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传奇之身边的传奇》火之楼阁

27、14、一场闹剧

　　原本放置在太空站里最醒目位置的通讯设备被人砸成了一堆破铜烂铁，附近的地上有一小滩血，沿着血迹往里是一个倒在地上的黑皮肤男子，穿着保安队统一配发的防护服，不久之前还腹诽着上司太会剥削人，不过从此以后他再也不需要抱怨了。锁有能量匣的金属柜子上被人用鲜血写了一个大大的数字“6”，血还没有干透，正在往下滴淌着。
　　Oderno的感觉就像是一个独自走夜路的人，冷不防有人往他脖子后头吹了口冷气，整个人的头皮都麻了。他脑中第一个冒出的念头是不久前待在这里的人是他，若是敌人选择在那个时间点悄悄摸进来，那么此刻陈尸于此的人不就是他了吗？！
　　他身上虽也带了枪，可那不过是用来唬人的，遇上强敌，有没有开枪的机会都还难说。精通搏斗的手下都被对方杀死了，他又怎能幸免？他虽有Mendoza这个保镖，但Mendoza到底不可能一秒都不离他身边，总会有疏漏的时候！
　　Oderno此刻突然醒悟到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他从一开始不就该来此。如果他们不来，这两只小老鼠就全然没有蹦跶的机会，他们只能被困死在这颗无人星上。至于他们偷走的那一批迷幻剂，就当是给他们的陪葬品好了。
　　当然，他肯定要付一大笔钱给Lisott，以弥补他遭受的损失，安抚他不快的心情，可是和丢命比起来，丢些钱又算得了什么！至于Lisott说的丢了面子的问题，哼，他倒是想知道“面子”值多少钱一斤！他是商人，只管赚钱就是，原本就不该搀和到这些打打杀杀的事里去。
　　现在改正错误也还来得及。他要做的是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颗无人星，回去后他会亲自去向Lisott先生解释，如果这还不能令他满意，他愿意出钱招买更多的人手来此。对了，Nita不是说那个Riddick的头上有一笔赏金吗？他可以将他被困在这颗星球的事宣扬出去，相信到时一定会有不少贪图赏金的佣兵来帮他们解决这个麻烦的！
　　“Mendoza，让其他人都准备好，我们赶紧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
　　Oderno匆忙往外走的脚步突然停住，他看到了独眼三人，他倒不是顾忌他们，而是由此想起飞船的一组能量匣还被锁在柜子里头，没有那组能量匣，他们哪儿都没想去！
　　独眼三人都已经听到他准备撤离的命令，面上全都露出怒容，他这么做无疑是要抛弃至今仍行踪不明的Nita等人。此时他们见他的视线落在安装了爆炸锁的金属柜上，面露迟疑之色，也都想起来被锁起来的能量匣，怒容一下子转为冷笑，讥讽地看着他。
　　Oderno的面皮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做梦也不会想到当初为了困住敌人而处心积虑想出来的防范措施，最终困住的却是自己！真是天道循还，报应不爽。
　　然而，不管他心里多么懊恼，脸上是不愿露出分毫，平静得甚至是和颜悦色地问：“独眼，能否麻烦你把这柜子打开？”
　　独眼翻着他唯一完好的眼睛，冷笑道：“Oderno先生真是说笑了，钥匙不就在你们手上，怎么要我来帮你开？你要是想开就打开呀！”
　　Oderno心里暗恨，打开爆炸锁不仅要有钥匙，还要有相应的密码，当初和他和Nita说好，一方保有一个，为的就是防止对方偷偷打开柜子。
　　“别装了，没有你们的密码，我们怎么能锁打开？现在我要你给我把这该死的柜子打开！”Oderno沉着脸，命令道。
　　独眼也是脸一板，不客气地说：“Oderno先生好大的口气，别弄错了，我的老板可不是你，你命令不了我！除非Nita小姐发话，否则谁也别想让我打开柜子！”
　　Oderno算是明白了，独眼根本就是想拖住他们，不让他们离开。别说Nita现在生死不明，哪怕她在场，又能保证他能安全活到目标被清除，而不是半途被对方干掉？！
　　“真的非得如此吗？难道就不能再考虑考虑？”
　　Oderno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围在他左右的保安队员举起枪，对准独眼三人，对方同样不甘示弱地拿起武器。
　　这么僵持了足有一分钟之久，Oderno才又开口，语气缓和了不少。
　　“这么做对我们双方都没有任何好处，让我们冷静一下。Mendoza，放下枪。”
　　Mendoza和队员垂下枪口，独眼三人也相应放下武器，彼此的视线依然戒备地停留在对方身上。
　　“没错，就是这样，让我们好好一谈，而不是用枪啊刀啊，我们若是有了矛盾，开心的可是外头的敌人！”
　　Oderno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擦汗湿的额头。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我们的人手各有折损，通讯设备也被损坏了，目标显然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棘手。在这种情况下，我不认为继续留在这与他们僵持是明智的做法。我们最大的优势在于我们有后援，而他们没有。我的建议是先撤离，召集更多的人，准备更大火力的武器，以及更有效的侦察警戒设备，再回来轻轻松松的，不用受伤，不用死人，消灭对方，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难道不比死守在这里更好吗？”
　　独眼三人脸上的神情有所松动，显然是将Oderno的话听进去了。若是能好好活着，谁愿意去送死？这是人的天性。然而想到行踪不明的Nita等人，动摇的表情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Oderno见状赶紧又继续说下去：“唯一的问题是Nita小姐他们现在下落不明，也联系不上，当然，我不介意等她一起离开，问题是我们要等多久？万一她已经不幸遇害，难不成我们得在这颗星球上待到老死？她若是还活着，我们就更应该早早撤离去叫人来救她！”
　　独眼对他的后半部分说法表示嗤之以鼻，Oderno会真的好心去叫人来救Nita？就算他搬来了救兵，恐怕那时Nita他们的尸体也早已烂光了。不过他也清楚他不可能真的不让Oderno离开，逼急了，他一定会让手下把自己三人干掉。他们固然能拉上一两个陪葬，可Nita就是死定了，躲在外头的Riddick看到他们自个儿火并到死，大概会笑得在地上打滚儿吧！
　　“那么Oderno先生觉得等到什么时候比较合适呢？”
　　Oderno目光微闪，“明日天亮时。”
　　独眼估量着，能同意在这颗星球再逗留一夜，恐怕已经是Oderno的极限了。他也不是商人，不做讨价还价这种事。
　　“好，如果明日天亮之前还没有Nita小姐的消息，我们就离开！”
　　Oderno板着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儿笑模样，“现在是不是可以把柜子打开了？”
　　独眼面色一变，“什么意思，Oderno先生？我以为我们已说好了！”
　　“没错啊，正是因为我们说好了离开的时间，开不开柜子又有什么要紧？要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况是谁也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如果在此期间钥匙被抢了，或是知道密码的人被干掉了，余下的人该怎么办？或许你们是不介意自己的尸体埋在什么地方，但我可希望死后能有一个和我的身份相符的体面的葬礼！”
　　“但我怎么能肯定Oderno先生拿回了飞船的能量匣，不会瞒着我们偷偷离开？哦，千万别跟我们说保证之类的话，我们都知道生意人所说的保证就跟放屁差不多！”
　　独眼的两个同伴捧场地哈哈大笑起来，Oderno脸上掠过一丝怒意。他吸口气，止住手下喝骂回去的举动。
　　“我也同样不能确定你们不会私下做一些小动作，毕竟你们同样也没有什么信誉可言。”
　　他抬起手，做了个稍安勿躁的动作。
　　“好了，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问题，我有一个提议，我们可以把能量匣取出来，放在我们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我们相信不管我们私底想做什么，都不可能在对方的眼皮底下达成。”
　　独眼确实没有更好的主意，只得冷哼一声表示同意。
　　Oderno示意Mendoza取下挂在脖子上的钥匙，交给独眼。他很快打开附着在柜门上炸弹锁，提出两组能量匣，放在Oderno所说的能让屋里所有人都能看到的位置上。
　　Oderno找了把椅子，在能量匣边上舒舒服服地坐下来，Mendoza保护性地站在他身后，手不离枪。他手下的两名队员将队友的尸体抬出去，择地安葬。独眼选了Oderno对面的位置倚墙而立，另二人被他派出去巡逻，顺带也有监视Oderno手下的用意，以防他们打什么坏主意。
　　如果屋里此时有人往上抬头看一眼的话，便会发现一张人脸自开在屋顶的天窗上一闪而过。Riddick一身黑衣，就像一只巨大的黑色蝠蝙趴在房顶上，透过玻璃窗将底下发生的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
　　此时一场闹剧已告一段落，没有什么再能吸引他的了，他慢慢退后，直起身，又像一只大猫，轻松而无声地跳下屋顶，几步矮身疾行，避过巡逻的人，溜出了太空站的地界。
　　冷薇跨坐在飞摩上，居高临下地遥望着山坡下的太空站。她看到大步朝她走来的Riddick，顿时精神一振。
　　“那里头怎么样了？”
　　“不太走运，有太多双眼睛看着了。”Riddick扮了个鬼脸回答。
　　听了他的转述，冷薇也有些犯难。要是Oderno等人只是将能量匣藏起来，Riddick也许还有办法偷出来，可要在众目睽睽下拿走能量匣——不好意思，Riddick是通缉犯，不是魔术师。
　　“慢慢来，我们还有一些时间。”Riddick安慰她道。
　　冷薇叹口气，没办法，只好再等等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