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恋红尘》花语之灵

3、第三章

　　每天夜里，我总是重复相同的梦境。相同的黑暗和狞笑裹挟着我，相同的抓不住的纤手，相同的绝望与痛楚。多年来习惯伴着黑夜入眠，孤独冰冷，我大脑混沌。只有在月圆之夜，那剧痛会使我记起自己是谁！我如何成为我！……………………………………………………（楚钺楠）
　　有些事情发生的太过仓促，总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地巧合。
　　黄连虎死了。
　　大清早，尸体被早起卖烧饼的老头发现，在巷子拐角处，已经僵硬，脸上带着□□的笑容！
　　因为靠近仙脊山，望山客栈清早的空气与帝都差异很大，微微多了几分清新与香甜。三人都起得很早，贪婪地呼吸着早春的空气。隔壁的门窗紧闭，似乎那个自称沈素素，又化名阿竹的女子还在安睡。
　　燕少礼伸了个大懒腰，心满意足道：“这儿环境可真好，菱花酒也美味，要是除去了那姓黄的小子，再带个美丽姑娘来这儿安居，似乎就完美无缺了。”
　　“客官休要提起这个话！”店小二慌得赶紧阻止，“黄少爷今早被发现死在巷子了，你们几个可是有重大嫌疑呢！”继续压低声音：“我听说黄老爷已经叫县遣人过来捉拿你们了。”
　　“原来上天还是有眼的，这个坏蛋早就该死了！”
　　声音来自隔壁房间，是那个叫扇儿的小丫头，此刻正将房门打开，背后站着她家小姐，依旧白纱遮脸。小丫头话中含怒，似乎对这个结果仍不解气。
　　“沈……阿竹姑娘，看来这个结果有些意外啊。”燕少礼意味深长地笑笑，又偏过头看一眼楚钺楠，“好像有些麻烦。”
　　官差赶到时，几人正在悠闲地品着菱花酒。领头的胖子凶神恶煞吼道：“杀害黄少爷的凶手给我乖乖站出来自首！否则，休怪老子刀下无情！”
　　“蠢货！”阿竹轻哼一声，“谁杀了人会主动站出来受死的？”
　　“你这小妞就是昨天黄少爷看上的那个，乖乖，既然你主动上门，老子可就不客气了。带走！”
　　“不可抓捕我们家小姐！”
　　“昨日打昏黄连虎的是林某的下人，实在不关这位姑娘的事。”楚钺楠从桌边起身，看着那胖子。
　　“你小子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你们是同犯，一起给我带走！”胖子一声令下，十几个官差得令立刻围上来。没人反抗，连同洪战在内四人被绑了双手，押送到县衙，扇儿哭哭啼啼个没完，倒叫那胖子几乎一烦之下放过阿竹！
　　县衙很简陋，倒有些出乎意料，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坐在公堂之上，是晚城县官无疑。五十来岁黄老爷大腹便便，在堂前来回踱步。看到被带来的四人，破口大叫：“你们害了我儿，我叫你们血债血偿！”
　　“黄老爷先息怒，本官先来问话，”中年县官徐徐开口，试图安抚黄老爷的情绪，再看向四人，“你们姓甚名谁，有何勾当，从实招来！”
　　“我是楠皇妃沈素素！你们这样绑着我似乎以下犯上，可是大不敬之罪！”
　　县官冷笑一声：“见到本官还以面纱遮脸，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么？你说自己是楠皇妃，有何凭证？”
　　阿竹朝扇儿眨眨眼，小丫头立刻打开随身包袱，拿出一卷红绫缎，高举在手中。大毓国以血液之色为尊，崇尚红色，红色是皇室才敢用的颜色，红绫缎便是传达王上圣意之物。
　　中年县官并不慌张，只是脸色稍变：“难道圣旨不可以是造假的么？”
　　“如果这是假圣旨，你似乎更应该对我敬而远之……”阿竹盯着县官，嘴角轻扬，没注意到楚钺楠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再说，我们如果杀了人，再笨也知道连夜逃走啊。”阿竹语气突然转冷，“公然调戏楠皇妃，黄连虎就是十条命也不够赔！”
　　黄老爷听到这儿，竟意外地沉默起来。县官顿了一下，看着堂下之人，低声道：“那楠皇妃打算如何？”
　　“既然黄连虎已死，他昨日亵渎我的罪就算抵了，此事我也不想再提。至于我这几位朋友，被不分青红皂白的糊涂之人抓来，却是受了委屈。望山客栈的老板和店小二都可证明我们昨日进客栈以后就再没出来过，根本不可能对黄连虎下手。”阿竹直直地看向中年县官，后者脸色铁青狼狈。
　　“来人，放了几位。下官向楠皇妃赔不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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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冰冰的停尸间，白绫飘飘，黄连虎的尸体被放在一个上好紫檀木棺材里，十几个昏昏欲睡的下人看守着。洪战身影一闪，便见那群人相继倒地昏死过去。
　　“这么快的身手，”阿竹对着楚钺楠低语，“让人不敢相信只是一个商人的保镖。”
　　“楠皇妃的胆量也叫人大开眼界，”楚钺楠同样压低声音，“让人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没什么奇怪，我父亲沈鸿秋是一代将军，将门无犬女！我受他教诲，自然比一般女子胆量大些，虽然没见过真正的死人，不过爹爹口中的战争场面之惨烈也足以叫我浮想联翩了。”阿竹看到燕少礼已经轻轻推开棺材盖子，便走过去。
　　黄连虎静静地躺在棺材里，脸上带着□□，精神几分怪异的亢奋。
　　阿竹厌恶地看了一眼，这笑容昨日还在活人脸上，如今却永久地定格起来了。黄老爷似乎并不像大家想象的那般疼爱这个儿子，仵作说检查不出任何死因，他便慌忙将儿子的葬礼日子定下来。如此诡异的死亡，再加上如此匆忙的结案，不免让人疑窦重生。
　　“有没有发现什么？”楚钺楠问正在检查尸首的燕少礼。
　　“衣物还是死前穿的那件，身上没发现任何伤痕，也没有中毒的痕迹。”
　　燕少礼虽出身在燕王府，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王爷，却精通毒药。这很大一部分得益于千铄老人。千矍老人与千铄老人师出同门，只是一个擅药一个擅毒。当年千矍老人进宫给楚钺楠看病时，千铄老人便寄住在燕王府，每日逗逗燕少礼玩给他下毒，再由千矍老人来解毒。燕王爷对此事置若罔闻的后果是儿子燕少礼日复一日学会了识毒以及毒症。若非燕少礼不肯向千矍老人学医，如今只怕已是一个医毒皆精的人。
　　“他死前应该去过青楼，”阿竹若有所思，“昨天时他身上并没有这种味道。”
　　楚钺楠微微吃惊，对眼前女子鼻子的敏感，更对她的话语。
　　“他身上除了酒气还有其它什么味道吗？”燕少礼好奇地问出同是楚钺楠心中的疑惑。
　　黑暗中，女子面纱后的脸微微发热，“很微弱，但确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