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狐》雨う泪

14、第 14 章

　　“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四肢无力而已。”用她那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安慰着蝶念，蝶念那不争气的泪水再一次划落。
　　“你不可以杀她，杀了她你会更加痛苦。”蝶念不明白她在说些什么，嘴里吱吱唔唔的说着谁也听不到的话。
　　艳飞花走上前来看着在痛苦中挣扎着的铭芯。“你为什么不让她杀我？死了对于我来说或许是另一种解脱。”说着她拿起蝶念放在桌上的剑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铭芯不顾身上的痛楚也不顾自己的身体可能会因为施法力带来的抽痛，她将艳飞花手里的剑打落在地自己便虚弱无力地跌到地上发出重响。
　　艳飞花后退几步眼里满是愤恨。“为什么？为什么我死你也要阻止？难道你要看着我带着愧疚度过余生吗？”
　　“不是！你不能死！你也没有权力决定你的生死。”
　　“哼！命是我自己的我为什么没有权力，这条命我想放弃便可放弃，你居然说我没有死的权力。我从没听过这么好笑且这么霸道的玩笑。”她的语气听上去是那么的平静，眼里也没有任何的波澜不像是在说自己的事，反而像在诉说别人的事一般。
　　“你是蝶念的影子！”简单而有力的几个字由铭芯的嘴里吞出，慢慢地浸入她们的脑子以非快的速度在她们的脑子里生根、萌芽。
　　“我是她的影子？有谁会相信？连我自己都不相信！”亏她想得出这么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还说得这么理所当然不容人怀疑。
　　“我说的是真的！五百年前我发现蝶念时就发现她竟没有影子，我也是花了一百年的时间后才知道原来你就是她的影子。”
　　她们三人都静静的听着她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像是怕一出声就听不到了般。
　　“五百年前我寻找我的小灰狼哥来到了蝶念所在的那世外源园般的地方，可是我却并没有找到我要找的人但却让我意外的得到了雪灵花。蝶念就睡在那雪灵花里看上去那么的美丽，后来我知道原来我们都一样的等着自己的爱人于是我们便结为姐妹。”
　　喉咙的疼痛让她感到极为不适，顿下来咳几声顺顺气将嘴里的血腥强吞下肚后又慢慢地说着。
　　蝶念见她这么痛苦便阻止她再说下去，可是她却并不顾蝶念的反对继续说着。蝶念了解她，她想要做什么她是劝不了她的也只得任她继续说下去。
　　“当我发现她没有影子时便四处寻找后来得知她的影子因为受不了沉睡的寂寞所以离开了她，却无意的闯入了天庭，王母便封你为小仙负责看守相遇石成为了守缘人。就因你是蝶念的影子所以你也会一直等着一个人的到来。”
　　“哼！更可笑的是连我自己都想不到原来我和蝶念等的居然是同一个人。然而幸运的是他这一世居然分开了成为兄弟，我正高兴我们各自都会有自己的好归宿不必再忍受等待的孤独时，却没想到你出现了你和蝶念一样深深的爱上了幽明清。但你和蝶念的选择不同，蝶念选择了放弃而你选择了追寻。这本来是不错的结局，却没有想到幽明清居然喜欢的人是我，让你们两人都受尽痛苦的折磨。”
　　她跪在艳飞花和蝶念面前深深的低着头，悔恨的泪水拍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声声刺耳的响声。“我对不起你们，你们本该是一体的。艳姑娘我求你不要寻死还是安心地回来做蝶念的影子吧！”
　　“如果我重做回蝶念的影子，那么我是否会忘记明清忘记你们忘记所有所有在我身上发生过的一切呢？”当影子也不错，不会觉得累、不会觉得苦，说不定还能时时看到明清呢！
　　铭芯仍是低着头不说话，用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快咬出血来。
　　蝶念强忍着的泪水终于流了出来，在她的脸上绽放出美丽的光彩。“芯姐姐！你快起来，你这样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蝶念把她重扶回椅子上坐好，拍打着她的背让她觉得舒服些。
　　能有蝶念这么好的妹妹她感到很宽心，一抹温柔、慈祥的笑脸在她的脸上开出美丽的花朵，她自己也感觉到了她此刻的脸有多么的苍白，笑容有多么的凄凉。
　　“即使做回影子我也忘不了明清，对吗？”空洞无神的眼睛看着窗外那如受惊的雪花在那里慌乱地四处飘扬着，更像是悲伤得忘了前面的方向而四处乱飘着。
　　“做回影子的好处就是没有感情，更没有记忆。有时我都想做影子可是我没你那么幸福。”
　　她从来不骗人的，那么做回影子说不定会比现在好。虽然做人有七情六欲可是它们是害人的东西，它们并没有给我带来过任何欢笑。
　　就在她要点头答应做回蝶念的影子时，外面的打斗声吸引了她们四人的注意力。
　　容婉儿才不管她要不要做影子呢，她第一个冲出了房门，艳飞花也如受惊之鸟一样跟在后面跑了出去。蝶念扶着以一口真气护住心脉的铭芯也跟了上去，她们的脚步显得那么的蹒跚。
　　门外的雪下得好大，风吹得好急让她们不得不半咪着眼。迎着风雪她们看见了在风雪里打斗的两个人影，待他们越打越近才看清原来是幽明清和幽明哲。
　　“你看到了吗？这全是你造成的。如果你不去找幽明哲，那天你把幽明清一脚踹下罗骄的话或许就不会有今天的这种局面了，你为何要在给幽明清错觉后又温柔的依到幽明哲的怀里呢？”容婉儿一脸安祥地看着风雪中两个纠缠在一起的人影。
　　何苦呢？何苦要兄弟相搏呢？为了我吗？不值得！铭芯抬起脚步往前走去想要阻止此刻打得正火的两人，却被容婉儿挡住了去路。
　　容婉儿一只手紧紧的将铭芯的手握在心里，似乎一放手她就会从她手中消失不见般。
　　“放手！你想要做什么？”铭芯怒眼望着她大声地吼着。
　　“她想做回影子，可是我却不想做回影印了。影印你应该知道吧？”
　　不要！不要！不要再打下去了！求你们了！铭芯拼命地叫喊着，可是他们看见的只有她那一张一合的嘴却什么都没有听见。
　　强压住的血腥此刻冲口而出，在雪地上形成一幅漂亮的红梅花图案。幽明哲看着那刺目的鲜红在雪地上随意挥洒出的红梅图案心里如万刀般刺痛了他的心。
　　“芯姐姐！”蝶念悲切的叫着她，可是她连无力的笑容都还不上了。
　　艳飞花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把剑架在脖子上，用那比千年寒冰更让人冷得发抖的声音说：“你要是敢动一下，我马上死在你的面前。”
　　“不要！你要是死了，蝶念也会死的！我连累的人太多了，不想再连累蝶念。”铭芯哀求地看着艳飞花，头不停地甩着像是要甩去晕眩的感觉更像是无奈者最后的挣扎。
　　幽明哲的心此刻全系在铭芯的身上，根本无心跟幽明清再打下去，幽明清却步步紧逼颇有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气势。
　　他转头时正对上铭芯那一双泪眼，他的心不停地抽痛着，他恨自己没有能力去保护自己所爱的人，更恨自己连给自己所爱的人幸福都办不到。
　　幽明清见他一时分神便一剑刺穿他的胸堂，将剑慢慢地从他的身体抽出来，血也顺着剑一滴滴地落到雪地上与铭芯的共同绘着红梅花图。
　　看着幽明哲慢慢地在自己面前倒下，倒在那已有冰花的雪地上他笑了，他笑得那么的疯狂却也那么的悲伤。在他的笑的同时泪水也从他的眼里涌了出来，看着剑上残留的血他笑得更大声。
　　看见幽明哲在自己的眼前慢慢地倒下去，他居然还有心情对她笑，他不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吗？他没察觉到他的血已从他的胸口和嘴角流出来吗？
　　“只要艳飞花甘心情愿地重新做回影子的话，是不需要你这影印的。只要影子愿意留在这里给她当影子那么就算没有影印他们也会完美无缺地在一起，永不分离。”
　　她的眼中没有任何表情更没有了焦点，说完她用最后的一点真气一跃而起重重地落到幽明哲身边。她不想用跑的因为那样的话太慢，她怕他等不到她的到来，来不及握住她的手，来不及给她最后的那抹微笑。
　　“我愿意重做回影子！”一阵风吹来，吹起地上的积雪和枯叶在空中不停地打着圆圈，像是在庆祝蝶念重新找回影子，又像是在庆祝他们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更像是在哀悼他们的死去。
　　“你做回影子，那我做什么？”容婉儿恐慌地问着，突然觉得自己似乎一无用处时原来是那么的可怕。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没有人会管得了你，你现在是自由的。”声音似乎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梦里才有的声音此刻却是这么真实。
　　蝶念看着印在雪上的自己的影子，竟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泪水一滴滴地落下去敲打着那雪地上的影子。
　　“我该做什么呢？我能做什么呢？”容婉儿在那里不停地问着自己，她真的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她不是这么想做人吗？现在可以做人为什么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呢？
　　她眼光转到在雪地里不停狂笑的幽明清时，她笑了如释重负的笑了，她笑得好轻松。“我虽不能做你的影印，可是我可以给你带来幸福。”
　　蝶念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缓缓地向幽明清走去。
　　她在幽明清的面前停了下来，他厉声让她走开，可是她站在那里却一动也不动地笑着看他。
　　雪花还在不停地飘着，它并没有走的意思而是落在了他们的身上，头上想给他们一点寒冷，更是在安慰他们不要悲伤。
　　容婉儿慢慢地幻化为一朵鲜红的梅花泛着淡淡的红光在空中旋转着，似是在寻找什么东西。没错她是在寻找一个入口，一个可以进入幽明清身体的入口。
　　只要入口一被她发现，她就会义无反顾地进入他的身体将他那已发黑的心慢慢地清洗成鲜艳的红色，到时他就可以和蝶念快乐、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铭芯抱着已被冰雪冻得还剩一点温度的幽明哲无声地哭泣着，她紧紧的抱着他想把自己的温暖过给他。
　　幽明哲坚难地抬起手想要替她抚去那满脸的泪水，却怎么努力也抬不起来只得在半空中不停地上、下舞动着。铭芯接过他的手将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用自己的脸慢慢地抚摸着他那粗糙的手心。
　　“还记得我们刚见面的时候吗？”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却不知那微笑看上去多么的勉强和坚硬。
　　已说不出话的铭芯只得拼命地点头，泪水摇落在幽明哲的脸上溶化了他脸上的冰雪。
　　“还记得那支舞吗？那支你和我独有的舞！现在能为我再跳一次吗？我怕我以后再也看不到了，我要将它深深地印入我的脑中，永远也不要忘记。”
　　铭芯没有回答慢慢地将他的身体靠在一棵红梅树上，她向前走了十几步一转身便已穿着一身淡紫色的裙衫看着幽明哲露出了她那耀眼的笑容。
　　她跳起了那支舞，那支只有他们才知道的舞。她还依稀记得幽明哲那如痴如醉的眼神和那个黄昏两人的欢快时光，可惜现在已物是人非。
　　她知道他已经再也看不到了，痛苦的睁上眼睛让泪水与雪花相隔合。她想起了那个满是荷花的湖泊现在已结冰不再有荷花的香影，那个开满鲜花的山坡可惜现在那里却是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耳边依然可以听到他叫她爱哭鬼、傻丫头他的声音依旧那么温暖、那么充满了爱意，只可惜现在再也听不到了。
　　她仍在那里继续跳着，优美的舞姿配上随着风雪飘舞的秀发在那片雪白的世界里翩翩起舞着。雪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密。不一会儿雪花也为她那优美的舞姿所陶醉，跟着她的身影旋转着，沉醉在自己的舞蹈里。
　　梅花瓣也跟着雪花飘散着，在空中与她一起随风起舞着。但今天他却不能再睁开眼如痴如醉地看她跳舞了，然而今天的他却无比安静地靠在那里微闲着眼可嘴角还有一丝充满温暖的笑容挂在那里，他看上那么安祥、那么快乐。
　　明哲，你走慢点，在前面等着我，我马上就来找你了。马上就可以和你见面了，以后我们可以永远地在一起了，她笑了笑得如黄昏的阳光般温柔，如春花般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