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邓布利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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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布利多教授的回信在第二天中午就到了。
“他说现在他就在戈德里克山谷小住，嗯……等到周末的时候欢迎……嗯，查勒斯哥哥去拜访。”哈利一边快速浏览着信，一边大声念给在家轮休的多瑞亚和詹姆听。
“是霍格沃茨的校长吗，哈利？”詹姆放下哈利的魔杖，把头探进信纸里，问道，“我能去吗？”
“不行，詹姆，先过来读完这本书，哈利和你爸爸有正事要办。”多瑞亚难得强硬地说道，阻止詹姆和哈利歪缠，一边指着茶几上她为詹姆选的儿童读物。
“等你练习好漂浮咒，我就带你去对角巷好不好？”哈利也劝说詹姆。这几天这孩子一直和他一起玩耍，从飞行到看书，再到练习咒语、做恶作剧，几乎算是形影不离，此刻他显然不能接受自己的大朋友抛下他外出。自从听了哈利他们对付巨怪的故事，詹姆就把咒语练习的中心放在了漂浮咒上。一年级学的水平相对七岁的孩子来说显然有点难度，他尝试了几天还没有完全成功。
“你保证？”虽然这条件有点难，不过对角巷的诱惑实在太大，詹姆眼睛发亮的看着哈利，终于在得到对方的保证下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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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儿，你这身打扮真帅气。”周六一早哈利刚一走下卧室楼梯，已经等在餐厅的多瑞亚就夸奖道。
哈利在奶奶这样的赞美下有点不好意思。“我不确定该穿什么去见以前的教授，不是说第一印象很重要吗？”
“你这样就很棒。”刚进入餐厅的查勒斯拍了拍哈利的肩膀，“吃过早饭我们就出发，邓布利多家就在不远处，我们步行过去。”
三十年的时间并没有给戈德里克山谷带来什么太多变化，除了波特祖宅这片地方化为焦土之外，其他的景色、住宅和哈利那天同罗恩、赫敏看到的几乎别无二致。隐藏在草丛中的石板小路，山谷中开满的各色小花，排列在平地上的住家房子，哈利似乎还看到了格林德沃的姑婆巴莎特女士的房子。
“这就是了。”查勒斯带着哈利停在一所二层小楼前，敲了敲门。
尽管哈利很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但丽塔·斯基特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生平与谎言》这本书某些地方确实有事实依据，比如邓布利多家住在离巴莎特家不远的拐角处，这座房子看起来古老、且有失修缮。事实上，他知道这位老人一生都没有走出妹妹离世的阴影中，他怀疑邓布利多每年来这里小住最大的原因是不是在于要反复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那段遭遇巨变而变得苦涩悲痛的时光。
房门自动打开，哈利看到年轻了三十岁的邓布利多教授站在门口，正朝查勒斯点头致意。而他看到哈利时，目光中带了点好奇和探寻——“这位是？”
“这就是我今天来找您的原因了，教授。”查勒斯和邓布利多打完招呼，向他介绍哈利，“这是我的孙子，哈利·波特——事实上，他说他来自1999年。”
哈利在邓布利多探寻的目光中拘谨地调整了一下姿势，有些尴尬的开口，“是的，教授，当时我正在试图唤醒沉睡的波特祖宅——我是说，未来经历了一场战争，而在战争中波特祖宅启动了古老的防护咒语化为焦土废墟，但是血缘魔咒可能出了些问题，显然，被召唤的不是它，而是我。所以……我想向您询问您关于这场时间旅行的看法，我还有没有办法回到1999年了呢？”
邓布利多的目光在他额前伤疤处停留了一瞬，旋即移开，“这真是个神奇的经历。”他感叹道，“我也需要查找资料才能试着得出结论，不过我想，波特先生似乎还有更多的故事想要告诉我？”
“您可以叫我哈利，教授。”邓布利多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中有哈利熟悉的聪慧、锐利、探究，但少了份以前注视哈利时的温和。“我想我需要一个冥想盆，这可不是一个短的故事。”
三个人降落在哈利的记忆里，这对哈利来讲真是一个新奇的体验，他从来没有陪着别人一起审阅自己的过往，还（他忍不住想到）愚蠢地承担了类似导游的工作。
重温一遍哈利的记忆显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他给查勒斯和邓布利多从伏地魔带来的威胁和恐慌开始讲起，提到了那个预言，以及自己母亲的保护咒语。可是，即使前几天哈利给查勒斯爷爷展示时还完好无损的记忆，现在出现了一些问题。
哈利看着他们面前偶尔模糊无法辨认的记忆，觉得心沉了下去。这种感觉有点像六年级时斯拉格霍恩修改过的记忆，虽然没有出现拙劣的浓雾，但有些事情似乎变得不那么清晰且完整了。
小时候在德斯礼一家的童年遭遇还是那样，一年级时的巨怪和保护魔法石的经过和二年级时多灾多难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改变，可是三年级开始，记忆开始不那么连续清楚了。摄魂怪和小天狼星的故事都像是被淡化一般，连影子都快分辨不清，如果不是哈利在一边讲述，估计他们不会理解这样仿佛被橡皮擦过的铅笔画一般零散的碎片。五六年级的时光则变成了碎片，DA、纳尼吉、充满阴尸的山洞间或一闪而过，无法连成一个完整的事件经过。十七岁时他们三人一路躲躲藏藏最终在霍格沃茨杀死了伏地魔这段似乎连贯了一点，直到一切都结束后和平、安宁的一年，记忆又开始完整，最后他们看着哈利念出血缘咒语，被带回了三十年前。
哈利觉得他不知如何面对邓布利多的眼神，他不知道对方会不会选择相信他这份此刻七零八碎的记忆片段，还是认为他怀着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修改了记忆？
“先生……”他硬着头皮往下说，“我敢发誓这份记忆在我刚来这里的第一天还不是这样凌乱……”邓布利多深沉的目光给了他压力，“也许……是因为我在这里度过了一段时间……”他这么说着，突然福至心灵，三年级时他和赫敏使用时间转换器之前邓布利多的教导突然在耳畔响起，“时间是即使在魔法界也非常神秘的事物，不要试图和过去有太多接触，你永远不知道随便的什么小事就能让未来分化成无数种可能……”
“没错，哈利已经和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也许就是这一点让未来发生了什么改变影响到他的记忆呢……”查勒斯推测道，努力说服邓布利多相信哈利。
对面那位老人目光盯着自己交叉着的十指指尖，显然在思索。“记忆之所以是记忆，就是因为它是对已经逝去了的过去的记录，迄今为止我还没有见过用记忆为未来作证明，但现在看来这种想法不太成功。”他没有理会查勒斯明显想要插嘴的表情，目光转向哈利，虽然仍然深沉，但其中却带了点柔和，“看起来，未来的确发生了很多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哈利，尽管我没有运气目睹全貌，我仍然想说，你比我所知的大部分人都坚强，都勇敢。”他仍然注视着他，“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这些，”他用魔杖指了指仍在冥想盆中旋转的记忆，“能留在这里供我继续研究吗？还有一些疑点，不过我保证会尽快归还的。”
“什么？哦，当然，教授。”哈利飞快回答，甚至莫名松了一口气。尽管邓布利多教授是他所知最见多识广、懂得包容和信任的人，也不能凭借浏览一遍一份可疑的记忆碎片就能给予一个凭空出现，自称是未来世界救世主、他的得意门生的陌生人全部信任。毕竟，现在这个时候，汤姆·里德尔还没有以伏地魔的身份公开露面，也许人们都无法想象日后魔法世界所要经历地混乱动荡，而他对未来的描述，实在惊险得像一部冒险小说。邓布利多提出要仔细研究，显然表明他已经愿意相信这些，这是一个好的开头。
道别时哈利故意落在查勒斯后面，等到祖父的身影已经出了房门，哈利飞快转身，把一个盛着白色记忆的小玻璃瓶塞在邓布利多手里。
“刚刚的记忆并不是全部。”哈利在看到邓布利多教授扬起眉之后飞快解释，“只是……”他皱了皱眉，有点迟疑地说，“我觉得，这些应该算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嗯，我觉得不应该告诉这里除您以外的其他人。尽管我不太确定这份记忆是否还完好，但我觉得我有义务把它交给您。”他匆匆拥抱了邓布利多教授，在对方诧异、似乎因为弄懂了什么而略显震惊的目光中与等在门外的祖父会合。
是的，他直觉邓布利多教授并不希望把死亡圣器的事情宣扬出来，战争结束之后，就如同邓布利多向他请求的，“请给一个已经死亡的老人留下最后一丝尊严”，他只同罗恩和赫敏讲述了邓布利多和死亡圣器的往事，而和他一同出生入死的两位好友，在他的要求下都同意守口如瓶（“嘿，当然，哈利，我可不希望有人打老魔杖的主意来找你的麻烦，实话说，你经历过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在哈利提出这一要求之后赫敏立刻这样说道。）。
哈利并不知道那份记忆是否被修改了，也不知道邓布利多看了这份他向他坦白死亡圣器和他人生中最混乱、最黑暗的几个月的记忆会有什么反应，事实上，他觉得自己这样做有点不道德，向他表明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就好像手里握着炸弹威胁对方一定要信任自己一样。但除此之外，他并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现在的邓布利多教授给予他曾经他给他认识的那个哈利·波特一般的信任，况且他已经下定决心，要对邓布利多完完全全地坦白未来的事情。
但这份记忆的效果显然比哈利预料的要好，去拜访邓布利多的一个星期后，哈利收到了福克斯带给他的信。
“啊，凤凰！”詹姆好奇地盯着刚刚在哈利面前扔了一封信的火红大鸟，福克斯冲他清脆悦耳地鸣叫了一声，随即消失在一团火焰中。
“嗯，是的，那是邓布利多教授的宠物福克斯。”哈利一边拆信一边解释道，当他看到信中的内容时，他觉得一股巨大的喜悦涌上了心头。“多瑞亚，嫂子！”他看向放下手里编织围巾的活计，微笑看着他的祖母说道，“邓布利多教授邀请我去担任黑魔法防御术的助教，天哪，我真没想到！”他把信塞到她的手里，想找个人和他一同分享喜悦。
“是啊，没错，哈利。”多瑞亚一边看信一边向他表示祝贺，“他说请你今天下午三点去他家里面谈，显然你们还要敲定一些细节。”她温柔的提醒道。
“是霍格沃茨的教授吗，哈利？”詹姆在一边好奇的问道，“你得到了一个霍格沃茨教授的职位？”
“准确来说，是助教。”哈利看着詹姆的眼睛，纠正道，此刻他兴奋的情绪已经渐渐平静下来，“没有哪个学生一毕业就能得到教授的位置。”
“别那么没有自信，哈利，”多瑞亚鼓励道，她看完信还给哈利，又继续编织围巾，“只要你想，几年之后教授的职位肯定是你的。邓布利多教授相信你。”
“真酷，哈利。”詹姆赞叹道，随即又想到了什么，“那你是不是九月份就要去霍格沃茨了？然后我只能到圣诞才能见到你了？”这几天有了哈利的陪伴，波特祖宅的各个角落都能听到詹姆的笑声，这孩子已经把和哈利分别的不情愿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
“不会的，助教不会像教授那么忙，”哈利安慰他，“我保证，周末肯定能回来，好不好？”
在詹姆的讨价还价后，哈利终于妥协，保证不仅是周末，平时的晚上他也要抽空回来陪他玩，才让詹姆重新为这个消息兴奋起来。
“虽然现在你也要想爸爸妈妈一样去工作了，可是等我到霍格沃茨上学的时候，就可以每天都见到你了。”詹姆快乐地宣布，为自己的发现窃喜不已。
对啊。哈利看着詹姆的笑脸，满足的想到，如果可以的话，他说不定就能亲自教他的父母，小天狼星，莱姆斯，当然，还有他的另一位教授，西弗勒斯·斯内普……他能经常见到他们，活着的他们，这种感觉真好……
“不要逼迫哈利到时候给格兰芬多扣太多分，詹姆！”看着詹姆在沙发上跳上跳下，靠垫因为他的魔力波动左摇右摆，多瑞亚不得不开口提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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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哈利。”像上次一样，当哈利敲过邓布利多家的门之后，房门自动打开，而邓布利多此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前放着冥想盆。哈利无端想到了六年级时他和邓布利多教授两个人上课的那些片段。“希望我的安排没有给你带来不便，要来杯茶吗？”
“呃，好的，谢谢您教授。您能给我提供这个工作我感到很高兴。”哈利迅速回答道，走到邓布利多教授旁边坐下。“我真怀念这个味道啊。”他抿了一口茶，朝邓布利多眨眨眼。接着，他在对方的微笑中缓慢的提出自己的疑问，“不过，您这样安排，是不是说明……近期我没有办法回去了？”他说出这份猜测，感觉心里被两种情感撕扯得厉害，一方面他舍不得现在的温暖，他真正的家人，祖父母，还有他的父亲；另一方面，他也发自肺腑地想念他的朋友们，罗恩和赫敏，韦斯莱一家，还有他的教子，泰德·卢平，他不能让那孩子失去父母之后一年又失去教父的关爱……
“对不起，哈利。”邓布利多注视着他，哈利发现他湛蓝色的眼睛里饱含情感，使他看上去更像他记忆中的那个邓布利多，或者说，更像那个虚无的世界里国王十字车站的幻影和在霍格沃茨上七年级时校长办公室里邓布利多教授的画像。“我查了很多资料，你的经历确实非常奇特，时间转换器的范围显然不能跨越三十年，或许我们可以尝试制作只有理论上才存在的时光机什么的，但这需要一定的时间……你能原谅我的一点私心吗？我觉得和你长期保持联系可能会使事情变得更好一些。以及……我看到你似乎很擅长黑魔法防御术，五年级时组织的DA也好极了。”哈利注意到他说道“DA”两个字时眼中的晶莹，“那么，你愿意接受霍格沃茨黑魔法防御术助教一职吗？”
“当然，先生，我不胜荣幸。”哈利飞快地说，被邓布利多教授坦诚而真挚的态度弄得稍微尴尬。事实上，作为他的人生导师，邓布利多一直是理智的、神秘的，有时会带着点令人恼怒的不近人情，即使当哈利终于解出邓布利多留给他最后的秘密，知道了他那些深深埋藏在时光中的往事，也无法改变他在他心目中神秘而强大的形象。
邓布利多朝他露出微笑，“谢谢你，哈利。那关于这件事我还会再和你通信联络。”他接着指了指冥想盆旁边的小瓶子——哈利认出这是那天临走时他偷偷塞给邓布利多的那份记忆——“我感激你这份心意，哈利。”他真诚地说，“我从未想过我会把这份黑暗的秘密向任何人坦白，”他说着，脸上透出了忏悔的表情，“我担心知情人的唾弃，也担心会有人像年轻的我一样误入歧途……但你的态度确实令我惊讶、感激……哈利，你的高尚在我的意料之外，但肯定又在未来的我的意料之中……”他看着他，眼睛里似乎含着些许泪水，“我很欣慰有你一样的学生。”
看起来这份发生在奇怪地方的对话可以不受时间的规则，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这没什么的，先生……我是说，我这一生从踏入魔法界开始已经遇到了无数的麻烦，自找麻烦显然不适合我。”他尝试笑了笑，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就这个问题和邓布利多深入探讨下去。事实上，他曾经在脑海中的国王十字车站，以及战后的校长办公室和邓布利多谈过死亡圣器的问题，但那时候的邓布利多显然具有已经故去的人的超脱，在把年轻时候的往事告诉哈利之后，那位老人似乎放下了他背负一生的忏悔。阿布福思同意在猪头酒吧阿莉安娜的肖像旁边悬挂他哥哥的画像，他们三人实现了哈利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团圆。“教授……”他试探着开口，不确定现在的邓布利多愿不愿意和他，理论上刚见过两面的陌生人谈论如此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我觉得，您应该让阿布福思和阿莉安娜知道，您爱着他们……”他在邓布利多的目光下有些吞吞吐吐，但还是坚持把话说完，“他们会原谅您的，您值得更好的。”
“谢谢你，哈利。”邓布利多的眼睛微微湿润，他看着哈利，“我虽然不清楚你为什么会经历这样的时间旅行，但我不得不说，虽然你经历了同朋友分别的痛苦，未来的魔法界失去了他们的救世之星，但你的来到无疑给我们带来了更多福音。”
哈利有些脸红，面对那个引导过他，把他的、甚至是他自己的性命都盘算进去与伏地魔斗智斗勇的邓布利多，他似乎能做到坦然一些；可是面前这个年轻的邓布利多显然没有真正和他经历过这一切，他总觉得这样坦诚真挚的赞美令他不安尴尬，“不，教授，别这样说。”他慢慢同邓布利多教授湛蓝色的眼睛对视，“我很高兴你们现在都能活着，我爱你们，愿意为你们做任何事情。”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邓布利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