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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也许这就是爱情(二) ...

  •   第二天,夏成礼十分正式的宣布,本日的活动为尝遍所有的农家菜。
      已近晌午,三人靠湖而坐,将灼热隔绝在玻璃房外,顶着空调吹送的冷风,边吃边聊。

      夏成书不停的为夏成礼夹菜,柏哉也会插上一脚,夏成礼的饭碗很快堆起一座小山。
      夏成礼抱怨:“猪也吃不了了,你们倒是塞到自己碗里啊,尤其是你,哥哥!”
      夏成书笑着点头。

      然后夏成礼就看到,柏哉和夏成书夹菜的筷子分外契合的伸进同一盘菜里,再同步的放到自己碗里,还有重合的声音:“最后一筷子。”
      夏成书尴尬的咳了一声,柏哉脸色如常继续扒饭。

      这情景没来由的让夏成礼想起,曾经看到过的一个关于筷子的故事。
      说的是男人和女人都像是一根筷子,而生活就像是盘中的菜。只有当两根筷子变成了一双,才能把盘中的菜夹起来。否则只有一根筷子,永远无法尝到盘中菜的滋味。
      这就正如只有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候,才能把生活过起来一样。

      夏成礼摇摇头,什么乱七八糟的,然心里却莫名浮起些许抵挡不住的异样。
      夏成礼吃着她最爱的锡纸牛肉,啃了几口饭,却愈发的不是滋味。
      又匆匆塞了几口,无心再吃饭,夏成礼用筷子挑着碗里的米粒,盯着窗外发呆。

      湖边,不知哪家调皮的孩子往湖里扔了一颗石子,原本平静的湖面立刻激起千层涟漪。
      孩子被母亲训斥着拉走了,湖却还未平静。

      察觉夏成礼突然低落的情绪,夏成书摸不着头脑,小祖宗又怎么着了。
      “怎么了?”
      “我吃饱了。”夏成礼放下筷子,“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

      和柏哉对视一眼,夏成书忙跟了上去,柏哉盯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也紧跟了过去。

      一路上,夏成礼都低着头,也不说话。
      夏成书本就不善言辞,此时也不禁手足无措起来。

      柏哉走到夏成书身边,轻拍他的肩,夏成书疑惑转头,柏哉勾勾手指。
      夏成书看了眼还在前面走的夏成礼,放慢脚步。
      “女人都是这样善变,搞艺术的又阴晴不定。放心,过一会儿就会好的。”柏哉难得费口舌说这么多话,更难得还会安慰人。
      夏成书似信非信。

      果不其然,夏成礼兀自沉默着走了一会儿,又忽的高高兴兴的扬起小脸,眼里亮晶晶,“我们回房间刷单机吧。”
      夏成书暗松一口气,“听你的。”

      于是乎,夏家小妹搂着自家哥哥和男人的胳膊,开开心心的向房间走去。
      夏成书瞥了眼柏哉,只见他耸耸肩,略表无奈。

      三人回到房中果真开始玩游戏,在电脑前面坐了几小时,一晃,已近暮。
      天气开始阴沉,像是要下雨了。

      “晚上吃什么?”伸了个懒腰,揉揉发酸的脖子,夏成礼问道。
      “不在酒店里?”柏哉没停手里的活。
      “不想吃酒店的东西,不好吃。”夏成礼撇撇嘴。
      “那么定外卖么?”夏成书插口问。
      “好啊好啊!”夏成礼举双手赞成,不会儿又愁了,“没号码。”
      “服务台有外卖单子,我去拿。”夏成书笑着说。
      “一起去吧。”柏哉率先站了起来。

      夏成礼看着菜单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喜笑的模样没来由让柏哉想起那天晚上,夏成书一个人躺在床上摇头叹气的样子,暗叹,这俩兄妹还真像呢。
      好容易夏成礼才纠结好了吃什么,柏哉一个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由于天气的原因,送外卖的人在路上耽搁了,人手又不够,所以只好请他们自己去拿。老板再三致歉,并表示可以打7折。

      柏哉挂了电话,解释过后,道:“我去吧。”
      夏成书皱眉,“还是我去吧。”
      柏哉挑眉,“你有自信打得过我?”
      夏成书不解,“有什么必然联系?”
      “没有。”
      “……”

      最后,还是柏哉胜任跑腿这个职务。
      “路上小心。”夏成礼郑重道。
      柏哉点点头,意义不明的看了眼夏成书,夏成书尴尬的摸摸鼻子,柏哉轻笑。
      反常的,夏成礼却是不见什么反应。

      柏哉走后,夏成礼拉着夏成书在大堂转悠。
      转转没什么意思,夏成礼艺术家的情操开始泛滥,倚在窗边要看风景。
      “暴风雨前的景色是最美的!”对于偶尔从夏成礼嘴里冒出来的非主流话语,夏成书还是很不适应的。

      没有答话,两人静默着站在窗边,正好听得不远处两个年轻女人的对话。
      “诶?听说没?这边山上的竹子好像开花了。”
      “啊!是竹花么?很难得哦。”
      “对啊,本来还想去看的,可惜,天气不给力。”
      “那如果明天天气好的话,一起去。”
      “好啊,到时候我来找你。”
      “好什么,山上不能私自去的。”
      “你自己不还同意了?”
      “我噱噱你的。”
      “……”
      ……

      两人开着玩笑走远,可话到了夏成礼耳朵里,小丫头就没法平静了。兴奋的抓住夏成书的胳膊猛摇:“哥哥!哥哥!你听见没?她们说有竹花哦!竹花呢!我还没见过,百年的竹子才会开一次花,我要去看!我要去拍照!我要画画!我还要…”
      “不是说严禁私自上山么?乖,别闹。”夏成书打断妹妹的高谈阔论。
      “那就和经理讲一声再去。”小家伙理直气壮。
      夏成书抿抿嘴,“明天带你去。”
      “不要!我现在就要去!”夏成礼鼓起腮帮瞪夏成书。
      “听话!”一向对妹妹唯命是从的夏成书也板起脸,态度强硬,“竹花在山上,不要说可能马上就要下大雨,就是这么晚了,也不能让你去。”
      夏成礼瘪嘴。
      夏成书开始吓唬小孩:“山上经常有什么滚石滑体啊,还有飞禽猛兽,山里的伙食不好,就专门找细皮嫩肉的小女生开胃。还有啊,山里的蜘蛛都这么大…”说着,比了个碗口大的手势,“还都是有毒的,再…”
      “好啦好啦!不去就是了嘛。”夏成礼翻了个白眼,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呢。

      三步一回头,拖拖拉拉,不甘不愿的拖着步子回房间。夏成礼心不在焉的坐在电脑前面,老是按错键,血不时地见底,已经死过好几回了。
      最后,夏成礼干脆就放任着让屏幕上的人自生自灭,自己则盯着电脑发呆。

      人一旦有了极其渴望做的事,就会疯狂的想象着做这件事时的不同情态,然后这种饥渴像是毒药不停地反噬着人的心,让人变得坐立不安。
      这便是艺术家的执念。

      早在听说山上竹花开了的时候,夏成书就知道,夏成礼的魂都飞到深山老林去了。
      对于美好的事物,妹妹有一种超乎寻常的狂热,这是夏成书在很早以前就知道的。

      夏成礼还在地上爬的时候,就曾经摆弄了整整一下午的万花筒。
      第二天,夏成礼就依依呀呀的爬上夏父的腿,拿起笔在纸上乱画一通。
      小孩子的手掌肉肉小小的,还拿不稳笔,也不会握,只一把抓着,摇摇晃晃,很笨拙,却十分认真的画着。
      那时小小的夏成书站在父亲的书桌前看了良久,纸上的线条虽凌乱,但仔细看,却有那么一股独特的味道,正可谓,抽象画。
      那时候夏成书就知道,妹妹长大会是个了不起的画家。
      果然,夏成礼的作品曾被世界一流的画家看中过,并评价:画风虽还稚嫩,但前途无量。

      窗外,一道惊天雷劈下,闪电划破阴暗的天空,急速促起的光照亮了世界。
      夏成礼的身体猛地一颤,从自己的世界里惊醒,才意识到,暴风雨前的黑暗来了。

      即使隔着紧闭的窗户也能感受到外面那股风的狠劲,落叶在风中时沉时浮,我见犹怜。
      室内很闷,空气凝聚着一种压迫感,空调送来的凉风带上了一股粘稠,让夏成礼浑身不适。
      起身关掉空调,大开窗户,大风瞬间灌入,窗帘在风中狂乱,衣囊被风鼓起,头发全部撩到了耳后,冰冰凉凉的感觉浸透全身,十分惬意。

      风中有自然的味道,这无疑勾起了夏成礼刚刚忘却的欲念,夏成书几乎能感受到夏成礼越发炽热的目光。
      坚防到底不牢固,敌不过夏成礼眼神的摧残,夏成书有了松动。

      稍加挣扎思索,夏成书柔声道:“成礼,你乖乖呆在房里,柏哉应该很快就会回来,哥哥替你上山折几枝竹子回来好吗?”
      夏成礼怔了怔,看看外头愈见阴沉的天,眼里划过一丝迟疑,然后垂下头,微微的点了点脑袋。
      夏成书笑笑,走上前搂住她的肩,安慰似的拍拍:“没事!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回来。柏哉来了就跟他说一声。”
      夏成礼乖乖窝在夏成书怀里,低声道:“哥哥小心。”
      夏成书点点头,放开夏成礼,走向门口。

      窗外又一闷天雷响过,夏成礼追上前几步,欲言又止。
      夏成书朝她摆摆手,掩上门而去。
      夏成礼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什么也没说出口。

      呆呆的在原地站了许久,夏成礼才像下定决心似地走回窗户边。
      白衬衫的身影没多久便出现在夏成礼的视线里,黑暗犹如鬼魅,张开可怖的大嘴,吞噬了一切,夏成礼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白点挣扎在狂风中,直至消失在深山里。
      重新关上窗,打开空调,夏成礼疲累的倒在床上,没有闭眼,呆呆的盯着天花板发呆……

      吐了一口气,柏哉庆幸自己在大雨下下来之前赶了回来,推开门,在看到房里只有夏成礼一个人躺在床上的时候愣了愣。
      “肚子饿了么?”柏哉顺手推上门,问。
      “唔…还行。”夏成礼站了起来,笑得灿烂,“辛苦你了。”
      “吃饭吧。”柏哉道,又顺口问了句:“你哥呢?”
      夏成礼身形顿了顿,随后眨眨眼,把事情的始末跟柏哉说了,并尽可能的减少自己在事情里的存在感。

      柏哉静静的听完,若有所思的盯着夏成礼看了一会儿,夏成礼被看得发毛,努力控制自己的不自然。
      半晌,柏哉将拿来的外卖放到桌上,道:“你先吃吧,我去找找你哥。”
      说完,也没给夏成礼反驳的机会,转身便走。
      “你哥”二字像是要直击夏成礼的心脏,柏哉如果叫的是夏成书,她还能骗骗自己,那个人和自己没关系。

      片刻,窗外传来叮当的响声,雨点磕磕碰碰的击打在窗户边缘,窗户开始猛烈的颤动。
      “呜~”风开始哀鸣,夏成礼烦躁的堵住耳朵。
      望着窗外庞大的雨帘,夏成礼犹豫不决。
      “硄——”一道雷砸下,夏成礼惊惧的退后了几步。
      待到天空重新恢复黑暗,她颓废的倒在床上,闭眼,好烦。

      再睁眼时,目光已然坚定。

      黑夜吞噬了无边无际,暴雨无情的打到柏哉脸上,柏哉穿着借来的塑料雨衣,拿着雨具,打着手电,行至群山脚下。
      在山脚下竖着的那块牌子前稍作停留,柏哉继续向前。
      蓝底白字的标语牌和其他的没有什么不同,上头也只有几个字:山体滑坡,严禁私自入内。
      雨水打在牌子上,顺着“内”字的最后一笔一直流下,将“亅”拉得很长…

      晕黄的灯光穿透黑夜,将灯前的雨幕也照得异常清晰。
      风已经小了很多,树体只不时的会摇晃,高大的躯体隐没在黑暗中,偶尔呼呼生风,散落的雨滴全部打在了柏哉身上,即使穿着雨衣,也能感到穿透的凉意。

      下着雨的山路更加泥泞湿滑,十分难走。柏哉小心翼翼的走在泥地上,跑鞋上沾满了烂泥,并有越来越厚重的趋势。
      本以为踩在杂草堆上会好很多,谁知黏湿的泥遇到沾满水的草反而更加滑。柏哉脚下一个打滑,险些摔倒,幸好他反应迅速,及时稳住。

      雨水打在脸上,顺着脸颊脖颈流进衣领,冰凉湿滑的感觉,异常难受。
      视线被雨水隔绝的渐趋模糊,柏哉紧皱着眉随手抹了把满脸的雨水,停下来观察地形。

      黑夜向远处延伸,四周潜伏着形色各异的黑色物体,柏哉撩起雨衣下摆,从牛仔裤口袋里掏出手机,护住屏幕,看了眼时间:20:21 ,信号几乎没有,这也是意料中的。
      塞回手机,柏哉将电筒向四周照着,只有成片的树连着灌木,当光扫过时,才现出原形。
      将光打到地上,四处转了几圈,柏哉很快在杂草堆里找到几段枯木,选了段比较称心的,以枯枝作凭仗,摸索向前。

      寒意无孔不入,只有电筒直射而出的黄光带来几丝暖意。
      柏哉眯着眼,艰难的行走在大雨中,脚底越来越沉重,忽而,柏哉停下了脚步。
      雨中七歪八斜的灌木丛中隐隐发出些黄光,并非来自自己。

      他拨开灌木丛,露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洞口,洋洋黄光自洞口倾泻而出。
      打直电筒向洞的深处照去,两处光线相遇,碰撞出刺眼的光芒。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一时难以适应,柏哉反射性的用手背挡住眼睛。
      电筒倏忽掉到地上,在泥泞中滚了几圈,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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