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同人]忘却川》符豆豆

6、Chapter six

　　盘旋的楼梯，镜框里跑来跑去的骑士，空荡荡的课桌上还摆着某个糊涂虫遗落的课本。所有这一切都熟悉而陌生，他仿佛从前一夜的睡眠中醒来，却被迫面对他所陌生的时光的流逝。

　　斯内普拖着缓慢的步子环视着这座古老的城堡，哈利在他身后两步的地方紧跟着他，当斯内普不经意得扭过头去的时候，发现哈利紧绷的手臂抬高准备随时扶住他。

　　“唔？”哈利疑惑得看着黑发男人皱起的眉头，不着痕迹得把手臂藏到身后。

　　“……我们要去哪？”斯内普抛开胸口涌上的陌生情绪，转过身子不去看哈利发红的眼睛，他的手指暗自握成拳，手心里仿佛还残留着带着水气的温热。几分钟前，那个已经和他一般高的男孩还蜷缩在他的怀里，颤抖得如同迷路的孩子。

　　他一直把自己藏在黑暗里，谨慎得等待随时可能降临的死亡和诸加在他身上的罪恶，以及宽恕。即便他厌倦了没有止境的孤独和欺骗，也必须把自己包裹在尖刻的语言和嘲讽的冷笑之下，只有在黑暗中他才能自欺欺人得对耳边那些凄厉的尖叫和手掌上斑驳的鲜血熟视无睹。他不需要任何人，他用刻意维持的刁钻拒绝了一切，伤害，还有救赎的微笑。但那一刻，他拉住那双手，带着淡薄的担心把曾经他一度厌恶的人圈进自己的拥抱。

　　他并不恨他，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明白仇恨的力量和因为仇恨而要背负的罪孽是多么沉重。斯内普无法否认，哈利无可挑剔的关心，他为自己做的任何一切已经唤起了隐藏在心脏某个角落的柔软。

　　“西弗勒斯？”哈利微笑的脸凑近，愉快的看黑发男人霍然从思索中回到现实，踉跄的朝后退了一大步。

　　“对不起。”他小小得做了鬼脸，轻柔的扶住斯内普的胳膊：“多比在湖边的树下准备了不错的下午茶。”

　　“小鬼的玩意。”斯内普喷了喷鼻子，小声得抱怨，他没有阻止哈利扶着他。甚至当他们看到野餐篮里放着全部都是甜甜圈、鸡蛋布丁和柠檬派之类的东西时，还冲着哈利尴尬的脸温和的冷笑了一下。

　　“我吩咐过他要准备个批萨的……”哈利撅起嘴小声的解释，边好象被留堂的学生一样盯着斯内普皱着眉头最后拿起一块没有奶油的蛋糕。

　　“有时候过一个颠覆的人生也不坏。”黑发男人习惯性的哼了两声，接着因为蛋糕无法忍受的甜说不出一句话。

　　哈利露出一个快乐的微笑：“以后我会亲自准备三明治的……”他停顿了一下：“如果还有以后的话。”

　　“那么我很可能会成为巫师界第一个死于食物中毒的人。”斯内普啜着哈利递给他的红茶，企图掩饰自己僵硬的表情。

　　哈利小口吃着布丁，温暖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眯起眼睛看着靠着树干望着湖面的斯内普，伪装平静的说：“……好吧，我想你有许多问题要问。”

　　黑色的眼睛望着他，无声的要求他继续：“你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现在该是解答你疑惑的时候了。”

　　“不错的主意。”斯内普交叉的双手环着自己：“……伏地魔死了？”

　　哈利无言的点头。

　　“一定是个糟糕的新年。”

　　“伏地魔是不会等着你吃完自己的新年大餐然后把和他对决当成饭后消遣的。”哈利朝对方眨眼：“这是你教训我的，有时候你明智的不可思议。”

　　“不要用那么蹩脚的语言恭维我。那为什么现在学校里还空无一人？”

　　“很惨烈。”哈利的眼神黯淡下来：“很多家庭被彻底毁了，甚至孩子都死在战场上，魔法部还处于一片混乱的重建中。人们需要时间来平复自己的伤口，这里的。”哈利指指自己的胸口：“9月就是新的开学日，你一定很怀念可以随意扣分和惩罚劳动服务的日子。”

　　“哦？”

　　“那是枯燥教师生涯中唯一称得上乐趣的事情了。”哈利学着对方的口吻：“别瞪我，这是你自己说的。”

　　“……”斯内普沉默了，他不觉得这个时候问一句“我想知道你过得怎么样”是个好主意：“看来我们相处得还不错。”

　　“如果你在我一年级的时候给我机会发现你的幽默细胞也许会更不错。”

　　“波特，别得意忘形。”

　　“西弗勒斯，生命实在太脆弱了。”哈利把脑袋搁在自己的膝盖上：“你能听我说说吗？”

　　斯内普看着他苍白的面孔，他明白他的言下之意，但是依然不知所措。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哈利波特会需要他的安慰，毕竟，他们用了哈利的整个学生时代彼此厌恶。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装作不在意的低头看自己的手。

　　“一个混蛋。”哈利扯出一个微笑：“对我冷嘲热讽，脾气坏得像块石头，但有诡异的幽默感。”

　　斯内普带着古怪的冷笑看着哈利：“如果我不知道的话还以为那个混蛋就是我，我希望我该死的不认识他。”

　　“这一点你错得离谱。你们认识不过三年，居然能把两个混蛋的友情维持下去，真是不可思议，在圣诞夜把我打发走埋头在工作室也只有你们敢这么干……。”

　　“看来他的性格不怎么让人愉快。”

　　“更多人称他为‘不解风情’，唔……还是‘惹人讨厌’比较好？”

　　“我真该死的想和他喝一杯。”斯内普说出这句话的同时就万分后悔。

　　“……是的，他死了。”哈利手足无措了一会儿，然后把低下头，他的脸几乎埋在胸前，斯内普站起来蹲在哈利身边笨拙的抚摩对方的头：“我很抱歉……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换个话题。”

　　“再不说出来我会疯的。”哈利的手指紧紧抠住自己的胳膊，斯内普看着他，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抱住哈利。

　　“我害怕有一天忘记他，忘记我们一起走过的路。”哈利平淡的语气也没能掩盖住他的心慌意乱。

　　斯内普说不出任何话来安慰，他和他都一直在人生的路上兜兜转转，身边的一些人在前行，一些人却永远的留在原地。一个魔咒就可以结束的生命，却是用多么宝贵的东西都换不回来的，越是追悔越是心痛得刻骨。

　　哪怕只有一次也好，那些曾经微笑和幸福的时光总有一天会成为模糊的记忆渐渐被淡忘，那些曾经的梦想也会因为时间失去绚烂的色彩。哪怕只有一次，这样的句子也变成了永远无法达成的愿望。

　　“哈利。”斯内普的语气里带着温柔，哈利惊奇得抬起头，绿色的眸子盯着那双带着关心黑色的眼睛。

　　“作为你照顾我的回报，我会做一个尽职的倾听者……如果你希望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