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农家大亨》山楂馅

30、第三十章

　　夜里，满囤惊醒过来好几回。

　　一会儿，梦见他举枪挡在野猪跟前与它对峙，却不留神被身后窜出的另一头野猪猛然顶翻，猎.枪脱手而出，所有尖利的镣牙都冲向他的咽喉……

　　一会儿，又梦见数百头豪猪如同失控的鼠群，横扫了整个后山，庄稼、草皮、树丛统统片甲不留……

　　劳作的疲惫让他一次次沉沉睡去，心头的忧虑则化作惊魂恶梦，又一次次将他逼醒。

　　再后来，恶梦中再找不见青山绿水中的农家田园……啊，他又一次成为了在绝望里挣扎、沉沦的王嘉诚……

　　绝望的眼睛。

　　他的四周到处都是绝望的眼睛。黑色的，海一样无休无止的绝望。他被包围其间，像翻卷在苦咸海浪里的一粒泡沫，上下颠簸之后，迅速淹没进深渊之中，跌入生者的炼狱。哭喊、哀求、嘶吼……

　　“不！”满囤猛地坐起身来，四下寂静，整个村庄都在安睡，唯独他自己，在疲惫与困乏的煎熬中，睁着眼睛直到三更鸡鸣，五更天亮。

　　清水洗了把脸，满囤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就一口气跑到田边上。

　　晨光的清辉照着后山地块，把它衬得更像是座荆棘堡垒。满囤先绕行一周，发现没有哪里被拱出洞来，才将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然后把荆棘围墙收了个大口子，又钻进去察看庄稼。

　　谢天谢地，地里的庄稼一切正常。

　　满囤释然地长吐一气，跪倒在田埂上，把脸深深埋进土地，眼泪浸到了土中。啊，太好了，新鲜的空气、甘美的朝露、肥沃的土壤和生机勃勃的菜苗都是真实的。他可以碰到，他可以触摸，他还可以收获。

　　这些东西真正说起来都毫不起眼，却神奇地帮他挣脱了心底的恶梦。

　　于是在这个清朗的早晨，勤劳的农家人都已经背着锄头开始下地，满囤却趴在菜地里，睡的天昏地暗。

　　*

　　靠着荆棘丛的保护，萝卜们安然地迎来收获期。

　　不管多忙的时候，收获都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开心事，满囤当然要带着全家人一起动手。

　　一听说这么快就能收萝卜，王氏心中也暗自惊讶，她招呼着孩子们提前吃了晚饭，然后趁着日头偏西、山风吹过的那点清凉，全家人兴冲冲地杀到地头。

　　饶是种了一辈子田，见着荆棘围墙的时候，王氏也吓了一大跳。不过，很快她就顾不上奇怪了，成熟待收的萝卜地牢牢吸引她的目光。

　　随手捡了棵肥壮的缨子，拔.出来一看，嘿，这萝卜长得喜欢人！鲜灵灵的绿叶子，配着巴掌长的萝卜头，红艳艳的皮色赛过胭脂，光丢丢的也没什么根须，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

　　王氏笑吟吟地把冬子喊到跟前，先用清水冲掉表面的泥土，掰断一瞧，白肉晶莹，汁水饱满，一股鲜辣的味道直扑鼻孔。

　　手里的半截给了娃，另半截自己忍不住先咬了一口，一股清甜，些微辣口，正是顶好的凉拌鲜菜。

　　“好小子，没白费劲儿！一会儿拔了先给咱亲戚们都送去尝尝鲜，咱村里几辈子只种那几种菜，结果倒叫咱家种出了新花样。还有你龚大伯家，还有柱子家……”

　　“还有牛珍珠家，”王氏叉了腰，眉毛眼睛都笑开了花，“也送给她家，叫她这没见识的傻婆娘好好看看，咱们家的娃子有多能干。”

　　“秋贵儿，你也别去给我胡乱揪叶子，把小萝卜揪秃了，娘可要来拧你的耳朵。”

　　说完了秋贵儿，王氏又喊着满囤的名儿，情绪高昂：

　　“去，去地边儿上歇着，地里的活，娘给你干。”

　　满囤咧嘴一笑：

　　“哪有小的们歇着让娘自己干的道理。来，冬子、春来、雨来，都过来干活。秋贵儿，来哥这边儿，哥给你唱小曲儿。”

　　秋贵儿手里还揪着一把萝卜缨，一听满囤喊他，就巴巴地跑了过来。

　　“傻蛋儿，哥唱小曲儿难听死了！”冬子嚷嚷了一嗓子，带着春来雨来远远地跑王氏那边儿帮忙。

　　王氏倒底是做了一辈子农活，选出来的萝卜不仅比满囤拔的好，拔.的速度也比他快。

　　满囤不想让她累着，也卯足了劲，拔个不停。

　　小四跟两人屁股后面，不停地把拔下来的萝卜拎到地头，没多久也有样学样地吭哧吭哧薅萝卜，拎萝卜的差事儿就交给了小五小六。

　　秋贵儿仍旧乖乖地跟着满囤。满囤就教他把帮着把萝卜上多余的缨子揪一揪——一来小家伙有事可做，二来这活也不重，他呆在这里也有个玩儿的。

　　将近三亩地的萝卜缨，先挑着好的摘过一遍。大家因为兴奋，拔.出.来的数量其实远远超过大板儿车的载重。不过，因着满囤时不时偷偷往空间里装着，一时也没人发现。

　　地里头收完了萝卜，这活儿呢，还不算结束。满囤听着王氏的话，先往板车上搬了一堆萝卜，派小四拉着车，挨家挨户送给亲戚们尝鲜。又把春来他们喊到跟前，教他们仔细分拣剩下的一大堆萝卜。因为要趁着新鲜拉出山卖掉，所以品相一定要好。

　　王氏一边笑话他爱做怪，一边麻利地把萝卜缨子摘一摘，八个萝卜捆成一捆。末了，看着整整齐齐的一捆萝卜，红是红，绿是绿，感叹道：

　　“唉，我儿子种的萝卜就是漂亮，这么好的一捆，怎么也能卖五分钱。”

　　王满囤一听这价钱，差点没吐血：

　　“娘，5分钱我哪儿舍得卖啊！”

　　王氏就把脸板了起来：

　　“咱们庄稼人，要实实在在。我问你，你买种子花了多少钱？”

　　满囤当然不乐意说我的种子是老乡白给的，就回话道：

　　“娘，种子可不便宜，花了六毛钱呢。”

　　“哟，这种子可够金贵了。”王氏有点吃惊，但是接着又教育道：

　　“你看看你，让娘捆这么小的捆，还把萝卜缨子都摘下去，人家买回去想喂个鸡都不成，5分钱已经不少了。”

　　满囤掂着沉甸甸的萝卜捆，不由反驳道：

　　“娘，这萝卜捆已经很不小了。”

　　王氏一指小山似的萝卜堆：

　　“这么些萝卜，还不够你种子钱？”

　　又一指萝卜田：

　　“这萝卜才新长成，娘看着有好些萝卜个头还小，不舍得都拔了。你瞧瞧这地里，还能再收好几回。你呢，吃点儿苦，5分钱拉出去卖了，挣个零花钱就成，可别油嘴滑舌去坑钱，叫别人家笑话咱。”

　　“听你的，娘。”满囤嘴上应承着，心里的小算盘已经打得啪啪响。

　　拔出来这么一大堆萝卜，要想全都捆扎整齐，也极耗时间。满囤就又把弟弟们组织起来。

　　春来负责来回拎萝卜；满囤专门扒萝卜缨子；秋贵儿正好能数十个数，就负责把萝卜八个一组摆到一处；王氏负责打捆；雨来专门管着把扎成捆的萝卜整整齐齐地码成一堆。这么一来效率大大提升。

　　饶是如此，一家人也忙到了月上中天。王氏看着还剩下不多的零散萝卜，交待满囤自己看着捆了，就带着孩子们回家休息了。

　　说来也是喜气，他们在田里又是拔.萝.卜又是剥缨子的，直接把萝卜的味道传了出去。满囤儿最后忙完了手上的活儿，连萝卜带板车地一股脑收进空间，转身回家的时候，居然在田边上捡着了三只野兔。

　　一口气逮着三只兔子，满囤也是咋舌。不过想想也是，一来是小四现在做的套子扣更精巧，二来就是这味道太招兔子喜欢。

　　“瞧，你个小贪财鬼，这不，给你送钱的来了。”王氏听说套中了三只兔子，又是一番欣喜：

　　“咱们明天炖一只，另外两个你拿去换钱。记着给冬子买糖吃，不是你弟的套子，你上哪儿逮兔子哟。”

　　满囤就冲着小四乐，小四站在门框那儿冲他挤眉弄眼：“买六块糖哟，再来点鸡爪子，鸡爪子咱家大黄狗最爱吃呀。”

　　满囤揉了揉小四的头，笑着出了院门儿。

　　收回来的菜趁着新鲜才能卖上好价钱，王氏看着儿子小小的身板拉着一整车的萝卜，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她跟在车后头推着，一直把满囤送出村老远，才不得不回去。

　　“孩儿，夜里走路要小心。”

　　“困了就把车推到路边上睡一会儿，车上有席子跟被单，你可记着盖住肚子。”

　　“出门小心，万事忍让，别让娘操心……”

　　满囤心里温暖，却不由替村里种地的人难过。他自己好歹有个空间，不用受赶路之苦，但这一村的乡亲祖祖辈辈从来都是咬着牙，肩扛手挑地跟外面做交易。他们终年勤奋，却日日穷苦。

　　现在，这样的情形该有个尽头了。

　　有话说：

　　大家都来看正版吧。

　　正版文里的王家小子们又萌又可爱，错字少，也没有莫名其妙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