宿舍。

　　他丢下赫敏，完全忘了被他刺激得神色恍惚的赫敏需要安慰……跟赫敏的一番谈话，让他突然轻松了一点，他觉得自己做对了决定，此时的哈利比起沮丧，更多的生气和不甘在胸腔里翻涌着。

　　反正他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总而言之，哈利真的是被斯内普给惹毛了。……并决心要让斯内普好看！

　　但……其实他还是会担心。

　　此时宿舍里空荡荡一片，哈利坐下来，被恼火不甘压下的不安才隐隐冒头，他瞪着眼睛想起另一件事情。

　　——嗯……所以，他到底是要怎么做？

　　哈利开始苦思冥想，死缠烂打……呃，那他晚上禁闭跟斯内普见面的时候，要……怎么做来着？哈利呆呆地想了又想，还是没发现到底是要怎么办，他懊恼了，哦……是不是该回去再问问赫敏？

　　他想了想，又想起赫敏那过度惊吓的表情，悻悻的觉得还是算了。

　　哈利努力地拿起课本，决定不要再想这件事情了，他还要继续找他那个飘渺不知道在哪里的可怜的第二场比赛要用的魔咒……但愿他不会被淹死，他此时一点不希望他的珍宝是斯内普，万一他救不回斯内普怎么办？

　　斯内普一定会杀了他。

　　想到这里，哈利突然用书挡住了脸，他的脸颊开始发热，他感觉自己异想天开的……蠢。

　　斯内普大概不需要他去救。但斯内普会把他狠揍一顿，再给格兰芬多扣上一千分。哈利心里纳闷的同时在微酸，他到底为什么就喜欢上了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

　　哈利一直胡思乱到隔天晚上，他还是没能找到什么太有用的东西，有些咒语倒是可以，可那实在太高深了，他根本没办法一下子学会，哈利继续丧气，抬头看了眼时钟，八点钟快到了。

　　他刷地抛下那本可怜的魔咒书。

　　时间到了。

　　被斯内普打击得遍体鳞伤而碎掉的心脏，被哈利黏黏补补又再次回过了点气来，他都没察觉到自己猛地跳了起来，几乎没有多想，就拿着魔杖往门外跑了……那样子就像迫不及待地想跑去给斯内普来一场一雪前耻的‘复仇战’。

　　哈利来到办公室，扭头瞧了眼挂钟，刚刚好八点。

　　斯内普没在办公室，哈利发现大门没有关紧，他就自己走进来了，哈利四处看看，只好呆站在等斯内普回来，他突然就开始紧张了，他差点忘了一间很严重的事情！

　　他还没想好要对着斯内普怎么办才好？他要怎么办？呃……跟斯内普好好谈话？这好像不太可能，然后？然后……哈利恨不得立刻想到一个万全的复仇办法，呃，不对，哈利焦急得抓头发，烦躁地想，这或许比让他揍斯内普一顿更难！

　　此刻，他真的有跟斯内普打上一架的冲动，如果这样就能解决所有事情多好啊……哈利气冲冲地挥了挥拳头，身后的大门响动了，哈利心中一跳，挺直了腰，努力镇定地睁大眼睛，集中注意力看向门边——

　　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立刻‘啪’的一声，统统消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