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阴阳传之救世主》月之灵心

28、浮生若梦一

　　卯时三刻，我和星羽从梦里走了出来。因我是做梦的主人，所以要醒来的晚一些。不过我大概会忘记梦里和星羽的一切，唯唯记得杀坤乾与秣陵的那段悲惨爱情。

　　醒来的时候，我不由得落了泪，情感是人最控制不了的一种东西，我从不晓得日后的我又会如何去掩饰自己。

　　看看时辰，才刚过卯时，我不由的感叹，不管一个人的一生究竟有多长，在梦中，在此刻也不过是短短一瞬吧。

　　小参激动的从我额头上跳了起来，讶然的看我流泪的样子：“这么大个人了，为什么要哭？羞羞脸。”

　　我抑制住难受的心情，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了看眼前的小参，顿觉的一阵头晕眼花，自己抚了抚自己的额头，再看看房间里的窗户口。

　　我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发烧？又顿时明白小参这家伙究竟做了什么？昨晚说好听点那他是为我按摩，说难听点就是把我额头当枕头睡了，睡了也就睡了吧，还把我弄得感冒了。感冒了也就感冒了吧，我这额头上还沾满了他的口水渣渣。

　　真是，我气急的鼓起腮帮子，道：“臭小参，你做了什么？昨晚一直不安分的跳舞也就罢了，竟，竟然还在我额头上流了这么多的口水。”

　　我抹了抹额头，嫌恶道：“真恶心。”小参嘟着嘴巴，不满的道：“我又不是故意的，昨天刮了那么大的风，你的额头上又那么暖和，我趴在上面忘了下来了。”

　　我气急败坏的站了起来，指着他鼻子道：“刮了那么大的风？你还知道刮了那么大的风。怪不得我会发烧呢？原来都是你弄的。”

　　小参怔了怔，顿了顿，小手捂住眼睛委屈的哭道：“幻离，你个小气鬼。你说过不会随便向我发脾气的，你说过的！……”

　　我也怔了怔，被他的哭闹弄得呆了一呆，他就只会装哭扮可怜吗？蓦地，垂头哭泣的小参停止哭泣，眨巴着长长的眼睫毛看向我，哽咽道：“你，你以后，若在这样无缘无故的发脾气，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会回来了。”

　　你瞧吧，装哭不行就又来威胁我，他就只会这两招。我叹了口气，感叹道：原来我家的宠儿，真的就只会扮可怜。

　　天色还灰蒙蒙的带着黑夜的寂寥，倒挂的弯月，似是带着一丝清凉照在我的身上。我心想算了，便拢了拢衣袖坐在床边发呆起来，小参许是觉得奇怪，出声问道：“幻离，你怎么了？”

　　我呆滞的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身心疲累的似乎想要向后一躺，就那样在床上呼呼大睡起来。

　　窗外的月色，皓然似雪，平静似水，还带着春季里温煦的光波。一阵萧音从窗户外一直不断的传到耳边，我心有疑惑，刚刚还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在一瞬便被着好听的乐音洗涤干净。那萧音像是尘世还未被污染的一方净土，平静安详的带着身处于桃源花乡里的淳朴民风。

　　我伸手弹开了在我肩上的小参，站了起来走到窗户边，脑袋四顾的张望着窗外的人影。那一棵大榕树下站着的颀长男子，暗黑的碎影斑驳的印在月光里，他的唇抵着箫惬意悠闲的吹着。

　　我冲窗外的月亮笑了笑，又对小参道：“走吧，我想出去看看。”

　　小参在地上打了个滚，不满道：“过来抱我。”

　　看着地上的他，我跟他大眼瞪小眼一阵，最后决定弯身去抱起他。

　　***

　　我站在距离星羽不多远的地方另一棵大榕树下，我只是静静的站在下面凝望着远处的他。

　　小参疑惑的皱着眉头：“怎么不上前打招呼，喜欢就要说出来啊。”

　　我垂下目光，定定的看着小参：“小参，你可有喜欢过一个人？你可知道那是一种怎样的感情？”

　　小参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脑袋有些发懵，半晌，懵懂的摇了摇头。我低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

　　视线迷离的望向那个俊瑕的男子，我心中正在跳动的心跳有些悸动。还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情感的我，不知所然的在那棵树下静静聆听着，那飘荡在空气里虽不知名却十分好听的曲子。

　　袅袅似漫天红尘里飘浮在空中的烂漫春花，泠泠似一场大雨倾盆而下流落了举世繁华。动听中带着原本的伤感意味，让我刚刚还平静的心情被撩拨的心神荡漾起来。我想起梦中的秣陵，那想逃避宿命却又被困禁一生的情感，再也忍不住的簌簌落下泪来。

　　星羽站着的身影在看见我时顿了顿，目光却又瞬间夹满笑意，他踏着匀速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我走来。我怔了怔，恍惚的看见那个熟悉的人影，想要转身回避，却恰恰与他碰了面。

　　星羽站在我的面前，颀长的身姿在月夜下颇显文雅，当他看到我脸颊上的泪痕，怔怔问道：“姑娘这是怎么了？”

　　我意识到自己现在肯定很糗，用手抹去脸上的泪水痕迹，道：“没什么，只是受公子的萧音感染。为一个悲伤的故事，悲伤的结局感到难过而已。”

　　他的手伸过来似要帮我抹掉泪水，却又讪讪的收了回来，他一挥衣摆，施施然的坐在了我的身边：“那姑娘，就给在下讲一讲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吧？”

　　我垂眸看着他那一派坐听风云，隔岸观火的样势，呆了半晌，才领会其中意味的讲道：“一个男子喜欢上一个女子，承诺了一生一世对她好。可最后却因为一个误会，将女子逼上了绝路。女子却没有死去，被另一个男子救起，另一个男子也喜欢他。曾经得到过他的心，最后却失去了。那个承诺对她好的男子想要挽回他，可最后却病死了，女子得知他死后，就为他自杀了。”

　　星羽垂下眼睑，似乎在思考我那一番郑重的话语，最后徐徐道：“你怎么知道，女子是为男子而死？？”

　　我回过身来看向榕树蓬顶下的星羽，瞧他似是认真又像是坐听下文的样子，争辩道：“她手里拿着男子给他的信物，怎么就不是为他而死呢？”

　　哦，他会意的点点头，又抬起明朗的星眸注视着我：“这也无甚不妥，不是吗？”

　　我黯然的转过身子，低低的道：“可，那件信物里，承载着的是她心里满满的愧疚和遗憾，没有在最适合彼此的时候遇见，却陷入另一角的恋情，不是很悲伤吗？”

　　星羽看着我这幅多愁善感的模样，无奈的摇头一笑道：“故事就只是故事而已，越美好的故事，不一定有美好的结局。可这悲伤的故事，未必就是悲伤的结局。”

　　***

　　月光明亮，几近天明，繁星粒粒洒于银河，照亮一片沉寂的天幕。

　　他站起身子，目光认真的瞧着我这副样子，含笑道：“我认识的幻离姑娘，一向开朗善良，怎么今日，也会为这种并不知晓的复杂情感，觉得悲伤无奈呢？”

　　我迎上去他的目光，却又心紧的收了回来，低低的道：“只是偶然间听说了这样的故事，只是偶然间，觉得自己也是该学着理解这种情感。”

　　他脸上依旧带着浅然的笑，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像是安慰似的轻声道：“你现在还这样小，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呢？”

　　这样好听清如玉碎的声音，竟会一刹让我觉得格外熟悉。

　　他转过身子看向天空倒挂的玄月，半晌，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不过，我从不知晓，原来，你是这般深沉的。原来，你已经想要学着长大了。”

　　是我忽略了你的成长了吗？阿离？

　　星羽用着飘渺不及的目光凝视着月亮，也不知此刻的脑海里究竟是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