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助教生涯 ...
-
哈利觉得他很快适应了在霍格沃茨的新生活。
他发现布郎教授是个注重实践的人，因此他需要每节课都出现在教室里，和布郎教授一起指导、纠正同学们的练习。这是他以前在DA集训时就已经习惯的角色。他还在课上发现了一些熟悉的姓氏，像艾博，伍德，还有曾经斯莱特林院的一些学生。当然，他还见到了已经是五年级学生了的亚瑟和莫丽。年轻的韦斯莱先生长得很像罗恩，高个子，红头发，脸上的每一块雀斑都带着几分青春活力；而透过莫丽清秀的脸蛋，隐约能看出日后韦斯莱夫人的热情亲切。他们两个被分为一组练习缴械咒，韦斯莱先生不小心点着了莫丽的袖子，正手忙脚乱地道歉。过了几秒钟，哈利才意识到自己正看着他们，嘴角还挂着一抹微笑，连忙调整好表情走过去纠正他们的错误。
除了上课，他还负责批改一到三年级的作业。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他的意思是，在曾经“借鉴”过赫敏那些标准得可以直接当作教材刊印发行的论文后，这些简单的题目还不需他太过费心。
不得不承认的是，和他曾经那些这门课的教授比起来，布朗先生算得上是好教授了。起码他有一套教学体系，又注重实践——哦，不，当然，莱姆斯是最好的。他翻开三年级的论文，发现上面的内容是关于博格特的，不禁会心微笑起来——接着他猛然放下羽毛笔，忍不住要为自己的记忆哀叹起来。
他并不知道莱姆斯是什么时候被咬的，这段历史显然回忆起来并不有趣，他讲的时候只是用“很小的时候”一句带过。但是，天哪——哈利懊悔起来，回到过去他同邓布利多谈话获取信任；他陪詹姆玩，给詹姆讲他上学时的故事希望能改变他父亲因为是老来子，自小被父母捧在手心里而形成的过于骄傲自我的脾气；他暗示詹姆和小天狼星多交流，希望这样能够给他教父无聊死板的童年增加一些乐趣——但这些都是潜移默化、可以慢慢来的，但去看一看莱姆斯的现状显然是该当机立断的。
他站起来往壁炉里扔了一把飞路粉，把头探进壁炉中，叫了一声“霍格沃茨校长办公室”，当看清邓布利多带着睡帽的脸时，他才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太过急躁了（“哦，邓布利多，你可真忙，这么晚了还有访客”哈利听到校长办公室里有一副肖像这样用恼人的音调评论道，他发誓那是菲尼亚斯）。“校长，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他小声说道，飞快道歉。
“哈利？”邓布利多问了一声，大概是听到他语气中带着的抱歉，他微微笑了，“不，我想你可以理解一个老人并不需要太多睡眠。”
————
“唔，你想得没错，霍格沃茨的新生名单上确实有追踪咒探查他们的住址。”邓布利多点头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帮卢平先生呢，每到月圆都去给他们家施强效盔甲咒吗？”他直视哈利，目光中带着点不赞同的神色。
“事实上，我还不知道莱姆斯现在的情况。”哈利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说出自己的想法，“如果现在还没有被咬，”他说出这句的时候带着全部期盼，“那我就决定从现在开始，每个月圆都用幻身咒去他们家附近暗中保护他；如果现在已经……来不及的话”，他看着邓布利多，“我知道狼毒药剂的配制方法——这是一种能是狼人在变身后保持理智的魔药。”
他研究狼毒药剂大概是出于对莱姆斯的怀念和对他前魔药学教授的歉疚。在格里莫广场12号与世隔绝的两个月里，为了让自己从亲友逝去的悲痛中缓一口气，他试着研究一些高深的魔法，比如小天狼星的阿尼玛格斯笔记，又比如熬制狼毒药剂。当然，前者因为有麦格教授不时指导有所进步，而后者简直就是一场灾难。但罕见的，赫敏没有对此发表什么负面的评论，闷在格里莫广场12号的两个月他们三个心里都不大好受，事实上，这场魔药灾难，是他们共同努力……未果换来的。但无论如何，熬制魔药的步骤在他的记忆里。他们三个刚成年的小巫师无法做到，但他相信魔药大师肯定能照着步骤配成完美的药剂。比如……曾教过他一年的斯拉格霍恩教授。
“看来三十年后的魔法界确实有许多进步。”听完了这副药剂的效果，邓布利多简单评论道。他对着自己的办公桌施展了几句咒语，一个抽屉就自动打开，一沓文件中的一张羊皮纸跳到了桌子上。
“1971年的入学名单。”他解释道，“那么，莱姆斯·卢平，唔……”他放下羊皮纸，看着哈利，发现他在得知卢平的地址后又开始打算有所行动，目光中带了一丝责备，“无论如何，我建议你今天回到办公室好好睡一觉，离月圆还有半个月时间，无需急这一时——也许睡前一杯巧克力牛奶对你更有帮助。
“哈利”，邓布利多长久地注视哈利，然后说道，眼神中带着严肃和一点担忧，“知道未来有时可以给你提供捷径，但全盘依靠先知则会让你陷入灾难。你的记忆大概能够给卢平先生多提供十几年的安宁，但我请求你，以后面对更危险的情况时，不要凭借‘历史’擅自行动，好吗？”
哈利感受到了校长目光中的分量，明白自己似乎因为快要见到另一位故人而表现得操之过急了。这样的情绪如果任其发展大概会产生令校长担忧的问题。没错，他有些难过的想到，赫敏也曾经注意到他对于一些事情的强烈渴望大概会使他受点苦头，她总是尽职尽责的陪在他和罗恩两个有点冲动的男孩身边，时刻准备陪他们一起冒险，并处理他们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而现在他身边没有赫敏了，他必须依靠自己。
他平静下来，坦诚地望向校长，他明白校长担忧的是什么，他怕他一时冲动做出独自解决魂器之类的蠢事。但他也知道改变过去的一小点可能引发未来巨变的蝴蝶效应，会尽力不让他们的“提前预知”变为“拘泥于曾经”。“我保证告诉您我所有知道的事，不自己乱来。”他保证道，“您也……”他嘴唇发干，说不出请邓布利多保证在对抗伏地魔的战争中不会牺牲生命的请求，因为他自己也一样，曾经下定决心为了消灭敌人而赴死，就更能理解有一些信仰要比生命更宝贵。劝说别人为了生命放弃理想，尤其是教会他拥有爱的信仰的校长，这是对信仰的折辱。只是……“教授，我请求您……”他的声音低了下去，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到底想要校长给他什么样的承诺，“万事小心。”他张了张嘴，却只说出最普通的几个词。
然而他觉得邓布利多似乎看透了他内心的矛盾。他微笑，湛蓝色的眼睛在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明亮温暖，“我答应你，谢谢你，哈利。”
————
第二天哈利只有一节六年级提高班的课。成绩达到E，能够来上提高班的人不多，这节课的内容是无声咒的使用，自主练习居多，并不用他太费心，所以哈利打定主意在课后去拜访卢平一家。
在幻影移形到莱姆斯家所在的小镇之后，哈利开始有些担忧起自己的莽撞，他不知道如何解释才会让卢平夫妇相信自己并无恶意。霍格沃茨的教授大约是个不错的身份，但万一对方知道其实霍格沃茨并不会监视每一个未来学生的身体状况，产生怀疑怎么办？哈利压下心里冒出来的“如果赫敏在就好了，她肯定擅长套话，让对方相信自己”这样的念头，定了定心神，决定拼一把试试看。想出理由来说服对方可能会很花时间，他决定再冒险一次……
他施展了隐身咒（此刻隐形衣应该还在他爷爷卧室的柜子里，他觉得让它呆在那儿，直到它被传给父亲比较好，于是只好苦练隐身咒），悄悄跟随看起来刚买完菜回家的卢平夫人溜进了家门。
卢平家看起来就像三年级时哈利初见他时他身上穿的袍子一样，虽然破旧狭小，但是整洁。哈利一边唾弃着自己这种窥探行为，一边努力放轻脚步，朝正坐在三角木凳上捧着一本书在看的莱姆斯走去。他看起来苍白而瘦弱，不像詹姆那样劲瘦、结实、充满活力。这样的明显对比让哈利开始有不好的预感。
“今天吃土豆，还有一点煮菜，好不好，宝贝？”他太专注于观察莱姆斯，没注意到卢平夫人此刻也走到莱姆斯面前，带着点歉意询问道。他差点跳了起来，连忙施展闭耳塞听咒。好在卢平夫人大概因为午餐的简单而对莱姆斯充满歉意，没太注意到她身边正有一个幻身的巫师悄悄移向距她稍远一点的地方。
“没关系，妈妈。”莱姆斯乖巧地答道，尽力表现得对午餐的如此朴素毫不在意。他顿了顿，仿佛察觉了母亲的歉意，安慰道，“妈妈，都是我不好，因为我花掉了我们大部分积蓄……”终究还只是个七岁的小孩，说到这里声音已经隐隐带上了哭腔。
哈利看着卢平夫人把莱姆斯揽在怀里柔声安慰他，不由心里一沉。看来他最坏的打算还是实现了。他默默站在一边看着忍住委屈的莱姆斯，觉得胃里仿佛吞了一团冰块一样难受。他认识卢平教授时，他已经是一个温和、淡定的人，过去受到太多作为狼人而被迫面对的不公、挫折，大概才能在尖叫棚屋刻意用不在意的语调向他们承认自己的狼人身份。现在，这个和詹姆一样大的孩子，还处在对世界充满好奇年龄的孩子，就要开始一边探索世界、一边承受世界带来的不公和责难。
拜托斯拉格霍恩熬制狼毒药剂刻不容缓。他知道卢平家为了治病尝试了无数种方法，大概也花光了家中积蓄，但最终无功而返。他了解斯拉格霍恩，如果他稍稍卖给他一个好处，大概他不介意每个月熬制这副费工费料的药剂提供给他……
哈利沉思着，趁着卢平先生从外面进来时飞快闪身出去。然而显然卢平先生比他的妻子关门速度要快，哈利觉得对方大概发现了什么，他疑惑地伸出手朝身后摸了摸。但是，哈利不平静的七年经历使他足够有经验，他迅速且无声地靠墙站好，一边继续增加自己身上的防护咒。终于，卢平先生觉得刚刚很可能是自己的错觉，放弃了追究。
哈利平复着心跳，幻影移形回霍格莫德。他觉得自己仿佛都能听见赫敏不赞同的声音，“天哪，哈利，这是私闯民宅，你怎么能这么不礼貌！”他苦笑了一下，压下心里对赫敏和罗恩的思念。也许是上学期间做了太多夜游、跟踪这些违反校规的事情，他竟然真的用了这个愚蠢的方法获取他想知道的消息……他告诫自己去卢平家送狼毒药剂时必须要想出一个使人信服的理由，一边开始思考应该说什么才能让自己知道狼毒药剂的配方这件事不使斯拉格霍恩太过怀疑。
对待与斯拉格霍恩的交涉，他有优势也有劣势，六年级的时候他曾劝说那位教授同意了连邓布利多亲自劝说都无法使他同意的事，这无疑让他有了经验……但最大的劣势就是，他认为成功的最大原因，来自于那位教授非常喜爱他的母亲莉莉·波特。但显然，现在他的母亲不仅还姓伊万斯，而且斯拉格霍恩教授压根儿还不认识她……
————
“哦，你好，波特助教。”斯拉格霍恩打开房门，用平淡的语气欢迎哈利。他对他的态度就如同他曾经对罗恩那般，或许要稍微好那么一点，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在刚毕业时获得霍格沃茨的□□职位。而看清了哈利手中的菠萝蜜饯时，他明显换上了热切的笑容，这变脸速度让哈利感到叹息，“哈，打听到我喜欢的食物了，从邓布利多那里？你真是个小可爱，我听校长说你要请教我一些问题？快请进。”
哈利连忙把菠萝蜜饯递到对方手里，在心里默默感叹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重复汤姆·里德尔做过的蠢事。
“是这样的，教授。”哈利在对方好奇的目光中说道，尽力使自己表现的自然，“我在上学的时候对黑魔法防御术和魔药学都很有兴趣，”他的手指在袍子下面偷偷交叉画着十字，“在研究了狼人的知识后我想做一副药剂，使他们在变形时仍然保持理智。但是显然我才疏学浅，实验的魔药都达不到理想的效果。前几天我备课时又翻到狼人这一章，想到了曾经的配制方子，就想向您这位魔药大师请教。”
他把手中写有他拼命回忆出的狼毒药剂制作方法的羊皮纸递给对方，时隔一年他确实忘了全部的制作过程，只模糊记得个大概。不过，就算并不是完整的步骤，交给斯拉格霍恩这样的魔药大师，总该能抛砖引玉。而且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
他注意到斯拉格霍恩听到他口述打算发明狼毒药剂时，表情仿佛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一般，但接到羊皮纸后看着看着，表情由“看看这孩子在胡闹什么”变成了不敢置信，随即表情中透出了哈利熟悉的神色，这种表情他六年级经常能看到……
“教授，这个配方我已经研究好几年了，还是无法做到完美。我想您对我的帮助一定是至关重要的，您才是能使狼毒药剂最终问世的发明家。”哈利观察到斯拉格霍恩的表情，他大概完全沉浸在这份药剂的神奇中了，他决定再推他一把。成为这份药剂的发明人不是哈利的目的，显然，他知道真正的发明者是谁，他不打算侵占他的名誉，即使这个年代这位大师还没有把它发明出来。但斯拉格霍恩不同，哈利相信他真的能够凭借自己的知识把此刻手上的方子变得可以用于生产。虽然只是小改进，但毕竟比他得来更名正言顺。
“天哪，印度孟买短齿象牙是制造稳定剂和缓和剂的首选，地中海南侧的深海斯特拉鱼眼珠则是提神剂的成分，把它们熬成一锅魔药，从没有过的创举……哦，你说什么，我的孩子？”斯拉格霍恩把目光从羊皮纸上移开，看向哈利。考虑到之前他兴奋地评论着药剂配方，哈利觉得他可能真心没有听清自己刚才的话。他又在对方的注视中重复了一遍他有意让对方担任药剂发明人名号的话，努力使自己不要紧张得结巴。但显然，这份紧张更像一位初次拜见魔药大师的魔药爱好者会有的行为，反而让斯拉格霍恩对他更加宽容。
“什么？哈利，我的孩子，你显然没有意识到这是一项多么伟大的发明，”斯拉格霍恩对他摇着头，好像哈利说了什么疯话。虽然他对狼毒药剂的配方表现得分外热衷，但他此刻还没有被冲昏头脑，“至少梅林二级勋章，如果你认识一些人——我不介意把你举荐给他们中的一些，很可能就是梅林一级勋章，你怎么能——”
“不，教授，”哈利坚定地冲他摇头，“近一年我都没有成功改造它，显然是我的知识所限。如果假以时日，也许我会成功，也许不会，但这显然会推后狼毒药剂问世的时间。说实在的，我有点迫不及待看见成品，因为——”他决定吐露一部分实情，“上个星期我帮布郎教授捕获一些黑魔法生物作为教学道具时，路过了肯特郡。在那里我发现了一个被狼人咬伤的小男孩……我想，应该让这副药剂快点被发明出来，减轻一些人的痛苦，不是吗？”几年前福灵剂的指引仿佛还残存于心，哈利缓缓用绿色眼睛同斯拉格霍恩对视，似乎里面还蓄着些液体，这使他的眼睛更加晶莹。虽然斯拉格霍恩此刻还不认识莉莉·伊万斯这个得意门生，但也不能否认哈利眼睛里的真诚同样能够打动人心。他轻轻说完最后一句，长久地注视斯拉格霍恩，表情恳切。
“这不是桩公平交易，波特助教。”沉默了一阵，斯拉格霍恩缓缓道。
“那我请求您教我一些魔药技巧，能尽快让我自己熬制狼毒药剂。以及……在我成功之前，烦请您每个月帮我熬制这魔药——当然，原料由我来出。我实在想帮助那个男孩……”
斯拉格霍恩看着他，表情似乎带着一丝怜悯，“波特，我不否认你的善良，但你不能救所有人……你还年轻，世界比你想象得更复杂……”
“但我会尽我所能。”仿佛又回到了六年级海格的小屋，哈利劝斯拉格霍恩交给他当年有关魂器的记忆；回到了伏地魔攻占霍格沃茨前夕，阿布福思劝说哈利逃走时……他知道他救不了所有人，尽管他被魔法部称为“救世之星”，被整个巫师界看作救世主，他也挽回不了身边亲人、朋友的离去。但他总要尽他所能去尝试，去争取。况且，莱姆斯是他亦师亦友亦父的存在，他亏欠了泰德·卢平，不是个好教父，他总要有所补偿……
“我几乎要怀疑你和邓布利多是不是很早以前就认识，”斯拉格霍恩叹了一声，“简直是他的理论的忠实信徒。”他看了一眼哈利，发现对方完全没有生气，反而像得到了某种赞赏，不禁又叹了口气。“好吧，哈利，我同意你的要求，看在这么天才的发明的份上……下次来记得给我带菠萝蜜饯！”他不满地补上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助教生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