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红棘》齐雨沐

1、相遇

　　飞坦在流星街认识了一个人。
　　她叫红棘。
　　认识这个要强固执的女人并不是那么悠久的事情，并不是在飞坦加入旅团之前，更不是从小就认识了之类的。
　　认识她是在飞坦走出流星街大概两年后左右。
　　也许是因为还未从流星街的阴影中走出来，在随着旅团四处作案和认识那个陌生的世界期间，飞坦感到了无趣。
　　无趣的原因之一可能是因为还小的时候，对流星街外的平凡世界做了太多不合实际的猜测，所以在真正见到的时候才会产生那么巨大的落差与失望。所以在旅团第五次的活动后，飞坦回去了流星街。
　　也就是在那一次，飞坦第一次遇到红棘。
　　那时飞坦才刚刚回去流星街。
　　就好像天空上那些慢悠悠的飞艇每次都有固定的地点投扔废物垃圾，在流星街这片苍茫的土地上，人物对它还有更多的分化。
　　飞坦第一次见到红棘，是在流星街死亡率最高的战场。
　　并不是真正的战场。
　　只是死亡在那里如在战场上一样平常。
　　但其实流星街大多数的居民不会彼此杀伤。有权的人更喜欢私下暗斗，富有的人则忙着享受，流星街有很多的平凡居民安逸地度日甚至有属于自己的工作——这里没有士兵，没有杀手，只有斗士。
　　嫉妒，暴躁，渴求力量，渴求尊敬……这都是强大、或即将强大的证明。和外面的世界不同，没有人会鄙视或嘲笑。
　　在流星街，平淡背后的黑暗等同于平常。
　　你不必为任何事感到惊讶。
　　有的人上一秒还在与你喝酒说笑，下一秒就可能对你打出能轰塌一栋房子的拳头。也可能上一秒你将对方身上一半的皮都割开，下一秒就笑言着让对方离开。飞坦看到的红棘就是这样做的。
　　她在尸体之间缓慢地行走，头在左右两边的尸体和活人间扫视，然后在一个还喘着一口气的家伙面前蹲下。她戴着白手套的右手在躺在地上的那个人身上各处摸索，接着熟练得将那人身上左右的东西都掏出来放在一旁的地面上。而被她看中的家伙则努力抬起头，夹杂着血丝的双目中带着愤怒和惊惧地瞪着红棘。那个人张口含糊不清地冲着红棘大骂并威胁要剁掉她的双手。
　　飞坦看不见红棘当时是一种什么表情，那时候飞坦正坐在不远处的一间废弃小屋的房檐处，而红棘全身穿着白色的防护服裹得严严实实。但是飞坦猜她一定是深深地皱着眉，这是很久后飞坦发现的红棘的习惯之一。
　　而红棘当时也确实在皱眉，而她还未说什么，就有另外的两个人上前来摁住那个人并捂住了他的嘴。接着红棘从一个小包中掏出一把亮莹莹的小刀，划在那个人的手臂上，鲜红的血立即流出来然后凝成刀口的形状。接着红棘把手里的刀递给身旁的人，开始脱去白色的塑胶手套，用食指抹去那人手臂伤口上的血液。
　　飞坦不知道他们当时说了些什么，但他知道红棘接下来又拿起来了小刀，然后开始在那个可怜的家伙身上割皮。就像是在画画一样，红棘握着刀只露出刀尖的一点位置，在那个男人的后背，臀部，大腿各割去一些皮肤，然后放到身边的家伙手里提到的箱子中。
　　奇怪的是，那个男人不再叫喊，仅仅惊讶地看着他们在自己身上胡闹。
　　大概过了两个多小时，那些和红棘一起的穿着防护服的人陆陆续续都拎着箱子离开了。仅仅剩下红棘和躺在地上的男人，以及远处的飞坦。
　　红棘盘腿坐在那个男人的身前，不知道她说了什么，那个男人始终没有开口。只是过了一阵，那个男人没有对红棘做出任何攻击的行为，仅仅是撑着自己裸露着肌肉和伤口的身体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平淡地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而在这一刻，飞坦感觉到自己被一个范围极广的“圆”包裹在范围内。他冲红棘看去，发现红棘也正往着他的方向看来，并冲他郑重的点了点头。
　　飞坦知道，红棘是在示意友好。
　　在流星街也有些类似民俗的事情。就好比现在红棘冲完全不认识的飞坦点头，基本就是在申明彼此之间的毫无关系，既不友好也不敌对。偶尔这种行为还有休战的意义。
　　不过对于红棘的这种行为，飞坦是可以置之不理的。
　　所以他没有回应。
　　飞坦看了看红棘，又望了眼那个离开的男人的背影后转身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