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红色的小狐狸》乔容

38、透漏

　　对啸天的反应我一时反应不过来：“丢了这么大一个客户，你就一点都不可惜，伤心，懊恼，失望，沮丧不甘心之类的？”
　　“会有一点可惜，但是我也清楚公司的现状，且不说这个客户我一开始就是抵触的，就说我们接下来了也不一定做的了，公司只有四十多人，手上还有其他小项目，就算我把人手全部调到这个项目上都不够用，第二，公司刚刚起步，做这个项目前期的投入很大，客户是验收结算的，说不定还撑不到一半，公司就弹尽粮绝了。这种项目只有梦世那种大公司还能做一下。之后我又调查了一下那个公司，他们只是一个香港的跨境代理，真正的客户是东南亚的一家大公司的子公司。这种关系复杂，我对他们又不熟悉的公司我不考虑。”
　　“有道理。”啸天的这一大长串分析都是基于公司现状的考虑，是啊，在公司刚起步的阶段需要稳扎稳打，这种好机会公司现在要不起。
　　“不过还是会不甘心，因为这个项目被梦世拿下了。”
　　“不过你可以说那是你不要的项目才让给梦世的呢。”我打趣道。
　　“哈~那倒也是。”

　　也许是政府想借着这笔势头助力梦世吧，这段时间梦世在市内甚至是整个省内声名大噪，各种广告新闻，铺天盖地，现在街上估计没几个不知道这家广告传媒公司的了。
　　“承言，你这是要做什么？”南煜终于不冷静了，主动跑去找白承言，再这样下去如果政府要报道，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梦世是他南煜的了？
　　“拉仇恨。”
　　“？”
　　“现在项啸天的进度太慢了，我帮他一把。是生存还是毁灭，看他自己造化了，再这样拖下去，我都已经看到他们两个白头到老的样子了。”
　　“那如果他能成功渡过这一劫？”
　　“你就长痛不如短痛，把温小雅让给他吧。”
　　南煜沉默。
　　“开玩笑的，只要我白承言还在这个地方，我就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渡过这一劫，就再送他一劫。反正在这个世界很无聊，还不如找点乐子。”

　　因为梦世的名声在外，中小广告公司的生存似乎越来越难了，本来就没几个客户，好点的客户还都去找梦世合作，啸天的公司也不例外。
　　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每天回家都能感觉气氛一天比一天沉重。或许是因为过度操劳，啸天的脸上已经找不到我初次遇到他的那种阳光，取而代之的是疲惫的倦容。他应该是真的很累吧。
　　这天晚上，我们吃完饭，各自回房休息，啸天似乎比前几天更沉默，我害怕他会撑不下去。
　　“啸天，有什么说出来好么？虽然跟我说不能解决问题，但是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好。”
　　“我再想想。”说完他走进自己房间关上门。
　　‘要想什么呢？说出来不就好了吗？’我叹了口气，也进了房间，最近都是这样，我们之间很少对话了。起初是我不敢问他公司的状况，都后来发现我什么都不敢跟他聊了。

　　半夜睡到迷迷糊糊的，突然听到敲门声。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眯着眼适应着手机发出的刺眼光亮——凌晨两点。
　　“小雅，你睡着了吗？”门外轻轻的问着。
　　“等一下，我马上来开门。”虽然不想在这个时间起床，但是没办法，啸天现在敲我的门，肯定是有事。
　　“怎么了？”我揉了揉眼睛，看着他。
　　“跟我出去一趟。”
　　“现在？”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着出了门，刚进电梯就立刻清醒过来。现在是凌晨两点，而我穿着睡衣。
　　“去哪里？”电梯到地下车库，我和他坐上车。
　　“兜风。”

　　车一路开到高速，上了高速后项啸天突然加速。
　　虽然车窗关着，我似乎仍然能感受到风的呼啸。我紧张的看着他，但是在他的脸上捕捉不到丝毫的表情，没有没有发狂，也没有兴奋，一直都是那么平静。
　　就这样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明显可以感觉车速慢了下来。啸天慢慢把车开下了高速，开到海边停下。
　　“穿上吧，外面凉。”他递过来一件外套。
　　我接过外套穿上，然后跟着他下了车。
　　他坐到车头，看着远方的海，车灯发出的光照亮着眼前的一片沙滩和海面。
　　我默默地坐到他的身旁。
　　“刚才我大概开到两百六十码。” 他突然开口， “有没有吓到你？”
　　我摇头。
　　“南煜以前很喜欢跟人在高速上赛车，我记得他好像跑过三百码，而我最高只敢开到两百四。那个时候他好像什么都不怕，连死都不怕。”
　　也不等我说什么，他继续讲着。
　　“后来突然有一天他就跟大家说，以后都不会再玩赛车了。”
　　“那一天他说要我帮他一个忙，让我去北京。让我去找到一个人，并且接近她。”
　　“那个人就是你。”
　　“其实这是他的一个局。从我在电梯口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而他就是幕后的策划。”
　　“他以为事情都会向着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他以为我会把你带到他的身边然后乖乖的交给他。但是我却骗了他，当他知道我和你开始交往的时候要气疯了。他想尽一切办法找机会接近你。买下软件公司，把你调到身边做秘书，帮你办网站。”
　　“当我骗他说你怀孕的时候，他的神情，现在想想那个时候他还是什么都不怕，只是害怕失去你。”
　　“你是他的弱点，是他开始惜命的理由，也是我敢和他反目的原因。”
　　“梦世是他的公司，我离开，是不想继续在他的掌控之下，但是最近公司每况愈下，还有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想跟他应该是开始有所行动了。”
　　“我骗了你，你会原谅我吗？”
　　“或许遇到你是他的安排，但是喜欢你确是真的。刚才开到两百六十码的时候我就在想，只要有你在身边我真的可以什么都不管了。”

　　“但是他为什么要接近我？”前段时间的猜想难道是真的，那个一直在心中的疑惑啸天会帮我解开吗？
　　“你没有原来的记忆，因为对你来说那段记忆是痛苦的，你不想回忆。他不肯放手，是因为对你的愧疚，因为是他给了你那段你不想记起的过去。他以为你没有了记忆他会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你知道我的故事？”
　　“不多。”
　　“我是不是叫绯曦？”
　　啸天一怔，转过头来看着我：“你，记得？”
　　我摇头：“梦到过。”
　　“那你知道南煜是。。。”啸天略有迟疑。
　　“看不清他的脸，也只梦到过一些零散的场景。”
　　“你还记得你那句‘我要忘了你’吗？我想这大概就是你想不起的原因吧。”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正好在附近。”
　　“你知道整个故事？”我想啸天应该知道些什么。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
　　“算了，”我笑道，“都说了要忘记的，为什么还要问起呢？”
　　啸天不语，眼睛凝视着远方。
　　‘真的不想回忆起来吗？’我默默的问自己，‘但是能记起来又怎样，都是些不开心的记忆。’
　　“困吗？要不要回车里休息一下？”看着我似乎很没精神的样子，啸天问道。
　　“回家好吗？”
　　“好。”
　　对于前世的他我没有之前的那份执着了，执着着一定要遇到他，一定要等到他，已经没有那个一定了。是我变了吗？
　　“如果我辞职，短时间可能找不到工作，你会养我吗？”回家的路上我问道。
　　“你，想好了？”
　　“恩，现在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了呢？这样的话，每天见面会觉得很尴尬。”
　　“我养你。”
　　回到家，已经天亮。
　　虽然很困，但是我仍然洗漱好，穿戴整齐，因为我要去公司当面跟南煜辞职。

　　“南煜，我，都知道了。” 我看着他，梦里流泪的眼睛和眼前的重合，没错，是一个人。
　　“知道，什么？”南煜试探性的问道，是隐藏的秘密太多了吗？
　　“我的前世，”我不再去看他的眼睛， “我会辞职，离开公司。”
　　“你还是要离开吗？你知道吗，我不敢告诉你我是谁，因为我怕你会不理我，躲着我，怕我会再也见不到你。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样最好了，就这样我可以每天都看到你，就算只是朋友，就算只是同事。”
　　“但是我想忘记过去，重新开始。”
　　“你知道你为什么想不起过去吗？因为你恨。因为你放不下过去。”
　　“我会试着去放下。”
　　“是因为项啸天吗？”
　　“人不能一辈子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不是吗？”
　　“我是。。。阴影吗。。。”从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失落。
　　我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不，你不是阴影，你是我生命中的阳光，无论是把啸天派到我身边，还是支持我的梦想，或是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但是我说过我要忘了你啊。因为这样的话，我们都不必被困在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因为不想被困在过去，所以要忘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