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晴空》黑白天下

16、泛黄的照片

　　“这里，这里！”少卿在前面招呼着，“这里就是我家的书房了。”
　　跟在后面的晴空和千秋已经参观过了少卿家的许多地方，心里只能用两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华丽，而看着眼前这间复式的房间也包括在内，上下两层的结构，四周的墙壁上除了一扇拱形的窗户以外，都被书架占据了。而且高出人头数倍的书架上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晴空随手拿下几本书来看，每本书上都有被圈画过的痕迹，并且加了注释，有的地方甚至被不同颜色的笔圈画过两次。再仔细看去，书架上的书除了一些专用字典以外几乎都是平装书，鲜少有看上去完美如新的书籍，可见收藏这些书的人必定每本书都认真读过了。
　　“这里与其说是我家的书房，更确切地说是我爸爸的书房，这些书一半以上都是他收集的，只要有空总会来这里看书。”少卿眼中闪烁着少有的敬佩，“我爸爸是我见过的最有学问的人了……”
　　少卿发现了一本老旧的相册，兴奋得不得了：“啊，我找到了，这是我爸爸年轻时候的相册。小时候爸爸经常用这本相册给我讲他年轻时候的故事。”扬起手中的相册开心地招呼晴空和千秋过来看。
　　翻开相册没几页，少卿脸上欢快的表情就不再了。
　　晴空发现了少卿眼中落寞的神情，关心地问：“你怎么了？”
　　“这个是我的姑姑。”久久终于听到了少卿的声音，他手指指着照片上的一个长发披肩的美人说道，“可惜在我14岁的时候就死了。”
　　晴空和千秋保持沉默，静静地盯着照片上的人。
　　“你们应该也猜到了吧，我很怕我奶奶。其实小时候我非常喜欢奶奶，她很能干，而且又疼我。直到我姑姑的事情发生……”少卿望向空中仿佛回到了14岁的时候，“我一出生妈妈就过世了，在维也纳的十一年里都是姑姑在照顾我，她也很疼我，从来都没有见过妈妈的我一直都把姑姑看作妈妈一样的存在。奶奶偶尔会和爸爸一起来看我，可是姑姑和奶奶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可能是太幸福了，当时的我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11岁的时候奶奶把我接了回来，没多久，姑姑来这里找我，那时是我第一次同时看到姑姑和奶奶，她们两个吵得很凶。那次姑姑哭着离开了。
　　“后来姑姑每次都约我在外面见面或者等到奶奶不在家的时候再来看我。就这样持续了3年，在我14岁那年，一次姑姑约我在餐厅吃饭，正巧奶奶也在那里和几个朋友聚会，撞见了，于是姑姑被奶奶狠狠地骂了一顿，正当姑姑含泪冲过马路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死了。”
　　“所以你一直觉得是奶奶害死了你姑姑。”千秋说道。晴空则在一旁拍着少卿的肩膀当作安慰。“你有没有问过，你奶奶和你姑姑为什么会变成那样的吗？”千秋继续问。
　　“有一次姑姑告诉我说，那是因为她没有遵守家规。”少卿继续说着，“我们家的家规是‘男人是天’，说得简单点就是重男轻女，这里一切都要以男人为主，女人要遵从自己的父亲，老公和儿子。
　　“在姑姑还没有出世之前，就已经被过世的爷爷许配给了一户人家，等到人家来求婚的时候，姑姑当然不愿意，但是奶奶一定要履行爷爷的遗愿，姑姑不得已就嫁了过去，但是婚后过得并不快乐，就在结婚之后一年，她与一个画家相爱了，姑姑这样做大大违背了家规，不仅忤逆了父亲的遗愿，也背叛了自己的老公，所以为了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姑姑和这个家脱离了关系。”
　　“因为她所爱的人跟她在一起后两年就生病过世了，所以最后奶奶还是在这个家给姑姑办了丧事，在姑姑的葬礼上，奶奶只是静静地望着姑姑的遗像，一滴眼泪也没有流过。”少卿说着手指轻轻地抚摸着照片上的人，眼里充满着哀伤。静默数秒钟，“所以我好讨厌这个荒谬的家规，这个奇怪的家，当时我甚至讨厌没能帮上忙的爸爸和我自己。”
　　“这个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责怪自己。”晴空安慰道，“而且你姑姑那么疼你，怎么忍心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呢？”
　　“你姑姑如果知道当初那么疼爱的侄子现在还那么惦记自己，一定很开心了。”千秋说，“好了，感伤时间结束，我们继续来挖掘你爸爸年轻时候的秘密吧。”
　　“谁说我感伤了？又不是女孩子。”少卿挥开了阴郁的情绪，继续看着那些泛黄的照片。
　　“啊！我上次就说我觉得晴空的妈妈眼熟呢，你看，我果然没有记错。”少卿向晴空和千秋展示证据：一张三人照片，从左到右分别是季亚茹（晴空妈妈）、徐纪康（少卿爸爸）、俞海英（医务室的俞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