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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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嘉回来了。
得到这个消息后，李琰结束手头的谈判开车直奔‘旧时光’而去。诺大的台球室依然只有乔和左嘉两个人，一人一边儿，正在进行斯诺克的较量。
“好久不见。” 左嘉看到他进来，停下手中的球杆，打了个招呼。
“嗨。”李琰走过去，笑问，“这次走了什么货？”
“没什么，一些隋唐时期的古董。”乔击球进洞，角度刁钻，左嘉击节赞赏，“你呢？有从沙罗树下得到答案吗？”
“你说呢？”李琰站在左嘉面前，饶有兴趣地盯着他。左嘉对这样的视线感到不自在，蹙起眉头，想要后撤一些距离，猝不及防被李琰紧紧的攥住了手腕。
左嘉怒了，挣脱中手腕传来嘶嘶声。僵持不过10秒，李琰放开手，便看到对方被握住的地方仿若烫伤的痕迹。
果然在自己意料之中。
李琰正要问什么，被冲上来的乔一拳打个趔趄，刚好有台球桌撑扶，才没倒地。
“你发什么疯？！”乔愤怒的冲他吼。
他擦掉嘴角的血，站起来，冷笑着瞅一眼乔，又看向左嘉，他一面冷冷的瞪着自己，一面揉着手腕，巧妙的遮住了灼痕，再复抬手时，那痕迹已经消失，只剩淡淡粉色，仿若勒痕。
“不知道琰少做事竟这么冲动，以后我们还怎么合作？”左嘉恢复自己一贯温雅姿态。乔来到他侧前，怕李琰再有什么出其不意的举动。
“说到合作，你是指霖岛么？”李琰问。
“除了霖岛，我们当然还会有其他合作——如果琰少能稍稍收敛些脾气的话。”
“呵，我可有命从霖岛回来？”李琰冷笑。
“听起来，你不太相信我啊。”左嘉淡淡回应。
李琰盯着他，嘴角翘起来，顿了一下，问：“那么，你是哪种精怪？”
问题忽然转向，令人不备。左嘉的脸瞬间落下来，面部青筋隐隐暴起，没有立刻回应。
“李琰！你搞什么鬼！在沙罗树下那个鬼地方受了什么刺激！？”看左嘉脸色不好，乔心下慌张。
李琰张开手掌，看了看那上面平凡的纹络，又将视线回落在左嘉身上，目光锐利。
“反驳我，或者说说看，你是哪种精怪？”他并不打算轻易放过。
左嘉看了眼乔，乔脸上些许愤怒的表情里隐藏着错愕，但不惊恐。他垂睑抚上佛珠，沉思片刻，道：“琰少这次在沙罗树下，收获不少啊。”
李琰没有搭茬，索性拽了把椅子坐下，盯着左嘉，静等细说。
“不错，我跟知言一样，都不是人类。不过，至于我究竟是什么精怪，琰少没有必要知道。”左嘉淡然道，眼的余光扫了一下乔。
即便这十几年来，侧面了解很多左嘉非同寻常的一面，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当事人亲口讲出，乔还是心跳腿软，有些慌。他略微扶了一下桌案，才站稳。
“那霖岛上面，究竟有什么？”李琰问。
“那岛上，有昇凡之境的入口。昇凡之境，是我们的本源所在，自然有关知言的一切，你都可以找到，更重要的是，你自己的事也可以解开。”左嘉看着李琰，声色未动。
“怎么解？”
“岛上有种精怪，叫恶之噬，它可以吞掉你身上寄生的那东西。”
李琰眉头皱起，无从辨别真伪。
“听说你还没有找到知言？”左嘉淡笑，也坐下来。
李琰没回应，侧头不知在想什么。
“看来你还真是不在乎她呢。”左嘉叹道。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李琰忽然问道。
左嘉蹙眉，对方的思路，不比普通人，总让自己琢磨不透。
“我没办法描述。”
“那你能想办法让我看到吗？”李琰眼神深邃。
左嘉一愣，摇摇头，想要拒绝。
“如果我不去呢？”李琰紧接着补充道。
“你不去，与我没有太大损失。”
“哦？是么。”听到这样的答案，李琰反倒笑了。他靠在椅背上，点了支烟。
左嘉考虑了一下，说：“好吧，我可以让你看到。不过我得准备一下。”
说完，让乔把摄犬牵来。
乔离开后，左嘉站在屋子的一侧，用手指在空气中画着什么。李琰眯眼仔细瞧，发现在他手指划过的地方，有浅金色的细痕隐约可见，渐渐形成网络。
看到李琰的表情，左嘉愣了一下，问：“你能看得到？”
“是啊。”李琰问，“怎么了？”
左嘉笑了一下：“乔看不到，我想其他人也该看不到。”
李琰脸色一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
“我们得尽快出发了，晚了，你该连我的帐都不买了。”左嘉淡然说道，“你明白我说的什么意思吧？”
李琰点点头。
半小时后，乔牵着摄犬来的台球室。摄犬见到李琰就翻肚皮，做臣服状。李琰没有空管这只狗，只留意到乔在穿过那片浅金网络时，没有半点儿迟疑。他的确是看不到。
左嘉将摄犬拴在桌子一角，随后从自己的包里找出一个扁盒。
“这是一面镜子，等我走进结界里，你再打开。”左嘉嘱咐道。
待乔和左嘉都进入结界后，李琰打开了盒子。
黑色盒子里是一方青铜古镜，背面冲着自己，上面浮雕刻着类似麒麟和龙的图案。两只瑞兽围绕着中间的太极圆球，表情狰狞，似是在争斗。
李琰深吸口气，将镜子转过来。
镜中自己的面孔没了边缘，周身似雾非雾的浓重黑色包围着。那团东西没有固定形态，一直在缓慢流转，时不时有浓稠似血的痕迹和森森獠牙从雾中一闪而过。
想象是一回事，真正面对时又是一回事，巨大的恐惧瞬间攫取了他的心脏。
他想动，可身体已经不听指挥。黑雾里一股红色粘稠的东西流入他的眼睛，他大叫一声扔掉铜镜捂住自己的脸。
左嘉紧紧的抿住嘴唇，冷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乔在旁边，觉得莫名其妙。他只看到李琰拿着镜子呆看半天，突然大叫一声扔掉镜子捂住脸蹲在地上。他想过去看一下，被左嘉一把拽住。
摄犬开始狂吠，左右奔突，想要挣脱链索。
李琰站起来，双目失神，表情冰冷阴鸷。他冲他们走过来，乔打个寒战，拽住左嘉的胳膊。左嘉低声道：“不用怕，那东西对你而言，毫无害处，他不会把你怎么样。”
他突然一跃而起，扑向左嘉，被空中的结界阻挡开来。左嘉看到的是血色獠牙和四处迸射的异色火光，在乔眼里只看到李琰以面目狰狞的怪异姿势悬在了空中。他傻了眼，看向左嘉，左嘉的面色也是惨白，嘴里还在絮絮叨叨念着什么，时不时在空中划着怪异的符号。
那东西盘踞在结界上，周身的黑雾在一点点吸收腐化着结界，并在薄弱的地方试图冲过障碍。
左嘉立刻聚集灵气修补结界，又拿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白色灵石，在结界里侧补了一道防御咒符“反”。
那黑雾很快消解了外面的结界障碍，就在獠牙几乎要碰到左嘉的时候，被“反”弹开，转而扑向摄犬。
乔只看到左嘉把一颗发着荧光的小石头悬在空中后，李琰就飞起转向摄犬。那只可怜的小狗被狠狠的扭断了脖子，仅仅呜咽了两声就没了气息，出乎他意料的是，那尸体很快像戳破的气球一样缩成一团，然后烂成一滩绿紫色不辨形状的东西，一股浓重的混合腐土和血的腥气充斥着整个屋子。
我的狗……乔来不及悲伤，就被呛人的气味差点熏晕过去，他衬着T恤捂住鼻子，拽着左嘉的手握的更紧了。
过了一会儿，像是突然失去了力量，原本蹲伏在地上的李琰歪倒在地上，双目紧闭，不省人事。
左嘉松了口气。乔见他神色复原，也放松下来。
“这东西怎么弄？”乔被熏的受不了，看着那一滩问道。
“再等等。”左嘉从冰吧里取出一瓶矿泉水，打开浇在了李琰的脸上。
李琰呻吟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先是一股浓重的异味让他皱了眉，接着看到乔惊魂未定的面孔，不禁心生嘲笑。
“李琰？”左嘉试探的叫了他的名字。
他浑身无力，缓了缓才坐起来。扭头便看到旁边那一滩污秽，嫌弃的爬起躲开老远。
“你可记得刚才发生的事？”
李琰努力回忆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他的记忆最后停留在镜中那片浓黑里流出的血进了自己的眼睛，不禁寒恶的甩了甩脑袋。
“那一滩是什么玩意儿？”李琰问。
“金刚的遗体。”左嘉道。
“……我，弄的？”
左嘉点点头。
“你又是哪种精怪？”乔壮胆子问。
李琰瞪着他，没说话。左嘉失笑的看着乔，说：“他是人类。”
乔非常的困惑，但没人再继续解释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