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Chapter.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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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五年的时间有多久？
按照每年三百六十五天，每天二十四小时来计算，总共1825个时日和43800个小时。
我和那美认识五年了，从小学四年级开始到现在高中一年级，这期间我几乎没有跟她有过任何正式比赛，青学时因为有比我强的宇佐见艾莉亚，我的目光都只放在她身上，从来没有回过头，再后来我当上青学女网部部长，不置可否我不是一个有领导力的领导人，如果不是那美在我身边扮演着左右手的脚色，我领导之下的青学一定不会有这么好的成绩。
我对着墙面击球暖身，我不是一个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都冷静应对的选手，尤其当我情绪高昂时很容易发生失误，我握紧球拍，我可以明显感觉到我的心跳声，是兴奋还是不安，我自己也搞不懂……
「你斗志很高昂呢！」赤也拿着球拍，漫不经心的走向我。
「是这样吗？」我偏头，抓起从地上弹起的小球，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球拍：「你要陪我暖身吗？」
「可以啊！本大爷就勉强陪你。」他挪开视线，语气勉强，但是拿着球拍走来不就是要陪我暖身吗，还装的这么勉强。
「那还真是谢谢你喔！」我放软态度，随意敷衍。
我快步跑向空地的另一头，用双手接下赤也发过来的球，球的力道不强，我可以很轻松回击，他随着年纪渐长，力道也渐渐变大，很多时候他打过来的球，我已经没办法想以前一样接的那样轻松，这大概就是男女先天上的差异吧！
中学混合双打合宿期间，我很常跟他对打，合宿结束后，虽然分隔两地，偶尔假日约一约也是会一起去打球，上高中以后，我住进真田家，接触的频率更加频繁，几乎是形影不离，那美并不是第一个质疑我的人，许多我们班上或是同年级的同学，甚至是网球社的社员、前辈都曾经问过我。
『不，我们只是关系好！』这是我一贯的说法。
只是那美是站在松崎的立场来质疑我，让我觉得很痛苦。
「好痛！」我一个恍神，赤也大概也兴致高昂了，一个强力杀球把我的球拍打飞，我蹲下身抓着右手腕，用责备的眼神瞪着他。
「铃菜，你没事吧！」他向我跑来，蹲下身，像安抚小孩一样上下抚摸我的右手腕。
「臭海带头！」我拉高音调，鼓起腮帮子。
「抱歉啦！铃菜！一不小心就太用力了，忘记你现在比我矮，力气比我小。」他双手在面前合十，频频对我陪不是，语气高低起伏，但令我更不爽的是他后续说的身高比他矮、力气比他小，就算是事实，实际听到还是很不悦。
「走开啦，讨厌鬼！」我用手肘顶了他的肋骨一下，不满的嘟起嘴。
「哈哈，别这样嘛！真的不是故意的！」他捡回我的球拍。
我屈起双腿盘坐在地上，不想起来，赤也蹲下身，对着我嘻嘻的笑着，我撇开脸，他这副嘻笑的模样看了真令人感到不悦。
「吶，赤也君！」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头，注视着远方传来欢呼声的网球场，他疑惑的偏头，催促着我继续说：「早上你为什么知道我心情不好？」
他站直身子，双手环抱肩膀，闭着眼睛在思考，仿佛我问了一个艰深的问题似的，可是我觉得我问的这个问题，比较像试探，我把双手放在盘着的腿中间，仰着头等他的回应，阳光在他的背后，把他的影子拉长，帮我挡住刺眼的阳光。
「没为什么耶！」他睁开眼睛，低头注视着我：「就觉得你最近看起来很怪，而且应该不只我一个人注意到吧！石川这几天也都在担心你。」
「咦？！那美吗？」赤也这句话让我犹如五雷轰顶，那美……怎么会……
「摁啊！」他点点头，继续说：「这几天都有看到啊，午休我们要去吃便当时，她和松崎也刚好走出来，你应该没注意到，她盯着你看了好久呢！」
我垂下肩，无力感突然缠身，是我一厢情愿地觉得那美被抢走，不理解我吗？
「可是当我要叫她时，她都对我摇了摇头后就走了，你们吵架了吗？」
我环抱双膝，鼻头渐渐酸了，脑袋里原本混乱的思绪一瞬间清晰了，对了，会发生这种事不就是因为我不开口询问，不弄清楚所有状况吗？是我自己没有注意到那美对我的心情，只一味的认为松崎从我身边把她抢走，解释清楚不就好了吗？
我一直走着我自己的道路，目中无人，所以遇到事情，才会显得这么悲哀，其实我不是受害者，只是一意孤行的认为我是受害者……
那美也是希望我亲口告诉她，告诉她我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过得如何，和赤也、和真田、和大家是怎样的关系，她也是想向普通女孩一样和我一起分享心事。
「呃……这阵子好像有些事困扰着你……」赤也弯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看着我说。
「摁！我想，我应该不会在板着脸了。」我的眼睛弯成下弦月，勾起嘴角，微微一笑，一瞬间我注意到他的红着脸撇开视线。
他用双手拉着我的双手让我整个人站起身，但是他并没有马上放手，我想把手抽走，却被他紧紧握住。
「赤也君？」我双唇微启，发出近似气音的呢喃。
「铃菜……我……」他的喉结上下动了一下，他的声音不算低沉，沉稳中带点淘气。
他的拇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摩娑，双颊染上红晕，我心跳的频率也比刚刚还要大，感觉我的脸颊也正在发烫，我疑惑地抬眼，迎上他的目光，他的绿眸清澈的映照着我的倒影，他的呼吸喷在我的头顶上，这样的距离有点不妙……
这是怎么了？
「手冢！」松崎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同时也拉回我的思绪，我很快把手抽回来，往后退一步和赤也拉开距离，回头望向松崎，她正站在不远处，她用拇指，指着球场的方向：「轮到你了！」
「喔，好！谢谢！」我不自然的断句，很快得逃开，往球场跑去。
比赛前夕，赤也这是怎么了……我的双颊正在发烫，那种距离真的太近了，关系好青春期的男女会靠这样近吗……不过，赤也刚刚是想跟我说什么呢？
松崎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边的……
我回到球场，脱下外套，拿起球拍，往球场内走，我的对手果然是那美，场边有为我加油的欢呼声也又为那美加油的声音。
「手冢，全神贯注的上吧！」真田在我经过他身边时，用哥哥常说的话语为我加油打气。
「石川，加油啊！」丸井和胡狼在另一头，为那美打气。
我走进球场，拉紧后脑绑起的马尾，脚尖蹭了蹭硬地球场，所有成员都围在铁丝网边，传出此起彼落的加油声，我注意到赤也和松崎从远方走来的身影，他也加入为我加油的行列，我勾起嘴角，太好了，是平常的赤也呢！
「好久没对战了！五年了吧！」那美拆下颈后的小马尾，重新梳好后绑起，她的嘴角盈上笑意，看起来很兴奋。
「摁！五年了！」我点点头，时隔多日未与她说话，开口的那瞬间，我竟然有紧张的感觉。
心跳好快，我走向网前，把球拍放在地上往逆时钟方向旋转。
她说：「正面！」
球拍啪的一声掉落，握把上的标志显示正面，她笑了一下，伸出手：「铃菜，请多指教！」
「那美，请多指教！」我回握住，她总是能猜中发球权，不管对手是谁，对此我已经习以为常。
我走回底线，蹲低马步，明黄色的小球在她手里拍了两下，抛高、击球，一连串的动作，毫无一丝多余的想法，我追上球用反手拍回击，那美是动态视力很好的选手，每次我把球回击即便是反方向，她也可以在一瞬间判断改变路线，上了高中以后我发现她的网球和丸井有点类似，但又没有丸井技巧那么好。
石川那美，高中一年级，身高一百七十二公分，以女孩子来说，身高优势很大，职业网球月刊里曾经把她评定为未来可看性很强的选手，中学三年级时全国排名大约三十名左右，她的球拍，拍线非常紧，大约63磅左右，对一个女生选手来说，表示她的力道和肌肉量有一定程度。
我冲到网前，用一个截击，拦下她的反手拍回击，拿下这一局。
「Game手冢，1-0。」
她的眉头皱在一起，大概觉得是自己失误，才让我拿下分数，那美不会把失分归咎在环境或是队友身上，总是不停的在检讨自己，我转了转右边肩膀，舒缓刚刚接球时的压力，轮到我的发球局，场上一片静谧，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得注视着这场比赛，不知道的外人大概会以为是什么大比赛吧！孰不知只是两个女孩的胜负之分罢了。
我瞄准她的脚边，发出一颗速度不慢的球，她反应不及，我直接发球得分，我对她的球路算了解，就算她之后改打双打，也是一样，双打比单打困难的地方在于，双方配合的默契，双打不是一方特别突出就会赢，而是要双方契合，那美或许天生就是双打好手，无论对手是谁，她都可以配合的很好，中学三年级那年，一样有举办混合双打合宿，当时她不管和哪个学校的男生都配合得很好。
她被教练评定为，双打的模范生。
但是这是单打，所有排位赛或资格赛很现实的都是单打决胜，中学一年级时她决定要打双打，我很惊讶的问她为何，她只是淡淡地说着，因为青学单打有我在，但是双打没有任何好手。
言下之意，是屈就于我了……
「Game手冢，2-0。」
「Game手冢，3-0。」
「Game手冢，4-0。」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和她相比我显得游刃有余，她用手背抹掉下巴滴下来的汗水，场上开始传出觉得我狠心的话语，我偏头看着她，如果我在球场上放水，对她才是侮辱吧！
「铃菜果然很强！」她站直身子，稳定呼吸，露出可爱的虎牙。
看见她的笑容我楞了一下，脑袋里晃过五年前那场对战，最初也是由她先取得球权，然后被我直落四：「那美妳……」
「嘻嘻！」她把双手放到脑后，径自走回底线，蹲低马步：「铃菜，快发球！」
我抓着球，走回我的底线，看着她斗志高昂的模样，凭我得实力要打成这种比数并不是难事，五年前当我直落四时，那美的表情是失落的，而她现在却是盈着笑意：「那美，你的心机还真重！」
「我只是想让你回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接下来我就要得分啰！」
「我怎么可能让你如愿嘛！」
小学四年级的那场比赛，最后是我以6-4赢得比赛，年幼的我们还不懂什么是胜负之争和心机，比赛结束后，也只是有礼的握手后开心的检讨，然后又再继续打一场，直到哥哥来叫我回家为止，虽然之后再也没看过那美得意的笑容，却也不觉得怎么样，随着我们年龄渐长，现在想想当时的我真是狠心。
不过最后，我还是赢了！!
「比赛结束，局数比数6-0，手冢获胜！」裁判无情的宣判我的胜利。
「哈，结果我还是赢不了你啊！」那美垂下肩，无力的瘫坐在草地上，她仰起头，把毛巾盖在脸上，此刻此地只有我跟她两个人。
「那美是笨蛋吗？你本来就不可能赢我！」我把手撑在身后，双脚伸直，直言不讳的说。
「说的也是，我一次也没赢过你！」她拿下毛巾，拆下发圈，她的眼眸如湖水般平静，声音却越来越小。
「那美，我很抱歉！」我低下头：「所有事情都抱歉……」
她仰起头，我可以从她清澈的眼瞳里看见我自己的倒影，她对我摇摇头。
「铃菜不用道歉，你没有做错事，说到底错的人是我，我稍微可以理解冰帝的鸟取想要模仿铃菜的心情了，我之所以剪短发也是想和你有所区别，忌妒和羡慕心真的好恐怖。」
她说的话句句都是肺腑之言，认真想起来，我好像没有除了那美以外的其他要好的女性朋友，在我心里朋友这个名词也只有那美适用，或许是我下意识的对其他接近我的人有所保留，只对那美展露内心，所以造成她有这种困扰，虽然她说不是我的问题，我却怎么想都是我不够体谅她，也没有尽早发现她的不对劲，我到底都在干嘛……
「那美！」我盘起腿面对她，双手紧紧抓着小腿：「我们，敞开心扉来说吧！你讨厌我吗？」
「怎么可能会讨厌！」她回话的速度非常快，语气也很激动，这是从谈话以来她第一次正眼看着我，然后撇开视线：「就是因为不讨厌所以才困扰……」
「既然如此，那我希望我们是对等的！我们不要有所保留！」我抓住她的双手，她的手掌处没有练网球的选手会长的薄茧，和我的手不同纤细又温暖。
「铃菜……我真的很抱歉！各方面都是……」她低下头，轻声的说。
我摇了摇头：「你没有做错事，刚刚说的忌妒和羡慕心我也有啊！我忌妒松崎、羡慕松崎可以跟你同班，随时都跟你在一起，放学后电车也在同一个方向，而且你还站在他那边帮他出气，我感觉你被她抢走了。」
我曲起双腿，双手交迭下巴靠在膝盖上，场内原部长的比赛举行到尾声，以她的实力应该可以更快击败对手。
「妳想太多了！如果你约我，我一定会和你一起，只是你都不主动，我反而还要吃切原的醋呢！你最近做什么都跟他在一起，不怀疑你们都难。」她的语气很淡很淡，像闲聊一般，毫无压力。
那美提到赤也的瞬间，方才赤也的行为浮现在我脑海里，我把头埋进双膝里，脸颊开始发烫，那美对我流露出疑惑，我抬起头，双手摸着脸颊，可以感受到脸颊温度明显升高。
「那美，我问你喔！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深呼吸一口气，停顿了一下后小心翼翼的问：「如、如果，我、我也喜欢赤也君的话，你会站在哪一边？我还是松崎？」
「什么？！」她惊呼出声，还好我即时伸手摀住她的嘴，也还好我们坐的够远，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
她低下头，放低音量，另一只手比手画脚：「你喜欢切原？」
「不是啦！我是说如果、如果、如果啦！」我再三强调「如果」，不知为何，我开始也跟着她比手画脚。
「吓我一跳，想说你怎么这么突然！」
「妳、妳的回答呢？」
「当然站你那！」她伸出左手食指和拇指轻轻弹了一下我的额头：「妳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她脸上的表情出现些微变化，仅止一瞬间又变回淡然的模样，我从她背后环住她的肩，额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她也伸手轻轻抚着我的手臂，我讲了一些安慰的话语，我想安慰她，尽管笨拙又不知所措，我还是想尽到好朋友应该要做的义务，然后她笑了，嘲笑我的笨拙，同时也夸奖我的温柔……
「不过，你真的喜欢切原吗？」
「不是啦！就说是如果了！」
「你如果没有那个心情，是不会提出来的，我太了解你了！」
「我是故意问的啦！」
「骗人！你最不会说谎了……」
「你好烦喔！」
我们一搭一唱，随意闲聊互相调侃，直到松崎再次来找我上场。
吶，亲爱的娜美，我果然还是想跟你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Chapter.04
