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悟道功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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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沧澜盘膝而坐，双眼紧闭，头脑放空。
玉筒内所说修炼方法竟是让他将自身与天地同化之意，去感受每一个生命的消逝，去承纳每一个生命的诞生。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又何其之难。就算是只兽，一生中也曾经有爱恨痴缠，绝望痛苦悲伤，希望渴望欲念。千般情态，万般七情六欲，便是要季沧澜于这滔天情思中将自身磨灭，化作世间万物。
他可为一粒沙，也可为一阵风，更可为这世间任何一人，任何一物。
一次又一次的消亡是否会让他迷失在漫长的反复轮回中，他虽意与沙毕相同入剑道，此时此刻却犹感生命之重。也对为何他所见之人皆惧于他看的更加透彻。
他们并不是反应过度，他们只是珍惜自己的命。想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没有达成的事还有很多，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有很多。这些也许可以归为人类丑陋的贪念，却不能否定这些是使人鲜活起来的条件。
是否成道之人果真无欲无求？他们所求，不外乎为‘道’。
‘道’虚无缥缈，不为实际，却修道之人皆心内自知。你之道，我之道，他人之道，纠缠错乱，在季沧澜的眼前形成一条巨大的鞭型长线。季沧澜跟着长线一直走，这条长线穿过了山川河流，穿过了奔腾大海，穿过了天上云端。
最后这条线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季沧澜站在这个人的面前，许久叹了口气。随后俯身与此人神魂相融。
书景已三月未曾见对面那间屋子里的季沧澜了，此时此刻，他错愕的从他所住的屋子内跑出来，对面距离三个湖泊之地一股气势汹涌而出，书景浑身僵硬，这股要吞噬万物的威压，他还承受不起。
突地，书景轻喘了几口气，一抬头，果然是沙毕站于他身前，挡了季沧澜筑基散发出来的气魄。
“三月筑基的臭小子~...好想抽他~这绝对不是身为师傅的我在嫉妒他~”沙毕掩面，发出嘤嘤嘤的假哭声。
书景面无表情的走到沙毕身边，手放在沙毕的大腿上，用力一拧。
“嗷！！！！”
书景：让你吵吵，呵呵。
对面的房屋猛的炸裂开来，唯独季沧澜所坐之处没有丝毫损伤。季沧澜依旧盘膝而坐，那双眼却如墨般深浓，朝他们看来。
书景浑身一颤，季沧澜的那双眼仿佛将他们都看透了，他们在季沧澜眼前恍若无物，如同这世间任何事物一样。
季沧澜未动，沙毕也未动。沙毕一向嬉笑的脸上嘴角微微下降了些。
“季沧澜，还记得你的设定吗？”沙毕在季沧澜这般状态时提起此事，意欲何为他们皆知。
书景默默的看着季沧澜，他从不低头逃避，也从不会为死亡声嘶力竭。
季沧澜的脸上缓慢的扬起一个笑容，那是一个僵硬的，从一边嘴角抬起再到另外一边嘴角抬起的动作。“恩。”
“我.....”一口血突兀的就从季沧澜口中而出，沾染了他衣襟。
书景担忧，凝目看去。终发现季沧澜与他先前所想不同。
季沧澜入了道，却非那无情无欲之道。季沧澜眼中无他们，却是因季沧澜眼中满满的都是他们。
“我会破天道。”季沧澜面上笑容不再，声音却比之之前更加坚定。
意志稳固，道心已定。
每一次的轮回他都看清，他们照这设定所活，不敢有多余所思不敢有多余所想。生命若不肆意而主，又有何图？
所以他会破天道，不再为了简简单单的保下对他重要的人，更是为了这僵硬旋转的生命往复解除枷锁。若那一日他尚在人间，便想走遍这世间，看看真正的人生百态。
“你要破天道？沙毕一瞬出现在季沧澜面前，书景听着这番语调隐隐觉得不对。
季沧澜点头，不言不语。他体内混乱，虽是境界拔了上去，□□跟不上该又如何是好。
“笑话，三月筑基是让人惊叹，但你这废体是否应算入你破不了天道内的原因？”
他面前的‘道廉’的手指朝他袭来，但季沧澜没有躲，因为没有躲的必要。
‘道廉’冰冷的修长手指掐住了季沧澜的下巴，用的力度已经足以让季沧澜疼痛。
‘道廉’俯身，气息与季沧澜的呼吸相互混合，季沧澜的双眼都被‘道廉’所侵占，‘道廉’亦不言语，只是想从季沧澜那双眼中看出点什么。
书景半响回过神来，他惊诧不已。
现在在‘道廉’身上的已然不是沙毕，就是道廉。
沙毕虽与道廉同为一体，但沙毕却说他无法干预道廉，如今日所见，道廉果真是知沙毕所做之事和所到之处的。道廉竟能随时将意识从沙毕处拽回变为道廉，可见其意志如此坚定。
‘道廉’松开了掐着季沧澜下巴的手指，改为用手捂住了嘴。
他刚刚强行转换他与沙毕，必是惹恼了那天道。
季沧澜起身，一手抓桩道廉’的手臂，“如何帮你？”
他要如何帮他，他只不过区区一筑基小辈，灵力输送远不能及他体内伤势。
‘道廉’扭过头盯着季沧澜看了一会，随后发出了两三声笑声。
“那你便扶着我。”说完，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季沧澜身上。
书景眉头一皱，现在的是沙毕。
季沧澜感觉着‘道廉’的血顺着‘道廉’的手流到了他的脖颈处，流入了他的上半身衣物内。
‘道廉’轻轻的闭上双眼，苍白的脸色让季沧澜难以平心静气。
季沧澜站在那，让一旁的‘道廉’靠着，不动不言不思不想，如同一块柔软的石块。
遥望对面，一个幼小的孩童正站在那看他，也许已经看了许久。
“书景...”季沧澜嘴唇动了动，叫出了这个名字。
小豆丁能听见，眼圈一红就跑回屋内去了。
季沧澜想追过去把小豆丁抱怀里好好疼疼，只是‘道廉’还靠在他身上。
算了....书景纵然小孩模样，心智却不亚于青年之人。如此小小分别三月，书景应是能把自己情绪处理的好的。
“不去追可以吗？”‘道廉’一向冷清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
“倒是你，我不扶着你，你能行吗？”季沧澜没回他的话，他相信书景。
“如果我说可以你会怎样？”‘道廉’笑容奸诈。
季沧澜= = ：“那我就把你扔地上再踹两脚。”
‘道廉’果真起身让季沧澜的身上一轻，“踹吧~~”
季沧澜：= = 有的时候真的怀疑这个师傅脑袋有病。
一把拽桩道廉’手臂，将道廉强行的拽了回来，这是难得的‘道廉’的惊讶都表露在了外面，他愕然的压在了季沧澜的身上。
季沧澜表示这师傅他真的摸不透，“那你就继续靠着吧，靠多久都可以。”
“多久都可以？”‘道廉’的声线微微低沉了些，声音也有些冰冷。
季沧澜因早就被沙毕误导道廉与沙毕是两个独立的人，所以此时不疑有他。
“恩，多久都可以。只要我还在这，你想靠就给你靠吧。”不急切也不特意缓慢，季沧澜的声音永远都是这般温柔如水。
‘道廉’垂了眼眸，宽大袖袍下的手指微微一动。
远在千里之外的郁苍北接到了他师傅的传讯：
今日为师另有事要做，汝自行等待汝大师兄。
郁苍北看了眼那边正在挖草根嚼的大师兄霄邵，额头上爆出几根青筋。
但还是手指凭空书写传讯，“徒儿已知。师傅莫要在温柔乡里不出来。”
这是郁苍北故意的，他也会有想调侃他师傅的时候。
没想到不到片刻他就收到了他师傅的回信
“为师只在温柔乡里待上一日罢了。”
郁苍北风中凌乱：= = 难道他真的说对了？！！！他那个冰冷的师傅去玩弄人去了？！！这画风是不是不太对，现在是沙毕？
其实他们都将沙毕与道廉彻底分开是不对的，沙毕毕竟是道廉所化出的道廉，无论再怎么异样，他始终都是道廉原本所有。
只可惜他们都被道廉那一身清冷正气所花了眼，忘了沙毕所说他之设定乃是那狡诈之人。
“为师累了，想去躺着休息。”
季沧澜：= =
要松开的手却反被‘道廉’抓住，“去床上给我靠着吧。”
季沧澜：= = ！！！
‘道廉’：“不是你说想靠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快走。”
一挥手，季沧澜刚才炸裂的屋子已经又恢复如初。
季沧澜看着这间屋子嘴角抽搐，“不用惊讶，这是为师寻得的一件法宝，只要法心不毁，这法宝便能将这洞府之中事物重塑。”
季沧澜：= = 他不是惊讶，他只是因为又要回到这屋子里蜗居感觉到自己和这屋子着实有缘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悟道功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