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当期许与现实相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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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的一天过去，没有了工作的掩饰也不能寻求莹的庇佑，我终于硬着头皮迎来了所谓的正常工薪男女的约会。即便和周董在一起是一瞬间的阴差阳错，既然已经脱离了准军嫂的身份，我就应该守住底线扮演好现在自己所处的角色。第一次约会自然是特殊而又正式的，秉承着一个女朋友应该有的职业素养，我对周董的电话三顾而不答，一边挑选战袍，一边擦干头发。当我一身蕾丝拼接的假两件包臀裙陪着裸色三寸高跟鞋出现在他的面前时，周董的眼里闪过一丝惊艳，在我伸出自己的手示意时他才尴尬的给出了一点反应。小镇的郊区异常宁静，油菜花开的季节让这片土地一片连天的金黄，在如水的月色中别有一番的情调，如此偏远单调的地方，年轻的男女们不发生一些暧昧的事情简直是辜负了如此良辰美景。但是与我而言，良辰美景不过是自我麻痹，夜色朦胧不过遮住我尴尬而又无奈的眼神，原来爱情面前卑微如我却依旧一身傲骨难以迁就。我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也不懂如何去继续一份因为孤单而开始的恋情，单调的约会竟然是在我们之间各自放着各自的歌而结束，初次约会失败告终，突然我没了期待，原来距离产生美是真的，正式的恋爱还不如暧昧的期待。分别前周董支支吾吾的告诉我他的朋友们想看看我，约好了明天下午下班后去市区一起吃个，问我的意见；我欣然答应，一个合格的女朋友应该给予她的恋人最基本的尊重以及顾全他在哥们中的面子。
回到宿舍，习惯驱使我拿起了手机，潜意识里似乎在等着一些不该等待的希望，一条未读信息跳出“维维，你相信我会来到你的身边吗？”简单的几个字在我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我似乎明白志文的意思，内心狂乱却不知所措，想要相信却害怕相信，矛盾的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却鬼使神差的回过去“我相信”，刚刚按下发送键却后悔想要退出已然来不及，“一直以来你相信我做得到的事情，我全都做到了，等我”本以为他只是一时不甘心，突发奇想，没有想到他竟这么快的回应。这个夜注定是个难眠，我的头脑一片空白，什么没有又似乎全是回忆，仔细去想却又一无所获。
也许我真的很坚强，无论发生什么，无论多晚睡，我都能在第二天准点起床，只是昨夜的失眠超出了自己的身体极限，感情的起伏终究影响了我的工作，总公司扫描传送的一份合同被我遗忘在了行政办，下班后管理生产设备的副总突然给我打电话急需那份合同进行一项设备安装费用的核算。已经离开办公室的我只能中途折回，管理科室钥匙的师傅通常会在下班后停留十几分钟收拾自己的工具箱，一通没有形象的冲刺之后总算拿到了合同，送到副总的办公室时才发现那是我自己拟写的，还没有经过总公司的签字盖章，不具备核算的条件，不断回想才知道自己将有效的那一份放在了行政办。万幸的是行政办里有我们同一批的大学毕业生还同住一间寝室，事情就这么解决了，还没顾得上休息片刻，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心情一片混乱的自己看都没有看就挂断了。晚饭还未解决，走到食堂才发现早已过了饭点，手机还是不断的嗡鸣，屏幕上显示着好几个未接来电，按捺下自己烦躁的心绪，我接起电话。
“你在哪里呢？说好了跟我朋友们一起吃个饭的，下班后就没见你的人！”电话的那头周董的语气似有不满
“对不起，我刚忙完，你只说和你朋友见面有没告诉我今天，即便你告诉我今天我还是要忙完领导交代的工作，即便加班也要做完不是吗？”一向个性独立的我很讨厌别人不问青红皂白的责问，这让我感觉自己没有被尊重。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显然已经意识到我的语气带着即将爆发的愠怒。
“我不知道你在忙呢，要不我改约一下时间？”他在那头想要给彼此一个台阶。
我看了看手机的时间，应该还来得及，作为恋人我应该给他足够的面子，这段感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销声匿迹甚至似乎从未产生过，于我只是在完成任务亦或是扮演一个合格的女友角色。
“你看这样行吗，你先定好晚饭的地点然后叫辆车，我们半小时后出发。”
“好的，我马上打电话，半个小时后在宿舍楼下等你”
回到宿舍，我以最快的速度洗漱穿衣，打扮得当，半个小时后准时出现在宿舍楼下。
周董看着我蕾丝花领衬衣配上英伦格子裙，套上粉色的长款风衣和翻毛长筒靴有些错愕，他不明白这是我作为女朋友的职业道德。见到了他的那群发小，毫无悬念，我是那群女伴中实际年纪最大，视觉年纪最小的那一个，甚至在周董去点菜时他的发小还偷偷问我是不是韩国人。我只能说在这个女孩涂抹口红都会很时尚的小镇，我的打扮确实比较新颖，只可惜上天给我一张心机婊的脸面却给我安了一颗无敌女金刚的心。我不知道为什么周董和他的发小们喜欢类似于大排档却偏偏又不是大排档的火锅鸡，我宁愿坐在露天下吃烧烤喝啤酒，也不愿意在这种在帐篷里面煮着炊烟袅袅的火锅，唯一庆幸的是这次是火锅肥肠而不是鸡。无心假装淑女的我本着一颗饿了就要吃的心，大快朵颐，无肉不欢，看得他的发小和另外几个女生一愣一愣的，他们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光吃不长肉。这次见面聚餐还算和谐，作为主角的我根本就是埋头苦吃，那些查户口似的盘问统统交给了周董。没有意料到的是他的村官发小竟然拿出一堆的福利电影票请我们看电影，说实话这个小镇的电影院和学校的小礼堂差不多，看电影不过是为了情调，幸运的是这段时间上映的是爱情文艺片《北京遇上西雅图》，对荧幕品质音效没有太大要求。电影途中，村官发小竟然拿出一个塑料袋递给周董，我顶着５００度近视眼于黑暗中辨认片刻才发觉是传说中的电影搭档——爆米花，还是塑料袋散装。
看完电影也该曲终人散了，不料这时我的手机在这空旷的大厅突兀的响起，像个不速之客打破了所有人的宁静。我想周董应该还没有来的及告诉他的发小我和他的爱情始末，但是他们也应该从我脸上的为难与矛盾看出了端倪，不知出于什么心态，我还是接起了电话往外走去。也许每一个戏剧性的画面都会有着合适的环境渲染，毕竟人生不是小说，三月底的冻雨还是不留情面的努力营造着寒冷而陌生的氛围。
“有事吗？”我努力的抑制自己由于脱离温室进入外界而产生的颤栗，尽力克服身体的颤抖带来的声线不稳。
“维子，你在哪里？”前一刻的呼唤还温柔如水，后一句的质问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也许是我声音的颤抖也许是大街上车水马龙的嘈杂，他知道平时乖乖的我此刻没有和往常一样呆在宿舍而是在外面，并且只可能和我的现任男友在外面。
“我在外面，刚刚看完电影准备回去了”无论出于何种愿意，我不愿意让他担心，也不愿意撒谎骗他，更不愿意让他误解我可能会夜不归宿，无关其他，我只想告诉他我会遵守承诺。
“他现在是不是在你旁边？你让他接电话”听得出志文在努力平复自己的怒火。
“志文，你可不可以等我回去再”我低声询问
“那个周董是不是你们公司的调度，他是不是在生产管理办公室？”志文突然向我求证
“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的心莫名的慌乱，好像做错事情的小孩子被逮个正着。
“维子，我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你别忘记了我是做什么的，想要查到这些一点都不难，你把电话给他，其他的不要管”志文的语气带着从未有过的威胁与恐怖
我看着周董，将手机递给他，在忐忑与不安中他们交流了十多分钟，我不知道他们之间谈论了什么，只是觉得三月的雨夜似乎更冷了，不然为什么我感觉这入骨的寒气似乎冻透了我的心呢？
我不了解这个小镇的男女关系是否异常开放，周董的发小似乎很想要生米煮成熟饭，不断地拖延时间，然后借口太晚了叫不到车，要给我们订酒店。无论志文是否来电，我的心一直很坚定，我不可能和一个不爱的男人共处一室，更不可能将自己置于一个傻子都懂的危险境地，当然不管周董是参与其中还是毫不知情，志文的那通电话足以让他所有的想法归零。我们两个当事人的一再坚持让他的发小都觉尴尬异常，皇帝不急太监急。
回公司的路上，我沉默无语，志文对周董是夺妻之恨不可能说什么好话更甚者他会骂得超级难听，至于他们之间到底争论了些什么我不得而知，也不好奇。下车走回公司的那段路看似很短，我们都在等对方开口，雨虽不大，风却很冷。也许是心虚，也许是真的太冷了，我主动牵起他的手想要靠近他的怀里，他竟然退后了一步，不动声色的躲开。这个举动让我的心一下跌倒了谷底，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吝啬一个简单的拥抱，无论志文跟他说了什么，我现在的身份是他的女朋友不是吗？夜很黑，乡村的公路很少会有过往的车辆，我完全看不清楚他的面容，短短几分钟的沉默让我的心被寒风冻雨彻底冷却，此时的我就像是从幻觉般的爱恋中猛然清醒的恶魔，自私嗜血的本性随着夜的掩护逐渐显现。
“他都跟你说了什么？”我的语气如这气温般没有什么温度，似乎因为内心的冷漠变得想是相互摩擦的冰渣。
似乎对我态度的转换太快，周董有些始料未及，我并没有像一个被前任纠缠的柔弱女孩那样委屈心虚，反而是冷漠的质问。
“你希望他说什么？”他看着我，双眸在黑夜中依旧熠熠生辉“或者你希望我说什么？因为破坏你们的感情而道歉？？”
“我只是想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我不希望他说些不该说的话而让我们之间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即便我们才刚刚开始，即便我现在很混乱，但那是我个人的问题，与你与我们的感情无关，我只希望你不要误会什么。”我还是努力的解释，毕竟这段感情是我主动追求而来，毕竟他需要一个解释，毕竟现在他的身份是我的男朋友，我能做的是在自己的底线内给予他一个恋人应该给予的一切，除了我的爱情，除了我的身体。而我还未说出口的是他的敏感，他的不信任已经让我的心冷却了，让我快要无法维系在我看来已经貌不合神已离的感情了。
顶着寒风，我独自回了宿舍。我们之间短暂的感情，我不知道对于他是什么，于我就像是一座避风港亦或是一块验心石，让我暂时逃开志文的纠缠，让我检验志文的真心。可是即便如此，我所谓的责任心也不容许自己自私的让周董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牺牲品。我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没有看清自己的内心仓皇的选择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更加不能一心一意的已结婚为目的去努力维系这段感情，甚至在这段感情的萌芽阶段就冷却，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开始是错，结束也是错，我就像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却又想努力的摒除恶念，谁将是我的救赎？莹看着我独自回来，一身雨水心事重重，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这个世界上很多事都可以劝慰除了感情。我也不想再说什么，来到这里她是我最依赖的朋友，我不愿意总是让她分担我的不快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而她只是选择不说，我无法给予她什么安慰与支持只能尽量不再将自己消极的情绪传染给她。
尽管感情的漩涡已经让人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但我们不再是拿着父母给与的优厚生活费在象牙塔里优雅的演绎着偶像剧般的靓丽人生，我们不再是单纯的为爱而生而是为了养活自己甚至是更多的人屈服于现实，我们每天出卖着脑力、体力、甚至是尊严只为了每个月工资卡上有那么两三千块钱的进账，这个时候的爱情只是韩剧里的生离死别，似乎与自己再无联系。
对于冷战后的第一个清晨，我的心情和此时的天气很像，阴沉压抑随时会有惊雷或者暴雨，意料之中周董并没有和前几天一样等在宿舍的门口，对于感情男人忘记了大度怎么写，甚至会比女人还要斤斤计较。昨夜的骤冷天气将我的头脑凌虐的清醒异常，这段感情因我的过失而开始但不代表我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尽心尽力操持一切，更何况如今我那一瞬间炽热的心动早已冷却，通俗的说法是我将周董追到了手才发现我根本就不爱他。工作的忙碌让我将感情的事情抛在脑后，多年异地恋的经验和惯性让我很好的适应这种互不干扰的生活，甚至觉得今天的空气都因为连日的阴雨变得异常干净透着一丝丝自由的气息。
这个世界不会有人永远唱着胜利的赞歌，也不会有人永远洋洋得意。由于厂区建设的进度越来越快，部分科室已经搬到了新的办公楼，而我们的科室还未尘埃落定，而我成为了大家随时随处都有可能看到的身影——骑着嫂子们的小单车满厂各个科室送文件单据。就在我独自享受着和煦的春风欢快的秀着自己的车技，周董和生产办公室的一名统计员意外的出现在我的面前。那晚的冷战与不快早就和散尽的乌云般不留痕迹，除了周董开始以各种忙为借口不再准时的出现在寝室楼下和公司餐厅。就在我很积极的主动打招呼的时候，那名统计员竟然觉得我要骑车碾碎奸夫□□一样，惊恐异常的躲到了我的男朋友背后。看到这一幕我错愕得樱桃小口能够吞下一枚鹅蛋，我从未想过如白莲花般瘦弱的自己骑着辆童车竟然会让一位体重过百的标准女汉子惊吓的以为我要碾碎她而趴在了我男朋友的背上，那闪躲的技术就好比我开着辆十二轮的东风大卡以１２０迈冲向她。而我那位男朋友对于这类英雄救美似乎乐于其成，丝毫没有犹豫的贡献着他那不太魁梧的后背。
当我以为这是上天给我的惩罚让我做人不要高兴太早的时候，更加毁灭我爱情观的事情才漫步袭来。我那看似长相极度平凡的男朋友竟然丝毫没有后顾率自己的立场，诉说了他和刘琪琪的尴尬往事。原来我和志文分手之前，他碍于公司同事们的舆论八卦，为了力证自己丝毫没有动过挖我这座国防墙角的念头而主动向刘琪琪表白想要人家做他女朋友。凭借我的敏锐嗅觉，刘琪琪很喜欢周董，这不刚好顺坡下驴么，可是为什么被我捷足先登了呢？随着周董的侃侃而谈，我才明白啊，人家害羞啊，小伙子表白每个蜡烛摆个桃心，没有玫瑰花，就连那一望无际的菜地里茁壮成长的油菜花都没一朵，小姑凉能同意么，果断被拒绝啊。据说理由相当的大无畏精神啊，公司还没盈利、国足还没出线、共产主义还没实现，年轻人谈恋爱会遭领导反对的，呵呵碰了一鼻子灰的周董只能冒险来挖我这座国防墙的墙角，没想到还没开挖，墙自己倒了。就在我成功上位的时候，刘琪琪竟然反悔了，主动找周董聊人生、聊理想，诉说自己不该试探他，不该高姿态，不该那般严词拒绝，最后总结陈词自己后悔了，可不可以
最后周董在我面前发誓表态自己绝对没有再跟刘琪琪有何暧昧，他还是觉得我比刘琪琪更适合，各种表忠心云云。听完他诉说的这段苦情史，我才明了原来这段感情中我不是屈尊降贵而是备胎一枚，心里的愧疚感迅速升腾成了空气中的水蒸气——无影无踪。生平第一次被人当了备胎我竟然还在庆幸，这段感情纯属寂寞的产物啊，他不仁我不义，彼此彼此啊，还好还好。当初吃火锅鸡时的酸涩此时竟然变成对刘琪琪满满的感激，好样的！周董向我禀明了一切，依照我的性格宽大处理是不可能的，最后的审判结束后往往是死无葬身之地，这次我却格外的宽容与大度，出乎意料。
然后坏事通常会超出人类原谅的底线以排山倒海之势狂涌而来，在措手不及之间让人蒙受灭顶的打击。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当期许与现实相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