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快醒醒！》邀有光

5、【校园不可思议事件】（4）

　　“What the fuck！？”
　　空空如也的桌斗仿佛一记耳光。就他们下楼的功夫，尸体没了，就他们分析个尸体的功夫，桌斗里的废卷子也没了。尸体说不定是灵异事件，但卷子的消失却极有可能是人为。
　　——在落满灰尘的地面上，椅子被拉出的两条直线拐了个弯。他可不觉得哪个鬼从桌斗里拿东西还要先把椅子移开。
　　但那个人是谁？会是一直没有出现的第五个人吗，他为什么这么做？
　　谭阳死死皱着眉，方渐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唯恐触到霉头。只见谭阳思索片刻，突然叫了一声：“方渐。”
　　“哎！”方渐一个打挺。谭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这么紧张干嘛……我要去楼上，你在这找找有没有别的线索。”
　　“啊、我一个人吗？”方渐有点傻眼。
　　谭阳这才想起来他怕鬼，不由笑了：“没事的，别害怕。”说完不等方渐反应便闪身出去了。
　　沿着东侧楼梯上楼，和二年七垂直的上方是三年七班的教室。里面一片破败，窗户是闭着的，窗台附近没有特殊发现。后面挂着黑板报，画的相当不错，是某个谭阳小时候喜欢的动画角色，可惜只红了一时。
　　旁边的墙面上贴了座位表，谭阳本来已经略过去了，强迫症发作又折了回来。“我不是不相信他俩，但看眼也没损失……”他不抱希望地随便扫了一眼。然而就这一眼，他的视线凝住了。
　　【班长：谭阳】
　　图上所画的座位正是刚刚姚继磊在楼下指出的主角专座。
　　什么情况，姚继磊记错教室了？
　　谭阳并不觉得他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但还是依言向那个座位走去，第一件事就是拉开椅子查看桌斗，然而他失望的发现里面仍然没有姚继磊所说的卷子。
　　看来卷子被人拿走这件事还是没变，无论是三年七还是二年七，姚继磊看到的卷子现在消失了都是不争的事实。
　　但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两个班又是什么鬼？谭阳思索着可能的解释。第一种：重名——太坑了。第二种：发错卷子——同样很坑。第三种……他暂时想不到第三种解释了。
　　发没发错卷子姑且待定，但谭阳是三年七班的学生是一定的，白纸黑字的座位表不仅交代了他的座位，连附赠了一个职务信息。
　　班长欸，谭阳从小到大还没当过班长呢。
　　谭阳又回到座位表前，这次他神情严肃很多，一个字一个字的从头看下来，大概是人品爆棚，居然真让他又找到一个人——方渐。
　　方渐的位置在第一排。坐第一排的人通常要么是矮，要么成绩不错。谭阳有一米七八左右，方渐跟自己差不多，多半是后者了。
　　优等生的抽屉出乎意料的乱。从练习册课堂笔记到没喝完的水瓶，用过和没用过的面巾纸，角落里谭阳甚至翻到一块布满霉斑的馒头，已经硬到能打人。他停顿片刻，面不改色把馒头收进了衣兜里。
　　练习册和笔记都只是名副其实的学习用品。谭阳粗略翻过去，版面干净，字迹认真，只可惜满篇红叉刺的他专门翻回去再三确认这是方渐的东西。作为优等生这物理也太差了吧……他又拿起一本数学的，发现同样糟糕。其他科目的没找到，难不成方渐是个大偏科？
　　与之相反的是对应的笔记，除了授课内容还间或有自己的注解，条理清晰，看起来不像是不擅长物理的人写的。仔细看，字迹好像也略有区别。他翻到封皮，果然，在很不起眼的地方写着“林皖”两字，原来是借来的。
　　谭阳马上去座位表查看林皖的座位，但座位表上并没有这个人。
　　不同班吗……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此时已经十二点半，三年七班大概也不会有更多发现了。谭阳合起笔记，决定还是依原计划去天台看看。
　　天台上，阴云比刚刚又重了一点，风也刮得更大，很有点山雨欲来的气息。他径直走到疑似尸体坠楼的地方，因为地面做成凹陷的缘故，这块栏杆看着比别处更高，已近成人胸口位置，除非特地爬上去，否则很难失足坠落。
　　他绕着看了半天，鼓起勇气扒住栏杆，把上半身探出去……
　　“嗯……果然什么都没——！！”
　　面前突然一股强大吸力！
　　眼前一花，谭阳来不及反应，便坠入了黑暗。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操场西北角小屋边，韩佳楠向教学楼望了一眼，然而并没看到异常。
　　姚继磊头都没抬：“没，怎么？”
　　“我好像听到有人惨叫。”
　　“别胡思乱想。”姚继磊停下动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他的表情依旧冷淡，但轻抚在头上的手掌粗糙而温暖，韩佳楠不觉露出一丝笑容。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当啷一声锁头落到地上，姚继磊方直起腰，舒了口气：“还好那小子给了□□。”
　　刚才分别时谭阳扔给他一个东西，只说说不定有用，他当时没当回事，但没想到真用上了。大门拉开后，站在玄关就闻到一股带着臭气的灰尘味，隐约还有点骚，韩佳楠掩鼻后退一步：“这厕所就跟多少年没刷……”
　　她很快意识到这可不就是多年没刷的厕所……想到这个她简直连进都不想进了，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
　　大约是天窗被报纸糊住的原因，如果说教学楼里只是昏暗，那厕所里几乎可以算接近黑暗了。韩佳楠带来的手机总算派上了用场，她站在玄关打开手电筒往里粗略照了一下，里面果然非常脏。
　　他们只有一个手电，何况在这种鬼片常年取景的地方，饶是他们胆子再大也不敢分头行动。韩佳楠持手电走进女厕，姚继磊落后半步。两人紧紧拉着手，彼此的温度让紧张的心跳稍有慰藉。
　　老式旱厕没有隔间，这让韩佳楠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有点害怕一个个开隔间门的感觉……相比之下这种半开放式的蹲位能让她放松很多。厕所也就十五六平米大小，黑乎乎的，只有一扇小天窗被纸层层叠叠糊着，左右各挖了两条凹槽，坑位间竖着堪堪到腰的挡板。
　　真的是太脏了……手电筒照过凹槽里干涸的黄色污渍，那肯定不只是水。还有些一言难尽的固体残留物，零零碎碎有的漫到了墙上，现在已经风干了，但旁边残留的虫子尸体还在。卫生纸散落着，现在已经变成了灰色。还有半开的卫生巾……她应该庆幸这里废弃了很久，否则如果槽道里还在供水的话，简直无法想象这会成为怎样可怕的细菌地狱。
　　不过脏归脏，除此以外倒也没什么了。最深处水槽的源头污出一片深红锈迹，看起来有点吓人，但也仅是锈迹而已。
　　“继磊，你有发现什么吗？”
　　回她的是一片安静。
　　“继磊？”
　　韩佳楠后知后觉，不知什么时候两人居然走散了——哪怕在一个仅十多平米的无遮挡小屋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定了定神，轻声呼唤姚继磊的名字。
　　黑暗中只闻得自己绷紧的呼吸，但过了几秒，又或者是同时，她隐约听到微弱的悉索声，好像是从玄关传来的。
　　韩佳楠呼吸一滞。
　　会是继磊吗？不……她直觉不会是自己希望的那个人。熄掉手电，韩佳楠默默掏出一截铅笔。这是刚刚搜寻教室时找到的，前面被削成了锋利的尖头。她把铅笔紧握在手里，放轻脚步，每一步都迈的格外小心。
　　临近门口时，她深吸一口气，纵身踢开门，同时打开了手电！
　　“！？”
　　“唔——！”
　　韩佳楠错愕的张大了眼，已经刺出去的铅笔硬生生转了个弯，虽来不及完全收回，但总算避开了要害。
　　——强光照射下，那是个一脸惊恐的女孩。
　　铅笔划伤了女孩的胳膊，红色的血珠冒出来，灯光照射下也有影子。韩佳楠心下稍定，但警惕丝毫没有减少，她抱臂站在一步开外的地方，铅笔依然紧紧攥着：“你是谁？”
　　“我……我……林皖……”女孩似乎还在状况外，捂着胳膊结结巴巴答到。大概是疼，她“嘶”了一声有点反应过来了。“佳楠你干什么呀！”
　　韩佳楠刚想问她怎么知道自己名字，方意识到这应该就是一直没露面的第五个人，看样子是剧情NPC了。
　　她避而不答，反问道：“你在这干嘛？”
　　“我们不是约好回母校聚会吗？但是大门没人……我找了一圈，听到这有动静我就……谁知道你……”
　　韩佳楠没吱声，算勉强接受了她这个解释。
　　“你有看到一个男生吗，长得挺壮的，大概这么高……”韩佳楠比划了一下，突然想起来她应该都认识，便改口道，“你有看到姚继磊吗？”
　　林皖笑了：“姚老师呀，没看到，你俩果然一起来的。”
　　韩佳楠还没从姚继磊是老师的冲击中反应过来，随口重复道：“果然？”
　　“对呀。”女孩身材娇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即使已经长大成人，看起来也跟高中生没两样，笑起来十分可爱。“跟我就不要装啦，当年你就暗恋他，如今得偿所愿？”
　　身份牌上所说的两道光如今都对上了，暗恋的人指的是老师姚继磊，最好的朋友多半就是林皖。韩佳楠对她仍有疑虑，但想到她作为剧情人物，知道的信息肯定要比他们这些半路进来的玩家多的多，便也顺势做出亲密的样子，企图从她这套出更多话：“对了……这么久不见，怎么突然想起来聚会的？”
　　“什么多久不见呀。”林皖打趣她，“你和老师不是每天都见面？不见的只有我而已，亏我们还这么要好呢！”
　　韩佳楠不知如何作答，含含糊糊应了一声。
　　“佳楠，这里好臭，我们不要站在厕所前叙旧了吧。”女孩皱起眉毛，拉着韩佳楠往外走。韩佳楠心中犹豫，但当着她的面也没法说要再去男厕所看看的话，半推半就被拉走了。
　　“好怀念啊，以前课间的时候，我们也是这样闲晃，到快上课了再急急忙忙跑上去。尤其是姚老师的课，你从不敢迟到呢。”
　　“你当年喜欢上老师，我吓了一跳。听说有人看见你俩手挽手走在街上，没想到你们真在一起了，我好为你高兴。”
　　“你还在画画吗？咱们班的黑板报全是你画的。后来你画了老师的肖像要参加比赛，虽然没得奖，但我一直觉得你好厉害。”
　　“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了，我……”
　　韩佳楠以为林皖会带她去找别人，但没想到女孩就这么拉着她在操场兜起了圈。一路上喋喋不休，但一句有用的都没有。韩佳楠渐渐烦了，刚想开口打断，便听林皖轻声道：“你有一点后悔吗？”
　　“什么？”
　　韩佳楠没明白，可林皖却不再说了，只是抿嘴笑了笑。
　　“你不是想见老师吗，我们去找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