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二章 天山幻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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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辛可儿睁开了眼，胸口窒闷灼痛，阵阵的抽疼拉回茫然模糊的心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沙哑出声：“这是哪儿？”看着天棚的奇特雕花和纱帐木架大床，一时失了意。
“圣女醒了！圣女醒了！”一旁侍女从红木椅子上跌下，兴奋地哇哇大叫，忙不迭地向外跑去。
那丫头咋唬什么？圣女？不会是再说她吧？好像，可能，大概，藐似再说她……如潮水梦魇思绪倾注脑中，一幕幕一场场像是他人事，却痛着自己心。原来自己来到了古代。对。古代。圣女，雪拉银月圣女，天上掉下来可以砸死人的馅饼，呵呵……辛可儿傻笑出声，牵动伤口抽疼轻咳起来，低头一看胸前血红渗出，眸光暗淡下来。
萧逸……
苦苦一笑：“我是圣女。雪拉银月圣月，圣月教第一百二十三代传人。小强！你的命真贱。又臭又硬。”想死没死成，不疯了又有人想要她的命。
“为什么是你？……”一千一万个理由她也不信，闷闷低语。不是想要她的命吗？可为什么自己还没死？是他手下留情，还是一时失手呢？
“你……没事吧？”魏子净担忧出声。其实他早已进来许久，静立门口，几次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开口，若说他对辛可儿没有动情，那根本就是在自欺欺人，从初见时的惊讶好奇，到路途的结伴而行时好感日增，辛可儿受咒后担心忧虑，直到最后圣女天降时的若有所失，再到最后接任大典上，清清楚楚地体验过辛可儿为萧逸娇嗔失魂时嫉妒烈火，自己爱上现任圣女的事实终于尘埃落定。几经挣扎自己还是沦陷到不可自拔，可笑的是自己弥足深陷，那心尖人尽从始至终尚未正瞧过自己。现在面对她此刻的身份和境遇，他是否又有机会？平日里的自傲到她这里，却成了不甘承认的悲哀，迟疑行动的悔恨。
隔着微风波浪徐动的纱帐，看着门口背光的人影晃曳，似在梦中游离虚幻。丝毫没有掀起薄纱的欲望，不温不火地开口：“噢，是你呀。雪儿怎样了？”
“她伤势严重，一直昏迷，近日将会派人前往圣女族领地请族长前来救治，也许圣女族的独门秘术可以救她。你真的没事？是不是……”魏子净眼里满是关切之情，却又不敢过分逾越，低垂眼帘，止了语言。
辛可儿心头又是一阵针扎绞痛，原来自己还在期盼着什么。点点星火的希望。也罢，也罢……他怎会手下留情呢？他连我都能，雪儿又算什么？
悟上了心口，阵阵窒息扼住心魂。往日陈伤连创疤一起被揭起。看来这世间唯有情最不可信。母亲孤苦无依了十几年，可那负心人尽然在另一座城市里逍遥滋润地活着，一子一女，衣食无忧，共享天伦。更可笑的是当自己出现在亲生父亲面前，他尽然不会认得，还无耻地以为又是自己魅力难挡，又一段佳话艳遇。现在想来当时自己还真是善良仁慈，没有给他一刀，只是轻轻踹了他一脚，真是便宜他了。现在自己这样，又能说什么？怪自己无珠，还是笑自己痴傻，认为总有不一样的。唇畔溢出微弱的冷哼，嘴角不自觉地露出狰狞冷笑。
重复着魏子净的话，悠长问起：“族长可以救她？”
“也许。”魏子净声音传来，风轻云淡。辛可儿却听得火气上窜，阴狠之心尽起，手指抓紧锦被，关节泛青，突然提高了音量，质问：“她的死活，你就一点也不关心、不在乎？哪怕是一点？”
魏子净幽亮的眼笔直注视青纱帐内的落寞人，他很清楚这个问题，她真正想问的不是他，语气的怨怒也不是为了他。温怒、嫉妒、怜惜、心痛，情潮泛滥一发不可收拾，对方的确是不可能看到他复杂的眼神，自己却极力敛了敛眸，许久后低低出声：“你就这么希望我担心她？为什么不问问我在担心谁？”
辛可儿突觉可笑，自己这是怎么了，这无名火又是从何而来。他人情感也要左右，自己八婆可以，真是过分了。并未察觉到魏子净话里的弦外之音。不再言语，陷入沉思。魏子净如顽石屹立，目光柔和温暖盯着帐内人。两人就这样一径沉默了下去，各怀心思。
又两日后，辛可儿轻倚窗，盯着外面莺草丛生，“祭司，伤我的是何人？”
祭司合上手中文书，捋了捋下颚白须，目光深邃高远：“看他们的服饰应是圣月教旁系贵族，圣女后裔，迁移中原有上百年的历史。历年来鲜少干预圣月教，几乎没有往来，但是从近几年来，不知是蓝月圣女招揽，还是排挤，频频相交，多有争执。但是他们如此干预圣月教圣女之事倒是少见。”
“你是说他们和蓝月有关？”辛可儿眸光阴郁，透着阵阵冷光。
“这倒不见得。据我所知，后裔贵族都极为高傲，不会听命于圣女，所以自立门户，多半势力范围都在中原，互不相干。也不屑参与这种争斗。不过此次……”祭司又捋白须深思，摸不透为什么后裔贵族会对新圣女敌视到要下杀手的程度。
“是吗？后裔贵族……”辛可儿正了正游离太虚之色，回头说道：“我想去天山静养，顺便修炼一下，不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放心。你想去多久都可以，这里交给我就好了。虽然我这老骨头一把了，可威信还在，应该没问题。”祭司见辛可儿闭口不提不当圣女的事，相反主动提出自己早在打算的事，满心欢喜，鱼尾纹挤皱一起，将睿智小眼眯成一线。
就这样，辛可儿在魏子净和欣竹的陪同下，翌日就动身去了天山……
然而圣月教并没有因为她的离去而得到了平息。夜黑风高，一条修长身影自屋顶倾入，直落暮莱尔祭司面前，软剑直抵老者喉颈，在烛光下映出一道明光。
祭司泰然自若，以指轻弹软剑，径自坐回椅上，幽幽开口：“你来迟了，她不在这里。我也不会告诉你她在哪儿。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不找她。找你。”来人又将剑架上某人的脖子上，冷冷吐字。
祭司这才正眼瞧了来人，那人脸上双眼炯炯却疲惫深陷，满腮黑胡横生，遮尽的俊逸洒脱。祭司诧异几分，困惑来人是何意？“你……”
“你只需答应我放出圣女已死的消息即可，不必多问。”来人打断祭司的探问，直接切入正题。
“可是圣女明明……”祭司疑惑更重，盯住来人面无表情的酷脸，希望可以从中一探端倪。“不行，事关重大，圣女不能死。这样圣月教如何执掌？蓝月……”颈上剑逼近皮肉中，血渍流出。
来人声音冷烈，毫无转圜余地：“信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让圣月教大乱？”
……
白雪皓皓，一片洁白纯净的世界。冰川、冰湖、雪山全都冰清玉洁、圣洁冷傲。巅峰永不消逝白雪银装，笼罩薄薄的白雾。冰冻世界，将心融於之中，污浊的心随着超凡脱俗的境界净化冰封。这里无疑很适合她，只有冰冷的感觉，充斥于各个器官，心才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辛可儿初来时日，整日漫游在飘絮雪花之中，看着雪白覆盖身后串串足迹，一切再回到初时。她咯咯笑了，在这里真好，不会留下任何俗事尘埃，永远都可以这么纯净洁白。
每当自己冻得嘴唇发紫、睫毛挂霜，全身通透冰凉、体力透支，看着四周一片寂静，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会迷路冻死在这里时，不出十分钟魏子净就神奇地出现在她面前，绷着一张阴沉的僵尸臭脸，默默地拍掉辛可儿身上的积雪，将厚厚的皮毛大衣披上她的肩头，然后将辛可儿通红泛紫的手握进自己的大掌中轻轻揉搓，随后默不作声地背着她回去。辛可儿从始至终没有丝毫感觉，知觉麻木，身心麻木，无所谓地茫然由着他去。
时间长了，两人都成了习惯，一个漫游雪地，把天山当公园胡逛；一个适时出现，然后雪中送炭，带着半死的冰人回家。
这日，魏子净依旧找到了她，依旧重复以下动作，拍积雪、披大衣、捂手，看着魏子净低头温情专注的俊美脸庞笼在莹绕呼起的白色热气中朦胧，忽然想起雪儿傻姑娘的话“那我就嫁给他做婢做妾。……”当时觉得她天真可笑，现在却有些羡慕她的无怨无悔。
魏子净猛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辛可儿一闪即逝的诙谐笑意，看着她碧清的眸一时恍惚了几秒，才默默回身背起她前行。
“你不觉得我很重吗？衣服都结冰了，我自己都觉得很重耶。”辛可儿终于开口了，轻松俏皮的语气像在说我最近长胖了，要减肥了。
这是她来天山这些日子以来，主动说的第一句话。魏子净身体明显一僵却并未停下来，只问：“你为什么来天山？”
“来学武功。学成之后好下山痛快地杀个片甲不留。”辛可儿突然觉得心情很好，因为终于发现有人背的感觉挺不错。
魏子净也被她轻快的语气带动，轻笑出声：“看不出你还挺有志气。想自己报仇。”
“你嘲笑我。信不信我练成之后第一个先灭了你。哈哈哈……”辛可儿不安分地在魏子净背上乱动。
“别动！小心我们一起掉进冰窟窿里，一起下黄泉。”魏子净笑意横生，哪有威胁的味道，更像是情人在说誓言。
辛可儿被他的温柔语气震了一下，才悟出了些什么。安静了些问道：“雪儿好得怎么样了？”
“听说她被族长带回圣地了，应该没事了。”
“噢，那就好。”
“你为什么来天山？”魏子净似乎对这个问题很执着，非要问出个所以然。
“我不是说了嘛。学武呀，等我成了武林高手，然后闯荡江湖，劫富济贫，打架劫色，不！不！劫美男！啊哈哈……不错……”辛可儿依旧吊二郎当皮皮地说着。
“你不是为了仇恨而学武的人。”魏子净凭空抛出一句，着实惊起一滩欧鹭，狠狠地砸进辛可儿无波的心湖。
突然发现世上还有知己一说，只是不知道他愿不愿做自己的知己。苦笑低语：“你这么了解我。”
“我只是感觉而已。你这样折磨自己，为什么不去问清楚？”魏子净心头一阵酸楚，在心里想狠揍自己一拳。
“你今天话还真多。”辛可儿神色暗淡下来，俯视洁白刺眼的雪地，许久后低念，像在对自己说话：“有人答应我，要和我一起爬雪山，我在等他。”
是的，她在等他。等他来给她解释，给她答案，求她原谅。也许他永远也不会来，可是自己不想出去面对。说她懦弱也好！心慈也吧！她确实恨，怕自己见到他，会冲动地利用魔性的力量杀了他泄恨。但是她更想让他活着。每每清楚地意识到这一点，辛可儿就异常颓废，生无情趣，死无意义，如游魂在世间游荡。
魏子净忽地箍紧了辛可儿的身躯，将她勒得生疼。停住脚步，将她放了下来，与辛可儿对视良久，目光中火苗与柔情交替跳动，款款深情地说出了这句话：“我也可以陪你爬雪山。只要你愿意。”
辛可儿震惊于他炙热的眼神，超强电力有些晕晕然。良久后，竟然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持拳碰向胸前：“青云少主，本人雪拉银月圣女，圣月教第一百二十三代传人。等你可以娶到我的时候，我已是残花败柳一枝。承蒙你不弃，到时候一定要收留老太婆我混吃混喝啊！”说着拍拍魏子净肩以示诚信，语气充满调笑嬉戏：“还有啊！我崇尚一夫一妻，到时候你不可以有小老婆，不可以有小妾，不可以有侍婢，不可以寻花问柳，不可以男权至上。”辛可儿边说边瞄着魏子净的脸色，除了比较诧异吃惊，脸色还满正常。发现他还挺能撑，不知道听进去没有。不忘继续注解，誓要说道他脸变绿为止。
“噢，男权至上嘛！大概就是男人不可以限制妻子的自由，妻子说要出门，丈夫说好，然后跟在旁边保护妻子。妻子说不想做膳，丈夫说好，我来做，你歇着。妻子说今天太累不想去给公婆请安，明天再去，丈夫说好，明天去也行。妻子说不想生孩子，丈夫说好我们去领养一个。……”辛可儿越说越离谱，三从四德都不知被她颠覆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佯装皱眉低头冥想。“嗯，还有什么？大概这么多，以后想到再补充……”二十一世纪的新型女性，时尚流行新思潮。这些还不够惊世骇俗，自己已经很替他着想了，她就不信魏子净脸不绿。要不够强度她还可以继续。
眼角余光偷瞄一下，果然脸色不怎么好看，啧啧……
魏子净像在看怪物一样看着辛可儿，怔得半天没了思路，突然发现眼前女子不知从哪里窜出，好像和自己活的不是同一个世界。
才刚出声：“你……”
辛可儿又拍着他的肩，抢白道：“觉得怎么样？同意我的看法请点头。我们先提前二十几年订婚。你可要从此以后为我守身如玉啊。”
“你……”魏子净愕然，叫他怎么同意，辛可儿的条件对他来说跟抢劫没分别，冲击力太大。手举在半空中又被辛可儿抓住。
“哎！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接受不了。真是可惜。啧啧……本来要混张长期饭票。哎！我们没办法白头偕老了，你铁定受不了我。”哀怨地说着，那神情像是打了一场败仗，沮丧苦恼。“不知道我老了该怎么办呀？哎……”然后自己背着手，低头搭拉着脑袋，一步一踢看似沮丧地向前走去。
“你……”魏子净怔得第三次说“你”，这次没人拦着他，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本来满腔忌火，本来情真意切的煽情话语，本来情意绵绵的深情对视，怎么就成这样了？哭笑不得，无奈至极……
自那次雪域对话之后，辛可儿决定不再进行幽魂行动。一方面是害怕魏子净的过分亲近，对于贴了他人标签的物品，自己可没有什么兴趣，管他本人认不认，自己认了就划清界限，误人累己。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很惨了，下堂妇的标准形象，魏子净还来掺和个什么劲。另一方面是看着青舞师父异常安详平静的脸，没有责备的话语，只有无声的纵容，辛可儿就觉得自己是该做点什么了。
顺便提提青舞师父，圣月教的圣女训练人，曾经倾国倾城的一代圣女——玉清茗彦。青丝已花白的老人却依稀可以窥见往日绝色，一双秋水碧波看人时柔和得叫人心醉。自己一直疑惑，猜测老人年轻时一定温柔可人，有很多人抢着要吧。即使四十岁的她也该是风华绝代，貌美非常。可她为什么会独居天山孤独终老呢？不是她有窥探癖，只是自己太喜欢她了。老人身上总是散发着脱尘恬静的气息。只是老人一个不经意的神情，辛可儿就觉莫名怔忡。只是老人一个无波的回眸，辛可儿就觉莫名愧疚。于是在她的潜移默化下，辛可儿开始决定改做点什么。
所以辛可儿开始习武。开始从基本的轻功、拳法、剑术，到高深的圣女秘术、巫咒秘法、绕舌祈福，一一学过。修身养性！希望可以借此忘掉一些悲伤无助的东西，接受一些无法改变的东西。岁月悠悠，一晃好动的自己竟然在天山窝了两年，还真是不可思议。不知道圣月教圣女是不是都这么闲，可以这样随便混的，两年来，魏子净与欣竹交替相伴。圣月教也有派人来过，多是些需要圣女亲定的琐事，却从未派人来催促她回去，自己倒也落得清闲。
现在的她不算强人，只是有自信自己的轻功绝对可以像七伢子那天一样，想怎么闪怎么闪，不会再出现从天而降屁股开花的惨事。
现在的她不算强人，只是有自信自己的巫咒可以放倒那个曾经诅咒过她的人，不是爱记仇，只是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有的用干嘛不用？傻呀！放心她会让她少受点苦的。
现在的她不算强人，只是有自信自己的功力再加上合理控制魔性的力量抗衡萧逸应该没问题，至于对付七伢子那个怪物就不得而知了，要试过才知道。
这么说起来好像自己真的很厉害，可是为什么自己一直没有下山的欲望。时过境迁之后，恨意流失，疑惑丛生，失望徘徊，回忆都退了色，不知情是否还在？只觉自己在等待着什么，逃避着什么。
在这片的冰清雪白的纯洁，孤独冷傲的寂寞，自己时时赞叹，时时感悟。紊乱无助的心确实平静了不少，选择终究还是正确了。消极的逃避让她远离了杀戮与仇恨，修行让她懂得如何驾驭魔性。她一直认为这样的选择应该是最好的，最理智的，最合理的。然而有一天辛可儿发现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自欺，悲伤无助的东西从来不曾忘怀，自己仍旧跨不过那道鸿沟。
这日，数月一次的爬山修行。平时要是上山，魏子净和欣竹总是像影子一样跟着。这次好不容易可以欢喜地独自畅游这属于她的纯净世界。辛可儿穿着累赘厚重的皮袄大衣，裹得像只棕熊，低头看着自己一踏三十公分深的杰作。咯吱咯吱…… 规律的音节给人带来纯然的快乐。辛可儿想象着羽绒服的诸多优点，脑中不时冒出企鹅破冰落水的意向图，不知自己下一脚会不会不见。
迟疑顿脚，警觉地抬起头，死盯着雪地中几个延绵凸起的雪丘。有雪丘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大小一致，排列整齐，而且一直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这就比较诡异了。难不成自己在原地踏步，自己好像没有这种白吃嗜好吧。
辛可儿悠哉地吹了一个亮哨，开始解起自己一身狗熊衣：“哈哈……企鹅宝宝要瘦身了。出来吧！让我见识一下咱们中华古董级仁者神龟。”搓了搓手，呼口白气：“大冷天的你们也怪辛苦的。咱们速战速决，好回家喝口热汤。”
十来个‘仁者神龟’嗖嗖……破雪窜出，掀起阵阵雪雨打在辛可儿脸上身上。
“呸呸……同志们注意一下素质啊，这样是很不道德滴。”辛可儿摸了把脸，一跃腾起避过数人对方群攻。敌手个个身手敏捷，路数诡异闪动逼近，又神奇错开，丝毫不受辛可儿突走的影响，影接影，招接招。十来个一齐上，还真是没有一点体育精神。
辛可儿被着阵势吓住了，惊叫：“妈呀，这是要群挑呀。各位兄太大侠，打个商量如何？能不能容我先发个求救信号，至少找个人来给我收尸。这样起码比较人道……”说是这么说，手脚却没闲着。辛可儿柳影摇曳，轻松躲过这群黑衣蒙面人的第一波群功。对方许发现对手不弱，放慢节奏，紧接着做了几轮试探性攻击，自然此刻的辛可儿已非等闲之辈，寻常招数伤不了她。最多抵挡得比较吃力，要不就闪得比谁都快。好汉都不吃眼前亏，更何况是她一介女流。
一刻钟过去，十来人忽然停止，面面相觑，示意点头，然后全数后退十米远之外。
“这就完了？不会吧？！还没玩够呢！我还以为是很难的测试呢。”辛可儿正觉有些无趣，又发现他们回来了，而且以极快的速度呈流线前进。
“你们？？？”辛可儿瞪大了眼，突然觉得他们在使用阵法，可一时又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觉得他们在用阵法，想是师傅在考验她，派人来历练自己。
可是不肖片刻，蒙面人的吟诵让辛可儿一震。自己的视线开始恍惚闪动人影，交替闪过往昔的幻影。暗自叫糟，这是圣月教的一种古老的幻术祈咒，受咒之人将会被自己的幻境所困，活活疼死，或自缢而死。自己也只是在师傅给的一堆古书繁字里偶然瞥见。那种又伤脑又困眼的东西，自己采取翻开那页看那页的方法，投缘地瞅见这么一段：‘圣月圣境，亦幻亦真，侍月俸心之咒，心之魔念，极之结界。 ’当时猜测这种死法糊里糊涂，莫名其妙就被人搞定了，很适合用来对付蓝月，所以印象深刻。可是因为书中记载不祥，自己根本不会，因此还比较很郁闷。没想自己有幸亲眼见到，倒霉却是自己。所以害人之心不可有，看看这会儿报应来了。
黑衣人消失，雪地消失，糟了……假的！都是假的！……
古罗马般的白色异世空，高大白色玉石柱恒古矗立。黄昏夕阳的映照下，渡上金黄色的自己显得无比高贵优雅，雍容华贵，圣洁动人，踏上大型圆台……假的！不！不要继续！……辛可儿惊恐地摇着头，连连后退。
暮莱尔祭司示意辛可儿单膝跪地，拂动衣裙戎装，然后右手抚胸，微低头。……假的！这已经发生过了，不要再让一切重来好不好？辛可儿抱头双膝颓然落地，紧闭双眼希望这一切可以消失。做着最后的挣扎……
人群分开，两人身影走来，他来了……梦境中他来了。辛可儿朦胧着眼缓缓睁开，水雾流动中对那熟悉的画面多了份期待。
冷漠高傲、尊贵优雅、气度雍容的他眼神冷酷而疏离，还是陌生而熟悉的面孔清晰地出现在辛可儿的脑海之中。真实地与自己擦肩而过，心再次抽泣。那熟悉的脸庞！幽暗深邃的眼眸！自己好像很久没有这么真切地‘看’到他了。即使是在梦里，他也是那么遥远地看着她，随着烟尘梦色远去不见踪影。任她如何魂牵梦萦，也只有叹息惘然。她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软弱！不可自拔！……
真实的她站了起来，对着虚渺的空气伸出了微颤的手，眼中点滴荧光，苦涩嫣然地笑：“逸，好久不见了。你还是那样。真好。……”
真实的她沉浸在梦幻，尽管她知道这都是假的，尽管她知道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是此刻才发现自己无能为力，怀着一颗思念泛滥的心，才发现原来自己从未忘过，一切都这么清晰，为这一刻虚假的重逢，她甘愿沉沦。一切都那么甜密……痛苦……忧伤……无助……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二章 天山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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