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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噬心之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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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怀里的人苍白的脸色,南宫垣直接施展轻功将人送到房间。
连郢闻讯赶来,就看见南宫垣正拉过被子盖到风未兮身上。
“堡主。”连郢走到床边,被风未兮的样子吓了一跳。风未兮双目紧闭,脸上的神情显得十分痛苦,额头上有一层薄汗,本就白皙的皮肤此时像纸一样惨白。
南宫垣皱着眉,对连郢道:“派人分别去天机阁和武当,通知风无觉和石敢当。还有,告诉堡中弟子不要声张。”
“是,我这就去办。”连郢急匆匆走了出去。
青龙堡的大夫很快就来了,名叫程不二,是个五十几岁的老头儿,江湖人称“鬼医”,因为这老头虽然神神叨叨的,医术确实超凡,连被称为“天下第一神医”的风无觉也对他十分敬佩。
南宫垣见程不二来了,便让出地方让他为风未兮把脉。
程不二神色有些凝重,风未兮脉象紊乱,脸色透着灰白,并未中毒,也没有受内伤,难道是——
“堡主,我需要风盟主的一滴血。”程不二道。
南宫垣点点头。
程不二取出一枚金针,扎了一下风未兮的手指,一滴鲜红的血珠出现在苍白的手指上,程不二用一个小瓷碗接住后,又打开了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了一条白白胖胖的虫子放入碗中。
只见那虫子张开嘴,将碗中的血珠一口吞下,慢慢的,那虫子变成了鲜红的颜色。
南宫垣的眉头皱的更深,对程不二道:“这是——”
“是蛊。”程不二神色严峻,“情蛊。”
此时,青龙堡外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一个黑衣,一个蓝衣。
黑衣道:“你怎么不自己来,大老远的把我叫来,现在连门都进不去。”
蓝衣辩解:“不是进不去,是现在进去不太好。”
黑衣不屑:“嘁,还不都是一样。”
自尊心受挫的某人怒了:“我进给你看!”
下一秒——
黑衣人无语地看着面前蒙着脸的人,嘴角抽了抽:“你打算这么进去,一看就很可疑。”
蓝衣人委屈:“我就是想来看看儿子。”
不必说,蓝衣的是风无觉,黑衣的则是一个月前被风无觉安排去某地办事的夜月生。
夜月生皱眉,“都说了晚上再来。”
风无觉摇头,道:“兮儿的蛊发作就是这几日的事,耽误不得。”
二人正犯愁呢,青龙堡里走出来个熟人,风未兮终于看到了希望,立刻扑过去——
“小连郢——”
连郢看到风无觉,片刻的吃惊后便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风无觉一见他这样,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风盟主现在,昏迷不醒。”连郢看着脸色变得不好的两人,一字一句地道。
风无觉点点头,道:“带我过去,我有办法。”
南宫垣的脸色有些吓人,听到程不二的话后沉声问道:“能解吗?”
程不二摇摇头,道:“这是最厉害的一种情蛊,我也只是在书中看到过一些相关的记载。至于解法,早已失传。这蛊是可以随着血缘传给下一代的,若是三十岁前仍无子嗣,便会身亡。此次风盟主体内的蛊应该只是苏醒,并不会危及性命,不出意外,几日后便可自行醒来,不过——”
“不过什么?”
“这蛊刚刚苏醒,若是及时被压制,再度沉睡,下次苏醒便不会太过痛苦以致昏厥。”
“还会苏醒?”南宫垣皱眉。
程不二点头,“三个月苏醒一次,最后一次苏醒之时,就是中蛊之人毙命之日。”
南宫垣看向风未兮,这人不久前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如此脆弱的躺在这里。怪不得最近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长,警惕性也很差,都是这情蛊在搞鬼。
“堡主,”程不二喊了南宫垣一声,道:“我再去查查书,尽快研制出能压制此蛊的药物。”
“不必。”一个温润的声音响起,一身蓝衣的风无觉走进房间,一眼就看到了面色苍白的风未兮,眼底划过一丝心疼。
南宫垣眯了眯眼,风无觉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巧合。
“你有办法。”南宫垣的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风无觉看了他一眼,从怀里掏出一个晶莹的小瓷瓶,道:“里面的药,给兮儿吃一粒,明日就会醒。剩下的,让他随身带着,每三个月发作的时候吃。”
南宫垣拿过风无觉手中的瓷瓶,语气冰冷,“总是做一个对别人有亏欠的人是什么感觉,亏欠爱人,亏欠儿子,是不是有些过分?”
风无觉没有说话,看了一眼风未兮便转身离开了。
夜月生看着南宫垣,声音威严:“你以为这个药是那么容易制成的吗,这是——”
“走了月生,还有事要办。”风无觉踏出房门,夜月生愤愤地看了南宫垣一眼,跟了上去。
“风前辈,夜前辈。”
风无觉和夜月生回头,见是连郢追了出来。
连郢跑到两人跟前,挠了挠头,道:“两位别生气,堡主也是担心风盟主。”
风无觉笑笑,“我看得出来,你家堡主关心兮儿,不过他说的也没什么不对。”
连郢不知道该说什么。
风无觉拍拍他的肩,道:“行了,回去吧。”
连郢看着两人走远的身影,叹了口气,转身回去。
这边南宫垣将药丸给风未兮服下,片刻后,果然看到风未兮的脸色渐渐恢复了血色。程不二又为风未兮把了把脉,感叹道:“真是奇药,脉象已恢复平稳,好好调理,不出三日,便可恢复。”
南宫垣点点头,想到了什么,道:“你对这蛊的了解有多少,都说来听听。”
程不二望天想了想,道:“这蛊是古时苗疆一带的秘术,只有少数人才会。百年以前,苗疆全族被灭,这秘术便失传了。
这情蛊十分特别,中蛊之人二十岁之前无法感觉到它的存在,二十年一到,便会第一次发作,中蛊之人会受噬心之痛,若不压制,痛楚会持续七日,且每三月发作一次,寻常人难以忍受,这蛊十分阴毒,且对下蛊的人也有极大的反噬,所以并不多见。
因为秘术失传,这蛊无法解除,不过若是有了子女,蛊便会转移。”
风家的人怎么会中这样的蛊,是谁又是为了什么要让风家世世代代不得安宁?
南宫垣没有再说什么,见此,程不二道:“堡主若无其他的事,我就先去给风盟主开几副调理身体的药方。”
“好,你去吧。”
天色渐渐变暗了,连郢端着饭菜进了房间,轻声道:“堡主,先吃饭吧。”
南宫垣正倚在榻上看书,闻声抬头扫了一眼桌上的食物,又看了看躺在床上还未醒来的风未兮,皱了皱眉。
连郢摇摇头,无奈道:“风前辈不是说明日就会醒来么,堡主不必太着急,还是先吃饭吧。”
南宫垣揉了揉眉心,问连郢:“当年这个蛊在风无觉身上,你说我大哥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他为何从未提过,如果不知道,他怎么会看着风无觉和别人成亲。”
连郢的目光落在风未兮身上,想了想,没想出来,只能摇头。
南宫垣笑了起来,道:“大哥把烂摊子留给我,风无觉把烂摊子留给他,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南宫垣看了看窗外已经完全黑下来的天,嘴角的弧度更深,对连郢道:“让人拿几壶酒放到院子里吧。”
连郢点头,出去干活了。
南宫垣站起身,走到床边为风未兮掖了掖被子后,离开了房间。
看着院里石桌上的酒,风无觉嘴角一抽,这人果然知道自己会来。
南宫垣正坐在桌旁,看到风无觉后,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风无觉给自己倒了杯酒,抿了一口,眯了眯眼,赞道:“嗯,好酒啊。”
南宫垣淡淡的“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又道:“是我大哥当年亲手酿的,本来打算和你成亲那天喝。”
“咳——”风无觉一口酒呛出来,猛拍胸脯。
南宫垣似笑非笑,“怎么,你当年没有想过和他成亲?”
风无觉瞪了他一眼,道:“无可奉告。”
南宫垣挑挑眉,没说什么。
风无觉抿抿嘴,还是问道:“兮儿怎么样了?”
南宫垣喝了口酒,看他一眼,并不说话,直到面前的人要急了才道:“服了药后好很多了,脉象也恢复了正常。”
风无觉盯着他,问道:“你是不是喜欢兮儿?”
南宫垣挑挑眉,道:“你想多了。”
风无觉撇撇嘴,表情很像风未兮。
南宫垣又倒了杯酒,淡淡地道:“他身上有情蛊,你想让我喜欢上他,然后看着他与别人成亲生子,”顿了顿,又道“像我大哥当年一样?”
风无觉摇头,道:“当年的事,懿宸告诉了你多少?”
“并不多,虽然因为南宫可儿的死他曾昭告天下说与天机阁势不两立,但是他告诉我的是:永远不要与你,与天机阁的任何人为敌。”
风无觉点点头,道:“当年南宫可儿的死责任的确在天机阁,懿宸在宫外的时候,是南宫可儿和她爹南宫问天一直照顾他,收他做义子。是我当年太疏忽,没能护南宫可儿周全。”
“绑人的是你爹,大哥也杀了你爹报仇,错不在你。”
风无觉苦笑,“我爹当年是故意死在懿宸手下,懿宸无意杀他,我爹是想让我们两个彻底没有可能。”
“二十年前的事,与皇室有关。”过了一会儿,南宫垣道。
风无觉叹口气,道:“嗯,先皇和皇后的死不管是不是宇文康干的,与他也脱不了关系。那股幕后的势力究竟有何目的,现在还不清楚,懿宸失踪,就断了很多线索。”
南宫垣转了转手中的酒杯,漆黑的眸子黯了黯,没再说话。
一切还是等那人醒来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