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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始于坠毁飞船的穿越之旅 ...

  •   整个过程就像是把一条毛巾扔进滚桶式洗衣机里,再按下启动键,而冷薇在其中充当的便是“毛巾”这一不幸的角色。翻滚,挤压,碰撞,摇晃,再是翻滚,挤压,碰撞,摇晃,也许只有上帝知道这个过程持续了几分钟,还是几世纪。更难熬的是当这个过程结束之后,她还得继续承受着耳鸣、晕眩、恶心等后遗症的煎熬。
      最终,她还是在混乱中抓回了那些趁乱逃开的灰色小细胞,并将它们按回了原位。
      ——发生了什么事?
      ——不,在这个问题之前,她也许该问:这是哪儿?
      在金属燃烧特有的刺鼻气味中,她推开压在她身上的支架和电缆,在金属座椅上坐直,努力不像个傻瓜似地瞪着面前被各种作用不明的按钮和操作杆占满的金属平台。
      ——这是什么东西?
      一个意识回答说“不知道”,另一个意识却告诉她这是“嘉纳号商用飞船的驾驶舱操控台,它已经无法正常使用,因为整艘飞船刚刚坠毁;而飞船之所以会坠落,是在航行途中因不名原因被撞离正常航线,船长当场身亡,飞船也失去控制不得不进行迫降”。
      冷薇两眼发直,全身僵硬,呆若木鸡,而后又像是浑身的痒状发作忽然跳动起来。她摸摸头,又摸摸脸,再左右打量自己,最后举起双手凑在眼前细看。
      结论是——即使没有镜子,她也确定这并非她原来的身体。
      这具身体有它自己的名字——Carolyn Fry(卡罗琳·弗蕾),嘉纳号商用飞船的飞行驾驶员,目前身份为坠毁飞船的幸存者。
      她想她应该是穿越了。
      冷薇努力回想她到底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会导致她穿越的事,然而她能想起来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她在电脑上看完电影,确定下载的影片下载回毕,关了电脑去睡觉。然后——然后她就在这儿了。
      话说现在的穿越是不是也太随便了一点儿呀?!
      答案即便为“是”,她也没地方去找人抱怨,好在她的性格本就不会怨天尤人,她只能假装她接受了这个不幸的现实。
      接下来她要做的是离开这个破损的驾驶舱,去和其他幸存者汇合,如果还有的话。
      她推开倒下的护板,跨过扭曲的支架,避开断裂的缆线,穿过变形的金属门,进入相连的主舱。
      这里的情况更加糟糕,更多的护板、支架、缆线,脱落的散热管道,散落的碎玻璃,翻倒的冷冻舱,全都混杂在一起,形成灾难过后独有的令人绝望的混乱场面。
      冷薇眼尖瞥到一只人手从几块倒在一起的护板下伸出,在做了几秒钟的心理斗争之后,上前将那一堆乱糟糟的杂物一件件捡起扔到旁边。
      一名白人男子躺在最下面,他看起来三十多岁,相貌普通,一截断裂的金属棒从他的前胸一直刺穿到后背。
      冷薇从Carolyn Fry的记忆中得知,这个男人名叫Owens(欧文斯),是嘉纳号商用飞船的另一名飞行驾驶员。就在飞船进入大气层坠向地面的途中,Carolyn为了提高自己生存下来的机率,提出将主舱作为压舱物整个儿抛出,而这就意味着还沉睡在主舱冷冻舱中的40名乘客几乎没有幸存下来的可能。
      同在驾驶舱里Owens坚决反对这一做法,甚至不惜冒险离开以手动的方式打开驾驶舱与主舱连接阀门的控制杆,让Carolyn从操控台发出的抛舱指令失效。
      从结果来看Owens正义的行为并没有得到应有的嘉奖,起码没有改变命运女神对他的看法。
      这个冷薇以为已经死去的男人突然睁开双眼,一把抓住弯腰凑近的她,嘴里喊着:
      “把这东西拿开!”
      冷薇吓了一跳,下意识想要挣开他的手,Owens又喊了一句:
      “别碰那个手掣!”
      冷薇将这两句话理解为重伤之人濒死时的疯狂呓语,出于同情,她没有再试图挣开他的手,而是就势跪坐在他身旁。
      这时,几名幸存者出现在主舱紧邻驾驶舱的部分,这几个人都很幸运,不但从飞船的坠落撞击中存活下来,而且看起来几乎没有受任何伤。
      一个头上缠裹着白色的布巾、衣饰打扮极具□□风格的黑人男子着急地说:“快救救他啊!”
      另一个留着长卷发、模样相当漂亮的白人女子遗憾地说:“不行,离心脏太近了!”
      冷薇同意她的判断,Owens被断裂的金属棒刺穿的位置距离心脏也许只有一到两厘米,如果他们就这么将金属棒拔出,他很可能因心血管破裂而立即死亡;如果他们什么也不做,任由金属棒留在他体内,那么几个小时之后他也会因失血过多而死。
      不过,比起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咽气,应该还有其它他们可以做的事,像是让他死得不那么痛苦。
      “医药箱——”
      冷薇念叨着,要是能找到医药箱的话,说不定能找到一些镇痛的药物。
      “啊,如果你指的是放在尾舱的东西,”一个鼻梁上架着眼镜、穿了一件样式怪里怪气的长袍的白人男子接了一句,“那么它们已经全没了!”
      属于Carolyn的记忆里确实有这么一段:在她试图抛下主舱之前,她就已经将尾舱连同里面的货物一起抛了出去。所有那些东西现在可能落在这颗星球的任何一个地方,唯独不在这附近。
      Owens艰难地喘着气,因为疼痛,因为绝望,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的肺叶被刺伤了。
      冷薇歉意却也冷漠地看着他,然后她脱下外套,小心避开那截金属棒,将衣服盖在他身上。她起身,对其他几人说:“你们谁留在这儿陪着他?”
      长发女子吃惊地反问:“你是说我们?”
      “没错。”
      “可是——不是应该你陪着他比较好吗?”
      “我就算留下来也做不了什么,还不如用这时间去别的地方看看,至少也该确定一下我们目前的情况有多糟。”
      说完,她不给其他人更多开口劝说的机会,就迅速走了出去。
      她找到了出口,或许不是正常情况下使用的出入口,不过这种时候又有谁会在乎。阳光很刺眼,她花了点儿时间才让双眼适应过来。
      大小形状不一的石块、石片以及更小的颗粒物覆盖在地表之上,在炫目的阳光照射下显现出一片灰白的色泽;往远方眺望,双眼所能注意到的唯一变化也只是这片灰白色的深浅改变。无需用太多的言语来描述飞船外的景色,因为压根儿就没有什么可供描述的物体。
      重力正常,行动时无任何异常感觉。氧气含量偏低,每一次吸气都要耗费更多的气力。炎热、干燥,地表温度可能已达到摄氏40度,必须及时补充水份,不然很便快会因缺水而变得虚弱,进而导致死亡。
      再来是飞船的情况。
      这艘商业飞船总长58.3米,由驾驶舱、主舱和尾舱三部分组成,撇去一开始就被抛下的尾舱,飞船主体的长度依然接近40米。冷薇现在所注视着的包括驾驶舱和部分主舱在内的残骸却只有10多米的长度,另一块较大的残骸坠落在100米之外。
      在这两块较完整的残骸身后是长达1公里的滑行痕迹,沿途散落着无数大大小小的船体碎片,最大的直径不超过2米,其中还夹杂着几座还算完整的冷冻舱,沉睡在里面的人这一回怕是真的长眠不醒了。
      如果Carolyn的记忆没出错的话,嘉纳号商业飞船上除了满载的货物,还搭乘了40名乘客,包括船员在内,共有43座冷冻舱。从残骸来看,飞船在坠落时由于巨大的冲击力,主舱被从中折断,大部分冷冻舱因此被甩落出去。冷薇估计能有一半人存活下来就可以称之为奇迹了。
      她站在残骸顶部,手搭凉篷远望。她听到动静声,微微侧头。几名幸存下来的乘客爬上来,和她一起眺望着飞船坠落时留下的凄惨景象。
      没有人开口说一句话。
      冷薇留心数了数。除了她之前见过的三人之外,还多了一名头发花白的黑人男子以及一名有着一头天然小卷发的年轻白人男子。
      花白头发的黑人男子开口打破了这凝滞的沉默。
      “发生了什么事?”
      冷薇花了几秒钟才意识到对方是在问她,而他想问的应该是飞船失事的原因。
      “我知道的并不比你们多多少,也许只有老天爷才真正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不那么郁闷,因为她没法告诉他们事实上她是最不可能知道飞船为何会坠落的人。
      “我非常感激你们,”留着红长卷发的漂亮女人转过头来看着她,“这样降落难度极高,但你做得真的很好,我们能够活下来全靠你!”
      戴眼镜着长袍的男子赞同道:“你说得对,谢谢。”
      冷薇嘲讽地一笑,如果他们知道真正的Carolyn本想放弃他们来救自己的话,不知道还会不会这么说,他们真正该感谢的是那个胸前插了截金属棒的倒霉家伙。
      “对了,Owens——我的同事情况如何?”她想到了便顺口问了一句。
      几个人彼此互看,最后不约而同地将视线转向站在最后的高个子白人男子,男子摇了摇他那长着天然小卷发的头颅。
      “抱歉,他死了。”
      冷薇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在这种几乎不可能得到任何医疗援助的情况下,早点儿死至少能少受些苦。
      “我知道了,谢谢你们。”
      她说着,目光不经意地落在男人所穿的衣服上,黑色的制服,佩有袖章,左侧口袋上方有一个样式特别的徵章,其下纹有几个字母——Johns(琼斯),应该是个人名,左腿处绑着一只皮制的枪套。
      显然这正是那几名幸存者一致默认将他视为代表的原因。
      由此冷薇又从Carolyn的记忆中找到一条可能有用的线索。在此次搭乘飞船的乘客中有两名特殊的乘客——一名警察,以及一名正处于他监管押送下的逃犯。
      这真是太棒了!
      看起来老天爷似乎是觉得他们现在的处境还不够艰难,又为他们制造了一个新的难题。
      一名在逃犯?!
      不,乐观一点地想,也许那名逃犯现在就躺在那些被甩落出去的冷冻舱中的某一台里。
      她阴郁地想着。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1、始于坠毁飞船的穿越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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