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凡界好》汉风唐韵

2、初次出手

　　长安城，纵横上百里，大唐国的国都，闻名世界的大都市。

　　离长安城中心约四五里路程的西边朱雀大街上，有一座清幽雅致的府邸，名叫“还雀楼”。该府邸的主人姓“陈”，在朝中做官，听说官阶还不低，街坊邻居都习惯称呼其为“陈侍郎”。

　　这一天正好是三月初十的上午，正是孟春时节。

　　只见陈侍郎的府邸入户大门的左侧边挤满了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这一现象已经持续将近半个月了，就在这时，一个青年道士从不远处走了过来，只见这道士长身玉立，眉目清秀，面如冠玉，全身着一袭清灰色的道袍，腰间佩一柄长剑。这道士慢慢挤进了人堆，不一会儿，便看见面前的青砖墙上，贴了一张用红色宣纸写就的大告示：

　　各位父老乡亲，本人姓陈，名文硅，当朝二品侍郎。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老朽膝下独生女于三个月前染上沉疴顽疾，起初，老夫本不在意，以为只要延请名医，服以良药，不日便可痊愈！岂知世事之奇，出乎人料，三个月时间过去，不知请了多少名医，吃了多少名贵珍药，小女之病就是不见丝毫好转。有一位名医，曾提醒老夫，说是小女之命长则三月，短则月余，听闻此言，老夫惶恐焦急，无奈之下，老夫张贴此告示，若有人能医好小女，老夫必当重谢！供其差遣！

　　这青年道士看完告示后，便转身朝一侧的挂有“还雀楼”牌匾的入户朱红色大门走去，待走近大门后，这道士用手指在门上轻轻敲了几下，不多时，门便被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打开了，“请问客官，你找谁？”

　　“我是来替你家小姐治病的，快去通告你家老爷吧。”青年道士淡淡地说道。

　　“你？……你能治好我家小姐的病？”管家双眼满是疑惑地瞪着青年道士。

　　“你什么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要是耽搁了你家小姐的病，你担待得起么？”青年道士十分不满管家小瞧自己。

　　管家受了道士这一通训斥，内心颇为不满，正要反驳几句，便在此时，里面传来一声清朗的声音：“阿福，你在干什么？有贵客盈门，怎么不迎进来？平时我是怎么教你的？”

　　不一会儿，里面走出来一位中年大叔，这大叔穿一身酱紫色的长袍，腰间佩一块温润的绿玉，面貌看起来像是一个饱学名儒。

　　这大叔朝外面扫视了一眼，最后把目光停在了青年道士的身上，“道长，你能治好我小女的病？”

　　青年道士见主人模样的人问自己话，神态自若地说道：“贫道有些把握，想要尽力一试，还请准许！”

　　“什么？小子，原来你也并没有什么把握，那刚才……”主人身旁的管家阿福见道士说话的语气并非肯定，一想起被他奚落之丑，心中的恼恨一下便涌了上来，正想挖苦这道士几句，哪知却被主人给打断了，“好了，有你这么待客的吗？你再这样，我这里便留你不住了……”

　　这管家听了主人的呵斥，连忙把即将出口的话硬生生地吞回了肚里。

　　青年道士将这一切瞧在了眼里，嘴角边淡淡一笑，道：“陈侍郎，我是游方道士，跟随师傅学艺十载，今番重入俗世，就是为了替自己修一些功德，倘若贫道见了病人，若真的毫无把握，也不会轻易出手的，总之，贫道不会对你家患病女儿有任何危害的，这一点你就放心好了。”

　　听了这句话，陈侍郎终于眉开眼笑，说道：“道长太过自谦了，不管如何，陈某都要好生感激你的援手之德！”

　　“对了，还没有请教道长高姓大名？”陈侍郎问道。

　　“小小薄名，何劳挂齿！贫道萧霖便是。”青年道士说道。

　　“原来是萧道长。”陈侍郎说道，“里边请。”

　　一行三人很快便来到了内院，只见陈侍郎对着管家阿福吩咐了一句，“我要跟萧道长详谈一会儿，你去准备一些瓜果茶水，”

　　“好的，小的这就去。”管家阿福倒也机灵，立马便奔到后院准备去了。

　　“萧道长，请坐。想必你来长安的时间也不长，我们这儿正好有客人送来一批西域的正宗葡萄，待会，阿福会端来，咱们好好品尝下。”陈侍郎笑道，“阿福这人，就是脑子有点毛病，性子有点犟！人倒是好人一个……刚才他多有冒犯，还请萧道长看在老夫的薄面上，不要往心里去。”

　　“哪里……哪里……”萧霖说道，“初次见面，再说我是方外之人，岂会跟他尘世之人计较！我才不会放在心上呢。”

　　“那就好。”陈侍郎说道，“不知道长学艺十载学的都是哪方面的本领？”

　　“这个……其实不外乎是一些武术，内功，以及法术方面的本领。”萧霖说道。

　　“道长，可知当今天下有哪几派最为有名？”陈侍郎问道。

　　“最有名的当然是昆仑派，摩尼教，雪山宗，般若门了。”萧霖说道。

　　“那道长是拜在哪一派门下呢？”陈侍郎追问道。

　　“呵呵……贫道自然是拜在昆仑派门下了。”萧霖说道。

　　两人寒暄了好一阵子，终于，管家阿福与另一个仆人模样的人抬来一个大篾框，只见篾框里盛满了晶莹剔透的酱紫色的葡萄。

　　阿福与仆人分别给主人与道长递上了一只白色的大瓷盘，然后，又从大篾框中掏出来一把大葡萄分别盛在瓷盘中，最后又给两只大瓷盘放上了些许冰块。

　　“老爷，可以用了。奴才告退。”阿福与仆人欠身施了一礼，然后便转身退了出去。

　　“萧道长，这西域产的葡萄乃是绝顶美味的水果，我们中原很难吃得上的。这次要不是西域客商找老夫办点事，顺便给老夫送了些，老夫只怕一辈子都尝不到了。”陈侍郎感叹了一声。

　　“吃啊……道长不必客气，既然到了老夫的家，就不要拘谨了。”陈侍郎见萧霖迟迟没有动手拿葡萄吃，催促道。

　　萧霖见陈侍郎如此一说，也就不好意思再客气了，他用右手轻轻拿了几颗晶莹剔透、闪闪发光的葡萄放进嘴中，然后又用舌头仔细地尝了尝味道，只觉甘甜可口，清爽润肺，实是说不出的美味！

　　“贫道在昆仑山修练时，虽然也常常摘食野果，可是，这种味道还真是第一次尝到，不愧是绝顶美味！看来，人间也有人间的好！……”萧霖情不自禁地赞叹一声。

　　“道长既然喜欢，就多吃一些，不要客气的。”陈侍郎见萧道长发自内的喜欢，心中也是非常高兴的。

　　两人吃了将近半个时辰，终于把大篾框里的葡萄吃得所剩无几。

　　这时，萧道长说道：“陈侍郎，现在，可否带我前去观看一下令爱的病情？”

　　“现在？不急，吃过午饭后，我再带道长去看也不迟，反正也不差这一刻的。”

　　“不行，就现在去看，这种大病岂能久拖？”萧霖不想再等待下去。

　　“不是我想拖延，而是，现在，‘素素’她在午睡，起码也要过上一个时辰才能去看的。”陈侍郎说道。

　　“什么？令爱每天中午都要午睡吗？每次睡眠的时间要多长？”萧霖眉头微皱了一下，这时，他才知道原来陈侍郎的千金小姐名叫“陈素素”。

　　“是的，自从素素她得了这个怪病后，每天中午都要午睡的，时间至少都是两个时辰！”陈侍郎说道，“再有一个时辰，她就会醒来了，那时，我们再前去察看……”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有等了。”萧霖话虽如此说，可是内心并不想等的，因为，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好在陈府仆人充足，平常一应物什也准备得充分，没过多久，下人们便做好了午饭。

　　等到真正吃饭时，萧霖注意到了，席面分两桌，他跟陈侍郎一桌，另外一桌是管家阿福、仆人、还有一个没有见过的下人坐。两桌都是在同一个大厅，中间只是隔了一道木制的屏风。

　　“怎么没有夫人？难道……？”萧霖心中想道，可是嘴上却不便询问。

　　吃饭时，陈侍郎没有多说什么，只顾自己一个人吃饭，也没有像吃葡萄时殷勤照顾萧霖。

　　萧霖也不在意这些，也是自顾自的吃着饭，好在菜肴可口，荤素搭配得当，吃起来也是回味无穷。

　　就在众人将要吃完饭时，忽然从远处传来一声惊叫：“不好啦！……小姐她吐血啦！……”

　　只见坐在萧霖对面的陈侍郎闻听此言，身子突地一颤，紧接着全身又是一阵晃动，差点就要侧身翻倒在地上。

　　萧霖见状，忙站起身，一手扶住了陈侍郎，“侍郎，你没事吧？要不，咱们现在便前去瞧瞧？”

　　陈侍郎点了点头，道：“好的，我们去吧。”

　　侍郎在前，萧霖在后，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膳食厅，然后又穿过了一条走廊，终于，迎面碰上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孩，这女孩一遇上陈侍郎，便立即下跪请安：“老爷，小姐……小姐她现在正在吐血呢，吐得好大，快去……”

　　陈侍郎一听，心里越发急了，丢下一句：“怎么搞的……上天啊……我到底是哪里做错了，要给我家降下这样的灾难？”

　　萧霖紧步跟上，不多时，终于来到了一个两层楼高的独立小筑前面，只见正面的屋檐下面挂着一个黑色的木制匾额，上书“涵芬斋”三个鎏金的大字。

　　陈侍郎在正门前稍作停留，便大步朝着正门走去，待接近大门时，他双手用力一推，只见深色的大木门应手而开，陈侍郎三步并作两步，从大厅的右上角的一个楼梯走上了二楼。

　　两人上得二楼，只见大厅的正中间靠着实墙的方位摆放着一张雕花大木床，木床上正躺着一个女孩，女孩身上盖着一张厚厚的粗棉布被子，上面印染着桃花、梅树等图样。床沿边靠近女孩头部的位置放着一只脸盆大的瓷缸，瓷缸里正盛着很多鲜血！

　　“素素，你现在怎么样？心里是不是好难受？怎么会这样，今天怎么忽然吐血了？……”陈侍郎一上来便对着女儿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女孩没有作答，仍然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脸色苍白之极，良久，吐出一声：“爸爸，我怕是不行了，可能没几天好活了……女儿不孝，让你白疼了这么多年，一点儿都还没有报答过您……”

　　“萧道长，你快过来看下，你看我女儿还有没有得治？”陈侍郎声音急切地说道，“只要能治，不管多大的代价都行！”

　　萧霖早就走近了木床边，早就在察看女孩的病情了，听了陈侍郎的话，淡淡地道：“侍郎莫急，小姐的病，我已看出眉目来了，如我所料不错，应该是一种罕见的‘百日血枯病’。据说，此病是万人当中才会有一人得上，而且百年难遇！但凡是得了此病之人，经百日也就是三个月时间左右精神萎靡不振，最后，吐血过多而亡！……看来一切都是缘，幸好贫道路经此地，要不然，这么一桩大善事，大功德，就有可能轮不到贫道我了。”

　　陈侍郎一听萧道长的话，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他一直都在担心这事，生怕道长看完他女儿的病情后，一个摇头，然后说什么“令爱的病，贫道无能为力……”之类的话，那他就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心情了。先前之所以不早点带道长来看病，也是出于这层担心。

　　现在听道长如此一说，知道有救，当下内心欣喜莫名，说道：“真的？真的有救？”

　　萧霖连连点头，说道：“当然有救了，只是以我的功力，治好你家女儿后，只怕要大耗元气，至少要在你家调养一个月时间了。”

　　“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儿，莫说是调养一个月，便是一年，十年又有何妨！”陈侍郎满口应承了下来。

　　“我现在就要运功替你女儿治病了，侍郎，你还是先退到一楼去吧，你在这儿，只会让我分心，这样，我没有把握能治好这怪病的。”萧霖对着陈侍郎吩咐了一声。

　　“好的，老夫现在就走，”陈侍郎嘴上说着，心里想道，“只要你能治好我女儿的病，要我干什么都行。”

　　待陈侍郎走到一楼后，萧霖这才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卧病在床的陈小姐，先前他虽然也察看了一会儿，但是因为陈侍郎在侧，他一直都不好意思往陈小姐脸上瞧去。

　　这时，整个室内就只剩下萧霖还有陈小姐两人了。

　　没有了旁人在侧，萧霖也不再有强烈的害羞感，他终于瞧清了陈小姐的面容，这一瞧不打紧，他的心脏一下子便莫名地跳动了起来。

　　只见陈小姐虽然因为染病，脸色苍白之极，可是，双目清澈，五官非常精致，尤其是一张小樱桃嘴生得是欲嗔还愁，让人一见之下，忍不住想要亲吻！

　　便在萧霖失神的当口，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传来，“小姐，你好了些没？”

　　萧霖一听此声，知道是先前那位丫环跟上来了，他转身瞧了瞧丫环，只见这丫环虽然比不上小姐有风华，可是从言谈举止来看，也不失为小家碧玉了。

　　萧霖冷冷地说道：“贫道正在替你家小姐治病，你先退下，到一楼等待，好了之后，我会叫你们上来的。”心里却想，“陈侍郎明知我在上面治他女儿的病，受不得干扰，怎么不阻拦这丫环呢？”

　　他哪里知道，陈侍郎其实阻止过这丫环，只是这丫环态度强硬，说道，她上去多少能有所照顾，也就没有强行阻拦了。

　　“我暂时没事，现在道长要替我医治，你先下去吧。”陈小姐声音虽然有点吞吞吐吐，可是仍然是悦耳清脆，不失磁性。

　　丫环听了小姐之言，当下不再停留，三两下便走下楼梯去了。

　　这时，偌大的二楼厢房中，真的只剩下萧霖和陈小姐两人了。

　　“小姐，你起身坐在床上吧，把被子拿开，我要运功替你治病了，不能盖被子的。”萧霖对着陈小姐轻声说道。

　　陈小姐一听萧霖所言，脸上忽然升起一阵红晕来，过得良久，嘴里才挤出几个字：“我穿的衣服太少了，要换下……道长你且回避下，我换好后，再叫你上来。”

　　萧霖本想下楼回避，哪知他刚一转身，陈小姐“啊”的一声尖叫，从嘴里又吐出好大一口鲜血出来。然后，陈小姐整个身子便一下子软瘫在床上了。

　　“不好……”萧霖暗叫一声，又转身重回床沿边，他伸手搭住了陈小姐的右手腕，捏住了她右手腕上的脉道，约莫过了一片刻，萧霖终于舒了一口气，叹道：“幸好我来得及时，只要再晚上两天，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小姐，你醒醒……”萧霖轻轻呼唤了几声，可是，陈小姐双目紧闭，没有半点知觉地躺在床上。

　　“怎么办？如果等到她自己醒来再换衣，又不知要过多久了，可是，如果不换衣，我与她素昧平生，岂可肌肤相亲为她疗病？”萧霖站在床沿边踱着步子，徘徊了好一阵子。

　　最后，萧霖似乎终于有所感悟：“罢了……罢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岂能因为小节，误了她一生性命？我本来就不是凡界之人，将来有可能要升入天界的……”

　　想通之后，萧霖鼓起勇气，走到床沿边，一手扶起了瘫在床上的陈小姐，拿开了盖在她身上的被子，只见陈小姐上身只穿着一件很薄的衣衫，几可看见衣衫内的雪白肌肤。下身也是穿着一件薄若蝉翼的棉裤，透过棉裤，几乎可以看到里面修长的宛若琉璃般的大腿。

　　这个时候，萧霖道长的心脏早已“咚咚……”地剧烈地跳动着。

　　过得良久，萧霖的心绪才平静下来，他心里暗道：“陈小姐，并非贫道轻薄于你，而是，你所患之病百年难得一见，为了尽早治好你的病，贫道顾不得这么多了，但愿你康复后，不要责怪贫道才好！”

　　萧霖深吸了一口气，‘龙象混元劲’功力应心而生，这可是他在师门十载苦学而来的高妙功法，虽然尚未练至登峰造极的至高之境，可是也达到称心如意，运转自如的中乘境界，只见他双手掌轻轻地抵住了陈小姐的后背，不多时，数股浑厚有如火炙的真气源源不断地从萧霖的双手掌流入陈小姐体内的奇经八脉内。

　　大约一个时辰后，陈小姐体内奇经八脉、三十六道隐脉全部被萧霖的真气疏通。

　　这时，只见萧霖的额头上全是黄豆大的汗珠，他身上的衣衫也完全湿透。

　　又过了一会儿，只见萧霖缓缓说道：“陈小姐，你的病好得差不得了，只要再吃上我们昆仑派的独门灵药‘冰莲凝血丹’便可彻底完好如初了！”

　　要知道，这‘冰莲凝血丹’乃是昆仑派的独门灵丹，在修练界赫赫有名。举凡是重伤重病之人，只要是没死，服下之后，便能药到病除，身体康健尤胜往昔！即便是修练之人服用了，也能平添十年功力！传闻，创此丹方的前辈高人已经升入天界为仙了。此丹需采集五十种名贵中草药，以在千年玄冰中生长的雪莲为药引，然后埋入冰雪中，经一年时间，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乃成！

　　萧霖说着，又从怀中掏出来一瓶洁白如玉的白瓷瓶，并从中取出一枚洁白色的药丸递进了陈小姐的嘴里，然后再在陈小姐的嘴角边捏了几下，待确定药丸被陈小姐完全吞下去后，这才收回白瓷瓶入怀。

　　“好了，大功告成了，陈小姐，你就躺在床上休息一会儿吧，我也累了，也要休息了。”萧霖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然后，在离木床大约有五六米远的木质地板上盘起了双腿，打起坐来。

　　他先是抱元归一，头顶凌空虚顶，双目紧闭，然后深呼了几口气，又开始导引丹田内的真气朝身体内的奇经八脉走去。

　　渐渐地，萧霖进入了物我两忘的修练境界。

　　大约过得一个时辰后，萧霖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萧霖站起了身子，举目四望，只见陈小姐早已醒来许久了，正靠在床上瞧着自己呢。

　　四目对望了一阵子，最后还是陈素素先开口，“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的病是你治好的？”

　　萧霖脸色不由自主地一阵绯红，这是他下山后第一次如此近距离与一个妙龄少女共处一室。他只觉得进入耳朵中的声音宛如山涧的潺潺溪水一般清脆悦耳，实是说不出的舒服受用！

　　“你怎么了？怎么不回答我的话？”陈素素眉头微微一动。

　　“啊……你说什么？……”萧霖有点语无伦次。

　　“我是说我的病是你治好的吗？你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一个道士呢？”陈素素的声音再次震动着萧霖的心脏！

　　萧霖这次可不敢怠慢了，当陈素素的话刚一落音时，便答道：“贫道在昆仑山学道十年，略有小成，也算是有缘……小姐的病能够经贫道之手治愈……”

　　“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出家当道士呢？难道……你家里没有亲人要照顾吗？” 陈素素不待萧霖说完紧接着问道。

　　“这话说来就长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清的，总之，我能有现在的境界，还要多谢我师傅他老人家的栽培的。”萧霖说道。

　　“哦……不管怎样，你治好了我的病，我还是要万分感激你的！”陈小姐说着，身子动了一动，便要给萧霖行一个大礼。萧霖见状，忙道：“小姐不必客气，这些于我辈来说都是一些举手之劳，再说，救人之急，也是为自己增添功德，小姐，你刚刚痊愈，还是少动，保养好元气才好。”

　　便在此刻，萧霖眼角余光发现，靠在床上的陈小姐正是二八佳人一个！与治愈前的神色简直是判若两人！

　　但见她骨肉匀称，皮肤有如温润之玉，五官比例精致应图，双眼中透着几分灵秀、几分哀愁、让人一见之下，心神难以自守！

　　“不好……我乃学道之人，岂能为一个凡界女子动心？那以后我的修行岂能再有增进？”萧霖终于将几乎脱了僵的心神硬生生地拉了回来，对陈小姐说道，“小姐，现在你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了，刚才，你父亲也就是陈侍郎还有你的贴身丫环都很担心你的病情，他们现在还在下面等着，我把他们都叫上来，也好叫他们放心。”

　　萧霖走近了楼梯边，对着下面高喝一声：“陈侍郎……你女儿已经好了，你们都上来吧，”

　　“真的吗？那太好了！”

　　没多久，陈侍郎还有丫环都上到二楼来，他们一见陈小姐坐在床上的模样神色，便知萧道长所言不虚了。

　　三人聊了许久，终于，陈侍郎对萧霖说道：“萧道长，多谢你治好了我女儿，我有言在先，不管是谁，只要治好了我家女儿，必有重谢，老夫也甘愿供其差遣。柔菊，你去帐房取一千两银子来，我要给萧道长作为酬谢，快去。”

　　“好的，老爷我这就去。”丫环柔菊轻答一声，转身便朝楼梯口走去。

　　“且慢，侍郎大人，贫道救你女儿，并非为图钱财，只是为自已积聚功德罢了。再说，贫道这次下山，也是为了一桩前尘旧事，我只求能在贵府将养月余便可，其它别无所求！”萧霖有点不好意思，推辞道。

　　“我知道，你说的有你的道理。可是，老夫我也要言而有信是吧？”陈侍郎说道，“你只管收下便是，这是老夫甘愿给你的，我想，不会有损你的功德吧？”

　　“既然如此，贫道只有多谢侍郎了。”萧霖说道。

　　“也不用谢，这是你应该得的。”陈侍郎说道，“收下这些银子与你积聚功德并不互相矛盾！”

　　“侍郎说得是，看来是晚辈愚痴了。”萧霖说道。

　　“对了，萧道长，老夫一直有个疑问，不知当不当问？”陈侍郎突然双眼盯着萧霖问道。

　　“侍郎大人尽管问就是了，对晚辈不必拘礼。”萧霖说道。

　　“老夫见萧道长年轻俊朗，气宇不凡，不知为何要看破红尘出家为道呢？”

　　“这个……这个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的，哪一天我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我想专门找一个时间说与侍郎大人听，不知可否？”萧霖可不想随便就把自己的底细告诉人。

　　“那也好，只是老夫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还请萧道长能够即刻回答老夫。”

　　“何事？”

　　“其实也很简单，萧道长有这样好的一身本领，难道不想建功立业、光耀门楣吗？难道真的就甘心这一辈子默默无名，做一个布衣道士、空老林泉吗？”

　　听得此话，萧霖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说道：“实不相瞒，贫道出家之前家境贫寒，常为衣食所忧，根本谈不上什么建功立业、光耀门楣！贫道曾经也想过，要是生在上层社会该有多好，至少不为饱暖所忧！可是，无情的现实击溃了贫道心中曾经的热血梦想！你想，像贫道这样一个出身于下层社会，无权无势的人怎可能会有建功立业、扬名立万的机会？”

　　哪知陈侍郎听完萧霖这一番话后，竟是“哈哈”大笑两声，说道：“或许你在遇见老夫之前的确是这样，可是，从现在开始，只要你自已愿意，你就有机会改写自己的命运！”

　　“侍郎大人的意思是……你能让我有建功立业的机会？”萧霖说道，双眼中竟是疑惑与兴奋并存。

　　要知，萧霖在学道之前，心里一直有个愿望，那便是成为朝廷大将军，统帅千军万马，为国开疆拓土，受万民敬戴！

　　曾几何时，他与青梅竹马的初恋在桃树林中海誓山盟，私订终身，可是后来，终于还是因为女方父母瞧不上自己家境贫寒，嫌自己没有前途，最后，导致美满姻缘受挫，自己与心爱的人儿生生分别……

　　导致这些悲剧的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自己是非常普通的一个人，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地位！

　　可是，现在呢？现在的自己与十年前的自己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想到这儿，萧霖双眼中光芒闪烁，似乎曾经的热血与梦想又重新回来了……“不……我已经是一个道士了，以后，若是修为继续精进，就很有可能上升仙界长生不老的，我岂能再为凡间的事动心？过去的事就让它们都过去好了……”

　　萧霖强行收摄心神，可是，那些最原初的梦想真的可以丢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