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走过》钻石恒久远

56、第 56 章

　　那天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没有流泪，只是呆呆地坐着，知道天暗了都不知道。听见门“吱”地一声开了，我知道是胤誐回来吧。男人就是这样，他爱你，但是绝对绝对不会只有你一个女人，我独自坐着不说话。
　　“宝儿，你可回来了，想死我了。”胤誐迟钝得没有发现我的变化。
　　我站起来，自嘲地笑了笑，道：“我伤势未痊愈，今儿你还是去双儿那儿吧。”说着就他退出了门外。听见门外跺了跺脚还是走了，虽然双儿是我默许的，但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居然是如此，还是让我痛彻心扉。让我明白了男人爱你不代表他不会走进别人的屋子，所谓宠你并不是只能踏上你一个人的床。第二天起床，照着镜子梳妆，发现嘴唇上有一丝血痕。再没有爱上一个人之前，我会想如果我爱的人背叛我，我会潇洒地离开，但是当事实发生以后却解，我会原谅他。特别在成了家，有了小孩以后，似乎女人就变得宽容起来。早上一道圣旨让人又记起我这个特别的侧福晋，皇上居然招我伴驾见准葛儿的世子，虽然只是赐宴的时候。
　　胤誐回到府里，我们居然很有默契的没有提起昨天的事儿，我笑脸如花，他深情默默，单独我们两个人吃好饭，哄了月儿熟睡，就宽衣解带上了床。
　　“你可知道我有多想你？”胤誐轻声道。
　　我沉默不语，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去说，怨自己么，我拍拍他的手，道：“明日还进宫，早点歇息了吧。”
　　胤誐将放在我腹部的手放了下来，一夜无话。
　　清早，就奉旨进宫，没有去向惠妃请安，直奔去见康熙。看见李公公在门口侯着，看见我来，微微打了个千儿，道：“宝福晋吉祥！主子刚起。您要不到一旁厢房等等。”我点点头，刚要抬脚，就听见康熙的声音，道：“是宝丫头？进来吧。”
　　我进了殿，看见康熙没有穿代表至权的明黄，居然是一袭白袍，立在着。我进去福下身子，请安：“见过皇阿玛，皇阿玛吉祥！”
　　康熙没有看过，手一抬示意我起身，我也静静立在那儿。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冷静，但是却很想见康熙，或许南巡时那份飘渺的父爱还游荡在心间，想向他来哭诉，但是进了偌大的紫禁城，就暗骂自己蠢。
　　久久康熙才开口说：“怎么这么早就进宫来，原以为你们小夫妻的要恩爱些。”
　　听到康熙这么说，我心中的委屈就决堤了，眼泪簌簌的就留了下来，哭腔地喊道：“阿玛！”
　　康熙听了，才看看我，安慰我似地笑笑：“小四儿，这么大委屈，怪不得要跑到阿玛这儿来！”说罢招招手儿让我过去。
　　阿玛，小四儿，是在南巡时只有我和康熙两人的时候才这么喊，康熙什么都不缺，唯独缺的是亲情。虽然我不能和他比，但是我和他一样，从小就没了父母，对我而言父母只是床头的合影。或许康熙才是最可怜的人，有这一大堆的老婆儿子，但是却生生君臣两个字分开，或许我是第一个在这紫禁城里第一个敢喊他阿玛，却无所图的人吧。我趴在康熙的腿上哭了足有十分钟，没想到听我发泄的居然是这个千古一帝！
　　“小四儿啊，可不许再哭了，再哭阿玛就不许你再吃西湖蜜藕了。”康熙说的就似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说再哭就不给你吃糖了的父亲。
　　我抬起头，看着康熙也略显惆怅的眼神，虽然我只是棋子，但是这一刻我宁愿相信他在为我伤神。
　　“小四儿，朕从来没有看过自己的儿女在朕的面前如此哭过，纵是他们幼时哭的时候都是背着朕的，在朕的面前所有人都是微笑着，能见过朕就是该乐的。其实这样朕也累啊，人那有事事儿顺心的不是，怎么可能见到朕所有焚心的事儿就烟消云散不是？小四儿，你把阿玛的衣裳哭湿了。”听完康熙这番完全没有条例的话，心里觉得舒服点。
　　“改明儿，小四儿自个儿做件长袍给阿玛。”
　　“小四儿，朕有时候也看不透你。有时瞧着你做事儿倒是有点子杀伐决断的手腕，但是有时却似个孩子样，一点儿也不做作，看得朕不得不心疼你。”康熙依然慈爱。
　　“其实小四儿自小就没了阿玛额娘，若不是振作便让别人欺负了去，但是终归只是个女儿不是。”这是我的真心话，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女人都是弱势群体，不然怎么只有妇女保护协会，没有男子保护协会。
　　康熙顿了顿，说：“头次见着你，让朕很感慨，像当年的那个女子，那样别致，那样懂朕的心思。所以朕想补偿当年对她的愧疚，才会这么恩宠于你。那年朕想迎她入宫，她却宁愿在皇城根儿边上的四合院子住着，但是朕不能常常去瞧他，甚至不能为她留下子女。结果有一年，她似雨露一样蒸发于世间，朕再也没有找到她。或许她是上天派来，是朕一辈子的情劫。”
　　我想她或许和我一样无奈吧，应该曾经深爱着康熙，连是那份骄傲也放下了，选择自己的方式放下了，因为她为他留下了。那是怎么动情的故事，但是不是我能开口问的，康熙叹了口气，缓缓再说：“她说朕最适合着白袍，最喜欢这个天气和朕饮茶对弈，”忽然康熙又沉了口气，“朕老了，看朕已经穿不出那时的韵味了，还好未有让她瞧见。”然后自嘲地笑笑。
　　“阿玛，四儿在幼时曾听过一妇人在山上唱过一首曲子，阿玛愿意听么？”
　　“你到转得快，”康熙笑笑道,“唱唱吧，若不好，可要领罚。”
　　我想一定很适合当年那个女子的心情，我清了清嗓子：“
　　山川载不动太多悲哀
　　岁月禁不起太长的等待
　　春花最爱向风中摇摆
　　黄沙偏要将痴和怨掩埋
　　一世的聪明情愿糊涂
　　一身的遭遇向谁诉
　　爱到不能爱聚到终须散
　　繁华过后成一梦啊
　　海水永不乾天也望不穿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
　　等到最后一字首尾，看见康熙发光的眼睛，我知道这首歌清唱未免太过苍凉点，确实体现出了与帝王相爱的无奈和幸福。
　　“红尘一笑和你共徘徊。”康熙喃喃地念叨。
　　“阿玛，我想那女子能得到您的爱已经是很满足了。她爱的是您，并不是您爱新觉罗的姓氏，她是幸福的么。至少阿玛至今还记得。”说的我有点心酸，能让一个人怀念就算是幸福了么？还是这个时代已经把我同化的忘记了我的出处。
　　“小四儿啊，朕该怎么谢谢你。解开了朕的心结。”
　　“在没人的时候让我喊您阿玛。”
　　“皇上，该早朝了。”李公公在外面请示。
　　“小四儿，等阿玛回来。”康熙起身换朝服上朝。
　　我累了，第一次觉得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