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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凶手在哪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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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田野每天都例行去镇上采石厂做工,收工回来就买些零嘴给海石,而海石呢,照样是睡到日晒三竿,去找严巧巧学习编制刺绣,傍晚回到家里等田野做饭。
只是今日,海石竟早早的醒来了。
听见屋子里悉悉索索的声音,田野诧异的问,"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怎么起的这么早了。"
哪知海石一脸愁容的说,"自从救下严巧巧之后,我很少做梦了,昨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梦见了这么血腥的事情。"
然后就一脸的嫌弃,显然不想多说。
田野看她脸色确实不好,可能被吓得不轻,安慰道,"那你便早点去严巧巧家吧,今天是我做工的最后一天了,回来还给你买好吃的。"
这一大早,海石连早饭都吃不下去,毫无生气的趴在桌子上,田野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然而自己又木讷,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一时间也只能抓耳挠腮。
"田野,你背我去好不好,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又走不动路。"
其实海石能够在梦中预见未来也不是毫无代价的,这些梦能否出现在海石的脑中并不由她控制,一段梦越长,海石的体力消耗就越大,像昨晚的噩梦,她中间没能惊醒,同一个场景却反复了几十遍,一整晚都在耗费她的体力,今天早上浑身无力也是正常。
田野不懂得这些,还以为海石得了病,心下一紧,忙不迭地问道,"怎么?哪里不舒服?还是要去看看大夫吧。"
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的海石摇了摇头,"我一做完梦就会这样,休息休息就好。"
严巧巧自然跟普通农家人一样,早早就起来帮家里干活了,熟知海石平日的作息,总以为她会晌午才到,所以当她打开木门发现门口正趴在田野背上的海石,真正吃了一惊,"海石姐今天怎的来这么早?"
田野顺着她的指引进了里屋,边走边说到,"海石身体不太舒服,又不敢一个人在家,我总要去镇上跟工头说一声才好不去,只能叨扰你了。"
"身子不舒服?"严巧巧望过去,发现海石果然脸色苍白。
田野轻轻将海石放在榻上,哄孩子一般的轻声说:"我今日早去早回,你在这休息,我很快就回来的好吗?"
海石依赖的拽着他的胳膊,想想田野还有一些工钱没有结清,还是松开了手,毕竟两个人还得吃饭,不能让田野无功而返啊,于是乖乖的点了头。
田野走了之后,严巧巧给她盖上被子,便坐在一旁安静的绣花,海石困意袭来,不消一刻就昏睡了过去。
这一睡,就到了下午,估摸着田野也该回来了。
严巧巧见她醒了,连忙问她好点了没,海石点头,说想喝水,两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屋外竟传出了妇人的尖叫声。
那声音听起来似乎是遇见了什么极可怕的事物,是歇斯底里喊出来的,尖利的让她们两个颤栗了一下,严巧巧胆子小,好奇却不敢出去看,倒是海石,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掀开被子下了床。
"海石姐,听着声音不是什么好事,我们还是别出去了吧。"严巧巧抓住她的手,好心的提醒。
海石也犹豫了,自从下凡,自己莫名遇见这么多不吉利的事情,给田野添了不少的麻烦,甚至还有了性命之忧,是不是躲开这些事情,生活就会变得更平静?自己身为凡人,是否就应该明哲保身?
可是想起了昨晚的噩梦,万一真的是这件事,自己不去帮忙,坏人岂不是要逍遥法外。
海石不停的问着自己,站在门口的双脚却迟迟迈不出去。
"夫君,夫君你怎么了!"屋外似乎来了不少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犹记得佛祖东游之前拉她去听讲经,昏昏欲睡中的她似乎是听到佛祖说,"海石啊,为仙最重要的,不是法力的深厚,而是那一颗神仙该有的心,我们有普度众生的能力,就要做普度众生的事,若有一天你失去了法力,也不要失去那颗慈悲的心啊。"
或许,那时候的佛祖,已经预见了一切吧。
我不能失去的,是那颗慈悲的心啊。
待她不顾严巧巧的劝说冲出去的时候,村长一众人已经讲严家的邻居围的水泄不通了,穿过拥挤的人群,眼前的一切和昨晚的梦境重叠,甚至那哭泣的妇人的位置都不曾变化,悲剧真的发生了。
村长花白的胡子被风吹的凌乱,他眉头紧皱,看着眼前满头是血的万家成,染红的泥土昭示着伤势的严重。
一年轻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村长,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我跟张力翻遍了屋里床下,凶手怕是已经跑了。"
张力就是张婆婆口中的儿子,其实是她十几年前捡来的,张婆婆的声望在村子里比村长还高,不论发生大事小事,村人总愿意去问问她的想法,而张力,就是中间的传话者,也会帮着村长做不少事。
刘氏抹着眼泪,抽抽噎噎的说,"不是的,我回来的时候,我夫君倒在地上满头是血,我凑过去,他,他跟我说,人还在。我想,这凶手肯定没能走远。"
她这么一说,一旁围观的人又议论纷纷,人又不在屋子里,又肯定没能逃跑,这院子就这么大,还能藏到哪里去,莫不是?
莫不是,这凶手就藏在在场的人之中,滥竽充数?
"在水井里!"
海石脆生生的四个字惊了在场的所有人,大家看她柔柔弱弱,认出是田野收留的那个女子,总觉得她不是自己村里的人,心下也不想相信她。
但是张力心知肚明她以前神仙的身份,对她说的话毫不怀疑,当即就往井边走去。
接过还不等他走到,众人就听见了井里传来咕噜咕噜吐水的声音,张力大惊,加速跑了过去,正与那从经历钻出来的男人打了照面。
那男人趁张力愣住的那一刻,狠狠一拳打在他的鼻梁上,要知道,种庄稼的人要是使出全身力气可不是闹着玩的,张力当场就一阵晕眩,那男人见状赶紧爬出井口,往反方向跑,企图爬墙头逃走。
当然,这是不可能,且不说在场的人都认出了他的模样,就说从门口跑过来也只要十几步,可翻墙要的力气和时间却是成倍的,其他闻声而来的年轻壮劳力一窝蜂的跑过来,将那男人狠狠的按在了地上。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村长镇定自若的站定在他的面前,捋着胡须居高临下地问,"左源,这万家成可是你所伤?"
那男子依旧挣扎着,嘴里却咬牙切齿,"伤?我是要杀了他,王八蛋,居然敢跟我婆娘偷腥,我先弄死他再回去弄死那个臭婆娘,让他们黄泉上去做伴吧!"
那正哭泣的刘氏也没成想还有这出戏,瞬间放声痛哭,手里的帕子被地上的黄土沾染她也不在意,一个劲的抹泪,"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有人家的女人你也要,你个天杀的啊!"
怒吼声夹杂着痛哭声,围观的人也觉得尴尬的紧,唯独海石瞪着圆圆的大眼睛听的入迷,却突然被人抓住了手腕,回头一看,竟然是田野。
田野原本想来严家接海石,半路遇见了于郎中,听闻了万家成受伤,也就跟着过来想着或许能帮上什么忙,哪知就看见海石也在人群里,心里有点不高兴。
这种血腥的场面,他不是很愿意让海石看见。
"田野,你怎么才回来啊,你没看见我刚才帮他们找到凶手了呢。"海石自豪的说。
田野理了理她的刘海,万般无奈的说,"以后这种场合你就不要凑过来,万一伤到你可怎么办?"
海石倒是不以为意,反而兴致盎然的想跟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她确实不太明白凡人的事情,只能原话复述,"那妇女回家发现自己的丈夫被人打伤,我帮他们找到了藏在井里的凶手,后来那凶手说被打伤的男人跟他家婆娘偷腥,要杀了她们两个,那妇人听了也哭的难受,说自己夫君是天杀的。"
她自以为自己的复述能力好的不能再好了,殊不知田野心里已经在默默流眼泪了,婆娘,偷腥,天杀的,自己一天不在,怎么海石就学了这些词儿了。
"别看了,咱们还是回家吧。"田野耷拉着脑袋说。
海石还想继续看,村长却劝大家离开,毕竟家丑不可外扬,总还要给这几个人一点面子的,众人也知趣,纷纷散了开来。
"走吧,海石。"田野想背她,却发现她竟一点反应都没有,若有所思的望着墙角的方向,"你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说罢,她就不客气的趴到了田野的背上,依旧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家的关注都在那三个人的身上,却只有她注意到,那墙角露出的一抹墨绿色。
虽是一闪而过,但她清晰的的看见那上面的麟角和倒刺。
这万家,竟然藏着一条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