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二章 往事如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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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凤凰社总部出来，西里斯送林恩回家。晚风习习，他们在戈德里克山谷的青葱小路上缓缓地走着，享受这一天最后的时光，最后，终于到了巴沙特宅的庭院外。
“林恩，傲罗部给我们放了十天的假，詹姆打算在这十天内把他那‘鹿棚’整好，所以我明天还会一早来戈德里克山谷帮詹姆，我中午的时候会再找你来和我们一起吃午饭。”西里斯牵着林恩的手说。
“恩。”林恩点点头。
“别通宵看档案，注意身体。”
“恩。”
“詹姆的新家就要完工了，你也该提前收拾收拾东西，等詹姆搬走了，你就可以搬进来了。”
“恩，啊？”
西里斯看着林恩才反应过来的样子，好笑地捏捏了她的鼻子：“詹姆搬过去了以后，你难道舍得我一个人住在公寓里？”
林恩的脸微微发红：“谁不舍得？你别臭美了。以前你们房间乱，你还把责任推给詹姆，这下好了，我要看看你一个人住那地方会不会变得干净点儿。”
“不会啊，当然不会啊，这就是为什么那地方急需要一个女主人啊。”西里斯夸张地说。
林恩被西里斯逗笑了，无奈地摇摇头：“好了，不听你在这儿贫嘴了，我要进去了。”说着就往院子里跨。
西里斯拉住了林恩：“我没贫嘴，我说的是真的，你到时候，会搬来的，对吧。”
林恩停下来，故意扬起了头，做出一副挑剔的样子：“那得看你把房间收拾的干不干净了，我可不肯搬进一个狗窝。”
“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房间收拾的漂漂亮亮一尘不染地等着你。”西里斯兴奋地说。
林恩没说话，只是笑着低下了头。两个人就这么拉着手，静静站在庭院外，有一阵儿没说话。
“很晚了，我该进去了，你也快回去吧。路上小心。”
“恩，那么，晚安。”
“晚安。”
西里斯亲了亲林恩的额头，又看到林恩进了大门，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林恩蹑手蹑脚地上楼准备去自己的房间，客厅里的灯却突然亮了，只见巴希达坐在沙发上一脸莫测地看着她说：“今晚送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你男朋友？”
“老师？您还没睡啊。”林恩被抓包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是要睡了，后来觉得口渴就下来倒杯水，然后就看见你和那个小伙子在院子外头恋恋不舍的样子。”
“老师！”林恩脸开始发热。
“来来来，反正我这会儿睡不着，你和我说说，你和那小伙子是怎么认识的？你是我的入室弟子，我不为你好好把把关怎么说得过去？”
“我……我们是霍格沃茨的同学。”林恩回答得有点儿磕巴，她前后两辈子都没有向长辈们坦白恋情的经验。
“哦，大多数的情侣都是在霍格沃茨认识的。那小子长的很帅，太帅的男人靠不住，你得小心他见异思迁。”
林恩有点儿尴尬，不过还是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我和西里斯之间经历过很多事，他绝不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
“傲罗。”
“傲罗？”巴希达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这可真不是什么好工作……危险，太危险了，尤其是眼下这种动荡不安的时刻……而且能入选傲罗的都是有大本事的人，他们容易恃才傲物，目空一切……和这种人在一起很危险，孩子，如果他们和你发起火来，就有可能造成一场灾难……非常可怕的灾难……”
听着老师的絮絮叨叨，林恩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孩子，我可不是在危言耸听。我一百多岁了，什么人没见过？这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我接触过那么多大人物，越是有本事的巫师，越守不住柴米油盐的安稳日子。”
林恩看着巴希达担心的样子，心里有一股暖流滑过。失去父母之后，她是最接近于她亲人的存在了。她笑了笑，对巴希达说：“我也知道，在很多人眼里，我和西里斯一点儿也不相配。他是一刻也闲不住的冒险家，我是静得下心搞研究的学者。如果没有伏地魔，没有这场战争，或许我们不会那么快地认定对方是自己的终身伴侣。六年级的时候，莉莉，她是我的一个很好的朋友，就曾问过我：战争总有一天会结束，可西里斯的冒险不会结束，到时候我守得住他吗？老实说，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现在，我想得很清楚。西里斯，他是那个使我的人生更富有色彩的人。诚然，我耐得住寂寞，也并非一个有多大追求的人，可这并不代表我内心深处不对那种精彩纷呈的生活感到羡慕。西里斯把我带进了那种生活，他让我的生活不至于古井无波，我愿意跟着他冒险，因为只要有他在，我的心里就没有恐惧。他是上天对我的恩赐，而我的存在，也使他在不停的冒险中心里始终有个分寸，学会张弛有度，学会欣赏宁静的美。我们了解彼此，欣赏彼此，我不认为这世上有比我们更适合彼此的人。”
听了林恩的话，巴希达张了张嘴，叹了一声：“我没想到，你是这样想的。你和那个小伙子，倒真像是我和我丈夫年轻的时候。”
“巴沙特先生？他……”林恩欲言又止。
“你很想知道我们的故事，对不对？那天我带你去为他扫墓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巴希达笑了笑。林恩则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那我今天就给你说说我年轻时候的事情吧。这些往事除了你，恐怕也没有什么人关心。我说给你听，将来哪天我死了，你还可以给我写个传记什么的。”
“老师！您怎么……”林恩听到那个“死”字，脸色立刻不好了起来。
“林恩，这没什么可忌讳的。人说长命百岁，可我已经活过一百岁了，人生的酸甜苦辣，高峰低谷早就都尝了个遍，死亡于我而言，就像做一场梦那么简单。”
林恩心里还是很不舒服。即使她死过一次，也并不能理解死亡对于死者真正的意义。她只知道，对于生者，死去的人永远是他们心里的痛。不过，出于对老师的敬畏，她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开始听巴希达讲她的“当年”。
“那大概是一百年前的事情了。”巴希达的声音清晰，全然没有这个年纪的人惯有的拖沓，“你知道的，我年轻的时候是布斯巴顿的魔法史教授。尽管魔法史并不是一个特别受欢迎的学科，但我认为我教得还可以，至少没有学生在我的课堂上如在老宾斯上课时那么昏昏欲睡。但说老实话，教师并非那时候我心目中的理想职业。那时候很少有学生一毕业就工作，人们信奉“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毕业后先在各地周游个两年，这是那时候的传统。可我却没有这样的机会。我毕业的那年，家里出了很严重的事故，我的父母当场毙命，唯一的五岁的妹妹，索菲娅，则成了睡眠人。”
“睡眠人？”林恩因为这个新名词提出了疑问。
“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生存状态。”巴希达解释道，“睡眠人的形成往往是因为他们的大脑受到了损伤，症状就是会陷入长时间的睡眠，短则两三天，长则能达到一年以上，每次醒来却只能持续很短的时间，短则五六分钟，长也只有五六个小时。这种病症并非不可治，对于那些轻度患者，比如说我妹妹——她只需要睡两天就能醒来，然后整整清醒四五个小时——只要在睡眠中让后脑勺浸在一种特殊的治疗液里，他们的脑损伤就会渐渐愈合，睡眠时间渐渐减少，直至痊愈。可是，那种治疗液的价格着实不菲。而索菲娅的问题比正常的情况更加棘手的地方在于，她是个哑炮，她像那些麻瓜一样，离开了治疗液，就会永远沉睡不醒。我没有办法，我必须放弃等于是烧钱的毕业旅行计划，尽快找到一份薪水不低的工作，以维持索菲娅的治疗费用。圣芒戈不可能让我欠款太久。”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时，宾斯教授，那时候他还不是鬼魂呢，他写信告诉我，布斯巴顿现在亟需要一位新的魔法史教师。他们本来是不打算招刚毕业的学生，尤其还不是法国学生。可我的魔法史成绩确实优秀，法语也说得很好（我的母亲是半个法国人），于是宾斯教授就向他们推荐了我。接着，我奇迹般得打败了其他三个竞争者，获得了那个职位，并一坐就是十年。”
“梅林是眷顾我的，在我父母逝世后的第七个年头，索菲娅终于完全恢复了健康。之后我为她找了一个家庭教师，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很快就补习完了麻瓜小学的课程，然后顺利地考进入了一所很不错的麻瓜中学，过起了正常麻瓜们过的生活。而我，也终于松了一口气，我不必再为治疗金而担心，而可以去过我想过的日子了。”
“出于对学校的感谢，也为了给索菲亚攒学费，我又在布斯巴顿待了三年。在学校终于找到了一位十分合适的继任者后，我辞了职，开始推迟了整整十年的环球旅行。旅行的第三个年头，我在罗马遇到了杰夫，我未来的丈夫。他替我摆平了一只怪兽，我对他一见钟情。我告诉他，我打算写一部有关魔法史的书，到各地周游就是为了搜集素材。他回答我说，他也是个作家，这次出门也是为了寻找素材，只不过他所感兴趣的题材是破案故事。那之后的大半年，我们结伴而行，他带我去了很多我从前不敢去的地方，但神奇的是，有了他的陪伴，我觉得那些危险倒变得像是令人激动的挑战，一点儿也不令人害怕了。这就是为什么我会说，你和那个小伙子，很像是我和我丈夫年轻的时候。”说着，巴希达怀念地笑了笑。
“我们很快就确定了情侣关系，在旅行临近尾声的时候，他向我求了婚。之后，我们在他的家乡，这儿，戈德里克山谷，举行了婚礼，然后定居在了这里，各自开始各自的写作事业。我们是对方的第一读者，会时不时地给对方的作品提意见，并从对方的作品中吸取更多的灵感。当然，还有小索菲娅，她和我们住在一起，天生乐观的她是我们的小百灵鸟，每天都会带来无数的欢笑，杰夫从来不嫌弃她哑炮的身份，甚至把她作为了他小说男主角妹妹的原型。”
巴希达说着，脸上的怀念之色更浓，可林恩的心里却漫过一丝心酸。她随巴希达去看过杰夫·巴沙特先生的墓，所以她知道，那个男人已经过世快六十年了。六十年，巴希达一直守着他们曾经的家。他们的感情，令林恩不自觉地记起艾莉森，那个有着四分之一华裔血统的女孩儿提到过的一句很凄美的东方古谚：曾经沧海难为水。
接下来，巴希达絮絮地讲述了她和她丈夫的生活琐事，让林恩充分见识到了为什么人们都说上了年纪的人都喜欢回忆往昔，而越是久远的事情，他们记得越清楚。她说到杰夫如何给她的每一篇历史人物传记“挑刺儿”；说到杰夫的小说如何在麻瓜世界流行，以及他如何戏剧性地因为索菲亚那当警察的麻瓜老公而成为了麻瓜苏格兰场的特别顾问；说到他们一直遗憾没能有自己的孩子；说到杰夫与隔壁那个蓝眼睛赤褐色头发小鬼的忘年交，以及她与那孩子的母亲坎德拉来之不易的友谊；说到杰夫如何与詹姆的祖父亨利·波特，当年的威森加摩首席共同召集了一批巫师志愿军，来帮助麻瓜一战中无辜受难的麻瓜平民，最后死于麻瓜的流弹；说到她那个令她一生都感到愧对于坎德拉生前托付的侄孙；说到她如何冒着极大的危险从纽蒙迦德那里夺人，以及她如何劝服了他丈夫的忘年交，促使了1945年那场世纪决斗的发生。
林恩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感受到，老师这一生的经历，不逊于任何一位伟人。她不仅仅是历史的记录者，更是历史的创造者。林恩在想，当她自己活到了追忆往昔的年岁，她的“当年”，会像老师的这般波澜壮阔吗？还有关于老师口中的那位“蓝眼睛赤褐色头发小鬼”的故事，也太令林恩感到震惊，她从没想过，那样一个看起来如生活在云端的人，也曾在年轻的时候被现实狠狠地打击过。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是伤你最深的人，他在你最需要他的时候反手狠狠给了你一刀，然后，扬长而去，再不回头……
于是那一夜，她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第七十二章 往事如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