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键之上》董道

9、地下世界

　　杰克这一天过的忐忑不安，这种感觉在放学的时候尤其强烈。当麦特和保罗过来跟他道别时，那眼光简直像是在说：“一路走好。”
　　杰克看了看班上另外几个被点到名的人，显然他们也不好受。拉贝尔·斯莫脸色铁青，大概在考虑怎么跟父母解释今天的晚归；萨拉和阿比黛尔在猜测为什么会被留下来；至于安妮·罗伯茨，她倒是像往常一样，坐在角落里安静地看书。真值得佩服，难怪两年以来她的所有成绩都是A。
　　他们没等多久，同学们走光之后不一会儿，一群高高矮矮男女不一的人就在劳尔校长的带领下鱼贯而入，站在教室的前方。杰克发现其中大部分都是学校的老师，副校长拉普先生，教务主任韦恩先生，数学老师卡利先生，历史老师尼娜小姐，文学老师莱特小姐，物理老师拉里先生，还有体育老师宾斯先生。
　　“请往前面坐，”劳尔校长招呼在座的五位同学，然后又把脸转向一边，“你们三位也请和他们一起就座，在我开始之前你们不妨先相互认识一下。”
　　人群中走出三个人，坐在了杰克的旁边。经过简短的自我介绍以后，杰克知道他们都是和自己同一级的学生，分别是B班的詹姆斯·奎恩，C班的马克·埃里和玛丽·黛比。
　　校长清了清嗓子，现在大家的注意力回到了校长身上。
　　“各位，让我们开门见山吧，免得浪费时间，”校长面对在座的的八位学生开口说道，“我想你们一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留下来对吧？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现在告诉你们，这个世界上存在着超能力，而你们都是拥有超能力的人，你们会不会觉得我疯了？”
　　没人想好该怎么回答校长的问题。杰克看了看其他老师，每个人都很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更何况学校的老师们也没有必要组团来跟这几个可怜的学生开玩笑。但是，超能力？校长到底在说什么？
　　校长看着在座几位学生的表情，叹了口气：“我恨这个部分，每年学生的反应都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你来吧，道斯小姐。”
　　从校长身后的人群中走出一个短发齐肩的高个女生：“大家好，我的名字是丽芙·道斯，是格里芬学院高中部的。你们中有谁会魔术吗？”
　　所有人都摇了摇头。
　　“那真是太遗憾了，如果你们中有人学过魔术的话，就可以看出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跟那种骗人的把戏完全不一样。”
　　丽芙·道斯说完，举起右手，她的掌心出现一团火焰，接着那团火焰幻化成了一只小小的火鸟。闪耀的火鸟围着丽芙飞舞了两周，停在了她的肩膀上。
　　学生们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惊呼。
　　“还没完呢，”校长拿出一根很粗的铁棒递给詹姆斯·奎恩，“你看起来是这几个人里最壮，我能不能请你试着把这根铁棒掰弯呢？”
　　詹姆斯试了一下，摇了摇头。他把铁棒递还给校长：“我不行，我个人认为这是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校长笑着示意詹姆斯把铁棒交给另一个从他身后走出来的人：“我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接下来恩特先生将向你示范你所认为的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顺便一提，这位菲利普·恩特也是格里芬高中部的学生。”
　　菲利普·恩特接过铁棒，二话不说，把铁棒拧成了螺旋型。詹姆斯·奎恩转过脸来面向大家：“我发誓我没说谎，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
　　校长向他们挥了挥那根已经变成铁环的铁棒：“现在你们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超能力了吗？你们知道要接受这个是最难的，一旦你们迈出了第一步，之后就容易了。”
　　鸦雀无声。过了半天，才听见拉贝尔·斯莫发出一声惊叹：“哇哦！我还以为超能力这种东西只存在于电影里呢。可是，不管怎么说，这也实在太令人难以置信了，我是说，这里毕竟是现实世界，就算我想相信你，可是……”
　　“你相信上帝吗，斯莫先生？”
　　“是的。”
　　“那你相信进化论吗？”
　　“从某种程度上，是的。虽然这理论也并不是那么全面，可是还是挺有道理的。”
　　“既然你能同时相信上帝和进化论，为什么不能同时相信牛顿定律和超能力呢？”
　　拉贝尔皱着眉头：“这个类比好像不是那么恰当，先生。”
　　“好吧，看来我还不是很有说服力，”校长回头看着副校长，“拉普？”
　　“交给我了，”拉普先生出列，“孩子们，身上的尖锐物品拿出来，女孩子把裙子捂好，因为接下来的经历绝对让你一生难忘。”
　　杰克只觉得一股力量将他整个人都托了起来，两秒钟后，他意识到自己浮在半空中。正前方是萨拉布伦特的脚底，幸亏她穿的是运动裤。
　　“真是太神奇了！”阿比黛尔俯视着自己的课桌，不由自主地发出了赞叹。
　　“现在证据够充分了吗？”校长站在地上大声问。
　　这次再没有人疑惑了。
　　“我们也能拥有这样的能力吗？”拉贝尔问。
　　“迟早。”拉普把大家放回地面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抑制不住笑容。
　　“我们的副校长先生能用意念移动物体，”校长解释道，“好了，既然最难的一部分已经过了，剩下的就好办了。刚才我跟斯莫先生有一段关于世界观的小对话，现在我得承认我有点措辞不当。我并不是要修改你们对于这个世界的看法，我是在向你们展示一个新的世界，这个新世界，用我们的话，叫做地下世界。”
　　校长对韦恩先生做了一个“请”的动作，于是韦恩先生向前一步，接着校长的话说：
　　“我们所说的地下世界，是寄生于人类社会阴影里的另一个社会。尽管它与阳光下的世界处在同一个维度中，但却不为普通人所知。在这个世界里，人类不再是主宰。这里生存着很多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生物，而其中最庞大的一个族群，就是吸血鬼。”
　　杰克偶然发现到阿比黛尔和萨拉的眼睛在放光，似乎吸血鬼总是能勾起女生内心深处的渴望。韦恩先生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别把吸血鬼想象成什么好东西，他们可都是靠杀人吸血来维生的怪物。其实你们知道的大多数关于吸血鬼的传说都是有根据的，例如说他们长生不老或者不能在阳光下活动之类的。而当夜幕降临，这些受到鲜血所吸引的怪物就会苏醒，在每个城市的每条街道上搜寻他们的猎物。而这个时候，就轮到你们出场了。”
　　“所以……我们是要去阻止他们吗？”詹姆斯问。
　　“没错，吸血鬼是拥有魔法力量的生物，所以必须由拥有魔法力量的人来对抗他们，这些人就是吸血鬼猎人。全世界一共有四个大型的吸血鬼猎人组织，负责管理不同区域的猎人。我们隶属于北美猎人联盟，而你们，就在刚刚成为了猎人联盟的‘后备军’。”
　　“那个词是什么意思？”拉贝尔问。
　　“那个词意味着我们要从今天开始训练你们，帮助你们开发出自己的力量，直到你们成为合格的士兵，能够作为猎人联盟的一员去把吸血鬼消灭殆尽。”
　　“天呐！我们要杀人吗？”萨拉惊呼。
　　“严格来说，吸血鬼不是人，不过……当然我知道这很残忍，但是你们的所作所为是在保护更多的人。虽然那些普通人从来不会知道他们曾面临多大的危险，也不会知道你们为他们做了什么，但请你们记住，你们是被赋予力量的人，这意味着你们的路要更加艰苦，你们的目标也要更加神圣。猎人联盟的最高目标是保护全人类，这个目标需要你们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甚至生命。”
　　“如果有人不想干呢？我是说，成为吸血鬼猎人应该是自愿的吧？”杰克插了一句。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看来刚刚进入一个充斥着魔法和异种生物的世界的大家都过于兴奋，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是自愿的，如果你不想干也没有问题，可以继续去过普通人的生活，只是你的力量将被封印，而且终生都要受到猎人联盟的监视，以避免你向外人透露过多关于猎人联盟的情报，当然另一方面也可以保护你不受吸血鬼的报复。有人现在退出吗？”
　　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嘛，这种生活比当杀人犯好不到哪去。杰克这么想着，跟大家一起摇了摇头。
　　“我们是怎么被选出来的呢？你们怎么知道我们有魔法呢？”阿比黛尔问。
　　“还记得万圣节那天你们做的心理测试吗？那其实是对魔法力量的一次测试。根据经验，吸血鬼猎人的力量一般会在十三岁开始觉醒，所以每年万圣节我们都会对九年级的学生进行这样的测验。测试系统很复杂，我就不详细解释了，总之测试结果从来没出过错就对了。”
　　“你刚才说过要训练我们，”詹姆斯说，“可是还有一年我们就毕业了，如果毕业以后要去别的地方上高中，该怎么办？”
　　“放心吧，猎人联盟是个很大的组织，”韦恩先生笑着说，“每所学校都有猎人联盟的人手，不管你到了哪里，总会有联盟的人接待你的。当然我们学校比较特殊，你们也看到了，学校里的老师几乎全都是联盟成员，而在很多学校里你们可能只能见到一到两位正规猎人。这是因为我们是猎人联盟最重要的生源地之一。虽然今年少了点，”韦恩点了点人数，做了一个“八”的手势，“但是往年每届的‘后备军’数量从来不会小于二十，在整个北美地区像‘格里芬’这样的学校虽然不止一所，但也不是很多，所以，请为你们的母校骄傲吧。”
　　大家安静了下来。
　　“还有人有问题吗？”校长再次站了出来，“看来是没有了，我想今天的内容足够你们消化了。那么我提最后一个要求，就是不要把今后任何关于地下世界的事情透露出去，即使是你们的父母。因为根据我们的记录，你们任何人的父母都不是猎人，如果你们想要保护他们，就请对他们保密，好吗？”
　　大家都点点头。
　　“就算你不提醒，我也不会跟他们说的，”拉贝尔坏笑着说，“超级英雄不都是隐姓埋名的吗？”
　　“没错，超人。这是我们超级英雄之间的秘密！”校长很配合地跟拉贝尔碰了一下拳头。接着，劳尔先生勾住韦恩先生的肩膀，兴冲冲地说：
　　“好了，那么诸位今晚回去好好休息，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称自己为吸血鬼猎人了。以后每天放学后都要在学校里补两个小时的课，周末偶尔还会有特训哦。别喊苦也别喊累，这是为了避免以后你被吸血鬼吃掉。如果你们的父母问起晚归的理由，你们就说是补习好了，如果他们不信，就让他们来找我，我会有理由说服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